第四百六十五章 紙幣發行準備

朱由棟點頭道：“正是如此，朝廷鹽場運作。朝廷自己手裏有鹽，才能不受商人要挾。以往大明不敢對這些鹽商動手，就是因為他們手裏掌控着天下鹽業。一旦他們出了問題，百姓食用鹽就成了問題。而且朝廷還會損失鹽稅，對於鹽稅佔據稅賦一般的朝廷來說，根本就沒有能力處置他們。”

對於朝廷缺錢，對於民間，官場和軍中勢力的顧忌，曾經督師夔東的洪育鰲，是最有體會了。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誰會把這樣的朝廷放在眼裏？自從大明被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禎殉國以後。只有弘光是當時南京六部擁立的，後來的隆武，魯王，福王，永曆都是地方官員擁立。

這些人擁立各個藩王，明面上都說的是要光復大明，是為的抵抗滿清，為崇禎報仇。實際上都是為了政權奪利，為了在這亂世博一場富貴。這些人中，當然也不乏有真心想要光復大明的，但這樣的人恐怕如鳳毛麟角。

然而這些藩王在各個政權里，不過如同傀儡一般，根本沒有任何的話語權。如唐王朱聿鍵，本來積極的想要北伐抗清，但卻被擁立他的鄭芝龍千方百計阻攔。最後還直接降清，根本沒有把唐王放在眼裏。

其他的幾個政權也同樣如此，不思怎麼抗清，反倒對各自的正統性，糾纏不放。要說這些事情，沒有這些人的鼓動，恐怕事情還要好上一些。也正是如此，其他明裡奉大明旗號的義師，對朝廷的看法也就可想而知了。

正是有了這樣的經歷，在聽見朱由棟說要朝廷自己掌握鹽業，避免鹽商藐視和威脅朝廷。洪育鰲便不再阻攔，道：“殿下思慮的及是，朝廷要是把這些事關朝廷根基的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裏，這些人就算再怎麼難對付，也必定不敢和朝廷作對。”

朱由棟見洪育鰲也不再反對，便道：“好，既然六生也不反對了，那戶部就對鹽法在做一個詳細的計劃。召集重要的官員，商議一下。然後就對外公佈，朝廷便實行新法。”

朱由棟說完這些，突然想到江南的這些商人，對大明官場可謂是滲透的厲害。大明朝廷的任何事情，恐怕還不等朝廷做出決定，消息就已經漫天飛了。於是朱由棟忙道：“六生啊，關於新鹽法的事情，還要注意不要泄露出去。對參與商議新鹽法的官員，要對他們說，讓其保密。這樣，你把參與商議新鹽法的官員名單，等下交給錦衣衛一份。然後告訴這些官員，誰要是敢泄露出去，錦衣衛隨時為他們準備好房間。”

之前朱由棟就說過錦衣衛要參與鹽稅，這就說明朱由棟已經組建的錦衣衛。無疑是承認了這個讓大明顫抖了兩百多年的衙門，在朱由棟這裏，依然被組建了。

姚啟聖和洪育鰲，都把這當成了大明的特色，現在聽朱由棟直接承認出來，兩人也不敢說什麼。要真惹了眼前這位，剛才還說了，錦衣衛隨時準備房子。朱由棟說的客氣，誰不知道進錦衣衛那是詔獄？

何況，洪育鰲也明白，這個新鹽法對整個江南有多大的影響。曾經風光無線的大鹽商，恐怕既要徹底的銷聲匿跡。這事要是傳出去，估計還不等朝廷公佈新法，兩淮的鹽商，就要拉起家丁，撤出旗號反明迎清了。於是洪育鰲忙道：“殿下放心，臣一定交代才參與的官員，絕對不可泄露半個字出去。”

處理好這件事後，朱由棟又問道：“對了，六生，再大軍還沒有出湖廣的時候，孤就讓你着手研製紙幣和鑄幣的事情，你現在做的怎麼樣了？”洪育鰲一聽，頓時紅光滿面的道：“殿下，臣今日來見你，出了鹽商的事情。最主要的事情，可就是和殿下說這件事情了。我們研製的樣板已經出來了，這可是經過大量的匠人，精心研製出來的。”

說著，洪育鰲便從袖中拿出一套圖紙，然後轉身對遠處的兩個朱由棟的親兵招手。那兩人見洪育鰲招手，立即抬着一個箱子過來。朱由棟一聽紙幣研製成功，而且還有鑄幣的模具，當即也高興起來。

洪育鰲先拿着圖紙交給朱由棟，朱由棟打開一看，十分滿意。只見紙幣上的圖案非常精美，可鑒洪育鰲也是花了很多精力的。然後洪育鰲對朱由棟詳細的介紹，紙幣上的防偽和佈局。

一旁的姚啟聖見了圖紙，又聽洪育鰲講解一番。驚訝的道：“殿下，洪大人，朝廷這時準備發行寶鈔嗎？”朱由棟想起來，這事姚啟聖還不知道。於是道：“是啊，畢竟寶鈔對於銀兩來說，是在是方便多了。”

姚啟聖見戶部的洪育鰲居然都沒有反對，又想到剛才洪育鰲的一番講解，確實加打了民間仿製的難度。可大明立國一來，幾次發放寶鈔，都是以失敗告終，根本就沒有百姓願意相信，官府拿着的這些紙，真的能當成真金白銀來用。

洪育鰲見姚啟聖一臉疑惑，當即道：“姚大人，你擔心的問題，我也曾經問過殿下。不過這事你放心，百姓們不傻，寶鈔要是不值錢，誰也不願意用他。可我們要是能保證大家拿着朝廷的寶鈔，真的能當成真金白銀用呢？”

見洪育鰲和朱由棟這等模樣，姚啟聖當地道：“還要想洪大人請教，不知道洪大人要用什麼方法，讓百姓們相信朝廷的寶鈔就能當成真金白銀來使用。”姚啟聖倒不是為難洪育鰲，而是正的請教。雖然姚啟聖是個聰明人，但對於寶鈔這個東西，歷朝歷代都有發行，但最後都是變成廢紙一般。

洪育鰲看了一眼朱由棟，道：“要讓百姓相信，沒有其他辦法，只有保證百姓能拿着寶鈔買到真的東西。另外就是隨時都能再官府兌換足額的銀兩，如此一來，百姓還能不信？”

姚啟聖道：“要是能保證官府隨時都能為百姓手裏的寶鈔兌換銀兩，百姓當然是相信的。可如此一來，朝廷就不得不在各地建立銀庄，還要保證這些銀莊裏，隨時都保存這大量的銀兩。”

說到這裏，姚啟聖兩手一攤，道：“這不是朝廷平白無故的多處很多存放銀兩的地方，這對朝廷銀兩來說，可是不小的風險。何況誰能保證看管這些銀兩的官吏，不會監守自盜？”

對於這樣的為題，最開始洪育鰲也問過朱由棟。當即洪育鰲對姚啟聖道：“為了方便百姓兌換，朝廷當然要在各地設置錢莊，但這只是短暫的。只要百姓相信我們能為他們兌換銀兩，到時候，就不會再有這麼多人去兌換了。到時候我們就能減少錢莊裏的銀兩存放。另外姚大人你說的風險問題，也不用擔心。只要不用存放銀兩，相應的風險也就減少了。”

姚啟聖不斷點頭，表示認同。等洪育鰲說完，姚啟聖又道：“雖然百姓相信了寶鈔，也願意使用。可如果有人突然來兌換大量銀兩，而我們的錢莊裏，由於沒有足夠的銀兩來兌換。我們之前豎立起來是信譽，可就毀於一旦，到時候寶鈔依然會被當成廢紙。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朝廷可就沒有再挽回寶鈔的餘地了。”

這一點，之前洪育鰲並沒有想到，現在被姚啟聖一問，頓時也愣住了。洪育鰲想了想，道：“這倒是個問題，畢竟就算我們能兌換，也保證他能兌換到。可是存銀減少，官府再從其他地方調運也來不急啊。這還真是意見麻煩事，好在姚大人事先提了出來。”

洪育鰲低頭思考片刻，然後慢慢的道：“我們不是不能兌換，只是因為時間不夠，不能為百姓調撥足夠的銀兩。可這樣的事情，有不能說給百姓知道。否則他們一定是認為朝廷不認寶鈔，或者是朝廷沒有足夠的銀兩來兌換，要是那樣的話，必定引起更多人來兌換。”

說道這裏，洪育鰲突然一抬頭，道：“既然我們需要時間，何不讓百姓提前通知錢莊，然後等幾天再來兌換呢？只要有了這個時間，我們就能調運足夠的銀兩了。對，只要讓來兌換的百姓，提前通知我們就好了。”

朱由棟聽了不由的有些好笑，後世銀行常用的手段，提前預約都能被洪育鰲給想出來。本來見洪育鰲被姚啟聖給問住了，朱由棟還想把提前預約的事情說出，沒想到洪育鰲自己已經想到了。

正在朱由棟心裏為洪育鰲高興的時候，姚啟聖又道：“洪大人，你這樣的做法，普通老百姓可能會聽從，但他們又能兌換多少銀兩？能讓錢莊一時拿不出足夠銀兩的人，恐怕也不會是普通百姓。”

朱由棟一愣，這才想到，這時候，可不是後世。從來都只有銀行規定百姓怎麼做，可沒人敢要求銀行必須怎麼做。在這個時代，能一下拿出這麼多錢財的人家，恐怕其背景和關係也不一般。單憑錢莊的幾個官吏，恐怕也不能對付這些人。

朱由棟能想到這一點，洪育鰲當然也明白。面對這樣的問題，想要解決，可就不容易了。華夏曆來就是人情社會，只要關係到人情，可就不是簡單的幾條規章制度就能改變的。

洪育鰲頓時為難起來，以他一個人可改變不了這樣的情況。朱由棟見洪育鰲為難，便道：“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在各地設立錢莊，確實是為了方便百姓兌換銀兩。可這樣重要的地方，當然不能掉以輕心。以後戶部歷練官員，就可讓讓他們去往各地錢莊任事。這對官員熟悉事務也很有幫助，還能讓他們明白百姓疾苦。”

洪育鰲雖然對戶部官員下放到這樣一個犄角旮旯有些同情，但也明白，戶部官員要是不懂官場和百姓疾苦，就算讓他們再朝中任職，恐怕也沒有幾人能任事，所以對朱由棟的提議，也沒有反對。

朱由棟又接着道：“戶部歷練的官員，只是對地方官吏進行監督，謹防監守自盜。戶部對歷練官員進行考核，酌情升遷。凡是在職期間，有任何貪污瀆職情況者，一律革職永不錄用。”朱由棟讓這些人去歷練，是讓他們明白官場和百姓疾苦，也讓他們明白這些官員，都是如何貪污朝廷銀兩。

這麼做的目的是讓他們能潔身自好，而不是教他們如何貪污。朱由棟可不想提拔起來的戶部官員，全是全身爛透了的人渣敗類。所以這些人的廉潔與否，就顯的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