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就喜歡奪人所愛

第五章 就喜歡奪人所愛

澄雪看“表哥林繹”身邊卑躬屈膝陪着的魁梧男人也是一身戎裝,倒是看不出軍銜,不過身旁也有幾個護衛守護。

看來這“表哥”確實來歷不凡!

只是不知他要坐船去哪,正在思索,卻聽台上主持人開始講話。

群魔亂舞和拋轉引玉的表演結束了,重頭戲要來了。

前一刻宴會還滿是浮華喧囂,但當舒緩又不失愉悅的鋼琴聲響起時,廳中便漸漸安靜。

大廳中雖人群眾多,這一刻卻沉靜如斯!

唯一撩動人心的便是時高時低、時急時緩的琴聲。

澄雪不自覺坐直身體,緊緊盯着前方舞台一角。

在歐式豪華鋼琴前有一個優雅彈奏的身影。

彈奏之人是個正直芳華的女子,她絲毫不在乎眾人灼灼的目光,只側着身低頭認真彈奏,燈火闌珊中讓人看不清面孔。

但僅是投射在光滑地板上裊娜的身影就可讓人想入非非。

“小姐,您非要走水路就是為了她?”秋蘭低聲耳語。

澄雪卻打個手勢示意她靜心聽鋼琴聲,秋蘭便按捺住疑惑安靜地坐着。

那琴聲時而如閨中少女脈脈如訴,時而如戰場將軍豪情激蕩,等到一曲終了,如潮水般的掌聲充斥着整個宴會。

澄雪更是乾脆站起身用力的鼓掌,鼓到巴掌都拍紅了才與大家一樣在主持人的示意下漸漸停止。

“窈窕淑女!果然,不愧是桑寄!”她笑道。

看到秋蘭不解的目光,她才扯了扯衣角,假裝淡定地坐下,活像剛剛失態得狂熱之人不是自己。

“桑寄?就是傳說中的國民明珠?!”秋蘭吃驚道。

“對!”

到紅遍大江南北的桑寄小姐上台鞠躬時,宴會才正式進入高朝。

因近些年戰爭中喪失家人流離失所的孩子大多由教堂和育幼院接收,故此次宴會以慈善為名,拍賣一些捐贈的物品,收入打算捐給教堂和育幼院。

拍賣的物品眾多,有清朝青花脫胎杯、宋朝的松花硯、元朝的靈寶劍、唐朝的白玉龍首簪等等,報價有高有底。

不過來賓都家財不菲,宴會又是一個光明正大炫耀財富和地位的場所,你爭我奪最後青花脫胎杯拍到了一千大洋,而最貴的唐朝白玉龍首簪拍到的五千大洋(約為現人民幣50萬),都由或軍方或商界名流納入囊中。

在周圍的喧囂、賓客掌聲或歡呼中,傅懷繹卻漫不經心地格格不入。

他可有可無地聽着智大偉小心翼翼的討好奉承,視線在整個宴會遊盪,無意間看到身着貼身格子西裝的陸澄雪,不禁微怔。

今天的她中性打扮減了幾分清麗嬌美,簡約的裝扮配着本就黑亮的雙眸、緋紅的唇更多了幾分英姿勃發。

看她一臉慵懶地手托下巴品着紅酒,一邊還享受着旁邊婉約動人侍女的服侍,他便不覺微笑。

她這模樣似乎比膏粱子弟還多幾分紈絝,不過很快他便收回了視線。

身側智大偉邪笑着露出兩顆發黃的大板牙,給了他一個大家都明白的眼神,指了指台上盛服濃妝、嬌艷無雙的女子道:“少督軍,這個桑寄怎麼樣?大名鼎鼎的國民明珠、全國最美的女人!我將她拍下來送給您。”

傅懷繹看了一眼台上的女子淡淡回答:“確有幾分美麗。”

“……我除了大家的喜愛,身無長物,但仍然想以區區微薄之身為這些流離失所的孩子盡一份力,所以請允許我拍賣我的晚餐時間,為喪失家園的無辜孩子募捐。”

聽到桑寄謙遜而不失溫情的發言,周圍賓客聞言議論紛紛。

見眾多讚美之詞如同雪花般飛向桑寄,陸澄雪不禁微笑更深。

秋蘭疑惑不減:“小姐,我聽過這個桑寄,她雖然現在小有名氣但好像是歌舞廳出身,小姐您為什麼對她這麼感興趣?!”

“秋蘭,眾多歌舞廳出身的演員中唯有桑寄成為驚世矚目的當紅演員,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秋蘭搖了搖頭。

澄雪道:“除了長相和演技,她的玲瓏手段也功不可沒,這樣美麗的女子又這樣聰慧,難道不值得我對她另眼相看嗎?”

對秋蘭一番耳語,看到秋蘭異常吃驚的樣子,她篤定地點了點頭。

直到秋蘭深深吸口氣壯士斷腕一般地對她點頭,她才心情愉悅的又將注意力拉回前方的舞台。

“謝謝桑寄小姐,那麼接下來我們將與桑寄小姐共進晚餐的機會進行拍賣,起價500大洋,每次加價不得低於100大洋。”

“我出800大洋。”

“我出1000大洋。”

“我出1500大洋。”

“1500大洋算什麼?我出3000大洋。”左手桌的華服商人出價。

“格老子的,就你有錢,我出5000大洋。”右手桌的軍人出價。

賓客嘩然,但看到出價的人一身戎裝,一時大家都不敢再加價。

“5000大洋?還有人出價嗎?”

主持人注意到熱鬧的宴會安靜下來,大家都沒什麼再爭的意思,想來是顧及競標者軍校的身份。

出價的男人面帶得意,眼中卻流露出絲絲銀色。

“5000大洋,第二次。”主持人微笑着再次喊。

心中暗道不愧是桑寄小姐,只是一頓晚餐就拍賣到5000大洋,竟堪比唐朝白玉龍首簪!

與傅懷繹同桌的軍人,擼起袖子,指着面帶得意之色的綠豆眼軍校怒罵。

“小三子,還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啊?!”

“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綠豆眼軍校拍案而起。

抬頭一看虎目怒瞪他之人一口熟悉的大板牙,瞬間身姿佝僂陪笑道:“智參領,原來是您老啊?”

智大偉不滿的抬了抬下巴。

“嘿!小子,在誰面前充大爺?!”

“沒、沒”,綠豆眼軍校擦了擦冷汗,“您是我大爺,既然您想和桑寄小姐共進晚餐,那我肯定得把這機會送給您老啊。”

“去,大爺用你送!”

讓他送了,怎麼能體現自己的心意?

怎麼讓少督軍體會自己的赤膽忠心?!

智大偉雖心疼錢,但卻萬不想放過這個表現的機會。“我出5100大洋。”

此時台上裊娜站立的桑寄沉默地皺了皺眉。

她自10歲起就登台賣唱,15歲被金輝電影公司老闆挖掘做明星,后從影10年,如今25歲已紅遍大江南北,成為國內屈指可數的當紅影星。

她自問出道多年曆經沉浮故而頗有眼光,一眼便看出綠豆眼軍校恐是欺軟怕硬,對上諂媚對下欺凌之人,而那魁梧又滿口黃板牙的男人拍下她極可能是為了身邊被他小心侍奉的年輕男子。

細觀此人不過二十齣頭,卻俊美無濤、氣勢華貴定是一位身居高位的俊傑。

本忍不住心中期待對他微微展顏一笑,但見這黃板牙男子如此小氣,不知結果是否如她所願,心中又有些焦急。

“5100大洋第一次。”主持人無視台下的喧囂,繼續喊道。

他心想此次該不會有人加價了吧,畢竟亂世當頭,得罪誰也不能得罪軍官。

“5100大洋第二次。”

在主持人就要落錘之際,忽然聽到一個婉約的女聲。

“6000大洋。”

“誰……”智大偉挑眉大怒,但看到旁邊傅懷繹淡淡的神色,便按捺下來。

回頭尋找是誰截他的胡,卻見剛剛放下號碼牌的是一個美貌溫婉的姑娘,一時憐香惜玉之心大起,倒是更不好生氣。

“6100大洋。”智大偉。

秋蘭望了望慵懶地品着紅酒的陸澄雪后開口:“7000大洋。”

“8000大洋。”智大偉已有些咬牙切齒。

陸澄雪對秋蘭點了下頭,秋蘭只好繼續報價:“10000大洋。”

大廳內眾人忍不住竊竊私語。

智大偉終於耐不住心中暴戾之氣,指着秋蘭一桌怒道:“哪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妞,敢和大爺搶女人!”

陸澄雪拍了拍秋蘭微微顫抖的手,隨性地靠着柔軟的絲絨椅背,眼中無波面帶微笑道:“我才疏學淺,並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不過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罷了。”

智大偉被氣笑:“英雄愛美人,你一個小妞瞎求什麼?!”

澄雪煙波流轉,托腮而笑。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桑寄小姐傾國傾城、芳華絕代,便是我身為女子也心嚮往之,又有何不可呢?”

智大偉看出面前的女子對桑寄的志在必得,又似家有恆財不差錢,與她比錢是不行!

想了想便手扶腰間的倉暗暗威脅道:“我勸你這小妞還是慎重點,奪人所愛也要看有沒有這個能力!”

聽出他話里的意思,澄雪暗想這位“繹表哥”的口味倒是很符合大眾。

不過不論何種原因,她確實不打算罷手,便又挑眉道:“可是,我閑來無事就喜歡奪人所愛呀……。”

智大偉怒火上頭剛要拔槍,便聽傅懷繹咳嗽了一聲,面色冷峻。

知他不願在此時大動干戈,智大偉便只能忍着心中暴怒,冷哼一聲落座。

在智大偉拍案而起的時候,褚非言便暗自將腰側的倉支保險打開,但沒想到陸澄雪屢次出言挑釁,他最後仍然按捺下來。

主持人簡直被場內的一波三折給驚呆了!

但出於職業素養,仍然理智地喊價三次,最後敲錘表示桑寄小姐花落陸女士。

桑寄內心略有失落,但卻更疑惑將她拍下的這位英姿俏麗的女子是何目的。

澄雪對台上面帶困惑的桑寄微笑頷首,后看到傅懷繹掃來的目光,舉起酒杯示意。

原以為能看到他吃癟的樣子,但沒想到他卻神色如常看不出絲毫怒意或失落,便覺這人確實心思深沉。

無論如何,她的目的都達到了自覺神清氣爽。

隱隱而輕緩的海浪聲中澄雪似睡非睡,半夜聽到房間外似乎有嘈雜的打鬥聲,思及白日那心有不甘出言威脅的智參領,她心中微跳,忙起身開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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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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