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浪淘沙 第第五十九章 為國為家為社稷

卷三浪淘沙 第第五十九章 為國為家為社稷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當面跟我說,還要借三哥你的口來讓我知道?”文斂的語氣里終於還是有了那麼一絲怨恨,連“皇帝”也不願再稱呼一聲了。

文艮稍稍沉默后只是微微苦笑,“陛下的心思,又豈是我等能揣測的。”停頓了片刻,文艮看向文斂,輕輕問道,“小五,你打算如何?”

文斂難道流lou出一抹譏諷的笑容,慢慢吐出一口氣,然後望着文艮笑了笑,“還能如何?既然他是皇帝,那麼註定不能反對只能去做的那個,也只能是我們了。”

文艮定定地看着她好幾秒,確定自己不知道文斂這句話的真實意思,看不出她笑容下是悲是怒,但他們在臨江時早有商定,無論是誰,為家還是為社稷,都不會幹涉其他人的決定。所以他在問了那一句后,也不再多說,只是提醒道:“這幾日陛下應該就會召見你,你早做準備吧。”

“要做什麼準備?總不會洗乾淨了脖子,送上去讓他砍吧。”

文斂這樣賭氣似的一句話,.讓文艮愣了愣,然後笑了起來,“小五,難得見你也有發脾氣的時候。”

文斂的反應是白了他一眼,雖然.她不是個容易生氣的人,更可以說很難得生氣,但也不代表她沒有脾氣,尤其是——當她真正被捅到痛處的時候。

因為文艮的一句玩笑,書房裏.的沉重氣氛減輕了許多。只是當文艮的視線再轉到那些摺子上時,眼裏還是閃過了一絲沉痛。文斂想了想,走過去抱住了他,輕聲道:“三哥,你還是做原來的你就好了。”

文艮身軀微震,眼角有些濕潤,終究只是回抱了文.斂一下,說了一句,“小五,辛苦你了。”

文斂沒再說什麼,只是享受着兄妹兩難得的親近.到了現在,她越來越能理解當初爺爺為什麼選擇了她,而不是幾個哥哥中的任何一個。就如三哥一樣,他們的心裏還有許多其他的東西,為國家,為社稷,當國與家不能相容時,沒有誰還能安然自在。

正當兩兄妹談完正事敘舊事時,管家劉銘來請.文艮,說是吏部的張大人來了。文斂注意到文艮聽到這個名字時臉色微微一沉,然後交待劉銘好好招待文斂,隨即匆匆去了前廳。

看到文斂臉上.有些微倦意,盡職的管家馬上請文斂到安排好的廂房去休息。文斂沒說反對,去休息的路上琢磨着那個張大人究竟是什麼人,來找文艮又是所為何事,為什麼三哥會lou出那樣的表情。

看了看一臉忠厚純良的劉大管家,文斂本來想問問他,想了想又作罷。如果只是三哥官場上的事,她知道了也無多大用處,而三哥若要找人訴苦,不用她問自會告訴她。

就這樣,文斂倒在了床上休息,竟然是一沾床就睡了過去。或許是今天的事真真讓她覺得有些累了吧。而赫,自然是盡責地守在她的房門,不許任何人打攪。

文斂這一睡,到傍晚時才醒來,出了房門一看,已是落日餘暉,霞映滿天。文斂隨便拉住一名丫鬟問文艮的所在,丫鬟知道這位是大人的親妹妹,於是恭恭敬敬地告訴她大人出去了還沒回來。

“三哥出去了,什麼時候的事?”文斂略感吃驚。

丫鬟小心翼翼地瞄她一瞄,摸不清這位小姐的脾性,遂更為小心地答道:“就在小姐休息后不久,大人與張大人談了一會兒,送了張大人出去后大人也跟着出去了。”

文斂微微皺眉,餘光看到一旁丫鬟戰戰兢兢的模樣,知道受三哥影響所致,也不向她樹立什麼溫和小姐的形像,揮了揮手讓她自行忙去。然後抬頭望了望天,喃喃道:“三哥這個官,當得一點都不輕鬆呢。”

當天,文艮直到過了晚飯時間才回來,回來后一臉疲憊,草草地吃了飯後跟文斂說了聲有公事要處理,便一個人鑽進了書房。

文斂一邊喝茶,一邊慢悠悠地向站立一旁的劉管家發問,“三哥平常,也是這麼忙嗎?”

劉銘稍停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用詞,末了恭敬回答,“大人克勤克儉,向來以國事為重,像這樣忙到錯過吃飯時間——也是有的。”

文斂淡淡看他一眼,然後微微低下頭,輕聲道:“三哥從小就是這個樣子,只是事情總是會有,他如此一人勞心勞力,我看着,有些不忍。”

劉銘覺得這位大人的妹妹說話有些奇怪,然而他絕不是那種多事之人,所以不去想文斂話后的意思,只是跟着點頭嘆道:“大人確實辛苦,這些年來我跟着大人,大人的所作所為全看在眼裏。滿朝的官員里,像大人這樣年輕而一心為國為民的,真的不多啊。”

“哦,”文斂頗感興趣地看着他,手裏的茶懷也放下了,“你跟着三哥有多長時間了?”

“回小姐,八年了。”

文斂略感吃驚,“那就是三哥初來堰都時,你那個時候便跟在三哥身邊了啊。”

“是。當年屬下陷入一場冤獄,是大人出手解救了我,所以為了報答大人的救命之恩,屬下發過誓要一生追隨於大人左右。”劉銘微抬頭,雙手輕握,眼中現出一片堅毅的神情。

“一生啊。”文斂聽了倒沒多大反應,只是看着他繼續問道,“你既而跟着三哥這麼久,那麼你認為,我三哥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官?”

劉銘驚異地看她一眼,確定文斂是認真地后,他也嚴肅了表情,想了想,非常認真地答了兩個字,“好官。”

“好官。”文斂輕輕重複一遍,沒有再問下去了,坐在那裏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劉銘看她不說話,也安靜地站在一邊不出聲打擾。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府里各處已經亮起了燈。劉銘又看了眼沉思中的文斂,再看了看府里各處忙碌的人群,有些心不在焉。

文斂突然從沉思中醒來,看他如此模樣,揮了揮手,“你有事去忙吧,不必陪我坐在這裏。”

陪着你是對的,可不是陪着你一起坐啊。劉銘在心裏小小反駁了下,當即告退。

文斂仰頭看着黑沉沉的夜空,臉上表情一片安然。

三哥,這就是你所選擇的道路么?

文斂在院子裏坐了很久,直到覺得夜風冷得讓她有些受不住了,才起身向自己房間走去。路過文艮的書房時,她看到,那裏,依舊燈火明亮。

第二天一早文斂就醒了,可還是被府里的下人告知大人已經出去了。文斂隱隱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文艮不單隻是為了公事而已。

當天她便一直在府里等着,反正她也沒地方去,又不能亂走,因為皇帝陛下的召見隨時會來。作為青越國普通的百姓,就算心裏再怎麼不願意,她還是沒有反抗的權利的。

然而一直等到過了中午,再看着太陽一點一點落了下去,文艮還是沒有回府。文斂心裏開始不安,叫了劉銘派人去找,卻一點消息也沒有。這樣一來,文艮府里的管家也開始不安起來了。

在這樣令人難熬的等待中,門房終於響起了一道驚呼。

“大人回來了。”

那聲音帶着驚詫和難掩的——擔憂。

文斂心頭猛地一跳,耐不住坐着等跑出了大廳,然後終於知道門房為何為驚呼了。

早上好好出去的人,此時竟然連站都站不穩,要kao人扶着才能走路,臉上更是蒼白一片。

文斂立馬跑過去將文艮扶住,沒有立即問出了什麼事,吩咐人馬上準備好熱水,在赫的幫助下將良扶進了他的房間。

文艮其實是一天沒有吃飯,體弱疲累才變成這個樣子,所以他沒讓請大夫,還揮退了所有的下人,連劉銘也沒讓留下。最後他讓文斂也離去,說是自己休息一下就好。文斂豈是那樣好唬弄,對着赫使個眼色,文艮便被制住不能動彈。文斂蹲下身,慢慢地,xian起了他的褲腿。

果然看到膝蓋處一片青紫,當看到文艮連站都站不穩,雖然他掩飾地很好,可文斂很是看出了他膝蓋的顫抖。

頓時一股怒意便涌了上來,這種怒氣是很多年前文離被人下毒時有的那種,親人被傷害而無法抑制的怒氣。

看到文斂強壓着怒氣幫他處理傷口,本來還待說什麼的文艮,終究是選擇了沉默。

直到文斂將傷口處理完畢,室內沉悶的空氣才有所緩解。文艮輕輕說道:“小五,這點傷,無礙的。”

文斂卻是不說話,她在意的根本就不是傷大傷小的問題,而是——很明顯,文艮膝蓋的傷口是因為長時間下跪而形成的,要造成那樣的效果得跪多長時間?難道說文艮一大早出去就是給了下跪的?

雖然長大后他們兄妹在一起的時間便少了,可文斂還是非常了解自己這幾個哥哥的。除了天地君親,他們都是寧枷鎖套身頭斷血流也不輕易下跪的,而冷顏少語的文艮更是倔傲的容不得一絲妥協,可是他今天居然跪了一天。文斂不相信他跪的是皇帝!

那麼,又是誰,又是什麼理由,讓文艮居然肯摧眉折腰,肯不惜一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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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世之今生安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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