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三爺
他們二人的對話自然傳進李官平三人的耳中,把個三人氣得半死,那名險些撞了二丫的騎士道:“呀呀呀,三爺你莫攔着我,我非得斬了那個小兒不可!”
李官平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道:“先等着。”
他待原小酒進了宅子,便走向劉姓護衛,客氣道:“敢問劉兄弟,剛剛那二位是府上何人?”
劉二哥暫且不清楚這人是否真的是青蓮堂的李官平,沒敢告訴他原小酒的名字,只道:“他們是府上的貴客。”
李官平道了聲謝,返回兩名騎士身邊,道:“那人能住在武家,想必是姨丈友人之子,若在姨丈府上見到他,便讓着他一些吧。”
那名騎士憤憤不平,卻也只能應下來。
不多時,武永陽和武永華並肩出來,看到李官平后趕緊上前,叫道:“官平表哥,你怎麼來啦?”
二人把李官平圍在中間,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李官平面對這倆雙胞胎表弟無語至極,又不能撕破臉,只好硬着頭皮和二人說話。
進了院子,大小武領他去主母房裏請安,路上,武永陽道:“表哥,帽子山鬧妖災的事情你知道吧?”李官平道:“略有耳聞。”武永華道:“我與哥哥今日剛從豢龍鎮回來,大家都誇我倆英雄少年,可是媽媽卻責罰我們,說我倆不明事理,胡攪蠻纏。表哥,你在北庭州威名顯赫,是明事理的大豪傑,你來說說我與哥哥不舍性命前去斬妖屠魔哪裏有錯?”
李官平一腦門子汗,不知該如何回答,武永陽道:“想必表哥也和我們想的一樣。表哥比我們大不了幾歲,也曾斬妖除魔,是北庭州人人稱頌的大俠,我與弟弟和表哥同為名門世家子弟,表哥殺妖能得稱頌,也不見姨母大人責罰,為什麼我媽媽卻要責罰我們?表哥,你見了我媽,一定要幫我們討個公道,不然我與弟弟以後還怎麼能一心衛道?”
“這個嘛。”李官平左右為難,眼看着就到武家主母的院子裏頭,趕緊言道:“有機會,有機會一定說,我先去向姨母大人請安,稍後還要前往豢龍鎮向姨丈大人請安。”
譽薪堂武家的主母和青蓮堂武家的主母本是姊妹,李官平自是該叫一聲姨母大人。她向武家主母磕頭請安,本打算立刻前往豢龍鎮去見武家家主武憲章,卻被主母留了下來,言稱舟車勞累,何必急於一時,不如在府上歇息兩日,再去豢龍鎮不遲。
李官平不能忤逆,便留在了府上,由管家安排三人住宿。趕巧了,恰好和平棘堂李家借宿的院子只隔了一道月亮門,這裏原先是豢龍堂劉家的借住之地,昨日前線傳來消息,妖怪有撤退的傾向,且眾多豪傑都聚在豢龍鎮,劉家人就先行回去了,正好空了出來。
三人由管家領着,穿過長廊,往院子裏走去,臨近李家院子時正好看到原小酒帶着二丫玩躲貓貓。便見原小酒用手矇著眼睛數數,那個七八歲的小丫頭一邊回頭看他一邊飛奔過來,一下子撞在李官平的身上,摔倒在地。
真可謂,不是仇人不聚頭啊。
“哎呦我的小祖宗,快快起來,沒摔着吧?”老管家趕忙扶起二丫。這老管家姓劉,正是豢龍堂劉家人,豢龍堂劉家雖是名門之後,此時卻已經沒落,比之平棘堂李家還要不如,一丁點武學都沒能傳承下來,已和普通人家沒有二樣。
他知道這個丫頭是李秀書的二閨女,且今日還在主母房裏玩鬧,深得主母喜歡,趕忙將她扶起來替她扑打身上的泥土。
背後三人面面相覷,李官平問道:“劉管家,不知這個小姑娘是誰家孩子?”原小酒一驚看到了眾人,氣哼哼地往這邊走。劉管家先是向原小酒見禮,道一句:“原公子好。”又跟李官平道:“三爺,這位是平棘堂李家的貴客。原公子,這位是青蓮堂李家的三老爺。”
劉管家只介紹了姓氏,沒介紹名字,想來是覺得他們二位不會有交集,誰能想到不久前就有過節呢?
原小酒懶得理他,向劉管家道了句謝,抱起二丫進了院子,嘴裏還說道:“二丫,以後離他們三人遠點,縱馬鬧市,不是好人。”
李官平帶來的兩名家族弟子聽到劉管家的介紹后忽然瞪起眼睛,甚至隱隱有要動手的趨勢。李官平趕緊按住二人,笑呵呵的和不明就裏的管家道:“先前在街市上和他有些誤會,劉管家,咱們走吧。”
稍後,待劉管家離開,李官平的兩名手下紛紛言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咱們先前搜遍了平棘鎮都沒找到他們,沒想到這剛到鳳陽城就遇到了,還是在武家宅子裏。三爺,你看……”
“不可!”李官平壓低聲音,道:“他們若是在平棘鎮,我們拿住他們便是了,此刻他們借宿在我姨丈家,若是撕破臉皮姨丈臉上也會無光。”
“那怎麼辦,就這麼看着這幫賊人逍遙法外?”李官平冷哼一聲,道:“欺負到我青蓮堂頭上了,哪能叫他好過!你二人先行在屋裏待着,我去打聽打聽他們的情況。”
李官平這邊剛推開門,大小武便鑽進了院子裏,又開始嘰嘰咋咋的吵個不停,李官平一個頭兩個大,趕緊應付過去,轉移話題道:“兩位表弟,不知隔壁院落住的何人,似乎有些面生。”
武永陽道:“平棘堂李家人,嘁,他們家雖然也姓李,卻比表哥家差的遠了,連世家榜都進不去呢。那個叫原小酒的傢伙更是卑鄙無恥,污言穢語,聽說是他們家大女兒的夫婿。”
李官平又問:“表弟,可知道平棘堂如今弟子幾人,層次如何?他們家又有幾人住在此處?”
武永華道:“弟子?笑死人了。平棘堂哪有什麼弟子,大人小孩兒加在一起攏共也就五六個人,聽府上下人說他們全家都住在這裏,但是他們家的家主李秀書隨我爹去了豢龍鎮,昨日深夜李秀書的夫人和三女兒又被歹人擄走,大女兒去追至今未回,如今只剩下姓原的討厭傢伙和那個二丫頭了,想必被擄走的女人孩子凶多吉少。”
李官平好不容易才將大小武送走,返回后一名手下說道:“果然不是良善之家,還不知得罪過多少人呢,不等咱們下手,家主夫人和孩子就被人擄了去,真叫人笑掉大牙。”
另一名手下道:“三爺,這裏邊會不會有詐?”
“能有什麼詐,三爺,照我說把那個叫姓原的傢伙引出宅子,直接拿下他們,再去豢龍鎮找李秀書對峙,怕他不就範?”
李官平叫兩人安靜,在屋內來回踱步,道:“不可,李秀書是跟着姨丈去豢龍鎮安排糧草佈置防線的,我們此番前去若是挾持家屬跟他對峙,一是不能說出理由,二是會讓江湖人士鄙夷,這事兒還得隱秘着辦。”
他又道:“方才我仔細觀察那姓原的少年,他氣息急促,步履凌亂,並非習武之人。而平棘堂李家雖然沒落,仍舊是武學世家,其家族《荊棘卅式鞭法》至今仍在兵器榜上名列前茅。”
“當年李秀書拜訪我大哥之時曾展示過這門鞭法,的確精妙神奇,不太可能將女兒許配給普通人家,更不可能把女兒嫁給一個不曾習武的普通人,這個人的身份一定存在問題,或是某種關鍵。”
兩名手下張口欲言,被李官平打斷,他立於原地久久不語,忽然說道:“讓我來推測一番。經過咱們的多番調查,已經確定了那幫假扮我等的傢伙就是平棘堂李家人,前陣子也有人看到平棘堂的那對兒父女再次出現在北庭州,應該是在變賣財物。便是那一次才叫我們發現了端倪。實在可笑,偌大的別院幾十口下人竟是被他騙的團團轉,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現在,假使他們已經聽聞我們要來鳳陽郡,定會想方設法的躲開我們,然而他們並沒有如此做,一種可能是誰也無法預料到的妖災,使得他們無處可去,二來,必定是早有計策應對我們。”
一名手下恍然大悟,道:“三爺的意思是說,他們為了不讓我們拿住人質,用計將家人轉移,可是姓原的和那個小丫頭為什麼不一起轉移,留下來的話豈不是多此一舉嗎。何況為何要用夜半擄人的計策轉移,直接離開就是了。”
李官平道:“這其中定然還有什麼我沒想通的事情。”李官平心中想着,“武學紀要雖然損壞失去了作用,但它畢竟是我青蓮堂之物,又是上古時代留存下來的寶貝,想他也不會輕易還給我們。他們興許是害怕我們將此事擺明言說。不如設下計謀,屆時我等哪怕對峙公堂,他也可說古書在家族主母手中,而家族主母被人擄走,下落不明。”
“不對!”李官平緊蹙眉頭,暗道:“他們如此做,莫非就是想將古書的事情公之於眾?”
“如果是這樣的話,姓原的和那個小丫頭不該在此,除非……”李官平推門而出,恰好在長廊里看到一名哈欠連天的武家護衛,於是上前和其攀談起來,言談中說到夜半刺客事件,便聽護衛說道:“原公子急的亂喊亂叫,跑過來讓我等趕緊前去追擊,可是當時已經有部分同伴隨李家大小姐追出去了,我們若是再去宅子裏便沒了護衛。”
他又說:“後來李大小姐回來,原公子將情況告知李大小姐,他們不知道為何一下子吵起來,言辭激烈,似要動手。再後來原公子抱着李家二小姐進了廂房,李家大小姐在院子裏晃了一個多時辰,在天快亮時翻牆走了,應該是去追索歹人的吧。”
李官平道:“後來呢?”
“天亮後主母忽然派人來接走了李家二小姐,說是一同享用早餐,又讓我們看着原公子,別叫他亂跑。”
李官平返回屋子,心道:“姨母為什麼會忽然把那個小姑娘叫去,又不讓姓原的離開?莫非姨母發現了什麼?”
他左右踱步,一拍巴掌,和兩名手下道:“他們既然自己演了一場夜半刺殺的好戲,不如大家一起演,好叫它更加可信!”
“三爺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