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狗追
鳳陽城某條熱鬧的大街上，二丫李來弟騎在原小酒的脖子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看這裏也新奇，看那裏也高興。原小酒厚着臉皮跟門口的護衛劉二哥借了一串錢，並非想要跑路，他知道武家主母應該猜到了一些什麼，不可能真的放自己和李來弟離開。所以這些錢，是用來給二丫買零食吃的。
“小酒哥哥，我要吃糖人！”李來弟指着前邊喊道，原小酒看過去，果然有一個捏糖人的攤子，隨即說道：“你門牙都活動了，還吃糖呀，咱們看看別的。”李來弟撅起嘴巴道：“不不不，我就要吃糖人！”原小酒道：“好好好，你說吃什麼，咱就吃什麼。”
原小酒穿過人群，把二丫放下來跟賣糖人的老頭討價還價，敲定價格后還未等付錢，三名騎士駕馬而來，驚的路人紛紛躲閃。
李來弟沒怎見過如此漂亮的高頭駿馬，歡喜的跑過去圍觀。許是跑得急了，腳下一滑摔在了路當中。原小酒嚇得丟掉手中銅錢急奔過去，卻還是晚了一步。眼見着一匹駿馬即將撞在二丫身上，一道身影忽然撲過去，將二丫救了下來。
那馬上的騎士也嚇得不輕，趕緊勒住韁繩，駿馬嘶鳴，希咴咴人立起來，騎士穩住駿馬，叫罵一聲：“不長眼的東西，在大街上亂跑什麼！”
原小酒沒工夫搭理他，趕緊撲過去安慰嚇哭了的二丫，並向那救下二丫的女子道謝。只見這女子面瑩如玉，眼澄似水，明明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子，卻給人一種英氣蓬勃的感覺。
原小酒頷首道：“多謝姑娘搭救！二丫，快謝謝這位姐姐。”二丫道：“好的小酒哥哥，二丫謝謝姐姐搭救之恩。”原小酒讓二丫學着自己給人家躬身致謝，二丫乖巧的福下身子，又道了一遍謝。那女子步伐輕盈地走上來扶起二丫，與她說道：“小妹妹快快起來吧，身上沒有磕破吧？”二丫道：“沒有呢，謝謝大姐姐。”
英氣女子微笑離開，走向了圍觀人群中的一位娃娃臉女子身邊，但聽那娃娃臉女子道：“雲之姐，剛才那個女童叫他什麼？”
這二人竟是清河堂張家的張雲之，和天水堂秦家的秦希姍，也不知這二人怎麼又折返回鳳陽城了。張雲之聽到秦希姍問話，眉頭一挑，問道：“我沒聽清，那女娃叫他什麼了？”秦希姍仔細回想，道：“好像是，小酒哥哥。”
張雲之不解道：“叫他小酒哥哥怎麼了？”秦希姍道：“當時在終南山上，孫真人與呂真人對峙，好像說過什麼風蝕谷鄉民走失，走失的那個鄉民叫原小酒，會不會是那個人？咦，方才我倒沒注意看，雲之姐你快看，這個人明明是個少年男子，卻長得比你，咳咳，我是說，長得比女子還要柔美呢，也不知是吃什麼長大的，竟然這般漂亮。”
張雲之蹙眉道：“原小酒，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嗯，我去問他一問。”秦希姍拉住張雲之的手，道：“別去，他們好像吵起來了。”
二人自人群中看向原小酒，便見那原小酒一手牽着二丫，劍指戳着那個騎士，氣得火冒三丈，忍不住罵道：“我日你姥姥，這街道之上本就人滿為患，你卻像是着急投胎似得驅馬狂奔，方才若不是有人搭救，我這妹妹可就被你撞到了！”
那名騎士蹙眉望着原小酒，被他一頓呵斥心中升起怒火，便要下馬教訓他一下，後邊一名騎士驅馬過來，道：“鄉下賤皮子罷了，莫要跟他一般見識！”三名騎士便要離開，原小酒渾不怕死，攔住他們道：“鄉下人怎麼了，你家老祖宗不是鄉下人么？你騎馬險些撞到我家妹妹，難道不該下馬道歉么？”
三名騎士對視一眼，那名驚嚇到二丫的騎士喝道：“哪裏來的混賬東西，敢擋我等道路，快些滾開！”原小酒怪叫一聲，道：“哎呦！大傢伙都來評評理，鬧市縱馬，險些傷人性命，卻罵我等是鄉下賤皮子。敢情這路都是你們家的是么，我等鄉下人看到你們就該夾着尾巴滾開唄？就算是縣衙大老爺也不敢說出這般話來，你倒是好膽，敢挑戰大唐帝國律法耶！”
原小酒氣憤難當，指着不遠處的水坑，又道：“要不要我們躺在水坑裏叫你們踩過去，省的玷污了你們高貴的良駒寶馬？給臉不要！趕緊下馬給我妹妹道歉！”
那名騎士被罵的直窩火，看了一眼旁邊的騎士，想要下馬動手，卻見旁邊的騎士伸出手來阻止他，身子一挺下得馬來，衝著原小酒作揖道：“這位公子請了，馬兒驚到令妹是我們的錯，我替他給令妹道歉。”原小酒啐了一口，朝他作揖回敬，道：“我這人是非分明，不是你的錯要你道歉幹什麼，別跟我作揖，我這鄉下任可生受不起。”他指着那名馬上的騎士，又道：“臭不要臉的，自己犯的錯卻要讓別人替你道歉，他是你爹么！”
那名騎士氣的七竅生煙，蹭地躍下馬來，衝過去一把抓住了原小酒的胳膊，原小酒躲閃不及被他擒住。李來弟便在一旁又哭起來，抓着騎士的衣衫拳打腳踢，只可惜她只是個小女娃，哪裏有什麼力氣，被騎士隨意甩開，摔進了泥坑裏。
便聽原小酒扯着脖子喊道：“殺人啦，殺人啦，連幾歲的小娃娃都不放過，你們是妖魔鬼怪嗎！”這下子可惹了眾怒，張雲之深皺眉頭，便要上前管一管這事兒，不料被秦希姍死死抓住手，便聽秦希姍道：“雲之姐莫要去，你可知道那人是誰？”
張雲之道：“方才那叫小酒的男子也說了，他便是鳳陽郡縣衙的縣太爺，也不能這般做事，你別攔我！”“別去別去！”秦希姍趕忙附耳說道，“他是青蓮堂的李三爺呀，你去了也打不過人家。”
張雲之錯愕道：“什麼，他們是青蓮堂的人？”再看圈內，那名騎士被原小酒氣得七竅生煙，抓着他的胳膊稍一用力便將原小酒也推了開來。原小酒趕忙去抱起摔在泥坑裏的二丫，雙目赤紅道：“混蛋！狗屎！日你姥姥！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有種便當街殺了我跟妹妹！”
圍觀群眾義憤填膺，不知是誰先向前走了一步，其他百姓便紛紛向前邁了一步，這一步把那三名騎士嚇得紛紛後退，不敢在對原小酒動手。
身在人群中的張雲之看出來那三名騎士已然不敢再對原小酒怎麼樣，便同意秦希姍不管這件事，心裏想着，這個模樣俊美的少年好生厲害，竟把青蓮堂李家的三爺罵的狗血淋頭，倒頭來還不敢對他動手，也不知是無知無畏，還是別有目的。他若真是孫真人所說的原小酒，待看他去了哪裏，回頭找他一找罷。
那名騎士氣得渾身發抖，刷地一聲拔出佩劍，卻被旁邊的騎士按住手腕，輕聲道：“這裏不是北庭州，莫要惹是生非，跟他道歉又能如何？”騎士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望了同伴一眼，又看向圍觀的群眾。群眾中不知誰喊了一句快些道歉，便又很多人跟着喊快些道歉。他冷哼一聲收起佩劍，走上去側着臉抱拳作揖道：“好，是我不對，向你和令妹道歉。”說完縱身上馬，揚長而去。
原小酒將李來弟抱到路邊，為她怕打身上的泥點子，檢查她有沒有哪裏受傷，而後將她抱在懷裏，安慰道：“沒事了二丫，他跟咱道歉了，你就當他是個屁，放了吧。”二丫破涕為笑，道：“好的哥哥，我就當他是屁，放了！噗！”二丫模仿放屁的聲音，惹得圍觀之人哈哈大笑。
原小酒向圍觀百姓點頭致謝，跟二丫道：“咱們回去吧，好好的心情被這幫壞人給攪合了。等晚些時候哥哥再帶你來買糖人。”卻不想那賣糖人的老丈忽然舉着一個騰龍樣式的糖人走上來，遞給原小酒懷中的李來弟，說道：“小丫頭，這是你哥哥給你買的糖人，好看不？”
“好看，好看，也好吃，嘻嘻。”
“那就好，那就好哇。”
原小酒騰出手從懷中取出銅錢給他，老丈不要，逕自回去了。原小酒向他道謝，抱着李來弟返回武家大宅。
那三名騎士也重新上路，許是因為原小酒那件事，速度慢下來很多，幾乎和遛馬差不多，也再沒惹得街上行人驚慌失措。不多時，三人來到武家宅子，說話客氣的那名騎士上前抱拳道：“青蓮堂李官平特來拜訪，勞煩兄台前去通報一聲。”
此時鳳陽郡正是人多混雜的多事之秋，武家護衛也未曾見過這三人，便進去通報給主母大人，其餘兩名騎士也紛紛下馬，等候在大門外。
這時候原小酒抱着二丫恰好回來，眾人對視一眼，那名騎士咬牙切齒，似乎想要過來收拾他，被李官平按住手臂，遠遠地聽到原小酒輕聲嘀咕道：“江湖敗類！”
原小酒罵完之後逕自走向偏門，還和那守門的護衛打了招呼，叫一聲劉二哥辛苦了。劉二哥道：“不辛苦，不辛苦，二小姐這是摔倒了么，怎麼一身都是泥呀？”
原小酒看向站在大門側邊的三名騎士，道：“被狗追的，沒事。”劉二哥啊了一聲，道：“現在城裏亂得很，城門那邊壓力太大，卻是放進來不少野狗，你們可得注意別被咬了。”
二丫忽然嘻嘻笑了起來，原小酒也跟着笑，說道：“劉二哥說得對，說得太對了。”劉二哥莫名其妙，只好說道：“不說了，快進去換身衣服吧，以後一定要離那些野狗遠一些呀！”
原小酒咧嘴看向李官平三人，笑道：“那是當然，野狗嘛，自是離他們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