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冊封淑妃
此言一出,全朝嘩然。
皇后之下是正一品的四妃,分別是貴淑賢德,璟妃非名門之後,入宮滿打滿算也就兩年時間,就成了淑妃,甚至壓過伴駕多年的賢妃,方才他們聽得清清楚楚,皇上明確說了,璟妃不但是後宮眾人的典範,還是天下人的典範,分明是有立后的打算,不出意外,冊封淑妃只是個過渡,為的就是日後立后做鋪墊。
大臣們這下可坐不住了,連梅太傅都微微皺眉,顯然也是不贊同上官禹的決定。
“皇上三思啊,璟妃出身低微,又無子嗣,如何能統領後宮,臣提議,皇上可從世家中另擇一女為後,母儀天下。”
“臣附議。”
“臣附議。”
上官禹說累了,坐在龍椅上稍稍休息了會兒,掃過底下一個個虛偽的面孔,無情嘲諷道:“說來說去,你們不都是想讓自己的女兒入宮為後嗎?你們大概是還沒認清一件事,朕不是可以隨意任你們擺佈的,此事就這麼定了,你們誰不樂意的就撞死在這裏或跪外面去,省得讓朕看着礙眼,退朝!”
上官禹就這樣瀟瀟洒灑地離開,留下眾大臣面面相覷。
他們倒是想撞死在這裏,問題是正主都走了,他們撞給誰看!
如嬪算計來,算計去,就是沒算到上官禹不按常理出牌,若是沒有如嬪這一出,說不定上官禹還真會認認真真地和大臣們鬥法、周旋,立后之路困難重重。
可現在把上官禹逼急了,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他要權有權,要勢有勢,怎麼可能讓一群老古董牽着鼻子走,只要不讓蘇宛受委屈,他做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朝堂上的煩心事,上官禹明令禁止,不許傳到蘇宛耳朵里,怕蘇宛做噩夢,他晚上連批奏摺都在蘇宛身邊批,隨叫隨到,有時候比玉虛都快。
蘇宛也就剛開始那幾日有些魂不守舍,漸漸就不怕了,人不是她殺的,如果要為了一個自找死路的人嚇得自己神經兮兮,還連累身邊的人跟着緊張,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上官禹日日寸步不離地跟着蘇宛,好不容易去上朝,賢妃逮着這個機會來養心殿慰問。
看到蘇宛翹着二郎腿躺在龍床上吃蘋果,目光津津有味地盯着連環畫,彷彿入了迷,有人進來都不知道,賢妃不禁感慨,果然被偏愛的人總是那麼讓人羨慕。
“喲,淑妃娘娘這麼清閑,倒是我瞎擔心了。”
“賢妃姐姐。”蘇宛叼着蘋果口齒不清,趕緊招呼,“姐姐快坐。”
等賢妃坐下,蘇宛才反應過來,“什麼淑妃啊。”
“你還不知道,皇上已經下旨,冊封你為淑妃,下個月你就要行冊封禮,沒看宮裏最近比以往要忙很多嘛。”
蘇宛差點被蘋果噎着,“你說什麼,我璟妃的冊封禮都還沒行,又封我做淑妃。”
賢妃搖着手中的團扇,看蘇宛震驚的樣子,就明白皇上暫時還沒告訴她,忙捂住嘴說:“看來皇上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倒是我多嘴了,不過這也沒什麼,一起辦唄,行冊封禮很累的,正好省了一個,留着給以後的冊后典禮保留體力。”
不等蘇宛說話,賢妃就急着辦交接,“對了,鳳印我給你拿來了,以後這宮中庶務啊,都要交給你來打理,我可算是能落個清閑。”
蘇宛只當沒聽見,一頭扎進床上,蓋上被褥,“不要給我,不要給我,我聽不見!”
賢妃笑了笑,正色起來,“看來皇上待你確實不同,照這個苗頭來看,后位非你莫屬,這些事你總要學着做,我和禧修媛都會幫你,你不用擔心。”
其實蘇宛倒不是怕應付不來,別看她平時遊手好閒,又懶得出奇,但在現代也讀過大學,見識過大場面,只是讓一個舒適慣了的人,突然要起早貪黑打理這麼大一個皇宮,她一時之間無法適應。
不過很快她就想通了,既然決定回宮,來到上官禹身邊,這些事不可避免要學着做,便是她最後做不成皇后,她也不可能永遠做個小米蟲,躲在上官禹身後。
蘇宛這兩日都窩在養心殿,沒有刻意去了解過外面的事,想到什麼,她問:“皇上是怎麼處理如嬪的?”
說到如嬪,賢妃嗤之以鼻,“這個女人就唯恐天下不亂,還能怎麼處理,破席子一卷,丟亂葬崗去了唄,要不是怕你背上禍國妖妃的名頭,你信不信,皇上還要連帶處置他們史家。”
上官禹愛連坐那是天下皆知,現在倒是比以往好多了,稱不上仁君,但談不上殘暴,可真招惹到他,必然會讓對方付出沉重的代價。
蘇宛無奈,“只怕現在大家都說我是妖妃了吧?”
“哼,那是他們眼瞎,你不用理會,總之有皇上為你周全。”
想想也是,有上官禹在,她這幾日都沒有操心過什麼事,導致她有點依賴他,離開他半個時辰,她就有些想念了。
被蘇宛牽挂着的上官禹早早地下了朝,直奔鍾粹宮而去。
此時鐘粹宮正殿臭氣熏天,一個渾身破爛,衣不蔽體,滿身傷痕的女人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周邊圍着的幾個宮人皆露出嫌惡的表情。
上官禹一走進去就皺起了眉頭,迅速拿袖子捂住鼻子,斜眼望着地上的人,問:“這是何人?”
宮人小心翼翼地答:“回皇上的話,好像是......李庶人。”
上官禹一怔,望着地上面目全非,張着大嘴巴,跟一隻蛆蟲似得女人,實在不敢相信這是當初那個盛氣凌人的女子。
“你確定?她不是早就死了?”
上官禹知道李氏的死有蹊蹺,但沒有去理會,總歸她得罪的人多,他也不可能為了這個女人一一盤查,但他想不通,如果這個女人就是李氏,那之前死在池塘里的人又是誰?
李文上前仔細查看了一下,也十分疑惑,說:“皇上,這的確是李庶人啊。”
上官禹只是驚訝了一下子,很快就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看來是史氏當初故意搞了這一手,讓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但是卻把她藏到鍾粹宮折磨。”
能讓蘇宛都被驚嚇到的狠毒,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李庶人害得如嬪不能生育,她自然不會輕輕巧巧揭過去,當初為李氏求情,怕早存了要讓她生不如死的心思,如今的李庶人哪有當初的風采,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身體最簡單的遮擋都做不到,可見如嬪確實恨毒了她。
李庶人四肢僵硬,無法動彈,一隻窟窿眼空洞地對着上官禹,彷彿想要說些什麼。
她的嗓子啞了,但還是能發出一點聲音,李文湊到她嘴邊聽了許久,才勉強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她說:“殺了我。”
上官禹長嘆一口氣,抬手說:“遂了她願吧。”
“是。”
李庶人終於死了個痛快,臨死前都是笑着的,上官禹不免起了憐憫之心。
從前他父皇說過,這世間最難測的是人心,更難測的是女人心,他當初不理解,只覺得父皇那是沒遇上美人,真正的美人那是疼都來不及,便是難測,也要想方設法地討美人歡心。
如今看來,他挺心疼父皇的,這是要經歷了多少,才能發出如此感慨。
一連串的破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蘇宛的冊封禮在即,宮裏都忙碌起來,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做好差事,唯恐被人抓住馬腳,就變成和如嬪一樣的下場。
蘇宛能感覺到宮裏人對她的懼怕和恭敬,儘管被人誤解的滋味不太好受,但也無形給她增加了威信,至少在處理宮務的時候可以減少宮人和管事嬤嬤欺上瞞下的情況,接管得更加得心應手。
而慈寧宮,人際蕭條。
外面的熱鬧,太后在裏面隔了好幾道宮牆也能聽得到,她睜着渾濁的眼球,望着窗外的一絲陽光,蒼老的聲線無力,沒有起伏,沙啞着聲音問:“外頭有喜事?怎麼這麼熱鬧。”
麗堯答:“回太后,明日便是璟淑妃的冊封禮了,大家這時候都在忙活。”
太后先是愣了一下,轉而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淑妃,她好命啊,很少見皇帝這樣用心喜歡一個人。”
“太后,咱們不說這個,您先喝葯吧。”
太后搖搖頭,望着外面心生釋然,或許,是時候了。
“麗堯,你能不能幫我,把淑妃喚來,我.......有事要交代她。”
麗堯有些為難,淑妃如今風頭正盛,皇上當她是寶貝疙瘩一樣護着,別說淑妃願不願意來見還在禁足的太后,便是她願意,皇上也不會允許。
現在宮裏頭的人,就算路過,也恨不得繞開慈寧宮,只有賢妃會在面子上稍稍照顧些,禧修媛也常帶着大皇子過來探望,其他人都當宮裏沒太后這個人,淑妃又怎麼會因為太后一句話就過來呢。
太后也知此事為難,但還是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麗堯,麗堯沒有法子,只得先答應下來,“是,奴婢晚點就去,您先把葯喝了。”
太後接過葯碗,不覺苦意,一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