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李過抗命
徐勇未料到城下有人已經盯上自己，嚇得他慘叫一聲，幾乎跌下城牆。回到城中包紮后，徐勇命令在敵人可能挖掘之處修築木柵欄，防敵出洞。
當時，忠貞營已經有兩條地道掘進城中。李來亨已經開始挑選勇士突擊隊員，準備十六日夜間透洞突入，進城殺敵。
殊不知，此刻何騰蛟、瞿式耜和堵胤錫的官司已經打到了永曆帝面前。自堵胤錫收編“忠貞營”之後，何騰蛟就對堵胤錫這位隨時有取代自己的下屬特別提防。尤其堵胤錫現在也是閣臣，兵部尚書銜，欽賜尚方劍，蟒玉督師，幾乎已經與自完全並駕齊驅。好在自己有首輔瞿式耜的聲援，暫時有些微弱的優勢。
此次，他們將堵胤錫派出去遊說統兵將帥，只說是不被桀驁不馴的將帥殺死，也可能被土司或山賊宰掉。誰知道這廝命大，不僅沒有被殺，而且還在四川收編了一個“忠開營”，獲得了數萬人馬。還說動了應該與之有深仇大恨的“忠貞營”揮戈出山，捷報頻傳。最要命的是他們兵困長沙，聽說破城就在旦夕之間。如果被堵胤錫和忠貞營拿下省城長沙，絕對是天大首功。說不定聖上一高興，將堵胤錫擢升為首輔都有可能。並且，自己丟掉的長沙被下屬收復，自己主湘數年便一事無成。更要命的是建此功勛的是流寇出身的大順軍餘孽，而不是自己的十三鎮。如果自己的部下在附近，他不惜像指使郝永忠襲擊陳友龍一樣偷襲“忠貞營”，可惜遠水救不了近火。
他知道，目前只有請瞿式耜矇騙永曆帝，以江西南昌破城在即，十萬火急急需救援為由調離“忠貞營”，讓自己的部隊去揀這個便宜。
此刻，瞿式耜既怕堵胤錫功勞太大取代自己，又極端仇視逼死崇禎帝的大順軍餘孽，接到何騰蛟的私信便匆忙來見聖上，按照何騰蛟的口吻說了前線情況，請永曆帝立刻責成堵胤錫率“忠貞營”東進江西。
永曆帝身處深宮，正陶醉於收復湘省，將湘贛粵桂川連成一體的幻想之中。聽了首輔的稟報，不由得對堵胤錫不服從老上司何騰蛟的調譴反感起來。於是，嚴令堵胤錫立刻撤兵東進，不得有片刻遲誤，否則以抗旨論處。
啾啾帶的紙條和“六百里加緊”的聖命先後到達長沙城下，立刻在堵胤錫和李過、高一功等人之間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李過咆哮道：“這是什麼詔令？腦袋不是被驢踢了就是被門夾了，或者是得了失心瘋。我們再有一天就能破城，憑什麼讓我們撤兵？”
堵胤錫苦笑道：“興國候慎言！須知聖命難違，必須遵從！”
“自古就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之說，說的就是後方不知道前方戰事，要前方將帥根據實際情況做決定，你為什麼這麼死板？”
“前方的將帥不光是我們，還有何騰蛟何大人一個聲音呢。”
“不要給我提何騰蛟，那就是個鼠目寸光睚眥必報的老官僚。為了一己之私，可以讓郝搖旗襲擊陳友龍，可以聽任清軍在荊州襲擊我們，根本就不配做大臣。讓我們放棄這麼多天的努力和犧牲，功敗垂成，我沒有辦法給下面將士交代。”李過擰着脖子目眥欲裂地吼道。
“興國候，自古就有‘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父教子亡，子不亡不孝’之說，無論如何，不能違抗聖命啊。”
“堵胤錫，你們的一套歪理邪說坑得我們夠狠了。不行的話，咱們分道揚鑣，老子再也不受你們的窩囊氣了！”李過狠狠地踢倒一個凳子，抓起佩劍走了。
“啯”地一下，堵胤錫噴出了一口鮮血，搖晃了一下身體，慌得丁寧連忙上前扶住，讓之坐在椅子上。
高一功急忙讓親兵去請營醫過來，給堵大人診脈。
營醫診脈之後，翻了翻堵胤錫的眼皮，示意高一功和丁寧到帳外說話。他說：“堵大人上了幾歲年紀，這麼些天嘔心瀝血，寢食難安。剛才可能是情緒過於激動，急火攻心之故。我可以開些葯，關鍵是不能再讓他着急不能再激動了。否則，後果會很嚴重，藥石無用。”
高一功低聲問道：“丁北寧，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辦？”
丁寧嘆口氣，說：“我現在也是兩難處境，從心底里說，我理解李伯伯的發火，這個姓何的閣臣吃相太難看了，根本就是拿國事當兒戲。但是，堵大人也是忍辱負重，不想落下抗旨不尊的罪名。要是其身體真有個好歹，咱們忠貞營恐怕就要落下個不忠不貞的罪名。”
高一功指指帳篷：“你先進去陪着，我去勸勸李過。”他走到中軍帳時，聽得李過正跟一班高級將校說：“前次清兵偷襲，他向咱們封鎖消息，害得我們損失了十幾萬弟兄。上次清兵三王下江南，他姓何的望風而逃，丟點了幾乎整個湘省。現在，我們拿下長沙只是指顧之間的事，一旦攻克省會，就會瓦解敵軍的鬥志，湖南一省將迅速底定。南明不僅將有一個穩定的後方，而且趁獲勝的兵威東救江西，北取入湘門戶岳州，整個戰局將大為改觀。而他為了搶收復長沙首功，喪心病狂地要我們放棄馬上到手的勝利，留給他的雜牌軍。說出大天來，老子也想不通。我一跺腳出來了，剩下老舅爺在那裏和他們打嘴仗，天曉得能談出個什麼結果，這個惡人就由我來當吧。”
高一功無奈進帳，苦笑着對李過說：“你噼里啪啦放了一陣炮，痛痛快快出來了，堵大人急得吐了幾口鮮血，暈倒了。”
“啊！真的？讓營醫去看了么？”李過關切地問。
“看了，急火攻心，這一段兒寢食不安，壓力太大，說很危險。”
李過搓着雙手，反覆念叨着：“哎呦，我當時也是沒有壓住火，這可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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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書友“五一”愉快，身體健康，旅途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