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誠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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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妱和親這事情,最後還是被定了下來。
沈珍珠知道這消息時,正窩在椅子裏陪沈姝顏吃果子。
她愣了一下,見沈姝顏的目光遙遙看過來,趕緊坐直身子：“你看我做什麼,我這……”
“為了你啊。”沈姝顏摸摸肚皮,沉默半晌,“瞧你這樣，你心虛做什麼？”
沈珍珠霎時間炸毛：“什麼心虛？”
程燁親過她的事情，除了他們兩人以外,完全沒有第三人知曉。
所以眼下沈珍珠的小心思，沈姝顏壓根不明白。
多看了她幾眼，沈姝顏繼續吃自己的東西。
沈珍珠單手支着下巴,眼神飄飄然的從半開的窗戶縫裏望出去。
程燁都這樣做了,不然原諒他吧？
沈珍珠搖搖頭，不行,他之前那麼對她辜負她,怎麼能輕易原諒。
瞧着她一會兒笑一會兒搖頭,沈姝顏無語的探過身子,抬手摸摸她的額頭,嘀咕道：“這也沒發燒啊,怎麼就奇奇怪怪的。”
沈珍珠回神瞪她一眼，然後輕聲道：“我哪裏是因為這個呀。”
“那因為程燁？”
沈姝顏冷不丁的一句反問，沈珍珠的回答卡在喉嚨里,硬是吐不出來憋紅了臉。
傍晚回府,於大夫人特意在菡笙居等她。
剛進門，沈珍珠愣了愣。
“母親？你怎麼來了？”沈珍珠快步迎上去，皺了皺眉頭。
於大夫人握住她的手，轉身拉到椅子上坐下問：“你覺得那位徐家三公子怎麼樣？”
“還可以，怎麼了？”
沈珍珠話音剛落，她就看見於大夫人咧起嘴角笑開，一邊拍她的手一邊道：“我就知道，我前幾日私下打聽過了，那孩子人品貴重，你若是……”
“母親……”沈珍珠無奈，她嘆了口氣，“我不想。”
於大夫人看着她果斷拒絕，心頭詫異，轉念一想反問：“你還想着程燁？”
“嗯。”沈珍珠低着頭，手指絞着帕子：“所以母親，既然你與父親說過，不打算將我們幾個的婚姻大事與利益掛鈎，那就別逼我，我也不想嫁出去禍害別人。”
她緊抿着唇角，於大夫人沉沉嘆息：“那你怎麼想？與他重新來過？沈珍珠，你是個姑娘家，是要臉面的。”
沈珍珠被這話說的一時間亂了思緒。
其實方才她應下那一聲后，就有過這個念頭，但是於大夫人簡單幾個字，瞬間叫她清醒了腦子。
是啊，她與程燁的退親之事鬧得沸沸揚揚，如果按照她心裏想的那樣一來，沈家人在京中的名聲又是怎樣。
出爾反爾？
還是欲擒故縱？
沈珍珠腦袋有些疼，她停下手上的動作，揉着太陽穴。
見她這樣，於大夫人心中也不好受，緩了緩安撫道：“珍珠，別想太多。”
“我有點累了，母親，我想歇會兒。”沈珍珠對着她無力的笑了笑。
於大夫人不好強求，只能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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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極快。
臨近年關，沈姝顏正在跟着皇上從宮裏派來的嬤嬤學做針線，便被如繪告知程燁尋她。
沈姝顏訝異挑眉，自從沈姝顏與林珩止成婚後，程燁便是再沒有私下尋過她。
思及此，先與嬤嬤說好后，沈姝顏起身去了前廳。
程燁單手撫在眉骨上，看着隱約有些疲憊。
沈姝顏扶着腰進來，笑着開口：“你來了。”
程燁睜眼，“對，我來有事找你。”
沈姝顏眼皮微跳，想起沈珍珠前幾日閑暇時與自己說的，程燁時常神出鬼沒，有時候她上一刻還在留意這人的動靜，下一刻就發現，程燁不知道從哪裏忽然出現在自己身邊。
被驚過幾次，沈珍珠也慢慢習慣了。
程燁揉揉鼻子，沉吟片刻道：“我想跟她重新開始。”
“那你與我說做什麼？”沈姝顏笑。
“年夜那晚，你幫我帶她到長街可以嗎？”程燁被沈姝顏盯得不大好意思，他移開視線緩聲道：“我給她準備了驚喜。”
沈姝顏無端失笑：“其實沒必要這麼麻煩，你要是想跟她重新開始，直截了當的告訴她就好，這樣大可不必。”
程燁沒說話。
他又何嘗不知，他明白沈珍珠對他有意，也明白沈珍珠的簡單心思。可他怕沈珍珠只是頭腦一熱與自己重新來過，若是等將來，她回想起來後悔怎麼辦？
所以眼下唯有的好辦法，是徹底磨削她心裏的那點不甘心。
年夜這天，長街上人來人往，沈珍珠護在沈姝顏身邊，小心翼翼的撥開人群。
沈珍珠輕聲嘀咕：“這麼多人，你還懷着孕，來這裏做什麼呀。”
“在府上呆的悶，出來走走。”
沈姝顏回應這話時，到處張望。
天色已晚，沈珍珠看不太清前面的人臉。
她忽然發現身邊出現越來越多帶着面具的人，下意識鬆開手往前走了幾步，再回頭，沈姝顏已經不見了。
沈珍珠心頭有些着急，緊繃著唇角四處看。
往前走了一些，正好到了水橋旁邊。
身後幾個帶着面具的人將她圍在中間，沈珍珠當時還有些慌，強迫鎮定的小心打量。
再回頭，只聽見耳邊“砰”的一聲，眼前燃起一朵朵好看的煙花。
沈珍珠瞪大眼睛，輕輕伸手捂住嘴。
她曾聽說過，晉國擅制煙花爆竹，這東西十分罕見，大燕甚少能見上一回，上次見還是很小的時候，大燕勝仗，舉國歡慶。
身旁的人撞了她一把，沈珍珠沒站穩後退。
後背撞上一個溫熱熟悉的胸膛，沈珍珠扭頭去看，程燁垂眼望着她笑。
微微一思索，沈珍珠低呼：“是你？”
程燁挑眉：“可以這麼認為。”
沈珍珠再回頭去看時，周圍全是帶着面具的男男女女，沈珍珠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程燁刻意安排，她卻覺得心裏無比熨帖。
她這人從來都是，旁人但凡對她一丁點的好，過往種種便似乎都沒有辦法再繼續計較下去。
程燁的手緩緩滑落到她手腕邊，低笑一聲，握住她的手指。
他沒有全部捏緊，反倒是只抓住了沈珍珠的食指指尖。
也不知怎麼回事，沈珍珠心頭湧起莫名的憐惜，耳邊煙花聲震耳欲聾，沈珍珠下意識反手握住他的。
程燁被她抓的緊，垂眼去看沈珍珠的側臉，無聲笑的愈發開懷。
他忽然記起去年出征前，沈珍珠仰起頭站在長廊下，滿眼依賴的盯着他。
那時候，她還是無條件的喜歡自己。
程燁心頭髮酸，另一隻手環住沈珍珠的肩膀。
沈珍珠看的認真，倒是沒察覺到他這輕微的小動作，程燁低下頭，湊到她耳畔問：“開心嗎？”
“開心。”沈珍珠矜持的笑。
程燁眼神疼惜，“珍珠，原諒我好不好？”
沈珍珠愣了一瞬，最後幾朵煙花炸開，她眼神渙散。
這場煙花盛宴，如今若還是不明白，沈珍珠也到底是白活了。
可心裏到底還是猶豫的。
程燁看出她的遲疑，笑着拍拍沈珍珠的腦袋：“沒關係，我等你原諒我，重新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