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暗流
就在庭院前的石欄上,兩個人相隔兩個身位,白瓊落端着酒杯有些矜持的向陸夭敬酒,陸夭則是大大咧咧的單手端杯與她碰了一記,兩個人都不是酒徒,淺淺綴了一口隨即有些茫然的看着庭前。
“呵呵,子爵大人最近在忙什麼?前一段時間想請子爵大人入宮看病,卻不知道你去了哪裏?”白瓊落說話做事沒有了以往的潑辣風格,顯得有些小心翼翼。
“殿下,你跟以前不一樣了,我有些不習慣。”陸夭開口。
“不一樣嗎?沒有啊,我還是我啊。”白瓊落想藉著笑聲沖淡幾分尷尬,可她發現陸夭輕輕鬆鬆將她打回原形,讓她再次感覺到失敗的憋屈,眼睛都開始發酸了。
陸夭看着強顏歡笑的白瓊落,覺得越發不自在,“不要哭,我不會哄,你現在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模樣,是生活把你變成了這個樣子?你父王年紀大了,能夠死在床上已經比很多人都幸運了。”
“你哥哥也娶妻生子,就算是繼承王位對你也沒有壞處,何必搞得跟誰針對你,讓你一輩子不痛快似的?”陸夭問她。
白瓊落鼓着腮幫子,將眼眶裏的淚水忍了回去,“連你也看不起我了?”
陸夭嘲諷一笑,“哈,你覺得我什麼時候看得起過你嗎?”
白瓊落一臉驚愕的看着他,“你……”
陸夭揮揮手,“別說你忘了當年把我掐成什麼樣了?要不是王命,你當我喜歡往這王宮裏跑?”
白瓊落想起倆人那些經歷,突然想笑,卻是沒有笑出來,原來,笑那麼難。
“女孩兒家家鬧着要喝酒,不是腦袋抽筋了,就是心裏苦了,我不問,幹了吧。”陸夭敬酒。
兩個人碰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白瓊落皺着眉頭,“你喜歡過哪個人嗎?讓你痛徹心扉,刻骨銘心?”
“沒有。”陸夭直接搖頭。
“哈,我比你強,我喜歡過,你輸了。”白瓊落突然雀躍一聲,彷彿變回了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
陸夭看白痴一樣看着對方,白瓊落再次被打回原形,氣氛再次尷尬起來。
“陸夭,為什麼你沒有愛過別人?女人不好嗎?為什麼你可以無動於衷,整天活的這麼沒心沒肺的?”白瓊落突然發神經的狠狠拍向陸夭,終於,小公主又一次耍起了小脾氣。
“喂,停手,再動手動腳的我就走了!”陸夭威脅對方,白瓊落停了手,卻是苦悶的再次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陸夭,我現在覺得你真不像個男人,你不過就是一個平民,現在成了子爵,有了封地,還有人人艷羨的本事,就連我們王室都要有求於你,你年少風光,可你為什麼不喜歡女人?”白瓊落的指責令陸夭臉色黑了下來。
“你自己有問題解決自己的事,沒事扯我幹嘛?本少爺沒遇到對的人,不想浪費時間有問題嗎?”陸夭放下了酒杯。
白瓊落捧着酒杯,輕輕的搓着,“對的人?誰是對的那個人?我那麼喜歡他,可他為什麼……”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白瓊落小心的看向陸夭,發現陸夭依舊看着前方,根本沒有注意自己,燒紅的臉頰快速恢復,“我嫂子還好嗎?”
“還不錯,就是有點神經。”陸夭評價。
白瓊落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今天我看見她在修剪花草,你嫂子是養花弄草的人嗎?”陸夭詢問。
“嫂子剛剛生下孩子的時候,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大哥很擔心,本來想請你過來看看的,嫂子堅決不同意,後來,她自己開始侍弄花草,倒是慢慢好了起來。”白瓊落娓娓道來,“我大哥一直在記恨你,你自己小心一點吧。”
陸夭突然出聲:“我看見邱子賢了,屁顛屁顛的給燕紅雪送寶玉,沒想到那樣的飽學之士也會當舔狗。”
白瓊落臉色更加難堪,“你什麼意思?”
“沒意思,你為了那樣的人變成現在的樣子,我替你有些不值,不過,宮廷的事我不想摻和,整個宮廷裏面也就你還算順眼,勸你別想不開。”陸夭勸了一句,起身就要離開。
白瓊落握緊了拳頭,“你知道?”
“就差有人滿世界嚷嚷了。”陸夭對她翻白眼。
“你……是怎麼看的?”白瓊落為難的詢問。
陸夭搖搖頭,“看誰?你大哥有多可笑?你有多傻?你嫂子有多浪蕩?還是那個邱子賢多糊塗?”
“你們這宮廷早就活成了一個泥潭,我不想多說,也不想多留,告辭。”陸夭不由分說,大步離開。
剛到宮門前,白瓊武卻是帶人將他攔下,“陸夭子爵,好久不見,怎麼不多在宮裏住幾天?這麼長時間不見,本宮甚是想念,不如陪本宮說說話,聊聊近況如何?”
“多謝殿下好意,朱彥臻傷得很重,我還要多加看護,殿下好意在下自當銘記。”陸夭對答。
“聽說陸夭子爵見了王妃,不知道王妃是否安康?”白瓊武轉而詢問。
“王妃氣色不錯,蒔花弄草陶冶情操有益身心,王孫殿下也好,殿下可以儘管放心。”陸夭直接說了母子二人的情況,省的白瓊武問個沒完。
白瓊武臉色漸漸轉黑,“這就好,不過,本宮聽說陸夭子爵問病的方式有些過分,如無必要,子爵大人就不要再來了,王妃身體一直不好,受不得驚擾。”
“殿下吩咐,陸夭謹記,這就出宮,告辭。”陸夭直接出宮,前往朱家。
朱彥臻已經蘇醒,斷去的四肢也完整如初,朱彥霖與朱彥秀兄妹二人對陸夭的實力也是頗為疑惑,有可以讓斷肢再生的醫術嗎?顯然不可能,唯一的解釋就是陸夭用的是魔法。
見到陸夭返回,兄妹二人對他自是感激不盡,不過,陸夭與朱彥臻本就是好友,這種話着實有些見外,見到陸夭與朱彥臻有話說,二人識趣的退出房間準備飯菜,留下二人說話。
“謝了,兄弟,這次真的全靠你了。”朱彥臻儘管全身傷勢復原,元氣卻是損失甚巨,想要恢復沒個十天半月是不行了。
“行了,咱們誰跟誰,找你有正事。”陸夭說:“查到哪一步了?”
“泣血雨燕。”朱彥臻咬牙一字一字蹦出來,“他們已經控制了王都,開始有計劃的清除白衛國的股肱之臣,偏偏咱們的暗衛組織白犬就是太廢物,什麼動作都在對方眼皮下,剛有所動作就被泣血雨燕幹掉,白犬現在還沒有完蛋就算幸運了。”提到白衛國自己維護國家安全的暗衛組織這個德行,朱彥臻就要咬碎一口鋼牙。
“白犬的主事人是誰?我要去見見他。”陸夭詢問。
“這是機密,你沒有權限不能行動。”朱彥臻回絕。
“我授權。”伯爵朱泰安卻是此時回家,適時插話。
朱彥臻見到父親,當即着急了起來,“父親,陸夭是外人,不能摻和進來。”
“陸夭子爵意下如何?”朱泰安沒有管兒子的反對,而是將選擇權交給了陸夭。
“對方這麼猖狂讓我感覺很丟臉,況且,赤燕國這麼行動,明顯是想破壞先前的和平協議,大戰將起,我可不想將自己的領地陷進去。”陸夭表明態度。
“好,陸夭子爵,本爵現在授你全權調查逆賊泣血雨燕,凡是我麾下兵馬任你調度,並且節制白犬組織,望你儘快將泣血雨燕一網打盡。”朱泰安將自己的家族戒指交給了陸夭,這是陸夭調度朱家兵馬的印信,同時,白衛國的暗衛組織白犬也受到節制,這是很大的權限了。
“敢問爵爺一聲,白犬的主事人是誰?”陸夭還是詢問先前的問題。
朱泰安正色回答,“主事人名叫苟平安,雖無爵位卻是直接聽命於王室,掌握的是實權,權柄很大,不過,在國王陛下卧病在床的時間裏,由王子殿下直接統領,實際由王子殿下的心腹邱子賢監督。”
聽到朱泰安的話,陸夭心裏頓時感覺情況的確很麻煩,王國就是不會覆滅只怕也要震上三震了。在思索了良久后,朱彥秀過來叫眾人吃飯,陸夭這才隨朱泰安前去吃飯。
吃完飯,陸夭在街道上漫無目標的閑逛着,雙臂交叉抱在胸前,腦子裏開始梳理王都這裏的情況。
從半年前開始,赤燕國開始與白衛國通商,關係開始緊密起來,並且王子殿下一改往日懶散模樣,憑着赤燕國女婿的身份穿針引線,政績斐然,深受國王白旭庭的器重,眼看王國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國內一片欣喜激動,就在三個月前,突然,國王父子之間出現了巨變,國王陛下嚴加訓斥了王子白瓊武,父子關係登時陷入冰點,甚至國王要更改王位繼承人的消息也喧囂塵上,使得國內一片風聲鶴唳。
就在這個節骨眼,王國內多處盜賊橫行,幾位掌管軍事的爵士忙的顧前不顧後,就在這個時機,國內重臣開始出現意外身亡,眼見着內外交困,國王白旭庭這時又意外染病,王子白瓊武臨危受命主持大局。
王子監國本來就是程序,本身沒什麼不妥,偏偏王國內又開始了派系奪權,白瓊武不善於對付這些,幸好有邱子賢出面安撫各方,總算是暫時穩住了貴族間的紛爭,卻也使得各方彼此對立,王國陷入崩潰的邊緣,偏偏邱子賢得到了白瓊武的信任,開始手掌大權,成為了王國最具實權的人物。
邱子賢素有賢名,他來掌權卻是各方樂見其成的局面,王都勉強保持了穩定,卻是暗潮湧動,局勢岌岌可危。
在旅館裏將各方的情況歸總後,陸夭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就是最後的好處落入了邱子賢的囊中,這個結果很不尋常,既然不尋常那麼其中定然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