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餓着
我想有個光頭
1
小時候,我就知道了一個秘密,我是被他們從福利院領養來的。
說實話,知道這個秘密我一點也不難過,那時天在下雨,我恨不得出去跑上幾圈。
我的腦子有病,或許他們都認為是因為我的智力低弱才被親生父母遺棄,從而,被撿到了福利院。
我嘲諷他們,就像他們嘲笑我一樣,我覺得自己沒有病。
我也常常會去想我的父母,我會去想,他們是做什麼的,當我發獃亦或是在哭的時候,他們又在做什麼。
我想他們可能是商人,可能是醫生,可能是作家,又很有可能是現在在我面前清掃道路的環衛工人,我想過很多,就是沒想過他們為什麼會遺棄我。
其實,我的養父母對我很好,過年的時候,每個小孩子手上都拿着會放星星的煙花,我以為那是他們的父母給他們從天上摘下來的星星,於是,我就在牢籠般的家裏渴求着,甚至是看到窗戶玻璃上倒映着的煙花我都企圖把它給摳下來。
我知道這個家不富裕,從不會去要求什麼,但是,他們什麼都會滿足我。
我是他們唯一的孩子,我當面問過他們兩個問題:你們是不是生不出孩子來?到福利院為什麼領養的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養父的脾氣不好,揚起巴掌要打我,我沒有跑也沒有鬧,像老酒館裏受盡苦難的貓,我只是一個勁的咧着嘴對他笑,看着養母在拉着他,這時,我又像一個事不關己的看熱鬧的人兒。
養父歇了氣,愣愣的坐在那條一坐人就會吱吱作響的凳子上,我又問他:“我是不是弱智?”
養父睜大眼睛看着我,紅着眼圈,我突然就開始大笑,笑着,笑着,天就下了雨,養父坐着,養母坐着,我也坐着。
這天是我跟他們說過最多話的一天,雨不要命的砸着窗戶,像是要進來躲避老天的傷心,又或是雨也在避雨。
我跟他們說:我想離開這個家。
“離開了,去哪?”養父搓着褲腿上的泥巴,眼皮也沒有抬的跟我說話。
“我有病,我想跟着我的病走”我說。
外面雷聲大作,夏天的天氣總是這樣反常,雷陣雨說來就來,給人沒有任何的準備,我又在想,乞討的人是不是還沒有回家。
屋裏的燈泡忽明忽暗,養父站起來試圖要將它調亮一些,最後,如我所想,燈泡壞了,沒有了燈光。
養父說:“累了。”
他跟養母回了房,這晚,我偷了養父的煙,躲在屋檐下一邊咳一邊猛烈的吸着。
第二天,我再次跟他們說了這個事,養父怒了,把我打倒在地,他說:“你哪兒也別想去,就算你傻,我也要養你長大。”
我說:“我是一個很有個性的人,我想去做的就一定要做成。”
養母幫着養父綁了我,把我關在了十五平米左右的房間裏,房子裏放着吃的。
房子有光能照進來,這不是我希望的,我想的是,我能進一個小黑屋,不再享受光芒,啃噬着黑暗,沒有人能見到我的模樣。
中午的時候,我沒有聽到往常的狗吠,他們並沒有回來,我花了好久的時間磨斷了手中的繩子,我特地找了一件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我翻過窗戶,開始跑,漫無目的的跑。
我像是一個犯罪分子什麼也沒有帶,畏罪潛逃。
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來找我,我也不願去想,總之我要為我自己乞討,乞討一個新生活,也討口飯吃。
我穿的還是光鮮的,有匹馬兒的話就像古代傳說中鮮衣怒馬的英雄少年。
我希望的我馬兒一身紅色,像是血一樣,風吹過來,他的鬃毛就會像灑血一樣,奔到哪,灑到哪兒。
我甚至沒有想過自己要跑到什麼地方,我只知道我要跟着我的病走,跟着我的夢耍小性子。
我想,我要一邊走,一邊寫,像我那晚在吸的煙,一邊咳,一邊吸,我不想畫地為牢,像大多數人那樣,圈着自己,困在原地,儘管,我以前是一個被領養的孩子,儘管,現在我成了孤兒。
2
我沒了家,成了流浪的人兒,他們也沒再來找我。
起初,我感覺到無比的自由,每天的太陽都像是只為我一個人升起。
慢慢的,我開始為生計發愁,為未來感到迷茫,我不知道我該去哪,甚至不知道我死了之後會被埋葬在何處,可能是橫屍街頭,等着陌生人來為我收屍。
我看到一些流浪者到了晚上就睡到人們見不到的地方,很多時候,他們都在人們的腳下睡着,躲避着人,逃避着世。
我想我是個自由的人兒,我可以做任何自己喜歡的事,沒有任何束縛着我,一想到這,我就興奮起來,我的生機又開始生根發芽。
我離開了原先的小鎮,離開了可能有着我親生父母的地方,我坐着船,去了一個海邊的小鎮。
每天早晨都有浪花叫醒我,我會跑到海邊去看擱淺在沙灘上的螃蟹,我會將沙子把他埋起來,直到他快要死亡,我才讓他回到海中,死後重生的感覺這螃蟹應該與我一樣大有體會。
連着三天,我每天都去看海,等着風刮著我的毛囊,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海,它果然有着一陣海腥味。
我開始到處去找工作,連着找了好幾家都被拒絕,他們說不收童工,今年,我剛滿十三歲。
後來,我到了一家名叫“海的兒子”的海鮮飯店當了服務員。
我不能潛入海底去看海底下的景色,但在這裏我見到了各種各樣的海底動物,雖然見到的都是盤中他們的屍體。
我端着它們的屍體送到食客的面前,看着他們大快頤朵,看着它們被埋葬到了食客們的腹中。
我把他們開膛破肚的動作當成他們撕下自己皮囊的動作,我把這些寫入了我的書里。
白天我就在這裏工作,晚上我就出去乞食。
我跟大多數流浪者相駁,他們晚上找地兒睡,而我則會去敲開一家一戶的門。
每次我都穿着離家的時候穿着的那套漂亮衣服出門,我敲開別人家的門,與影子站在類似黃昏的燈光下,每天晚上都討個一天的飯食,我並不要他們施捨的錢。
眼前的門不大,容兩人同行,我有間歇性的敲擊着,低沉的像有人在用拳頭擊打着心臟。
門開了,出來的是兩口子,身子剛好擋住門口。女主人微胖,下巴上堆積着的肉像是被一根根的皮筋勒着,他們詫異的看着我,等着我開口說話。
“叔叔阿姨,我想吃飯,只要一口飯。”我自我感覺很有禮貌的問道。
“你父母呢?”
“你哪兒來的?”
“這麼大個人還愁沒地吃飯?”
我沒回答她的話,我說:“我想要口飯吃。”
她開始對我笑,臉上的肉顫動着,有些則是沉重的動也不動。
“穿的光鮮,討飯也選個晚上來,還知道臉。”
我模仿着她笑,我說:我在為我的夢討食,為我的夢攢錢,我可以餓,但我不想餓到他。
“這麼幾毛錢都剩?”她的目光像是看待騙子一樣的看着我,同時身子往男主人身上靠了靠。
海邊的小鎮晚上微冷,風從海中心吹來,剝奪着人身上的溫暖,像潮水衝上來一隻只海底動物的死屍,冰冷刺骨。
男主人進了裏屋拿了件襯衫披在了胖女人的身上,並且摟住了她的肩,往自己的身上靠。
我說:“我跟他跟你們一樣恩愛。”
接着,我又說了一番連我自己都覺得很有道理的話:夢先是夢,然後他是愛人,後來他還是夢,不過愛人也抵不過他了,難道你為你的愛人連這麼一點都不願付出?
我成功的沒有討到食物,走出了他們的屋檐。
之後,我依舊天天出來乞食,期間,遇到了好多人,有好心的水泥匠,邀我去了他們家吃飯,也有如那個胖女人一樣的男人。
我把他們都寫了下來,我的小本子越來越薄。
有一次,我還遇到了一個與我一樣的乞食者,他端着飯碗,往破爛的褲子裏塞着零錢,他的褲子只有那褲袋是完好的。
看到我,他對我齜牙咧嘴,露出一口黃黃的牙齒,像一隻守護着領地的猩猩。
我看着他一瘸一拐的離開,原來他是個被生活咬斷腿的男人。
我在這小鎮待了兩個月,積累了一筆豐厚的工資,我一張張的數着它們,在小本子上一個字一個字的寫着,直到小本子再也沒有了空白的地方,於是,我把錢夾到了本子裏。
當我的本子不再空白,我將離開。
3
之後,我離開了這座海邊小鎮,離開了這個有着海腥味十足的地方。
我曾幻想着自己游到大海的彼岸,實際上這樣做不到兩分鐘我就會被嗆死。
我沒有身份證,只得乘着漁民的船兒離開,他們的船刷滿了藍色的漆,像一頭在還上乘風破浪的鯨魚,我可以隨時躺着他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去看一朵朵的雲。
海上的雲像極了魚,我在想山上的雲會不會也像山,當我變得足夠大的時候,這雲會不會像我。
船上的老船長出海捕魚已經二十多年了,他問我:你要去哪兒。
我想了很久也沒有一個答案,於是,我問他:你們多久回家?
“一個多星期吧。”老船長似乎對自己的回答不滿意,又補充道:“氣象說兩個星期之後會有場大颱風,在颱風來之前一段時間,魚多。”
其實,我並不在意他的回答,他說話的時候,我在看甲板上的水漬,像是死了很久的屍體上長出來的屍斑。
“讓我跟着你們吧。”我說。
“跟着我們?做什麼?”
“我還沒想好去哪?跟着你們一段時間吧,我可以付乘船費包括飯錢。”我拿出一個月的工資交給了老船長。
老船長沒有拒絕,連忙收起錢,彷彿怕突然來一個浪潮捲走了他的心血。
除了老船長外,船上還有兩個年輕力壯的青年,我就記得他們特別能吃,身上全部是魚的味道。
這一個星期里,我就跟着他們捕魚,這裏面也有很多門道,而那兩個青年就像是為捕魚而生的一樣,除了打漁,就是吃魚,睡覺的時間也很少。
他們一般都不說話,每天星星還沒落下就起了床,用他們的話說,這是趕潮,老船長說,潮水沒來之前,魚多。
每次撒網都大有收穫,兩個青年賣着便宜的力氣,狠狠的拽上來一網又一網的魚。
這些魚兒沒了水,在甲板上亂蹦亂跳,偶爾眨着眼,恐懼的等待着自己的死亡,它們妻離子散,它們家破人亡,它們煙消雲散。
有些人生下來就不會流淚,就算再傷心,也只有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他們是不是魚兒變的呢?
魚是沒有眼淚的,我也沒有,那麼我是不是魚兒變的?
每天我都吃着各種各樣的魚肉,看着他們幹活,看着天地的變化,那場大颱風好像真的要來了。
我的第二本小本子還沒寫完,老船長就跟我說他們要回家了,這幾天魚兒都開始跑了。
他再次問我:你要去哪兒?
“大地上最美的兩個地方,海與沙漠,我想去沙漠。”
老船長告訴我這裏到不了沙漠,他表示他只能送我到大陸邊上,我答應了。
於是,在太陽消失在海平面之前,我下了船。
“忘了告訴你,世界上還有一個最美的地方。”老船長放下袖子,今晚不準備幹活了。
我好奇的問他:那個地方在哪。
他說:“家。”
“我沒有家。”
我不喜歡他跟我的這次談話,我拿出了在船上寫的本子,扔進了海里,看着他沉入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在某一天,它將徹底腐爛。
4
我終究是沒有見證這一場颱風。
那幾天我躲着沒有出來。
當我出來的時候,太陽也已經跟着出來了,街道上還有着被摧毀的尚未被拖離的樹,玻璃碎片偶爾也可以見得。
這場風暴是多麼的激烈,拚命的發狠。
我依舊是像個瘋子一樣,到了另一座城市,晚上繼續乞食,還好我漂亮的衣服依然乾乾淨淨。
我遇到的每一個人都讓他繼續在本子裏陪着我,無論是好人、壞人。
我感覺我的病越來越嚴重,想去的地方越來越多,可能是我精心餵食,讓它開始壯大,我很為自己開心。
我開始寫計劃書,寫下自己的一個個計劃。
出門的時候,我都背着一個黑色的背包,這還是老船長給我的,他說,這是上次他兒子最後一次在船上的時候留下的。
我在黑色背包里裝滿了本子,基本上都是空白的,我背着它走,每時每刻它都像一隻黑色的海鷗忠實的跟在我的後頭。
晚上,我依然穿着那身衣服出現在各家各戶的門前,當我沒有吃相的吃着手中飯食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女孩。
她穿着黑衣服,黑褲子,黑鞋子,戴着黑帽子,唯有臉蛋是白白的,背上還背着一個大大的東西,後來,我才知道,這叫結他。
她跟電視裏所有的女孩一樣,都長的很漂亮。
她走過來問我,這凳子可以分她坐一半嗎?
我想站起來,又怕顯得拘束,於是,我挪了身子,盡量的讓自己縮着。
她歇息了好一會兒,站起來就要走。
我問她:你是做什麼的。
“唱歌。”她反着手拍着自己的結他盒對我說。
“你喜歡唱歌嗎?”
“如果我不喜歡它,我會告訴你它就是我的職業嗎?”女孩反過來問我。
“如果你願意,可以來大樟樹下聽我唱。”
“大樟樹下是什麼地方?”我問。
“那是這個城市裏最大的一棵樹。”她說完就走了。
我開始尋找她所說的大樟樹,像所有應屆的大學生,沒有任何頭緒的盲目尋找。
三天後,我找到了大樟樹,是在老城區的中心,在破落的房子中心,它顯得很威武。
晚上,那女孩出現了,她看見了我,唱了一整晚的追夢赤子心。
她告訴我,這首歌,她每天都會唱。
後來,我們越來越熟絡,她介紹了我一個洗盤子的工作,晚上,我也不再出去乞食,而是,跟着她去那顆大樟樹下。
彈着結他,她就開始閉着眼睛旁若無人的歌唱,沒有人為她鼓掌,大樟樹被風吹的唰唰響,下了雨,我們依然沒有離開,直到自己盡興。
那晚,我第一次跟她去了酒吧,我以為酒有很多味道:酸甜苦辣,喝了以後才知道,酒都是苦的。
我們告訴了彼此自己的夢想,最後,我聽了她給我的最後一場演唱,最後,她祝我旅途愉快。
5
離開的最後一眼,我看到的是酒吧里的燈紅酒綠,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見到這個女孩。
她大抵跟我一樣,都是餓着肚子的人,孤自出來尋食。心裏常常有着另一個聲音在關心自己:。
一年之後,我攢了一筆錢,開始籌備去沙漠的計劃。
如果說海在我的心裏是月亮,那它就是太陽。
好幾個晚上我都沒有睡着。
窗戶局限着一片天空,將寥寥無幾的星星囚禁在規則的方塊里,我想起小時候養母說過的話,她說,星星都是會飛的生命。
那時候我也信她的話,因為每一天晚上星星都不一樣,前天晚上還在最大的星星旁邊的星星,第二天晚上就見不到了,他們可能飛走了。
後來,我又聽說星星是不會動的生命,他們不見了只是因為他們死了,就像人的生老病死,總有一天你會躺在屬於自己的墳墓里,死亡。
第二天一早,我就上了火車,火車上的人多得像被拉去販賣的黑奴,連上個廁所,也不知道要被罵上多少回。
這個“鐵獸”載着我不知道穿過了多少座的城市,每個城市都是一樣,要麼下雨,要麼太陽。
下了火車的第一件事就是微笑,我要善待每一個我熱愛的地方。
火車到不了沙漠,這個人們嘴裏的暮光之城是這輛火車的終點站。
我在一個好心的絡腮鬍大叔的嘴中得知,這座城市的旁邊就是沙漠,只要一颳風,城市裏就飛沙走石,像是籠罩着一層黃霧。
他告訴我:每天夕陽落下的最後一刻,陽光都會變的通紅,像是一塊塊灑下的粘稠的血,因此所有人都叫它暮光之城。
我很感謝大叔能告訴我這些,他疑惑的問我:你是來這旅遊?
“不像嗎?”
“不像,就你一個人?”
“就我一個人。”
之後,大叔好心的讓我住在了他的家。
他的家裏只有他一人,房屋裏散發著一股青草味。
大叔跟我說了很多沙漠中的注意事項,並囑咐我,千萬不能太深入其中。
我就這樣在他家裏過了一晚,背上我那黑色的海鷗我就出發,這一次,包里只放了一本本子,放了更多的食物與水。
我跟大叔說,這些本子放在這兒,我會回來取。
暮光之城很熱,這裏的太陽大的能把一個成人給吞下,我甚至懷疑,每一個城市可能都有一顆自己的太陽,要不然怎麼每一處的太陽都是兩樣。
我徒步到了城市的邊緣,沒有見到想像中的駱駝,這沙漠與我想的也是大相庭徑。
大塊大塊的黃沙四處的分佈着,凹凹凸凸,而且,都是人。
我沒有想着往其中走多遠,也沒有跟任何人結夥,自己一個人往其中走,我把自己想像成一個佛僧,三跪九叩的朝聖。
腳下的沙子幾乎要拔走我腳下的鞋,燙的嚇人,走了不久,我就感覺到了極度的不適,我拚命的喝水,拚命的睜眼,突然,我就見到太陽沒有任何預兆的沉了下去,腳下的城市被陽光潑灑的血紅一片。
周遭猛的就起了風。
這是我離死亡最近的時刻,好多好多的沙子卷了過來,埋在我的身上,就像那天我親手在埋的那隻螃蟹。
後來,我感覺一個巨大的東西砸中了我。
妖風颳了一個小時才停止,我沒有頭破血流,我一站起來,從我的耳孔,鼻孔,衣服里就都是沙子流了出來。
睜開眼,我才看到,砸中我的是一個人。
他乾涸的像是立刻就要死去。
他的嘴唇白的像停屍間裏的裹屍布,顫顫抖抖的不知道說什麼,我靠近他,才聽清,他說:他餓了,他想回家。
然後,他就死了。
一個與我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就這樣死在了我的懷裏。
原本周圍那麼多的人,我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我背後的海鷗也失了蹤。
那天,我終究沒有去大叔家取回我的本子。
我渾渾噩噩的渡過了幾天,後來,養父母找到了我,帶來的又是一男一女的陌生人,我跟他們回了家,這片沙漠終是沒有徹底的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