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琵琶魔曲

第044章琵琶魔曲

花腰道:“郡主不必再裝弱、博取同情,再哭只會惹人厭煩!”

拓跋思薇又抽噎着哭了一會兒,心道:本郡主遲早會讓你知道本郡主的厲害!

“這梁子是結下了,不過今日到此為止吧。”鳶夜來的聲音冷如冰泉,卻是悅耳極了。

“鬧到萬壽宮,誰也討不到好處。”周揚嫌惡地瞥一眼溫柔郡主。

“難道半夏就這麼白白死了嗎?”花腰很不甘心。

“姑娘的意思是,一命抵一命?”拓跋涵冷冷道。

“你殺了本郡主,父王不會放過你!定會抄斬你九族!”拓跋思薇恢復了盛氣凌人的氣勢,為有這麼一個父王而得意、驕傲,“若父王知道是你毀了本郡主的臉,父王定把你碎屍萬段!”

果然是個拼爹的年代!

花腰譏誚地冷笑,“除了有一個厲害的爹,除了你投胎投得好,你還有什麼可炫耀的?你驕橫兇殘,仗着王府的權勢和你父王的威名作威作福、草菅人命,如若你不是郡主,不是王府的人,只怕你早已被人殺死幾百次!”

拓跋思薇氣得全身發顫,“你胡說八道!本郡主生來就是郡主的命,誰敢殺本郡主?”

花腰繼續毒舌,“若你有本事,為什麼一再地依仗你爹、依仗王府的權勢?若你有本事,為什麼連我這種沒內力的人也打不過?你沒有任何本事,離開了王府和你爹,你能活得下去嗎?你能保住這條命嗎?只怕連豬狗都不如,淪落風塵,倚門賣笑。”

拓跋思薇氣瘋了,肺都氣炸了,瞪她的目光猶如淬了劇毒,無與倫比的狠辣陰毒。

周揚、鳶夜來第一次見識到身邊女子真正的毒舌功夫,不禁咋舌。

瞧,把溫柔郡主氣得三千青絲都快飛起來了。

拓跋涵眉宇雖寒,但眼底蘊了一抹讚賞。

之後,他強帶着拓跋思薇離去,身姿清寒如雪。

花腰瞪着溫柔郡主的那輛馬車,烏瞳收縮。

拓跋思薇,我絕不會放過你!來日方長,你且等着!

周揚和鳶夜來對視一眼,無奈地搖頭。

回城途中,鳶夜來道:“瑤兒,溫柔郡主一事,暫且緩緩。你在錦繡宮已樹敵不少,倘若再招惹唐王府和寧王府,只怕後果堪憂。”

“只要她不來找我的茬,我暫且不會動她!”她明白,周貴妃最難對付,這時候要時刻提防周貴妃,那個魯莽衝動的溫柔郡主可暫時擱在一旁。

“我擔心的是,唐王不會善罷甘休。”周揚擔憂道,“兩年前,有個大臣之子不留神傷了溫柔郡主,只是皮外傷,唐王便將那大臣之子五馬分屍。”

“方才我出言譏諷,便是逼她不把這件事鬧大。”花腰也拿不準,拓跋思薇會不會因為自己這些話而不把這件事告訴唐王。

“寧王應該會叮囑溫柔郡主不要說出來。寧王這人城府極深,不會輕易把事情鬧到太後面前。”鳶夜來沉吟道,眉頭輕鎖。

花腰知道鳶夜來趕來,是為了聯合周揚之力給寧王施壓。她誠摯地致謝,爾後笑道:“有你們這兩個哥們罩着,以後我在大周可以橫着走了。”

鳶夜來和周揚不約而同地嘴角一抽,哥們?

哥們!

花腰不想讓半夏死後還受困於冷宮,尋了一個日子把半夏葬在郊外的空闊之地。

連續多日,小院裏愁雲籠罩,三人都為半夏的死而悶悶不樂。

而在這慘霧裏,隨風傳來的一縷琵琶聲更讓她們心神哀痛。說來也奇怪,這琵琶曲總在午後傳來,淡淡的哀傷隨風輕揚,在她們聽來,琵琶曲如泣如訴,令她們更添哀思。

五日後,蔽月循着琵琶聲去找那個彈奏琵琶的人,卻是王昭儀。

“婕妤,為什麼王昭儀總在這時候彈奏琵琶?”輕雲沉吟道,“這個時辰,大約是半夏遇害的時辰。”

“外面天寒地凍,王昭儀在樹下彈奏琵琶,也不怕凍着了,好生奇怪。”蔽月顰眉。

“王昭儀彈奏這麼悲傷的曲子,莫非她也為半夏抱不平?”輕雲猜測道。

花腰繫上玉色羽緞斗篷,叫上蔽月,往外走去。

深冬時節,寒風呼嘯,掃在身上,熱氣漸漸散了,四肢冰冷,臉頰微微地疼。

王昭儀坐在大院和花腰所住小院的中間地帶彈奏琵琶,侍婢沉香站在一旁。光禿禿的樹木平添幾分蕭瑟、蒼涼之意,王昭儀內穿月白棉袍,外系天藍色羽緞斗篷,烏丹髮髻上簪着一朵潔白的珠花,嬌妍清美的面容被寒風吹得發白。

白皙修長的素指輕攏慢捻抹復挑,奏出令人悲傷難抑的樂曲。

“昭儀對半夏的心意,半夏會知道的,我也心領了。”花腰柔聲勸道,“外頭寒冷,昭儀還是回去吧。倘若因此受了寒,半夏會不安心的。”

“這曲子為半夏而彈,也為我自己。”琵琶音止,王昭儀掩飾了面上的哀愁之色。

“我代半夏謝謝你。”

其實,花腰挺對王昭儀處之泰然、清冷淡漠的性情頗為讚賞,“數日前,昭儀告知半夏的行蹤,我還未曾好好謝你。日後若有任何難處,或者是用得到我的地方,還請昭儀明示,我定當竭力相助。”

王昭儀莞爾道:“舉手之勞罷了,婕妤不必掛懷。聽聞婕妤在信陽公主的壽宴上唱了一支別出心裁的曲子,我倒是想聽聽究竟是怎樣的別出心裁。”

花腰笑道:“昭儀若有興趣,我便唱給你聽。”

於是,二人回到小院,輕雲呈上熱茶。

王昭儀環視大廳,眸光輕漾如水,並無驚艷之色。花腰見她神色淡淡,知道她出身鐘鳴鼎食之家齊國公府,見慣了好東西,自然是見慣不怪了。

“聽聞昨日方貴人死了,婕妤可知曉?”王昭儀輕然一笑。她一貫清冷疏離,凝脂般的玉容因了這輕淡的微笑而生動了幾分,賞心悅目。

“有所耳聞。”花腰淡淡道。

“聽陳嬤嬤說,方貴人和侍婢失蹤了三日,是在北角的廢棄屋子裏找到的。”王昭儀徐徐道,“那侍婢被綁住了,活活凍死了,方貴人倒是沒有被綁着,也不是凍死的,聽說是嚇死的。陳嬤嬤請了太醫院的人來察看屍首,證實是受驚過度而死。”

“這可稀奇了,一個大活人,怎麼會受驚過度而死?”花腰並不驚訝,小臉波平如鏡。

“方貴人最怕老鼠,一見老鼠就叫得驚天動地。那廢棄的屋子有不少老鼠,該是被老鼠活活嚇死了。”王昭儀的唇角微微翹起,含了一絲譏誚。

花腰不語,嘲弄地抿唇。

她只不過是吩咐輕雲、蔽月將方貴人主僕倆綁了,丟在北角廢棄的屋子裏,打算關她們幾日幾夜,給她們一點教訓。沒想到,方貴人這麼不中用,被幾隻老鼠嚇死了,那侍婢也凍死了。

王昭儀似有感悟地說道:“或許這便是因果報應。對了,不知悠然可有榮幸聽婕妤唱那曲子?”

花腰輕輕頷首頷首,清了清嗓子,唱起來。

雖然不知她是真的有興緻,還是別有用心,但她出手相助過,她唱一曲《歡顏》,權當感謝她。

沒有樂曲的伴奏,清淡的歌聲顯得單調,但也別有一番孤清的風情。

王昭儀呆了,完全沉溺在歌聲、韻律里,眼梢凝着淡淡的愁緒,宛若枝頭的丁香花,

歌聲裊裊而止,半晌,王昭儀才回過神,含笑贊道:“很美,悅耳動聽,我很喜歡,確是與眾不同。”

“昭儀過譽了。若你喜歡這曲子,我把歌詞寫下來給你。”花腰道。

“求之不得。”王昭儀欣喜地笑,美得宛若千樹萬樹梨花開,是一場潔白的盛宴。

花腰把歌詞寫在宣紙上,遞給她。

王昭儀折好,交給侍婢沉香,沉香收入籠袖。王昭儀笑若清風,“婕妤以曲子相贈,我便為婕妤奏一曲吧。”

花腰笑道:“昭儀還想再彈一曲哀樂嗎?”

王昭儀睨她一眼,抱着花梨木琵琶坐下,素指彈撥,錚錚的樂音流瀉而出。

花腰不得不承認,王昭儀的琵琶技藝委實高妙。

纖纖素指翻飛,那琵琶聲具有極強的穿透力與煽動力,大珠小珠落玉盤,時而急促如急雨泄下,時而悠緩如月下私語,時而激越如鐵騎突出刀槍鳴,時而剛脆如銀瓶乍破水漿迸,時而尖銳如絲斷帛裂刺耳膜……

這曲子很好聽,感染力極強,彷彿有魔力一般,花腰不由自主地被樂曲所迷,被帶入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她站在一個懸崖上,懸崖邊有一株絕美的紅花,嫣紅的花瓣一扇一扇的,似在邀請她……懸崖下是霧氣繚繞的雲海,美如仙境,疑真似幻,只要跳下去,就能飛身成仙,長生不老……

她聽見了悠揚的仙樂,看見了未來美好的一切,不由自主地走過去,走入那可以讓人騰雲駕霧的雲海,飛上仙境。

就在她正要跨出一腳,踏上雲海之時,忽然,她看見那株絕美的紅花凋謝了,花朵迅速地枯萎,化成一團黑氣,瞬間消失。

她心神一震,怎麼會這樣?

跨出的右腳,猛地收回來,她疾步往後退,氣血翻騰,五臟六腑痛起來,好像有一隻邪惡的手撕扯着,一會兒扯向這邊,一會兒扯向那邊,劇痛難忍。

懸崖不見了,雲海不見了,展現在花腰眼前的是熟悉的大廳,熟悉的人。

怎麼回事?難道是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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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破冷宮(完本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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