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自動獻吻
鳶夜來本打算送她回宮,不過下人送來一封書函。
花腰見他面色有異,猜着他可能有急事,便道:“我去街上轉一轉,天黑之前回宮,你有事就忙去吧。”
他點點頭,“以後可否不要叫我‘丞相大人’?”
“那叫你什麼?”她心頭一跳,他這話的意思是……她不是會錯意吧。
“隨你,只要不是那四個字便可。”
她“嗯”了一聲,想着應該馬上閃人,可是,不知為什麼,雙腿好像被釘住了,邁不動。
鳶夜來看着她低垂着的螓首蛾眉、如花唇瓣,陡然擁住她,她驚震地抬頭——這個時間點掐得剛剛好,他俯首而下,她迎上他的唇,就此吻住。
花腰愣了神。
這是自動獻吻的節奏?
崩潰啊崩潰,她一世英名、淑女形象就這麼毀了!以後她還怎麼混啊?
他吞噬了花瓣般柔軟而嬌嫩的唇,狠辣而溫柔,暴烈而痴纏……
直至她氣喘吁吁地軟在他懷裏,鳶夜來才放開她,幽沉的桃花眸燃燒着炙烈的火焰,“瑤兒,你心裏……有我嗎?”
她沒有抗拒這個吻,他感受得到她的戰慄與沉迷,他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心裏有他!
因此,他才開口問,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花腰從迷醉中清醒,艾瑪,怎麼可以這樣沉迷?自制力越來越差了,崩潰!
眼下她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回二十一世紀,無法做出承諾,剛才真是昏頭了。
“丞相大人,你待我的心意,我明白。但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只當你是可以兩肋插刀的朋友。”
不知為什麼,說出這句冷酷絕情的話,她心裏悶悶的。
聞言,鳶夜來的心好像被針尖扎了一下,細密而尖銳的痛。
終於得到了答案,卻是讓他心痛的答案:她喜歡的人,是周揚。
花腰匆匆道別,匆匆離開。
鳶夜來目送她離去,明媚的桃花眸漸漸冷沉,攏上幽暗的色澤。
更衣后,他前往鳳凰樓。
最隱蔽的雅間裏,一個周身華貴的美艷女子臨窗而立,望見樓下身穿緗色錦袍、外系墨氅的男子進了鳳凰樓,她的唇角微微一勾。
鳶夜來踏進雅間,外頭的侍婢便關上房門。
“娘娘有事吩咐?”他略略欠身,心裏敞亮,周貴妃出宮傳自己來此見面,別有用心。
“本宮每次出宮,總會來鳳凰樓嘗嘗鳳凰烤鴨、芙蓉燒鵝。”周貴妃莞爾一笑,“不知相爺可否陪本宮進膳?”
“臣身子不適,大夫囑咐,不宜進食過於肥膩的膳食,還請娘娘見諒。”
他稍稍抬眸,清淡如水地瞥了一眼眼前的女子。
她內着杏黃錦袍,外系玉色羽緞斗篷,勻妝淡淡,雲鬟霧髻上只有一支玉簪、一根蝶戀花金釵,與她平日裏的裝扮不太一樣,少了六分華麗奢貴,多了四分清新典雅,貌似年輕了三歲,是寒風裏那朵傲雪凌寒的嫣紅寒梅。
周貴妃翹起蘭花指,優雅地斟茶,“這是本宮親自煮的茶,相爺嘗嘗。”
鳶夜來端起茶杯,先聞了聞,“是洛陽城口感最佳的雨前龍井。”
“相爺當真厲害,聞一聞便知是什麼茶。”她抿了抿粉嫩的唇,“短短五年,相爺便位極人臣、權傾朝野,是大周智謀無雙的丞相。不過,文武雙全的鳶丞相,為何與降臣之女過從甚密?”
“臣與什麼人往來,娘娘似乎無權過問。”他的玉面冷了三分。
“本宮的確無權過問,不過,相爺是聰明人,本宮便不拐彎抹角了。”周貴妃高深莫測地笑,“如若相爺與本宮聯手,宮裏宮外,朝野上下,還有什麼是得不到的?還有什麼能威脅得了我們?相爺想要什麼,本宮都可以雙手奉上,無論是天上的月亮,還是世間那把令人垂涎的椅子。”
話已經說得這麼明白,鳶夜來再不識相,就蠢鈍如豬了。
他一直覺得,以周貴妃的城府、手段與野心,絕非一般的女子。今日聽聞她這番話,果然如此。她想要的,不僅僅是中宮的位置!她這樣的女子,又怎會看得上那個昏君?
周貴妃走到他面前,塗著猩紅蔻丹的玉指輕觸他的下頜,“江山,美人,都在你的掌心。只要你握緊手掌,便可輕而易舉地得到。”
鳶夜來面不改色,道:“娘娘可知,若手裏握着沙,握得越緊,沙就流失得越快,失去的就越多,最終,一無所有。”
“事在人為。”她盯着他勾魂的桃花眸,眸光熾烈如火,“不搏一搏,怎知結果如何?”
“成事在人,謀事在天。”他目不斜視,“娘娘應該知道一句話,機關算盡,到頭來一場空。”
“這麼說,相爺定要護着那賤人了?”周貴妃溫柔的面色陡然一變,痴迷的眼神瞬間化作寒氣砭骨的冰河。
“娘娘,還請留點兒口德!”鳶夜來的俊臉冷沉如鐵。
她冷哼,怒然拂袖,“既然相爺不在乎自己這條命,本宮也不會替你珍惜!”
他的眼裏頓時浮現一抹戾氣,怎麼,她想要他這條命?
她的眼梢凝起一絲陰沉,“為了那賤人,你耗盡內力,短日內恢復不了內力。相爺,你的命和那賤人的命,本宮很有興緻知道你如何選。”
鳶夜來微微一笑,仿若雲破月來花弄影,別樣的風流雅緻,“臣這條賤命得娘娘如此記掛,三生有幸。”
周貴妃後退幾步,小臉冷肅如冬日,“本宮給你最後一個機會,如何選?”
這語氣,這聲音,浸染了痛與恨、不甘與怨怒,分外的糾結。
“娘娘以為你有資格逼我選嗎?”
他笑得風光霽月,從容自信的神采令人心醉神迷。
她縱聲笑起來,“好!”心卻被刀鋒割開,滴着血。
話音落地,雅間兩側的門忽地迅速拉開,四個青衣人手持長劍、寶刀齊齊攻上。
頃刻間,佈置典雅的雅間變成了戰場,刀光劍影。各種器具被掃落在地,乒乓亂響,滿地狼藉。
這四個青衣人武功頗高,對付一個內力全無的人綽綽有餘。可鳶夜來也不是吃素的,空手與他們過招,招招狠辣,只是沒有內力的支撐,空有花架子,殺傷力大大降低。
周貴妃站在一角,目睹他被自己的人追殺,目光陰毒如蛇,心裏卻痛得流血。
鳶夜來,你不為我所用,便殺了你!這是你逼我的!
長劍橫掃,寶刀直劈,刀光劍氣交織成一個鋒利的網,將鳶夜來網在中央。他敏捷地閃躲,身形變幻神速,然而他們的殺招更見變幻莫測,好似一個沒有任何出口的絕境,唯一的下場就是:死。
縱然鳶夜來曾經的武藝多麼高強,失去了內力,便失去了一切,無法改變被殺的命運。
刀風劍氣齊齊湧向他,裹挾着強猛的內力,倘若他被擊中,便是死。就在這千鈞一髮的危急時刻,突然,“砰”的一聲巨響,房門被一股剛猛的勁風破開。
鬼見愁飛進來,掌風猶如颶風過境,席捲了一切,阻擋了四個青衣人的刀風劍氣,並且也把他們摔出去,而鳶夜來,毫髮無損。
鬼見愁鐵面森寒,手中的柳葉刀揮舞起來,刀風磅礴如海浪一浪浪地湧向敵人,殺氣凜凜。
四個青衣人不服輸,再度殺上來,遇到這海浪般的刀風,才知危險已至。下一刻,他們被刀風掃出去,摔在牆上,“砰”的一聲悶響,落在地上,吐血身亡。
周貴妃嚇得面色發白,雙手抓得緊緊的。沒想到鳶夜來身邊的第一暗衛鬼見愁的武功竟這般厲害,父親找來的江湖高手合四人之力都頂不住鬼見愁的兩招。
鬼見愁怒視她,鳶夜來氣息不穩,淡漠地看她一眼,從容離去。
周貴妃看着一屋狼藉,往後踉蹌了兩步,靠在窗旁,四肢發軟。
鳶夜來,從今往後,你我勢不兩立!
她往樓下望去,鳶夜來走出鳳凰樓,上了一頂軟轎……
鳶夜來,你可知,五年前的那一眼,讓我泥足深陷……
進宮那一年,她年方十七;半年後,她在宮宴上看見了那個風度翩然的雪衣男子。
俊容如玉,如琢如磨,一襲雪衣勾勒出他寒雪般的氣質,渾身散發出淡漠、清冽的氣息,猶如一片雪花,晶瑩剔透,寒氣逼人。這便是他給她的第一印象。
她知道,她這顆心、這一生將埋葬在深宮的寂寞里,即使她的心為他而狂烈的跳動,即使她日夜受此煎熬、思念如水藻般瘋狂地蔓延,即使她渴望他的一個眼神、一點關注,她也只能把他珍藏在心底,與心底的他在一起。
即使得不到他,她也要站在大周宮闕最高的地方,這樣他才能看見她,知道她的存在!
可是,他竟然與一介降臣之女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竟然為了那賤人和她作對!
既然如此,她就要除掉那賤人!讓他知道,只有她,才配得起他!
洛陽城是大周的國都,繁華自不在話下,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花腰信步閑逛,想買點兒什麼,可是對珠寶首飾、綾羅綢緞提不起一丁點興趣。忽然,她在一家賣刀劍等各類武器的鋪子前止步,接着走了進去。
這家鋪子生意做得挺大,廳堂寬敞,各種各種的武器都有。
她一眼掃過去,沒有入眼的貨色。雖然她最精的是劍術,不過她不想隨身攜帶一把長劍。
忽然,角落裏一堆粉絲吸引了她的注意,那些粉絲也是武器?真是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