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替罪羊
在這個時間點把楊楚叫回去，許是討論米高這個項目的事情，楊楚想着，頓時靈光一現，他似乎找到了可以保全孟雷的辦法。
到了總裁辦公室，楊楚發現趙一鳴也在。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便聽總裁說道，“米高那邊可有什麼進展？”
趙一鳴道，“我們正在試圖與米高的Jack聯繫，但是很遺憾，暫時還沒有聯繫到。不過我們已經接到消息，Jack的助手韓煜已經抵達S城，正秘密接觸幾個候選的公司。華美，樂嘉，同德還有我們都在他的接觸名單內。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小型的軟件公司也在躍躍欲試。”
總裁給兩位分別倒了一杯紅酒，“韓煜？這個人有沒有做過什麼了解？”
“外界盛傳這位韓煜是個ABC，但其實他是中學時才到美國去讀書，碩士畢業后才留在了華盛頓，是個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但他專業很好，是供應鏈管理和計算機雙碩士，很受米高的青睞。”
總裁喝了一口，“這麼說，他很懂軟件？”
“沒錯。”趙一鳴繼續道，“所以米高才會只派他一個人來中國。而我們在跟他接觸的時候，要盡量讓研發部的同事跟隨，方便隨時解答韓煜的問題。”
“既然對方是一個人前來跟我們談判，而我們卻要隨時隨地的拉上一個研發的同事，這樣會不會顯得我們不太專業？”楊楚插嘴道。
總裁問他，“那你的意思是？”
“找一個既了解產品又懂銷售的人來對應韓煜不就可以了？”
趙一鳴道，“我們哪裏有這樣的人，更何況這次的韓煜跟別人不同，他了解的可不是表面上的東西，遇到過於專業的問題，我想銷售的同事是沒辦法回答的十分透徹的，反而容易給對方留下不專業的印象。”
“這個好辦，找一位研發的同事專程輔導一下。事實上我們不必對韓煜的這個特點看得如此嚴重，畢竟他不屬於技術層次的專業人才，而產品也並非是米高挑選供應商的唯一標準。”
總裁想了片刻，說道，“我們可有這樣的人？”
楊楚道，“孟雷不就是這樣的人才嗎？別忘了，他還曾經參加過S城的軟件設計業餘組大賽，而且還是季軍。”
總裁頓時豁然開朗，“對啊，我把他給忘了。”
趙一鳴面帶難色，“總裁，您難道忘了，他因為報價上的失誤引咎辭職了。”
楊楚插道，“還沒有走程序吧？”
趙一鳴道，“還沒開始。”
總裁忙道，“那就來得及。這個孟雷表現一直不錯，就是事業心沒那麼強，如果這次做的好，不僅可以將功贖罪，也可以再給他升一級。”
趙一鳴又道，“那這次價格失誤事件是否還要追究？”
總裁面色嚴肅，“這件事嚴重的很，當然要追究，不過……”
“如果給韓煜知道，跟他對應的人是個不夠細心的人，會不會對我們有別的看法？”趙一鳴道，“如果確定用孟雷，這次事件的責任人就不能是他。”
總裁道，“你繼續說。”
“讓一個相對來講沒那麼重要的人來承擔這件事。”趙一鳴頓了下，“比如他帶的新人。因為新人也是有機會用他的郵件發郵件的。”
“這個不太好吧？”楊楚道，“我不同意這個做法。”
“一鳴的想法不無道理。把報價發錯造成對公司重大的損失，這件事即便我不追究總部也是要追究的，總要有個人來負責，如果不能是孟雷，那就只能是跟他有關的人。”
楊楚立刻想到了什麼，忙道，“總裁，我們不可以這樣做，總部那邊大可以讓孟雷將功贖罪，這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
“沒錯，我並沒有混在一起，而且這個孟雷很不錯，我很看好，若是這樣就被總部划進黑名單里，對他並不是一件好事。而如果是個新人就不一樣了。”
“可是總裁……”
“楊楚，你的意思我明白，我自然不會完全放棄這個新人，思諾一樣會繼續栽培她。”
總裁站了起來，一臉輕鬆，“這件事情就這麼定吧，我在鳳翔居定了位子，兩位一起吧？”
趙一鳴微笑着點點頭，卻聽楊楚道，“不好意思總裁，我還有私事要處理，就不過去了，你們慢用。”
楊楚擔心的事情第二天就來了。
報價失誤的事件推在了顧涵頭上，趙一鳴一早就單獨找她談話。希望她可以承擔此事。
趙一鳴原本以為，他用師徒關係可以說服顧涵，沒想到卻惹來顧涵的一頓反擊。顧涵如何也不肯做這個替罪羔羊，情急之下，對趙一鳴提出辭職。
而她的要求似乎一早就在趙一鳴的預料之中。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的驚訝，言語上也沒有其他勸阻的意思。他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顧涵，你可想好了嗎？確定要離職？”
顧涵當下矇著沒作答，便見趙一鳴道，“那好，我尊重你的決定。”
從趙一鳴的辦公室走出來的那一刻起，顧涵方才發覺自己上當了。
顧涵蹲在衛生間裏偷偷的哭泣，心中一萬個委屈。她那麼努力，那麼認真，她把這裏的每一個人都當做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可到頭來受傷的那個居然還是自己。她不懂這個世界為什麼要這麼對她，為什麼受傷的總是她？
哭着哭着衛生間的門一響，進來兩個人。隔着廁所的門，通過音色顧涵可以斷定是銷售部的兩個同事。
其中一個說道，“你聽說了沒？那個事兒不是孟雷做的，是那個新人顧涵。”
另一個說，“怎麼沒聽說，就是她進入孟雷的郵箱發的那個郵件。我就還納悶呢，這種小兒科的失誤怎麼可能是孟雷犯的。那個顧涵大錯沒有小錯不斷，能有今天也不足為奇。”
顧涵記得這說話的人，前一天晚上她還約顧涵一起去打羽毛球，一想到這裏，顧涵莫名的一陣心痛。
“什麼呀，才不是那個顧涵，這個失誤就是孟雷做的。他近來感情不順，你知道的，他家風嚴格，怎麼也不肯讓他跟那個女模特結婚。”
“天哪，那這個罪名怎麼轉到顧涵頭上了？”
“還不是因為這次的新項目用的上孟雷了。研發那邊的人說了，這次談項目他們研發的人不出面，深層次的東西都提前給孟雷做培訓，到客戶那邊就都是孟雷一個人來應對。”
“嘖嘖，這個世道就只會欺負沒本事的人。咱們趙總也夠恨的，找個替罪羊，虧他想的出來。”
“噓！這個點子才不是趙總提出來的。”
話到這裏，顧涵心裏一揪。
“那是誰？”
“隔壁的楊總。”
“楊總？他怎麼會插手銷售部的事情？”
“瞧你這個腦子，別忘了兩年前是誰把公司救回來的，總裁嘴上不怎麼說，心裏還是偏向楊總的。我看哪，首席營銷官這個職位遲早是楊總的，咱們趙總就是個陪襯，走個過場。”
聽到這裏，顧涵的心痛了。
顧涵離開思諾的那一天伊輝和陸晨都來相送，他們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這件事是顧涵做的。可這並不是他們能夠挽回的事情。
出了思諾大廈，抬頭迎上楊楚，顧涵頓時想起那天在衛生間裏聽到的話來，不免對眼前的楊楚恨的牙痒痒。
“我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楊楚道。
顧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二話不說抱着紙箱子就往前走。
“我想這件事給你好好的上了一課，你要記住，職場不是談感情的地方。”
顧涵氣急，轉身折了回去，沖楊楚喊道，“沒錯，我的確應該好好記住這件事，記住我是如何被人逼走，落個無處可去的下場。”
她指着楊楚的鼻子，“楊楚，都是因為你！”
楊楚一臉困惑，“你是不是氣糊塗了？這件事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你要知道，若不是我提出……”
“若不是你建議總裁找個替罪羊，我就不可能是這個下場！”
楊楚恍然大悟，“你認為是我在總裁建議……”他頓了下，“我想你是搞錯了。”
顧涵大喊，“我才不會搞錯！楊楚！我恨死你了！”
說罷，顧涵扭頭要走，楊楚本想解釋，伸出去的手才要碰到她的肩膀，忽見一個硬物向自己的頭部飛來，他忙從旁一躲，便見顧涵冷言道，“別再讓我看見你，我現在沒能力和你抗衡，但不代表我永遠無法和你抗衡，咱們走着瞧！”
顧涵氣憤離去，楊楚有冤無處訴，氣惱的看了眼跌落在角落裏的Kitty模樣的小風扇。
然而，這件事的結果並不想總裁想的那麼完美。
顧涵是走了，可孟雷卻堅持沒有回來。王洋氣得要命，只能重新調整應對米高的方案。楊楚和華文私下討論此事的時候，華文不禁說道，“趙一鳴這是一石二鳥。不費灰飛之力就弄走了楊楚看中的顧涵和自己的眼中釘孟雷。”
楊楚沒發表意見，只喝着悶酒。
“趙一鳴這招太狠。”
“哼，是缺德。”
華文扭頭看向楊楚，“你以前可沒用過這樣的詞來形容你的對手。”
“那是因為過去的我太過麻木。”
“你好像變了一些，楊楚，你已經很久不曾聽你說過這樣的話。”華文繼續道，“不會是和那個顧涵有關係吧？”
楊楚低着頭，目色低沉，“她的事情多少跟我有關。”
“那是她並不知道，你的初衷是為了聽她的話去幫孟雷。”
“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那什麼才重要？”華文道，“楊楚，我計算了一下時間，你已經有二十天不曾跟我提過露西了。”
楊楚無比驚詫的看着華文，華文沖他點點頭，“說實話，我是為你開心的，畢竟你不能總是生活在她的陰影里，你和她都有各自的生活，過去的事情就該過去。可我又擔心，讓你忘記露西的是什麼。”
華文強調道，“我可不希望是那個顧涵。”
楊楚聽后，神色淡然的將手裏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