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果然是天不亡我啊!
夏鈞堯似乎早就料到了一邊,勾了勾唇,伸手把阮半夏抱進了懷裏,淡淡的“嗯”了一聲,好似這件事跟大祁的生死無關,跟他無關一樣。
他越是這樣淡然,阮半夏越是不淡定了,她抬起眼眸看向他,“你……就不勸我一下?”
當初薛君遷可是說了一大車的話,國家利益,個人利益都跟她說了一遍,怎麼到夏鈞堯這裏,就一個“嗯”了?
夏鈞堯垂眉看着他,眼神異常溫柔,“你不喜歡的事,我不會讓你去做。”
這話,直接甜進了阮半夏的心裏去。
她知道,要打西域,是夏鈞堯籌謀的,現在沒有糧草,又如何去打?
抿了抿唇,她伸手環住了夏鈞堯的脖子,望着他,甜甜的笑道,“我不賣糧食,那你準備怎麼辦?”
夏鈞堯輕輕的勾了勾唇,“照打不誤!”
其實吧,這事,阮半夏並沒有對任何人說,她到底有多少糧食。
她雖然賣了幾萬斤給冷羽,但……她整整一萬畝地啊,當時收成的時候,她賣了兩百萬斤出去,手上都還有一百多萬,很少的一部分放在了薛君遷的糧倉里,剩下的大部分,都被她給藏了起來。
她就是不想讓官府知道,她手上還有那麼多糧食,否則那肯定保不住的。
想了想,她忽然笑道,“讓我賣給國庫也可以,不過……”
夏鈞堯低眉看着她,嘴角始終勾起一抹淡淡的弧痕,讓阮半夏看得喜歡不已。
她抬起頭,輕輕的親了一下夏鈞堯的唇,笑睨着他,“一兩銀子一斤糧食,雖然有點貴,但我畢竟是生意人,以前在這方面我吃了不少虧,現在……我才不想吃虧。”
“一兩銀子一斤?”夏鈞堯的眉角突地跳了跳,這還真是天價!
阮半夏皺眉,“怎麼,嫌貴啊?我賣給大梁也是一兩銀子一斤,現在大祁和大梁都缺糧食,我要是不在這個時候坐地起價,我對得起我手下那些辛辛苦苦幫我幹活的兄弟嗎?”
這倒不是貴不貴的問題,而是……
夏鈞堯擰了擰眉,“好,我回去跟父皇說一下,他要,你就賣,他不要,你就留着。”
“這還差不多。”阮半夏笑着躺進了夏鈞堯的懷裏,想起皇帝那個老頭,她就鬱悶的撇了撇嘴,“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就是給我十兩銀子一斤糧食,我也不會賣給老頭……”
夏鈞堯把她摟緊,“我知道……”
阮半夏在酒樓里突然跑了出去,阮冬青並沒有看見夏鈞堯來,他把整個酒樓都給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阮半夏,想到冷羽綁錯了人,他的心就忍不住慌了起來。
“姐……姐……”
問了掌柜,掌柜說沒注意,問了夥計,夥計也說太忙,沒看見。
阮冬青都快瘋了!
該不會……該不會冷羽回來,又把阮半夏給綁走了?
他正想出門,去牽馬的時候,阮半夏和夏鈞堯才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
看見阮半夏,阮冬青忽然上前,一下就撲進了阮半夏的懷裏,激動的叫了一聲,“姐……”
阮半夏低頭看着這孩子既緊張又激動的樣子,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阮冬青這時候抬起頭,才朝着阮半夏身邊的夏鈞堯看去,見到他,他頓時擰起了眉,“竹青,你把我姐姐帶到哪去了?”
竹青……
阮半夏抽了抽嘴角,轉頭敲了眼夏鈞堯臉上那陰晴不定的臉色,她尷尬的咳嗽了一下,“青兒,這是……這是……”
頓了半響,她才緩緩道,“這是王爺。”
“王爺?”阮冬青徹底愣住了,一眨不眨的盯着夏鈞堯,一時有點沒明白,“哪個王爺?”
“呃……”阮半夏咬了咬唇,“就是凌王,姐姐的夫君。”
“什麼?”
凌王!
阮冬青覺得自己的腦子都不夠用了,凌王不是戴着面具,坐着輪椅的嗎?
現在……現在怎麼長了一張跟葉卿堯一模一樣的臉,就連腿也不瘸了?
看着阮冬青張大嘴巴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阮半夏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事……還得怪她!
“走,我們上樓上去再說。”
到了休息室,阮半夏沒像之前那樣,動不動就往貴妃榻上一躺,而是拉着阮冬青的手乖巧的坐在了上面,她把到了京城,如何試探凌王,又如何嫁給凌王的事跟阮冬青說了一遍。
阮冬青才像做夢一般的看着夏鈞堯忍不住哭了,“葉二哥!”
他走過去,抱着夏鈞堯的手臂就哭了起來,“我一直以為你死了,我還在想,等我見到師傅的時候,該怎麼跟他解釋,我沒……沒想到,你就是王爺……”
那件事,夏鈞堯知道,對阮冬青的打擊很大,否則後來,他也不會那麼刻苦的練功。
抬起手,夏鈞堯像阮半夏一樣的,憐愛的撫摸着阮冬青的頭,輕輕的勾起唇角,笑道,“青兒,你們剛來的時候,京城太過危險,我不方便暴露身份,就連你姐姐,她也是自己猜到的,但……好在那些事都是有驚無險,你姐姐身邊還好有你……”
是啊,就連阮半夏都不得不承認,還好她的身邊有阮冬青和鄧青雲,否則……她真的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感傷了一會兒,阮冬青才戀戀不捨的放開了夏鈞堯,他盯着夏鈞堯的臉,就像是看不夠一樣的,緊緊的看着他,“葉二哥,那你這次來……”他的視線稍稍朝着阮半夏移了一下,就又轉到了夏鈞堯的臉上,“是接我們回京城的嗎?”
回京城?
就連阮半夏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卻被阮冬青問了,還不等夏鈞堯開口,阮半夏直接肯定的搖搖頭,“我不回去!”
夏鈞堯沉寂的眼底落下一片黯然,雖然聽見阮半夏這樣斬釘截鐵的回答,他能夠理解她是對京城傷了心,可他還是忍不住心裏難受。
他淡笑着搖搖頭,“回京城的事,還要你姐姐願意,不過……”
他頓了一下,才慢慢道,“西域馬上要和大祁開戰,這一次,我會和鎮北侯一起親赴前線,勢必要將西域滅了。”
滅了……?
阮冬青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夏鈞堯這口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阮半夏嚇了一跳,她以為之前竹青說的夏鈞堯要對西域動手,只是發兵而已,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夏鈞堯要親自去!
戰場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危險重重,一個不注意,小命都難保。
可……她心裏知道,這一次,她是勸不了夏鈞堯的,她更知道,夏鈞堯此次能有這樣的決心,也是因為她!
見阮半夏不說話,臉色愈發凝重起來,夏鈞堯伸手,拉過阮半夏的手,在掌心裏緊緊的握着,“放心,我一定會大獲全勝的,等我凱旋歸來,必定會大權在握,等到那時,我再親自前來迎你。”
阮半夏不想要夏鈞言什麼大權在握,她只想要夏鈞堯好好的在她身邊陪她。
什麼王爺,什麼王妃,其實,她真的一點也稀罕,她只是想要夏鈞堯這個人,只是這麼簡單而已。
但……她又知道,以夏鈞堯現在處的地位和局勢,如果他不往上爬,那他就只能是死!
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心,阮半夏轉頭看向夏鈞堯,“好,我等你回來。”
夏鈞堯這一趟出來的匆忙,當天到,第二天就騎着快馬走了。
阮半夏看着他騎在馬上矯健的背影,她的心就像是被一隻大手狠狠的捏住般,疼得喘不過氣。
“青兒,走。”阮半夏回身,上了馬車。
阮冬青朝着夏鈞堯那邊擔心的望了一眼,雖然心裏不甘,但還是只能跟着阮半夏回去。
西域雖然不像大梁那麼冷,但畢竟冬季就要來了,還是會凍得人發抖。
好在阮半夏的鴨毛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準備妥當了,回去以後,她就聯繫了幾家工坊,把羽絨服的製作方式交給他們,並且把鴨毛全部運了過來,“半個月之內,我要一萬件。”
雖然半個月一萬件聽着有點離譜,但江南最是這樣的工坊很多,全國有三分之一的衣裳出自江南,所以這半個月一萬件,並不是太難。
阮半夏付了錢以後,就回到酒樓,又腳上了幾個夥計,跟着自己一起去糧倉。
“把這六萬斤的糧食全部弄出來打包好。”
阮冬青看着阮半夏僅僅有條的吩咐着,他的心裏也跟燃了一把火似的,蠢蠢欲動。
當年,葉俊生參軍之時,他還小,但是現在,他都已經快要十三歲了,而且他又會武功,自然是想去戰場磨練一番。
男人,要麼寒窗苦讀十年考取功名,要麼就去戰場磨練十年,養成男兒心性!
但……這事他也只能在心裏想想,可不敢真的告訴阮半夏,現在鄧青雲不在,如果他再走了,那誰來保護阮半夏?
三天的時間,阮半夏把一切準備就緒,而夏鈞堯回去的時候,早已飛鴿傳書回去,當他到京城的時候,皇帝已經知道了消息。
剛回王府,換好了裝,福公公就火急火燎的來了,“凌王,皇上要見你,現在立刻馬上……”
夏鈞堯連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口,就隨着福公公進了宮。
福公公推着凌王一路到了御書房,然後還特意把御書房的門給關了。
“兒臣參見父皇……”
夏鈞堯沒有跪下去,而是坐在輪椅上對着皇帝微微頷首。
皇帝看着他眼底的黑影,真是心疼的抓心抓肺的,他站起身,走過去,把夏鈞堯推到了一邊,而他自己卻坐在座椅上,緊張的看着他,“皇兒,你說……你說丫頭還沒死?”
夏鈞堯低低的笑了一聲,“嗯,確實活着。”
“太好了!”皇帝的眼眶頓時紅了,也不知道是因為心裏的負罪感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總之,他就是忍不住心裏的那股激動……
“那……那她……”皇帝停頓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她現在好嗎?”
這事……夏鈞堯也只能實話實說了。
“好!她現在比任何人過得都好,江南首富薛君遷租給她一萬畝良田,她自己又開了一家別有風味的酒樓,還開了一家賭坊,生意做得如火中天,就連薛君遷都說,他這個江南首富一年賺的銀子只相當於她半年的收入……”
“什麼?”皇帝徹底愣住了,他本來以為阮半夏只會種地,卻沒有想到阮半夏不但會種地,還開起了酒樓和賭坊……
這個女人確實不簡單啊!
夏鈞堯看着皇帝的臉色,緩緩笑道,“現在整個大祁,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一下子拿出十萬斤糧食,但……她有。”
“她真的有?”皇帝一下就激動起來,心裏那股子高興勁,竟比知道阮半夏還活着,還讓他興奮。
雖然僅僅只是十萬斤糧食,但那可是大祁的救命稻草啊!
“是!”夏鈞堯駑定的道,“她有,但是……她不賣給國庫!”
“這……”皇帝的臉色一下沉了下去,就被吃了大便一樣的難看。
他可是到現在還記得,阮半夏當時捐了一萬七千件禦寒衣裳給國庫,還有那些姜,她也是免費捐的,可最後,整個京城裏卻沒人想她的好,硬生生的把她給逼的跳了崖。
這換成誰,也會記住那段痛,怎麼可能還願意為國庫捐東西。
就算是他,估計也會跟阮半夏一樣吧。
“哎……”皇帝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本就紅的眼眶,更是漸漸的瀰漫起一片晶瑩,“這事……不怪她,都怨朕,是朕當初沒有保護好她,是朕對不起她。”
看着皇帝懺悔的樣子,夏鈞堯滿意的抿了抿唇,“雖然不賣給國庫,但是她說……她願意賣給老頭。”
“什麼?”皇帝猛地抬起頭,一臉驚喜加驚訝的看着夏鈞堯,激動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她,她,她,真的,真的,願意……賣,賣給我?”
“是!”夏鈞堯點點頭,抬起手抹了一下皇帝的眼底,他冰冷的手指才剛剛觸碰上去,那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迅速的掉了下來。
“不過,價錢有點貴。”
“貴?”皇帝直接大手一伸,豪邁的道,“現在是千金難求糧食,有錢也買不到啊,皇兒啊,不管她要多少錢,朕都會買!”
這倒是,在這個能夠餓死人的年代,還年年戰亂,誰有糧食,誰就掌握了經濟命脈,就算是漫天要價也無所謂,總會有人買的。
“好。”夏鈞堯從懷裏拿出一張紙,遞到皇帝的手裏,“這是她給我的,她糧食的庫存,有六萬斤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是還有一百多萬斤,她是秘密藏起來的,父皇,現在看你要買多少?”
“這麼多糧食?”皇帝看得直接傻了眼,一般的戶農,每年產出來的糧食都是有數的,產出來之後,必須要賣出去,供商家周轉,讓百姓不餓肚子。
可這些秘密的,很顯然,是阮半夏地里多長出來的收成,是別人不知道的。
也就是說……她真的做到了,每畝地比別人高出百分之三十收成!?
這時候,國難當頭,皇帝真心是明白了夏鈞堯當初那句話。
如果沒有阮半夏,那他,他的國家將會萬劫不復!
皇帝倒是也沒有含糊,立刻撥了十五萬兩的銀子,讓人快馬加鞭的送到江南。
而這時,夏墨言也慢吞吞的回到了京城。
為何是慢吞吞?
因為他現在鬍子掉得乾乾淨淨,下巴上甚至連一個鬍渣都沒有,就連他的嗓音都變得……跟太監一樣尖細。
他是沒想到要怎樣跟皇帝解釋,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大臣解釋。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他被廢了命根子,現在跟太監無疑,那他……那他這太子也就沒法當了!
回到太子府,就有人告訴他,皇后的病越來越難受了,每天躺在床上,疼得打滾,他心裏也很煩躁。
找了一圈,沒找到吟月,他更是心急如焚,吟月的丫鬟告訴他,吟月進了一趟後宮,就再也沒有回來。
來不及多想,他直接就進了……後宮。
“母后!”
夏墨言剛踏進鳳儀宮,就聽見皇后痛苦的嚎叫聲從裏面傳了出來,他提起腳步,快速的跑了進去。
內室里,皇后披散着頭髮,臉色白得像鬼一樣的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心口,疼得翻來覆去。
夏墨言一步走過去,將皇后扶起來,抱在了自己的懷裏,“母后。”
他低頭看着她痛苦不已的樣子,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怎麼還沒好嗎?”
“好?”皇后疼得忍不了,性情也大變,她張着嘴,就衝著夏墨言吼了起來,“都是那個小賤人,你養的那個小賤人!”
小賤人?
夏墨言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皇后抬起頭看着夏墨言,忽然猙獰的笑了出來,“吟月,吟月那個賤人,她就是藥王的女兒南宮月!她處心積慮的在你身邊,就是要讓本宮死啊!”
“什麼?”夏墨言不可置信的睜大了雙眼,“她……她……”
“對!就是她!”皇后抬起自己的手腕,把袖子一把撩開,“看看,這根線,馬上就要越過本宮的手臂了,本宮最多還能再活一個月……可……本宮現在就想死,現在就想死!”
看着皇后已經瘋癲的樣子,夏墨言真是難受的緊,如果……如果他再把自己被廢了命根子的事告訴皇后,不知道皇後會不會瘋?
可他並不知道,皇后早已經知道了。
皇后此時的眼睛就盯着他,慢慢的下移,到了他的衣擺處,她咬了咬牙,忍着心痛問,“皇兒,你給母后說句實話,你……你是不是已經……”
夏墨言心裏大驚,一把推開了皇后,猛地站了起來,他的手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身體,不停的搖頭,“母后……母后……”
這是他心裏的痛,他以為只要殺了那些侍衛,大祁就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可……可皇后竟然知道了?
看着他這幅樣子,皇后心裏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她悲涼的勾起唇角,絕望的笑了一聲,“還真是因果報應,因果報應啊!”
殺了先皇后又如何?奪了太子位又如何?
到頭來,還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夏墨言深吸了一口氣,“母后。”他上前一步,站在床前,看着皇后,緩緩道,“我想見一下吟月。”
皇后一聽,頓時怒了,一掌打在了夏墨言的身上,她抬起頭,猩紅着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瞪着夏墨言,“你竟還要去看那個賤人!你竟還想着她!?”
都這樣了,他還在想女人,也真是只能呵呵了……
夏墨言皺了皺眉,不耐煩的朝後退了一步,“我只是想去問問她,是不是從最開始,這些事,都是她籌謀的,我只是想問問她,在這件事上,她又出了多少力!”
實則,他還是真的想見見她。
畢竟他做男人的時候,最愛的還是這個女人。
“罷了。”皇后伸手招了一個宮女過來,“你要去,就去吧!”
事已至此,她還能怎麼辦呢?
反正也活不長了,夏墨言還想折騰,就讓他自己折騰吧。
夏墨言跟着宮女,一路來了暗房。
當房門開時,他看着裏面的情景,心頓時沉了下去……
吟月被綁在一張椅子上,雙手的指甲已經被全部扒光,手上,衣裳上,全部都是干透了的血跡,就連她的臉,也是高高的浮腫起來,讓人根本就認不出來。
他幾步走進去,蹲在椅子邊,看着吟月,喉口忽然哽住了,他伸手,慢慢的撫摸着吟月的臉,心一下就痛了起來,“給本太子把她放了!趕緊放了!”
宮女看了他一眼,雖然心裏不願意,但還是走過去,把吟月身上的繩子給解開。
吟月就像一具行屍走肉般,一下倒進了夏墨言的懷裏。
“吟月,吟月!”夏墨言抱着吟月,使勁的搖了搖。
吟月這才有了一些意識,慢慢的睜開雙眼,當視線觸及到夏墨言那張臉時,她輕輕的勾起唇,譏諷的笑了一聲,“原來是太子殿下啊!”
這話其實沒問題,可從吟月的口中說出,又是這樣陰陽怪氣的口氣,夏墨言的臉色直接沉了下去。
他知道,就連吟月都知道了那件事!
作為男人,在這方面被一個女人嘲笑,是一件羞恥的事,更何況,這件事還有吟月一半的功勞,他抬起手,一下掐住了吟月的脖子,異常用力的,狠狠的掐住了吟月的脖子……
吟月掀起眼皮無力的看了夏墨言一眼,也不掙扎,也不叫,任命一般,由着自己的呼吸被全部剝奪。
“吟月!”夏墨言看着吟月這要死不活的樣子,心裏更怒了,“說,是不是你乾的!這一切是不是你策劃的!”
吟月低垂着眼眸,輕蔑的哼了一聲,“太子殿下還真是抬舉吟月了……”
夏墨言怔了一下,皺眉看着她,“你的背後是誰?”
吟月眨了眨眼睛,忽然覺得睜着眼睛好累,她索性閉上,也懶得再看夏墨言一眼,“凌王,我從始至終都是凌王的人,不管是出於報仇,還是我對他的私心,我必會不顧生死,助他一臂之力!”
凌王!
又是這個凌王!
夏墨言真是覺得,只有夏鈞堯活一天,他就難受痛苦一天!
就連他最愛的女人,竟然都是夏鈞堯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聽着吟月那意思,她……愛的是夏鈞堯?
“吟月!”夏墨言猛地吸了一口氣,雖然已經猜到答案,可他還是忍不住問,“你愛凌王?”
吟月輕呲了一聲,“不然呢?”
她慢慢張開雙眼,陰冷的睨了夏墨言一眼,“難道太子殿下會以為吟月愛的是你?”
“你找死!”夏墨言初見吟月那種迫切的心情現在全部轉成了惱怒,他掐着吟月脖子的手,狠命的,越捏越緊。
吟月用力的咳嗽了兩聲,忽然……胃裏一陣翻滾,她張開嘴,就開始不停的乾嘔起來。
夏墨言一下鬆了手,看着吟月這痛苦的嘔吐的樣子,心裏忽的一喜,對着旁邊的宮女,就激動的大聲的叫道,“快,快去請太醫!”
宮女擰了下眉,不情願的說道,“太子殿下,她這樣已經有一個月了,一直都沒事。”
一個月多了?
夏墨言心裏又是激動又是緊張,他一回頭,凌厲的視線掃在宮女的臉上,尖着嗓子就叫了出來,“本太子讓你去,沒聽見嗎?”
宮女被他那聲音嚇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宮女轉身匆匆的跑開了。
吟月坐在地上嘔了一會兒,才稍稍好了一些,她身體無力的靠着椅子,抬起頭看着夏墨言,冷笑,“不是要殺了我嗎?殺吧。”
殺?
不不不,夏墨言在沒有確定那件事之前,是不會殺了她的。
他看着吟月的眼神也異常溫柔了起來,他走過去,抬起手,輕輕的拍了拍吟月的後背,緩聲笑道,“吟月,本太子讓你做太子妃可好?”
太子妃?
吟月斜睨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夏墨言伸手,抓住吟月的手,繼續循循善誘,“夏鈞堯再好,他的心裏也只有阮半夏那個賤人一人,而本太子再不好,心裏也只有你。你只要心甘情願的跟了跟本太子,本太子讓你做太子妃,以後,你就是皇后,這有什麼不好?”
皇后?
吟月譏諷的看着他,“太子殿下,就是到了現在,你還在做着皇帝夢?”
他們話沒說幾句,太醫就跟着宮女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太醫看見太子,照例行了禮。
夏墨言卻很不耐煩的打斷了他,“趕緊過來,給她把把脈。”
太醫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走過去,拿出一張絹帕罩在了吟月的手腕上,半刻后,太醫一臉納悶的看着眼前這個滿身是傷的女人,躊躇了一會兒,才慢慢道,“殿下,這位姑娘已經懷了兩個月的身孕,實在是不宜再用刑。”
有身孕了!!
哈哈哈哈……
果然是有身孕了嗎!?
夏墨言聽見身孕兩個字,就跟瘋了一樣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天不亡我啊!哈哈哈……”
就在他以為他這個太子沒有一點希望,一定會被廢了的時候,吟月竟然有了身孕!
她有身孕了!
吟月有了身孕,她肚子裏的孩子就是他的,只要生個男孩,那麼,他這個皇帝是坐定了!
忽然止住笑,夏墨言伸手一把抓住太醫的手,緊張的問道,“能把的出來是男孩還是女孩嗎?”
“這……?”太醫遲疑了一下,搖搖頭,“要懷胎四個月以後才能把出脈象。”
“好好好!”就還有兩個月的時間了,夏墨言能等,也必須等!
他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在吟月的肚子上面,他立刻吩咐宮女,準備軟轎,然後讓她們小心的伺候吟月。
他就像撿到寶一樣的,飛奔進皇后的內室,一進去,他就跪在了皇后的身前,激動的說,“母后,吟月懷了兒臣的孩子,吟月懷了兒臣的孩子!”
“什麼?”就連皇后都怔住了,不相信的看着夏墨言。
夏墨言跪着走過去,拉住了皇后的手,“真的,母后,吟月懷了兒臣的孩子,如果這胎是個男孩,那麼,那麼兒臣的太子之位就保住了!”
這就像是走在沙漠裏的人,忽然看見綠洲一樣,讓人激動不已。
別說夏墨言,就連皇后也跟着扯了扯嘴角,自從吟月告訴她,夏墨言被廢了之後,她就一直鬱結攻心,總以為這些年的努力全部毀於一旦,卻沒有想到,老天竟然還會給他們這樣的轉機?
“好!”皇后抽出自己的手,反手握住夏墨言的手,也很激動的說道,“好好保住這一胎,一定要好好保住,只要這胎是男孩,你舅舅就一定會把你推上皇位了!”
是的!就算皇后死了,夏墨言還有丞相這個靠山。
只要丞相不倒,他的地位就不可撼動!
夏墨言跟皇后說了,要把吟月接回太子府好生的照顧,皇后便也同意了。
到了太子府門口,夏墨言親自去把吟月從轎子上抱了下來,他就像抱着寶貝一樣的,抱着吟月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太子府。
而吟月,到現在都還沒有回過勁來,當她聽見太醫說,她有了身孕以後,腦袋裏就是蒙的……
“來人,給吟月把房間收拾好,再派六個丫鬟輪流照顧着,從今天開始,吟月要是掉了一根頭髮,本太子就要了你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