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王妃,還跑嗎?
阮冬青騎着馬一路飛奔進家裏,他一邊喊着“姐”一邊朝着阮半夏的房間跑去,推開門房間的門,見床上竟空無一人,他心底倏然一沉,一下跪在了地上,抱着頭就大聲的哭了起來,“姐……姐……”
薛君遷翻下馬,一口氣跑了過來,就看見阮冬青坐在地上喊着姐姐哭,他的心就像被一塊大石頭壓住一般,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深吸了一口氣,他慢慢走過去,抬起手摸了摸阮冬青的頭,“阮妹妹呢?”
即便知道,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他不問還好,一問阮冬青哭得更加兇猛,嚎嚎的聲音將整個房子都震得顫了顫。
薛君遷看着他,眼眶也漸漸紅了,他咬咬牙,大喝一聲,“青兒,別哭,我現在就去召集十個高手去大梁,就是搶也要把阮妹妹給搶回來!”
“哎呀……”
一聲極為不耐煩的嘆息聲從床底下響了起來。
兩個人忽的一愣,朝着那裏看去,只見一個人從床下滾了出來,她坐起身,雙手撐在腿上,看着那兩個悲傷不已的男人,煩悶的說,“睡個覺也不讓人睡安穩,你們是在幹什麼啊?”
阮冬青和薛君遷看着她一臉哀怨的表情,激動的一下沖了過去……
冷羽騎着馬跑了一天一夜,才在一個偏僻的破廟裏停下。
翻身下馬,他朝着來時的路看去,這裏已經出了江南,即便阮冬青他們發現阮半夏不見了,一時半會也追不上來。
飛鷹把馬背上的麻袋扛下來,一路抱進了破廟裏,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麻袋放在了地上。
麻袋裏一陣鬧騰,裏面的人倒在地上,不停的翻滾。
冷羽走進來,雖然他損失了五十精兵和飛燕,但是他綁了阮半夏,心裏還是高興的。
他一屁股坐在了麻袋旁邊,抬起手拍了拍麻袋,“好了,別鬧了,本太子帶你回大梁做太子妃有何不好?”
“唔唔……”麻袋裏的人又在地上滾了一圈,那明顯的不願意。
雖然是在逃難,但冷羽看着麻袋,心裏卻喜滋滋的,他伸手將麻袋抓過來,抱在懷裏,桃花眼底都是深深的笑意,“到時候你要多少酒樓,多少賭坊,本太子都給你,地,本太子給你十萬良田,只要到了大梁,你想要什麼,想幹什麼,本太子都依着你。”
麻袋裏的人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噘着嘴又配合的“唔唔……”兩聲。
冷羽看着麻袋安靜了,不再像之前那樣鬧騰了,他心裏一喜,低下頭看着麻袋,笑道,“是不是憋壞了?本太子將你放出來,可好?”
麻袋裏的人使勁的點點頭,他彎了彎唇角,一邊解開麻袋,一邊說,“那咱們可是說好了,把你放出來了,你可不能逃……”
話還沒說完,當麻袋裏的人露出頭來時,他嘴角邊的笑意漸漸僵硬。
那人衝著他咧了一個大大的微笑,“不跑不跑,我跟你回大梁吃香的,喝辣的!”
冷羽的心裏立刻飄出無數個卧槽,卧槽!
“鄧青雲!”他一聲冷喝,一把推開鄧青雲,從地上一下跳了起來,“怎麼是你!?”
鄧青雲扭了扭脖子,睨了他一眼,“那你以為是誰?”
是誰?
不該是阮半夏嗎?
怎麼就變成了鄧青雲?
看着冷羽一臉懵逼的看着自己,鄧青雲把身上的麻袋脫下來,然後站起身,活動着筋骨,“難不成,你以為是我姐?”
“呵……”他譏諷的笑了一聲,“就你那點花花腸子以為瞞的了我姐嗎?我姐是什麼人,那可是整個大陸中最聰明的女人,我姐早就料到你要去燒她的糧倉,還要綁架她,一早就讓冬青去找了幾百個人守在糧倉,然後讓我在她的床上睡覺。”
“什麼?”冷羽身體晃了晃,頹然的朝後退了一步,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個女人竟然能把他的計劃猜的這樣精準!
他就說飛燕帶着五十精兵怎麼就敗了,原來如此!
看着鄧青雲那一臉譏笑,冷羽真是覺得,像阮半夏這樣的女人怎就不生在他們大梁!?
不行!
他不能讓阮半夏留在大祁,否則總有一天,大祁的軍隊要踏平大梁!
倏然轉身,他朝着破廟外衝去。
飛鷹一見,立刻衝上去攔住他,“殿下!”
冷羽氣得胸膛劇烈的起伏着,看着飛鷹的視線愈發凌厲,忽的一聲爆吼,“滾!”
飛鷹一下跪在冷羽的面前,低着頭,懇切的勸道,“殿下!你不能回去,現在回去就是送死啊!”
“本太子就要回去!本太子不能讓那個女人留在大祁!”
冷羽已經失了理智,試問,他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在阮半夏面前竟然這樣不堪一擊,他怎能忍受的了?
“殿下!”飛鷹伸手抱住冷羽欲提腳的身體,大聲的勸道,“咱們已經打草驚蛇,現在不能回去了,殿下,你冷靜,冷靜一下!”
“我特么根本就冷靜不了!”冷羽低下頭,看着抱着自己的飛鷹,忽然抬起手,朝着飛鷹的背上砸去,“放開我,放開我!”
“砰”的一聲,冷羽兩眼一翻,頓時暈了過去。
鄧青雲站在後面,看見飛鳥那一個手劈刀狠狠的劈在冷羽的後腦上,他咽了下口水,乖乖的走到一邊蹲下……
連太子都敢動手,他要是不聽話,難免要被一頓胖揍。
那一邊,阮半夏看着兩個抱着自己哭的男人,她無語的翻了翻眼皮,你說阮冬青哭哭還說的過去,可是薛君遷,他哭個什麼勁?
她伸手一邊拍着兩個人的後背安慰,一邊忍不住的嘆氣,“好了,好了,都不要再哭了,你們倆哭得我心都碎了……”
那可是心都煩了。
聞言,薛君遷趕緊轉過身去,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還好阮半夏沒事,否則被夏鈞堯知道,阮半夏在他的手上被大梁太子綁去做大梁的太子妃,他還不被五馬分屍啊!
等着阮冬青也止了哭,薛君遷才問,“阮妹妹,你怎麼睡在床底下?”
阮半夏起身,走到桌邊坐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床,她輕輕的笑了一聲,“如果我要是在床上睡着,還不被冷羽給綁走?”
這事薛君遷和阮冬青都知道,兩人點點頭,還是一臉茫然的看着她。
阮半夏也不扭捏,就把事情說了一遍。
“那天看見冷羽的暗衛從房樑上摔下去,我就猜到他一定在聽牆角,回去肯定就告訴冷羽大祁要和西域開戰的事。
作為大梁太子,冷羽肯定要為大梁做打算,我猜他肯定會去燒糧倉,然後綁架我,所以我就讓青兒去找你,讓你帶着人不分晝夜的守着糧倉,另一邊,我讓雲兒跟我睡在一個房間裏,他睡床,我睡床下。”
“嗯?”阮冬青心裏倏然一沉,“也就說冷羽抓走的是鄧青雲?”
“是啊!”阮半夏點點頭,笑了一聲,“如果不這樣,冷羽抓不到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只能讓雲兒受點委屈了。”
看着阮半夏一邊說,一邊笑的樣子,薛君遷還真是開始佩服起她來。
那天,看見冷羽的暗衛被打下去的,不止阮半夏一個人,就連他也看見了,可他就沒有想那麼多。
阮半夏不但想了,還把應對措施做得如此周全,不得不說,這樣的女人,聰明!
比他聰明!
也難怪,短短半年的時間,阮半夏賺的銀子,竟跟他這個江南首富一年賺的一樣多了。
而且,人家的糧食都還沒有賣!
阮冬青扁了扁嘴,有些擔心的看着阮半夏,“姐,那鄧青雲……不會有事吧?”
“他啊……”阮半夏忍不住笑了一聲,“冷羽發現綁錯人,最多打他一頓,雖然不會放了他,但他肯定不會有事,冷羽不會殺雲兒的,我猜……冷羽現在攥着雲兒在手裏,還想跟我談判呢。”
阮冬青和薛君遷一起問道,“談判什麼?”
“當然是拿我去換雲兒啊!”阮半夏說的雲淡風輕,嘴角始終彎着,“所以,你放心好了,雲兒不但沒有事,反而到了大梁,會被像爺一樣的供着,好吃好喝是少不了的。”
幾天後,紫月放出的鴿子,穩穩噹噹的落在了凌王府。
七月看見那隻鴿子,趕緊跑出去抓住,看見鴿子腳上的紙筒里夾着東西,他伸手取了下來。
也沒看,直接跑了進去,雙手遞到夏鈞堯的眼前,“王爺,紫月的信鴿。”
夏鈞堯淡漠的睨了一眼,放下手裏的茶杯,接過信,慢慢的打開,當信上的字出現在他眼前時,他再也淡定不了的,一下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七月嚇了一跳,趕緊把夏鈞堯給按了下去,“王爺,什麼事?”
夏鈞堯看着信紙,唇角微微的勾了勾,“王妃找到了!”
“什麼?”七月愣了一下,伸長脖子朝着信上看去,當他看見阮半夏和薛君遷在一起時,心底莫名的也跟着激動起來,“王爺!”
“是!”夏鈞堯點點頭,雖然即便是到現在他的神情都還算鎮定,可他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還是讓七月看出了他心底的激動,“王妃在江南!”
“七月。”夏鈞堯把紙條緊緊的攥在手中,吩咐七月,“送我回房。”
七月知道夏鈞堯現在要幹什麼,他繞到夏鈞堯身前,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王爺,現在京城還需你坐鎮,你不能為了王妃擅自離開啊!”
夏鈞堯低眉看着七月,唇角的弧度愈發深邃,“京城裏本王已經佈置妥當,就等薛君遷的糧食到位,就可以一舉進攻西域。”
他抬起手,漫不經心的理了理衣袖,“你覺得,如果本王不親自去一趟江南,薛君遷能給本王弄來十萬斤糧食?”
七月抬起頭,獃獃的看着夏鈞堯的唇角,他不知道夏鈞堯為什麼就那樣駑定,他去了,薛君遷就能給他弄到糧食了?
…………
為了防止大梁的人殺個回馬槍,薛君遷特意多派了一些人手。
這麼多的糧食,即便是不賣給國庫,那也是上萬兩的銀子,薛君遷自然多用了一分心。
阮半夏的生意做得如火如荼,她現在每天最大的愛好就是在酒樓里看賬單數錢。
“竹青。”她一邊翻着賬單,一邊把腳伸到貴妃榻邊,“給我捶捶腿。”
竹青勾起唇角淡淡的笑了一聲,搬了一張凳子放在貴妃榻邊,他坐下,全心全意的幫阮半夏捶腿。
以前,夏鈞堯沒回京城的時候,他好歹也是頂着王爺的名號,那都是別人給他捶腿按肩的,誰知道到了阮半夏這裏,完全把他當成傭人使喚了。
他掀起眼皮,看了阮半夏一眼,“夫人,我這樣給你捶腿,可會加工錢?”
“工錢?”
不提工錢還沒事,一提工錢,阮半夏立刻把賬單放下,開始一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的跟竹青算賬。
“你那身衣服,可是我找裁縫給你量身定做的,一套就要五兩銀子!衣服就不說了,你每天在我酒樓里吃好,喝好,按照我們的標價,一天也是三兩銀子,你說,你好意思跟我提工錢?”
竹青看着阮半夏那斤斤計較的小氣樣,勾了勾唇,“你這樣小氣,就不怕我罷工不幹了嗎?”
“你敢!?”阮半夏直接瞪起了一雙大眼睛,“竹青,誰都可以說不幹,唯獨你不行!”
竹青的手頓了頓,抬起頭看着阮半夏,一本正經的問,“為什麼?”
阮半夏掀起唇角“哼”了一聲,“你要是敢不幹了,我明天就去找一個美男嫁了!”
威脅!
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竹青哀怨的低下頭,一臉的難過,“你明知道我不能讓你嫁給別人,否則……”
阮半夏輕笑了一聲,坐起來,纖細的指尖慢慢的抬起竹青的下巴,“否則怎麼啊?”
竹青沉寂的目光,沉沉的看着阮半夏,他的心就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的撞了一下,有種奇怪的感覺在他心裏油然而生,他就那樣看着她,唇角漸漸的抿了起來。
阮半夏被他那眼神看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她鬆開他,故作輕鬆的笑了一聲,又躺回了貴妃榻上,“瞧你那樣,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罷了,再說……”
她努了努嘴,“你們不是都有分成的嘛,每個月拿好幾兩銀子還不夠?”
竹青輕笑了一聲,慢慢低下頭,手繼續輕輕的捶在阮半夏的腿上,“夠,吃都在酒樓,平時也沒什麼機會花錢。”
阮半夏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整個大祁,有哪個店裏的夥計像我這裏,既能賺錢,又能吃好吃的,雖然我是老闆,可我從沒有虧待過你們啊。”
這點阮半夏說的沒錯,否則她每次招人,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多人踏破她的門檻,還不是因為她給的工錢高嘛。
沒有了冷羽的日子,阮半夏過得越來越舒心了,她也不擔心鄧青雲,心裏還想着,鄧青雲這一番去大梁,對他也是一種磨練,指不定還能拐個美嬌娘回來呢。
酒樓的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好,賭坊更不必多說,只是……因為有了竹青,阮半夏來酒樓的時間越來越多了。
眼看着馬上又要入冬了,阮半夏又去召集人,到處收鴨毛,特別是她酒樓里的鴨子,每天賣上幾百隻,鴨毛都自產自銷。
阮半夏把酒樓後面的院子騰開,把每天的新鮮鴨毛全部攤開在地上曬着,還專門弄了一間庫房,就放鴨毛用。
之前在凌王府時,竹青雖然不曾露過面,但那麼大的動靜,他也知道阮半夏在幹什麼。
現在看着這一地的鴨毛,他忍不住問,“夫人,還要做禦寒的衣裳?”
阮半夏點點頭,一邊吩咐着夥計把新的鴨毛拿出來曬在又太陽的地方,一邊說,“等冬天來了,給你們每人做兩件穿,多出來的,就拿去賣,又能大賺一筆!”
竹青發現,阮半夏每次提到賺錢,她的眼睛裏都是亮晶晶的,好像有一顆小星星在裏面閃啊閃,雖然有些市儈,但他就是覺得,這樣的阮半夏很迷人,迷人到他的目光盯着她,根本就移不開眼。
“這邊,把這邊的推開,不要那麼厚。”
阮半夏吩咐完夥計,忽然轉頭,就看見竹青那目光灼灼的眼神,她臉上一紅,伸手推了推他,“看什麼呢?看得這樣入神。”
竹青不動聲色的轉開目光,勾了勾唇,“沒什麼,我去樓上看看,包間裏的客人到了沒。”
阮半夏點點頭,“去吧。”
在後院又忙了一會兒,阮半夏忽然想起來,有件事忘記跟他說了。
她轉身走到酒樓內廳,朝着樓上走去,在包間裏找了一番,沒見到竹青,她納悶的擰了擰眉,又回休息室,還是沒看到竹青。
那個事說急也急,就是竹青住的那邊有一位大嬸,縫紉是一把好手不說,她兒子更是開了工坊,專門幫人縫製衣裳的,她預定的衣裳多,必須提前預約。
心裏想着,她就匆匆下樓,正好看見竹青從酒樓門口走進來,只是……穿着墨色的衣裳。
她一邊朝着竹青走去,一邊說,“竹青,你跑哪去了,我正找你呢。”
走到竹青的身邊,她總覺得竹青現在看她的眼神不對,看似平靜之下,卻藏着一股暗涌,她心裏莫名其妙的慌了一下,抬起手,一拳捶在竹青的胸膛上,“看什麼看啊,沒見過美女啊!”
竹青微微的勾了勾唇,看着她,但笑不語。
還看?
阮半夏心裏鬱悶急了,拉起他的衣袖,不滿的說道,“不是讓你穿工作服的嗎?我花那麼多銀子給你做的綢緞衣裳不穿,你穿這件幹什麼?”
“夫人……”
身後,忽然傳來竹青的聲音,阮半夏拉着衣袖的手一頓,後背倏然一涼,她慢慢的轉過頭,朝着身後看去,又一個竹青穿着白色的綢緞衣裳正站在她的身後。
卧槽!
阮半夏的臉頓時僵住了,她木訥的慢慢的轉過頭,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眸朝着面前這位竹青看去,那眉眼,那嘴角邊的溫柔,以及他眼中那波濤洶湧的暗流,看得她心裏倏然一緊……
後面那個是竹青,那麼……那麼眼前這個是……是……
天啊!
阮半夏嚇得一下放開那人的衣袖,抬起雙手猛地推了他一把,就像被狗追一樣的,兩步就跑出了酒樓。
艾瑪,艾瑪,艾瑪,艾瑪……
誰能告訴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天啊!
門外,紫月,七月和明月看見阮半夏跑出來,三個人連想都沒想,就朝着阮半夏追去,“王妃……別跑啊……”
“尼瑪,那你們別追啊……”
這件事來的太突然了,阮半夏這心裏慌得很,她能不跑嗎?
想了一萬種自己被夏鈞堯拎着脖子走出來的情景,可她卻沒想到竟然是這樣!
三個月看着阮半夏就像一隻沒頭蒼蠅一樣的在街上竄來竄去,這麼多人,也不敢用輕功,只能在阮半夏身後追着。
“王爺!”竹青彎腰對夏鈞堯行了一禮,面色從容,眼底平靜。
夏鈞堯淡漠的點點頭,抬起衣袖拂了一下,轉身就朝着門外追去。
竹青看着那抹消失在眼前的身影,他嘆了一口氣,夏鈞堯一來,他……又該藏起來了。
阮半夏一路跑,掀了別人的包子攤,又打翻了人家的水果攤,可身後那三個人就像鬼魅一樣的跟着她,她怎麼都甩不掉。
忽然,她看見前面有一個小巷,她一個急剎車,直接拐了進去。
七月他們也停下腳步,跟着追了進去。
阮半夏跑啊跑啊……在小巷裏拐來拐去,忽然,看見前面那堵牆,她驚得眼睛都睜大了。
卧槽,死胡同!
她回頭看了眼已經追過來的七月他們,她一咬牙,對着牆就沖了過去。
本以為能夠借點力,翻過牆去,可阮半夏這段時間過得太安逸了,胖了許多,結果,直接掛在了牆上,過不去,也下不來。
七月他們看見阮半夏這樣,也都放慢了腳步,朝着阮半夏笑着走過去,“王妃,還跑嗎?”
阮半夏苦着一張臉,委屈的咬了咬唇,“你們三個!哼,等我下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這樣說著,她還不解氣,又憤憤的說道,“我一定要告訴王爺,罰你們三天不給飯吃!”
七月他們聽見阮半夏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三個人走過去,站在阮半夏的身後,看着她趴在牆上那怪異的姿勢,三個人直搖頭,“王妃啊王妃,你這樣難道不累嗎?”
阮半夏都快哭了,她累啊!當然累啊,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她現在也很絕望啊!
剛才被七月他們追了十條街,她早就累得手軟腳軟了,現在除了這樣趴着,她哪裏還有力氣翻牆啊?
他們身後,夏鈞堯雙手背在身後,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三個人聽見腳步聲,立刻把路讓開。
阮半夏當然也聽見了腳步聲,她知道是夏鈞堯追過來了,她苦逼的,可憐的,連回頭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耷拉着小腦袋,挫敗的掛在牆上。
夏鈞堯走過去,站在阮半夏的身後,看着她的屁股撅到了天上,他微微的扯了扯唇角,挑逗的挑了挑眉,“繼續跑啊?”
阮半夏扁着一張小嘴,大聲的吼道,“夏鈞堯,你放我下來!”
“下來?”夏鈞堯抬起手,漫不經心的理了理衣袖,“寡婦?呵……本王還沒死,你就以寡婦自居了?”
“我……”他不放阮半夏下來,阮半夏心裏也賭了一口氣,她咬咬牙,負氣的說,“那是因為你在我心裏已經死了!”
此話一出,七月等人頓時朝着夏鈞堯看去,毫無意外,夏鈞堯的臉色驟然沉了下去,比陰天還要可怕。
三個人自動的朝着外面慢慢的移動腳步,王爺生氣了……
王爺生起氣來,很可怕……
夏鈞堯忽然上前一步,修長的手指一把握住阮半夏的腰,將她整個人一下拽了下來。
阮半夏“砰”的一聲摔在地上,她揉了揉自己的屁股,憤然的抬起頭,“夏鈞堯!”
夏鈞堯邪魅的勾了勾唇,“既然是這樣,那本王是要在王妃的心裏找點存在感了!”
話音剛落,他大手伸出,阮半夏只覺一雙大手扣在了她的腰上,一陣天旋地轉,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夏鈞堯扛在了肩上!
“啊……”阮半夏手舞足蹈的掙扎着,“你放開我,放開我!”
夏鈞堯不但不放,反而更加緊的摟住阮半夏的身體,朝着小巷外面走去。
阮半夏不知道夏鈞堯要幹什麼,但肯定不會是好事,她鬱悶的抬起手就朝着他的背上打去,“放開我,放開我!”
走出街,阮半夏微抬起頭,看着街上那些百姓們,大聲的叫道,“快來人啊,救救我啊,有人光天化日之下搶寡婦啦……”
她這一聲吼,頓時吸引來無數看熱鬧的人。
阮半夏這半年來,可是在這個小鎮出了名了,很多覬覦她美色的男人,如果不是因為阮冬青和鄧青雲在阮半夏的身邊,他們早就把阮半夏給啪啪啪了。
這時候,突然看見一個男人竟然這樣明目張胆的扛着阮半夏,不少人站出來,給阮半夏打抱不平。
“你是什麼人?快點放下葉夫人!”
葉夫人?
夏鈞堯凌厲的眼刀掃過去,勾起唇角冷漠的笑了一聲,“我就是她死去的先夫,葉卿堯!”
“噗……”
這句話一出,旁邊那些看熱鬧的人忽覺心裏瘮得慌,膽怯的看了阮半夏一眼,自發的朝後退了一步。
人家的先夫都從地里爬出來了,這事……能不嚇人嗎?
阮半夏看着那些本欲救自己的人,又都縮了回去,她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着他們,“誰救我,我就給他一萬兩!”
那些人一聽一萬兩,心裏頓時跟打了雞血一般,也不管這個先夫是不是從地里爬出來的,為了錢,也都豁出去了,朝着夏鈞堯就沖了上來。
七月和明月,紫月立刻拔出手裏的劍,指着那些人,“再動一下試試……”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人,看見那三把明晃晃的劍,又給縮了回去。
好吧!
阮半夏算是徹底的絕望了,夏鈞堯一出,沒人敢從他的手上搶人。
她就這樣被夏鈞堯扛了一路,進了驛站。
夏鈞堯抬起腳,一腳踢開門,然後走進去,把阮半夏一把扔在了床上。
屁股才剛着地,阮半夏就想逃,頎長的身軀不由分說的朝她直接壓了下去。
“呃……”
阮半夏難受的伸手抵在了夏鈞堯的胸膛上,抬起眼眸,怯怯的看了他一眼,“王……王爺……”
夏鈞堯低着頭,冷冷的看着身下的女人,輕呲一聲,“你還知道我是王爺?”
“不是……”阮半夏委屈的扁了扁嘴,“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壓着我,我都快喘不上氣了。”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夏鈞堯更加親密無間的壓了下去,脖子以下都緊緊的貼在阮半夏的身上,隔着衣物,感受着身下的柔軟,他輕輕的勾了勾唇,“王爺這半年長得好快。”
“嗯?”阮半夏怔怔的看着夏鈞堯,沒太明白他的意思。
夏鈞堯狹長的雙眸危險的眯了一度,大手倏然按在了阮半夏的身前。
“啊……臭流氓!”阮半夏倏然睜大雙眼,驚得大罵了一聲。
“呵……”夏鈞堯不但不生氣,反而笑得更加陰險,“這就流氓了?王妃,還有更流氓的……”
俊臉直接逼下,將阮半夏欲出口的話生生的封住,夏鈞堯平時看着挺儒雅的一個男人,這時候可真是大顯英雄本色。
阮半夏抬起手,想推開他,他就一隻手抓住阮半夏的雙手,按在了她的頭頂。
阮半夏想抬腳踢他,他就用一條腿狠狠的壓住阮半夏那兩條腿。
阮半夏就像一隻被綁住的螃蟹一樣,除了進鍋里蒸,再沒有別的辦法。
她感覺自己身上的衣裳被一隻粗魯的大手解開,又感覺自己身前一涼,她粉色的小肚兜下一秒就從她的眼前飛過去……
天啊!
今天算是真正的陣亡了……
完事後,她緊緊的縮着身子靠在床腳,抬起眼眸睨了眼心滿意足的男人,她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嗚嗚……嗚嗚……”
夏鈞堯靠在床頭上,看着那個小女人就像被人強暴了一樣的坐在那一個勁的哭,他嘆了一口氣,伸手把小女人抓進了自己的懷裏,低眉看着她,“哭什麼?”
阮半夏一邊抹眼淚,一邊放聲大哭,完全不理夏鈞堯在說什麼。
夏鈞堯用力的抿了抿唇,雙手緊緊的抱住她。
阮半夏能不哭嗎?
以前那麼多次,本可以讓夏鈞堯溫柔的對待自己的第一次,誰知道竟是在這種情形下,被他給咔擦了。
她心裏委屈,特別委屈,雖然吧,她馬上就十六了,可……可……
“嗚嗚……”
她現在除了哭,已經不知道用什麼方式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夏鈞堯也不生氣,很有耐心的拍着她的背,等着阮半夏的哭聲小了,他才低頭看着她,抬起手溫柔的拭去她眼底的眼淚,“還在生氣?”
阮半夏轉過頭去,不想理他。
夏鈞堯低低的笑了一聲,“本王三天三夜沒合眼,騎着快馬趕到江南,本以為你見到本王會高興的撲進本王的懷裏,誰知道……你去撒腿就跑。”
三天三夜沒合眼?
阮半夏這才轉過頭,朝着夏鈞堯看去,這一看可是嚇了一跳,他眼底那抹黑影可不就是睡眠不足!
瞬間,阮半夏心裏的心疼替代了其它所有的情緒,她伸手抱住夏鈞堯的脖子,吸了吸鼻子,“那你睡一會兒。”
夏鈞堯看着她,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半餉,卻是搖了搖頭,雙手緊緊的抱住她,“夏夏,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一個溫熱的吻落在了阮半夏的額頭上,暖暖的,直暖進阮半夏的心裏,她扁了扁嘴,雙手環過夏鈞堯的身體,也緊緊的抱住了他,“我也想你,想得睡不着……”
是啊,這半年裏,阮半夏基本沒有睡過好覺,每一次睡着,她就會夢見夏鈞堯走進一個女人的房間,然後她就站在門口,聽着從裏面發出來的聲音,她的心就揪得疼,每一次,她從夢裏被疼醒,都要一個人默默的哭好久……
她不是不想回去,不是不想回到夏鈞堯的身邊,她只是……只是害怕看見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受不了,她會瘋的!
“夏夏。”夏鈞堯的聲音很輕,很柔,飄在阮半夏的耳邊,就像一首好聽的曲子,比竹青彈的曲子更加醉人,“我沒有娶艾拉,凌王妃永遠永遠都只能是你。”
“嗯!”阮半夏聽着,眼淚又止不住的掉了下來,她把頭埋進夏鈞堯的頸窩,眼淚一顆一顆的落在了他的脖頸上。
夏鈞堯知道她在哭,他微微的勾了勾唇,“剛才……我……有些心急了,你疼嗎?”
疼?
從開始到剛才都很疼,很疼,可現在阮半夏卻覺得一點也不疼了,因為心暖了,別的傷,也就不那麼重要了。
她抬起頭,嘟着嘴看着夏鈞堯,抓住他的大手,輕輕的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忽然傻傻的笑了,“這裏,有你的寶寶了。”
寶寶?
夏鈞堯忍不住低笑出聲,“嗯,明年生下來,本王一定讓他快樂的長大,夏夏……”
他忽然止了笑,表情異常嚴肅的看着阮半夏,“本王今日對你發誓,從今以後,無論是誰,哪怕是父皇,本王都不允許任何人再欺負你,誰敢惹你生氣,本王一定將他五馬分屍,碎屍萬段!”
阮半夏挑了挑眉,“真的?”
夏鈞堯駑定的點點頭,“真的!”
阮半夏忽而一笑,伸手指着門外,“剛才七月,紫月,明月欺負我了,你看着辦吧!”
站在門口的三月忽覺後背一涼,一陣毛骨悚然,三人相視一眼,幽怨的朝着門裏望去,在內心裏大喊一聲,“王爺,不要啊!”
這個王妃,他們惹不起!
阮半夏還是心疼夏鈞堯,雖然夏鈞堯說他不想睡,可她就是心疼。
把夏鈞堯按在床上,讓他的頭枕在自己的腿上,她低頭看着他睜開的雙眸,輕輕的笑了一聲,“你睡吧,我就在這陪着你,哪也不去。”
夏鈞堯輕輕的勾了勾唇,拉住阮半夏的一隻手,緊緊的握在掌心裏,只有這樣,他才能睡得安心。
阮半夏低頭看着他閉上的眉眼,每一個樣子,都是她記憶里的樣子。
這一次,夏鈞堯出來,既然摘了面具,用葉卿堯的樣子就這樣過來,可想而知,他確實是太心急了。
他隱藏了那麼多年,竟然為了她,全然不顧,就這樣來了。
只是……她以前從沒有看過葉卿堯的身體,今天,她看見了,他的胸膛上還是之前夏鈞堯時的,全是燒傷的痕迹,這一點,沒有變!
她的另一隻手,輕輕的摸過他身上的那些傷痕,每碰一下,她的心都狠狠的顫一下。
之前,她一直以為,夏鈞堯臉上的燒傷是假的,腿瘸也是假的,那麼胸膛上的燒傷應該也是假的……
可……為什麼這個是真的?
她不嫌棄他,她只是心疼,真的心疼,心很疼……
她就那樣看着夏鈞堯,一直那樣緊緊的盯着,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看了有多久,直到夏鈞堯醒來。
她彎下腰,在他的唇上輕輕的印下一吻,“醒了?”
夏鈞堯睜着雙眼,看着她,勾起唇角,慵懶的“嗯”了一聲。
阮半夏把他扶起來,用被子蓋着兩人的身體,想到這次夏鈞堯來江南的目的,肯定不是單單隻為了見她。
她抿了抿唇,“糧倉里還有六萬斤糧食,但是我不會賣給國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