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子女債

第239章 子女債

兒非兒,夫非夫

顧慧珍坐在沙發上,痴獃呆地看着頭頂的吊燈。水晶的,散發著白織的光。諾大的房子裏只有她一個人。

門,忽而響了一聲,她目光看過去,看見兩個人影跌撞着進來。其中一個是她的兒子,醉醺醺的,扶着他的是一個男孩,穿着紅色上衣,神態妖嬈。

兩人動作親昵。

顧慧珍別過臉去,閉着眼睛,不敢看——那是她兒子和他的情人。這是折磨嗎?他故意如此,只為氣自己?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壞”?不,或許他由來都很壞。顧慧珍怎麼也搞不明白,為何自己兒子會如此?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像是在折磨自己,從小便是!

兒時,他吃奶都特別用力,像是要撕碎獵物的豹子一樣,狠狠地咬,每次都讓顧慧珍疼痛不已。

長大了點,他便到處惹麻煩,每次顧慧珍說他,他都頂嘴:“閉嘴——你不是我媽媽!”話說的很重,讓顧慧珍心驚。

自己怎麼不是他媽媽?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吃了多少罪?他卻不認。

還記得那天,他帶着冷笑跑到自己面前,看着自己說他是同性戀!顧慧珍幾欲暈倒,她質問為何如此?

她兒子杜哲楠卻說這是自己的事,由不得她管。心痛至極的杜慧珍咬着牙,別過臉,卻在痛苦中聽到他說:“我這輩子都不會讓你好過!”

為何?

為何自己如此失敗?兒子故意氣自己,丈夫杜坤又和別的女人有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這輩子似乎什麼錯事也沒有做過——

痛苦間,她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迷醉中醒來,朦朧地看見眼前站了一個影子——是她的兒子。他穿戴整齊,表情冷冷。嚇得顧慧珍身子不由得一直。

“大晚上的,你站在我面前幹嘛?”顧慧珍不敢看他的臉,只能把臉扭向一邊。

他湊近,把臉貼在顧慧珍面上,一字一句,吐着氣:“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爸爸——或者說你老公他今天死了!”

顧慧珍一怔,旋即轉過臉來,狠狠地說:“你胡說什麼,不孝子,你爸爸好好的——”

他已經收回了自己的臉,帶着笑,嘲笑:“是么?你等會就知道了。”說完便轉身上樓。顧慧珍覺得天塌地陷。

是夜,凌晨三點。顧慧珍猶豫着,焦急着撥打了自己丈夫的電話。

顯示未接通。

再打,還是一樣,冷冷的,沒有感情的人工服務: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難道真的出事?顧慧珍心悸一夜。

後幾個小時一直無法入眠,想報警,卻不知用什麼做理由。天亮,杜哲楠的預言成了真——在恐懼與焦急中,顧慧珍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麻木的語氣,告訴了顧慧珍殘忍的真相——她的丈夫杜坤,昨晚死於意外。

是剎車出了問題,一個急剎車撞到了街邊的樹木,坐在車子裏的兩個人雙雙喪命。一男一女,杜坤和他的情婦。

死的很慘,或許是兩人在車中調情分心,以至於衝力太過。那個女人的半個身子竟然“橫衝直撞”地衝出了擋風玻璃,整個人趴在前車廂。

她一身都是血。

男人也慘,脖子被劃了一個大口子,連脊椎都斷了一半。腦袋掛在身子上,搖搖欲墜。

見了現場照片的顧慧珍踉蹌着暈了過去,在醫院昏迷好久才醒來。醒來的她,抓着枕頭捂着面痛哭一場。

整個呼天搶地的過程都被杜哲楠冷冷目睹,面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所有人都以為,這個才十八的孩子心痛過度,近乎痴傻。

然而,只有顧慧珍在擦眼淚的那一瞬間目睹到了他臉上嘲諷的冷笑。

她不禁想:他昨夜的預言是從何得知?

不披麻戴孝的兒子

出殯的那天,親朋好友全都來了,包括商場上的一些夥伴。顧慧珍一個人穿着孝服在現場捧着照片,杜哲楠卻不見蹤影。

有人問起,她只得撒謊,說杜哲楠心痛過度一病不起,不能下床,只能在醫院將養。

所有人都對顧慧珍說,要好好寬慰孩子,不要把身體搞壞。顧慧珍麻木點頭。

然而,事情的真相卻是在出殯的前一晚,杜哲楠找到顧慧珍,告訴她自己第二天不會出席自己父親的葬禮。

顧慧珍大驚:“為什麼?你父親一向都很疼你的——”

“他不是我的父親,只是一個該死的男人!”杜哲楠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說道。目光陰狠,仿若要復仇的仇家。

顧慧珍還想再說,他卻已經推門而出。臨走時,回過頭看着癱在沙發上的顧慧珍:“這一切都是他,也都是你自找的——”

他的話傷透了顧慧珍的心。

一直到晚上,杜哲楠都沒有回來。他在哪裏?顧慧珍想要給他打個電話,可她卻也知道電話不會接,因為他早就把她拉黑。

看着桌子上的一張全家福,顧慧珍的淚水忽而淌出。她顫抖着伸出手,拿起那張全家福,一遍一遍地撫摸。

照片上,她和自己的丈夫笑的很開心,那時候杜哲楠才六歲。但不知為何,這孩子從小就和他們兩人不親,就連和他們拍照也都不肯。

但他又和一般孩子不同,一般孩子若是反感父母,會任性的表現出來。唯有他,所有反感都只是冷淡。

他總是對父母表現的很冷淡,彷彿不願意和父母接近,有時候還會刻意保持一段距離。顧慧珍和丈夫杜坤曾懷疑杜哲楠有自閉症,可去醫院檢查卻顯示這孩子很正常。唯一的不正常便是他智商過人,等同成人。

因為顧慧珍生杜哲楠是不慎傷了身子,下半生都很難成孕,所以夫妻二人也只能百般討好。甚至,顧慧珍特意辭了工作,在家中全職照料。

然而,饒是這樣也不能打動他的心。他總是抵觸自己母親,怎麼說也不聽,甚至像是故意氣顧慧珍一般。每每顧慧珍打他,也不哭鬧,只是冷着臉,用仇恨的眼神看着顧慧珍。

漸漸地,顧慧珍被他的折磨逼得半瘋,經常心情煩躁,和自己老公吵架。到後來,杜哲也受不了,於是在外面養了女人。

想到這裏,顧慧珍心頭來氣,她揚起手,狠狠地將那張全家福照片丟向大門——噼啪,相框玻璃碎了一地。

正生氣間,杜哲楠推門進來。他嘴角揚起笑,冷冷地站在門口,低着頭看着地上的碎玻璃。

“你在生氣?”抬頭的時候,仍舊在笑。俊俏的面容上蕩漾着邪惡,如路西法。

他的樣子着實讓人煩躁,顧慧珍身子一抖一抖。杜哲楠看到裝作沒看到,走了過來,俯着腰:“這些可都是你們的報應啊,不是嗎?”

顧慧珍揚起手,打算給杜哲楠一巴掌,卻不想被他一手抓住:“想打我?你有什麼資格打我?”他竟然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自己母親臉上!

顧慧珍整個人怔住了,眼淚忽而奪眶而出,她捂着臉,看着眼前這個彷彿陌生的男孩子,狠狠地說:“你這個不孝子,你竟然敢打我——早知道當初我就把你打掉,不生你這個孽種。從小到大,我們哪裏對不住你?你就像是討債的,時時刻刻折磨着我和你爸爸——你爸爸為了你,為了這個家,勞心勞力,可你今天呢?今天他出殯你都不來。你還打我,打你的母親,打你十月懷胎的母親——你這個畜生!”

“你們兩個才是畜生,真正的畜生!”杜哲楠撂下一句,匆匆上樓。

顧慧珍整個人癱在沙發上。

吃幾瓶安眠藥都不可以死

晚上,躺在冰冷的床上,顧慧珍如是殭屍。

她實在生無可戀。

翻身,她從床頭櫃中摸索出一瓶安眠藥,起床下樓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就着水吞下一瓶葯。然而她卻沒有注意到,在房間裏,還有一雙陰森的眼睛,在打量着這一切。

回到床上,顧慧珍緊閉雙眼,只想快點逃離這殘酷人世。然而,在毒性發作,渾身抽搐之際,卻發現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

是杜哲楠!他正在打着電話——

后迷醉中,顧慧珍不知後事。再醒來是在醫院,手上打着吊針,胃部抽痛,應該是被洗了胃。

杜哲楠坐在她的病床前,嘴角上揚,用一種得意地笑容看着她。

病房無人,他把身子俯了下來,嘴巴抵在杜慧珍耳邊:“你就算吃十幾瓶安眠藥都不會死,因為我不會讓你死——我要慢慢地折磨你,;來抵消你欠我的債!”

顧慧珍渾身抽搐。

杜哲楠“一諾千金”,當真是要不斷折磨顧慧珍。自她出院,他總是帶着不同的男人回來,夜夜笙歌。

家中佈滿酒瓶煙頭,即便深夜,都可以聽到刺耳的DJ音樂,經常響徹整晚。

顧慧珍無法入眠,即便是吃了安眠藥也無法入眠。

一夜,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可顧慧珍習慣性地睡不着。她起身下床,走出房間,卻在走廊聽到一陣私語。

聲音是從自己兒子房間傳出來的。她好奇地貼在門邊偷聽。

只聽見一個男人說道:“為什麼我覺得你和你媽媽的關係很不好?總覺得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氣她,但是我可以感覺得到,你的母親很愛你——”

“愛我?”杜哲楠的聲音讓顧慧珍覺得冷,因為語氣中充斥着怨懟:“她奪走了我的一切,還害得我家破人亡,這就是愛我?”

他胡說什麼?杜慧珍心驚肉跳。

“啊?”男人的聲音充斥疑惑:“這話怎麼說?”

“我不是她兒子,我只是來討債的,討還她欠我的債——”

後面的話顧慧珍沒有聽了,她如鬼魂一般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顫抖,她感到蝕骨的寒。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他不是我兒子,是來討債的?

這是怎麼回事?

自己十月懷胎生了他,他怎麼可能不是自己兒子?自己從來對他呵護備至,哪裏有債,什麼債?

難道是前世……

不,人一死便是一堆黃土,哪裏會有前世今生?迷茫間,顧慧珍昏昏睡去。

噩夢。

她在夢中夢到了一個女人,穿着一身校服,笑面如花地挽着一個俊俏男兒的手,頭靠在他的肩膀。

顧慧珍在遠處靜靜觀望,心中只覺得嫉妒。

忽而,那女人的臉開始整個腐爛,肉片片地往下掉,那雙原本清純的眼睛竟然也變得幽怨起來。

她那腐爛的如同馬蜂窩的臉上竟然“脩”地鑽出一條毒蛇!周身緋紅,如地獄之蛇。

顧慧珍發現自己周遭的場景開始如電影快進般轉換,周圍的樹木變得模糊,整個天地亦模糊不清。

而那個腐爛女人則一步步走向顧慧珍——她不能動彈,只能看着那個女人走向自己。

她站立在杜慧珍眼前,帶着笑。而那條蛇,則在空中扭曲。猛然間,那條蛇撲向顧慧珍——

從噩夢中醒來,顧慧珍把手伸進自己衣服內。一摸,冷冰冰黏糊糊都是汗。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夢到這個女人?難道是自己兒子的話讓自己想起了她——那個當年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

難道她死了?上了自己兒子的身?還是說自己兒子本就是她投胎!顧慧珍不敢再想。

拜祭着別人的父母

次日,顧慧珍神情恍惚地醒來,她換好衣服走下樓,坐在自己常坐的沙發上。這是一個習慣,她每天都坐在沙發上,看着屋外發獃。

杜哲楠從樓上下來,昨日那個男人已經走了。

下樓的時候,他看了顧慧珍一眼,仍舊是嘲笑的表情。顧慧珍看見他提着一個籃子,籃子裏面放着紙錢冥響。

他應該是要去拜祭什麼人。

杜哲楠前腳出門,顧慧珍後腳便跟了上去。她發現杜哲楠當真是去了一處墳地。那裏很荒蕪,四處都是雜草。

她看見杜哲楠走向一處墓碑前,蹲在那裏燒着紙錢。嘴裏還在念叨着什麼,顧慧珍拼了命才聽清楚一句話:爸爸媽媽……

不敢讓杜哲楠發現,顧慧珍只好藏起來。等到杜哲楠走後她才跌撞着到了那處墓碑前。上面的照片已經發黃,可仍舊可以看出死者容貌。

看到照片的一瞬間,顧慧珍就渾身冷汗——上面的兩名死者,就是讓顧慧珍恨之入骨的那個女人的父母!

難道……自己兒子真的是那個女人的轉世?驚慌間,顧慧珍只想逃跑,卻不想轉身間便對上了一個人——杜哲楠。

他手裏舉着一根木棍,冷冷地站在那裏:“我昨天知道你在我房間外面偷聽,所以故意把那些事情告訴你——今天,是我二十周年死祭,亦是你的死期……”

不等顧慧珍反應過來,她的腦袋就挨了一棍。

她在迷糊中暈厥。再醒來,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地下室。不知這是哪裏的地下室,只知道這裏面一片黑暗,看不清楚周遭。

顧慧珍的手腳已經被綁了起來,她怎麼扭動身體都是無用功。

“噼啪”,房間忽而亮了,她看見杜哲楠站在門口,他抬起一隻手,應該是按着開關。

顧慧珍快速瀏覽環境,卻猛地一聲尖叫——她看見在自己不遠處,有一具上吊的乾屍!乾屍穿着一件潔白的婚紗,直直地掉在那裏。

皮膚已經發乾,就像是烘乾的臘肉。因為缺少水分,所以皮膚已經無比脆弱——她的脖子處,有一道裂口。

“這……這是什麼東西,什麼東西……”

“顧慧珍——這就是我啊!”‘杜哲楠’冷冷說道。

前世欠我的,今生全部償還

事情要追溯到二十年前。二十年前的顧慧珍並不是杜坤的女友,他的女友另有其人,名叫蕭冗。

那是一個美麗善良的女子,即便是一件校服,亦可以讓無數男人拜倒。而當年的杜坤,亦是俊俏非凡,兩人在一起,絕對是天生一對。

然而,蕭冗雖美,可過於單純。年少的男兒總在追求刺激。在杜坤厭倦蕭冗的善良時,顧慧珍便闖出來,橫刀奪愛。

她樣貌雖不及蕭冗,卻也算是端麗清秀。且她自然的一股風塵氣,也可以給男人無窮刺激。

被搶了愛情的蕭冗痛苦不已,甚至病倒。得知始末的眾人紛紛指責杜坤和顧慧珍是狗男女。兩人為了擺脫謾罵竟然不惜造謠!

他們造了一個讓全天下女人都可以發瘋的謠言——他們到處傳播,說蕭冗是因為被人包養所以才被杜坤厭棄,到後來,甚至說她以出賣肉體為生!

昔日那些同情蕭冗的人,紛紛倒戈,對她口誅筆伐。一時間,蕭冗痛不欲生。

那個年代的女人,依舊很看重自己的名節,可以被辱刁蠻,卻不能被罵淫蕩。為了洗清自己的恥辱,蕭冗選擇穿一身白衣(因為她認為白色是最乾淨的顏色)弔死家中!

她死後,疼愛她的父母肝腸寸斷,竟然不足一月,便雙雙隨着她去了!

因了這般怨恨,蕭冗死後竟然屍身不爛,化為厲鬼棲身墳墓。

但鬼無法承受人間陽氣,她只能在墳墓裏面哀嚎痛哭。

然而造化弄人,天意使然。杜坤雖然和顧慧珍結為連理,並喜得一子,卻不想那孩子不足三月便胎死腹中。

那孩子的夭折為蕭冗提供了機會,她的鬼魂竟跑到顧慧珍肚子裏,孕育長大。顧慧珍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所生的孩兒,竟然是前來討債索命的蕭冗!

“我並沒有飲下孟婆茶,忘卻前生事,我來到陽間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向你們這兩個害我自戕之人討債——”蕭冗咬牙切齒地說道。

因了此,故而她從小便對兩人冷淡。即便吃奶,亦要狠咬,讓這個賤女人疼痛。甚至,顧慧珍生產那一刻的難產,也是蕭冗自己不願出來——她非要折磨她,從生產那一刻開始。

年歲駛過,蕭冗漸漸長大成人,於是她便公開的折磨起了顧慧珍。她故意和男子在一起(她本就是女兒心),只為刺激她。

果然,顧慧珍痛不欲生。

時光一晃,離她辭世近二十年,她決心在這一年動手,送這對賤人下黃泉。

“你知道嗎?”蕭冗俯下身子,把臉貼在顧慧珍面前說:“我為什麼知道那個賤男當天會死?是因為呀,他的剎車就是我當天弄壞的——”

它故意趁着杜坤不注意,弄壞了他的剎車。果然,車毀人亡!

蕭冗收起身子,手放在背後,退了幾步,看着杜慧珍說:“這具我的屍體也是特意從墳墓裏面挖出來的,我雖然成了你的兒子,可怨氣仍在,所以屍體不爛。我給她穿上婚紗也是當年的理想,我當年多想為自己心愛的男人穿一次白婚紗!”

它把屍體掉在此處一是為了提醒自己當年事,二是為了讓杜慧珍在它面前伏法謝罪。

“我的一生就是被你們毀了的——是你們對不起我,你們已經讓我為愛肝腸寸斷,又為何還要詬病與我?我不是那種女人,你們毀了我的清白,就是要了我的命!”它的五官扭曲,近乎恐怖。

“我可以原諒你們背叛我,但是我絕對不能原諒你們那般辱我,誹謗我——”蕭冗的手中忽而多了一把小刀:“你們逼死了我,也害死了我的父母,我要你們不得好死,我要你們向我們謝罪——”

血腥味瀰漫,黑暗遮蓋視線,疼痛與絕望中,顧慧珍覺得這是報應——善惡到頭終有報,當年的罪過,今朝償還。

她沒有想到,自己拚命生下的孩子,竟然是前來討債的鬼子——痛苦中,她揚起了絕望的微笑。

她愉快的品嘗着劇痛的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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