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膽怯
一個黃道吉日的夜裏,梁子借了輛貨車,一路罵罵咧咧的載着我和2口嶄新的楠木棺材來到了墳地。
趁着汽車大燈,大老遠便看到了村長和幾個壯實的村民都早已不耐煩在田邊等候了。我趕緊下車后挨個發了紅包后,他們臉上才堆起笑容。
隨後,我在了墳邊燒了一堆火用來照明,並點了一把鞭炮,此時的梁子那張嘴也開始“老實”了,主動招呼着大伙兒們從車上卸了棺材和一些工具開始幹活兒。
我們家祖墳可以說是正好第四代,所以棺材受地殼運動的影響不大,沒有形成跑棺位移的現象,否則找棺很麻煩的。大約半個小時后,便挖到了爺爺骨灰盒外面的小棺材蓋了。
這時,一個在底下挖土的村民喊了聲:“見到天了。”隨後,幾個精幹的村民便跳下去,站在小棺材的四周開始挖。
我正在納悶什麼意識時,梁子便輕聲的在耳邊對我說:“挖到天就是挖到棺材頂蓋了,由於遷墳時即要對死者尊重又要語言交流,所以便形成了一些暗語。”
聽完梁子的話后我更納悶了,心想這小子怎麼對這些暗語怎麼這麼專業,比我這個干古董的都懂的多?
我正想尋思時,又聽見了一個村民在底下喊道:“見着地了。”
我趁着火光望下看去才明白,由於放骨灰盒的小棺材矮小,不一會四周就挖的已經比小棺材底深了。
現在小棺材已經完全凸立在了墳坑之中,我結合剛才的暗語和眼前的現狀,便立刻猜想到了這句暗語的意識是挖到棺材底了。
這時一個人留在底下給小棺材底下穿麻繩,其它人則都在坑的正南方向集中朝着棺材挖斜坡。
頓時,我又一臉茫然,梁子又悄悄的對我比劃着說道:“正南方抬出,向佛,即像佛。”
我聽后算是徹底明白了,原來遷墳比我想像的要講究的多,而且我也完全肯定了一點,梁子這小子以前絕對干過這行。
一顆煙的功夫,隨着一聲“起轎”的喊聲后,爺爺的小棺材也被村民用麻繩穿着木杠抬起,一步一搖的抬進不遠處的新墳。隨後,包裹着奶奶和媽媽骨灰盒的小棺材也分別順利的進行了遷墳。
輪番2次抬棺后,我給村長和大伙兒們各自點了支香煙,招呼着休息了片刻,仍然按照原來遷墳的辦法繼續進行,不過這次有點不同,地底下是我老爺爺那歷經將近百年的棺材。
可能村長已經和這幾個幫手事先交待的原因,所以這次大伙兒們這次挖的特別仔細、也特別小心。
每次下釺挖土時都是只插入土中半分,這樣就像是在刨土一樣,不至於一釺下去把朽木棺材給打開。
因為誰家祖墳也不可能像皇陵一樣,根本不會有什麼排水措施,將近百年的棺材在泥水的腐蝕下說不準早已不像樣子了,最重要的是在遷墳挖棺時有種封建的說法,棺材只能是墓主人的親人打開,否則打開棺材使屍體暴漏於空氣的人會不吉利,這些人畢竟是樸實無華的農民,所以還是很在乎這種說法的。
這次的刨挖進度十分緩慢,村長讓大伙兒中途休息了2次才使棺材基本凸立在墳坑之中,然後又指揮朝南挖了斜坡之後,他們便像大功告成一樣,便招呼大家都遠遠的到一邊開始抽煙。
我看着他們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都去休息,便心裏開始嘀咕,這幫孫子不是想在關鍵時刻罷工來要挾我加錢吧?
這時梁子拍了拍我,把撬杠和一條嶄新的裹屍布遞到我手裏后說:“你還等什麼?該你上場了,這事兒你必須自己干,快給咱老祖宗收拾下換地兒吧。”
我一聽就傻了,眼前朦朧的呈現出一副我在棺材中拾取白骨的場景,便不由自主的渾身打了一個寒顫,不敢再去想像。底下的棺材內雖然是我老爺爺,但是畢竟已經相隔近百年了,早已面目全非,要我開棺換裹怎能不害怕?
梁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一邊帶着我們事先準備好的口罩一邊對我說:“沒事,你祖宗就是我祖宗,哥們我陪你。”
我聽后差點感動的哭出來,但是又怕在祖先前說出什麼不敬的話,便默默的點了一下頭,帶上口罩和梁子一起從斜坡下到墳坑。
這個墳坑和我爺爺的不同,有兩米多深,我站到和棺材底部相同水平線的坑底就像是掉入一口井中一樣,壓抑的我難以呼吸。
趁着上面那堆火照照射下來的火光,眼前這口棺材早已經腐爛不堪,腐朽的裂縫和刨坑時無意間造成的痕迹遍佈整口棺材,看上去就像一個渾身糜爛的爬行動物。
此時,我早已沒有心思再去多想,對棺材叩了3個響頭后便拿起撬杠插進了棺材蓋板的縫隙中,由於棺材早已成朽木,沒有費多大力氣便將撬杠的三分之一沒入棺材之中。
這時,梁子沖我點了點頭,示意我開棺,我剛會意。
梁子變突然對着我大喊了一聲:“開門”。
其實我早已經習慣了他那稀奇古怪的暗語,但是這次突入其來的聽到他大喊后,我也不知道是受到驚嚇還是怎麼回事,全身一用力,便“咔嚓”的一聲便把棺材板撬開了。
但是由於用力過猛,棺材板被掀翻到地上,撬杠不知被甩到了哪裏,我也隨着慣性跌坐在地上。
幸好四周都是土胚,沒有摔傷,但是還是半天站不起來。
我一邊揉着疼痛的肩膀一邊在心裏咒罵梁子,猜想梁子這會肯定在用鄙視的目光看我。
可是,我抬頭看了一眼梁子,我便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