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周瑤的婚禮辦得很隆重,肖雨到底還是去了,婚宴上,周瑤握着肖雨的手久久不肯鬆開,秦超就在她的身旁,擁着她,斂起了平日裏的浮氣,倒還顯出幾分成熟穩重,細心的提醒着她一些事宜,周瑤望着紀有東倒是覺得雲淡風清,低問道:“聽說你要結婚了是嗎?恭喜你,要好好的待肖雨,別忘了要請我。”
紀有東笑得很溫和,如同鄰家大哥哥一般,撫了撫周瑤的頭,還特地看了一眼秦超,笑道:“秦超,你要敢欺負周瑤看看,這裏誰都輕饒不了你。”秦超捶了他一拳,道:“你讓他別欺負我就謝天謝地了,我哪裏敢欺負她啊!”
兩人閑話家常般的,後來周瑤悄悄的告訴她:“等下我拋花球的時候就拋給你,記得要接住哦。”肖雨只是笑了笑,道:“還是不了吧,你看看你那群姐妹,我就怕搶不過她們,就先給踩扁了。”那是的,周瑤的姐妹們個個強悍驚人,秦超迎娶周瑤的時候可是遭了不少苦,比起當年要給吳旭行*之禮還慘遭千萬倍。
紀有東也是秦超的兄弟之一,秦超當時也是多虧了肖雨的提醒才總算沒有錯過良辰將她迎娶了,眾人大鬧肖雨重色輕友,在紀有東的幾句話之下就叛變了,後來周瑤就笑着說,人肖雨那是棄暗投明,最聰明的還是她,肖雨也只是一味的笑,一群姐妹圍着肖雨的時候,紀有東在外面嚇得可不輕,生恐她被他們‘五馬分屍’,其實她們哪裏捨得呀,知她身體不好,寶貝似的呵護着呢,方才原也不過是玩笑話罷了。
朱厚正跟秦怡也參加了周瑤的婚禮,吳旭跟周一心因有事沒來,這倒是讓肖雨鬆了口氣,周瑤是很有心思的,特意囑咐別把肖雨跟朱厚正分在同一桌,這樣減免了不少的尷尬,只是於肖雨而言,現在也不大覺得怎麼樣了,尤其是紀有東在身邊,她像是他的影子似的,無時無刻不跟在他的身邊,紀有東也從來不肯將她獨自遺下,兩人像是連體嬰兒一般,在旁人眼裏倒也十分的恩愛和痴纏。
最後花球肖雨還是沒有接到,她悄悄的避開了,正好紀有東在旁邊,她把手放在他的手裏,笑着道:“回頭周瑤肯定不放過我。”紀有東笑意暖暖若春,把她拉得遠一些,避免被撞到,她手微涼,他替她攏了攏衣服,低問:“是不是這裏暖氣不夠?覺得冷?”她搖搖頭,說自己很好,她手腳冰涼倒是天生的。
婚宴的菜式很精緻和用心,肖雨吃得比平時多一些,紀有東很是開心,便說道:“是不是這裏的廚師做的菜比較合你的胃口?回頭我請他過來專門給你做飯如何?”她其實也不覺得有多大差別,因着今天是周瑤的好日子才食慾大開,笑道:“我覺得主席的飯菜更好吃些,你要不要也替我將那師傅請來?”
紀有東挑高眉,認真道:“這件事啊,那可能要拜託我爺爺一番。”肖雨失笑,知他爺爺的身份,道:“好了啊,我說笑而已,你當什麼真。”紀有東順勢擁住她,下巴蹭着她柔軟的頭髮:“你說什麼我都當真,只能我能辦得到的一定替你辦到。”
她周身溫暖包圍着,閉着眼睛享受他的親昵,朱厚正遠遠就注意到他們了,他們的親密如同利器一般劃過心房,不大大小的拉開一條口子,在那裏不緊不慢的滴着血,朱厚正不是沒有錐心的痛意的,這樣的痛意導致他後來與*的關係日漸惡化。
秦怡倒是無所謂的,人前倒是一付賢妻的樣子,替他剝蝦夾菜,盡量知道他吃不下,她太能理解朱厚正的心情了,她跟他同是天涯淪落人,她明白得不到一個人是何等的痛苦。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宴席散場的時候,在門口等紀有東的時候,正好朱厚正也在旁邊,由秦怡扶着,喝得醉醺醺的,看到肖雨就走過去,不由分說的拉住她的手,道:“肖雨,————肖雨。”他心裏太痛苦了,反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顧着叫她的名字,眷念不舍的凝視着她,眼神一刻也不肯離開,秦怡礙於別人在場,拉了他幾次,肖雨也知避嫌,但她的手被朱厚正死捏着,根本就松不開,肖雨求助式的望着秦怡,秦怡也無奈,低聲哄道:“阿正,回去了,你喝多了,我們回家。”
熟料朱厚正情緒驟然激烈,大力的將她甩開,道:“回家,家在哪裏?我還有家嗎?”他一徑望着肖雨,恨不得將她擁入懷裏,肖雨躲閃,他周身的酒氣撲鼻而來,肖雨擰緊眉頭,饒是朱厚正醉眼朦朧,也知她看起來並不歡喜,他便道:“肖雨,是不是你跟着紀有東也不開心,是不是,不開心對嗎?我知道,————你別跟他一起了,回到我身邊好嗎?我會好好地待你好。!”
肖雨眉心蹙得更緊了,秦超跟周瑤見勢不對,紛紛過來替肖雨解圍,周圍的人當下也不走了,杵在那裏看好戲,肖雨低聲衝著朱厚正道:“阿正,你別這樣子,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朱厚正不肯,眸中儘是痛楚,一張臉更是苦不堪言,肖雨看着心裏也跟着難過幾分,她突然踮起腳,摸摸朱厚正的頭,像是安慰一個孩子似的,道:“阿正,別鬧好不好,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什麼事都沒有了。”
這突如其來的親昵,讓他失神了半晌,他望着肖雨,眉目間滿是憐憫和柔情,只是眸中隱有為難,像是瞬間想明白似的,為什麼要讓自己愛的人痛苦呢,這分明不是他想看到的。他一下子就鬆了手,退了遠遠的,險些立足不穩,後面有一雙手適時的托住他,他回頭一看卻是秦怡,秦怡面含寬容的笑意,柔聲道:“好了,————回家吧。”
他真的跟她回去了,告別肖雨的時候,他的一顆心如同被割開了兩半,一半遺失在肖雨的身上,他想,靠着另一半心來生活,他也不會怎麼樣的,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