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遇險

毀滅前的黑暗，尤為恐怖。看着那一個個逐漸逼近的男子，沐冰雪只能睜着驚恐的雙眼，滿是無助。冷冷的風冰涼刺骨，不斷地摧殘着本已十分脆弱的身與心。

沐冰雪緊緊地併攏着雙腿，不停地掙扎着，企盼着能阻止那些讓她覺得噁心的觸摸。手腕處一陣疼痛，卻早已被恐懼淹沒。一滴滴無助的淚水如脫了線的珍珠，不停地落下。沐冰雪苦苦地哀求着：“求你們，求你們放過我”

而這樣的哀求聲絲毫未起到任何效果，反而讓他們變得愈加興奮。紅髮男子笑得猖狂：“放過你？那不就太可惜了。到嘴的肉哪裏再吐出來的道理，兄弟們你們說是不是？”

其他幾名男子紛紛應和，目光中的神色毫無保留地落入沐冰雪的眼裏。身上的衣物早已被紅髮男子扯落，毫無溫度的空氣緊緊地包裹着沐冰雪的身體。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卻清晰了那些男人無恥的嘴臉。沐冰雪大聲地呼救，這是她最後的一絲希望。她的聲音在這安靜的小巷內尤為突兀，卻始終沒有一人出現，解救陷入危機中的她。沐冰雪的恐懼助長了那些男子的氣焰，他們笑得如此放蕩。

沐冰雪不顧一切，聲嘶力竭地大喊：“不要！救命啊！救命啊！！”充滿恐懼的聲音響徹雲霄，那是絕望的呼喊。

就在紅髮男子即將得逞的千鈞一髮的時候，一聲悅耳的聲音突然想起：“住手！”紅髮男子不悅地轉過頭，冷冷地看着站在離他不遠處的男人：“少管閑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透過間隙，沐冰雪感激的目光投向來人，卻在看到那熟悉的面孔時，心臟處咯地一聲：“蕭遠，救我。”顧不得此時的自己有多狼狽，沐冰雪大聲地喊道。

看到沐冰雪痛苦地躺在地面上，蕭遠的心裏劃過一陣傷痛。腳步快速地向紅髮男子靠近，未待他反應過來，便狠狠地揍了他一拳。鮮紅的血自紅髮男子的嘴角流下，男子憤怒地吼道：“都給我上。”

話音未落，其他幾名男子立即放開沐冰雪的手，一涌而上，向蕭遠撲去。蕭遠只是冷酷一笑，迅速地出了一掌，將其中一個男子打倒在地。此刻的他，似乎完全變了個人似的，猶如地獄來的惡魔，帶着嗜血的殘忍。

不消幾分鐘，所有的男子都已被蕭遠撂倒，趴在地上爬不起來。蕭遠惡狠狠地說道：“給我滾。”

幾名男子驚恐地向後退了幾步，這才艱難地爬起來，步履維艱地往前跑去。蕭遠走到沐冰雪的跟前，看着她身上那些烏青的痕迹，心中一痛，立即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她的身上。

蕭遠抱起沐冰雪，一步一步地往某處走去。沐冰雪依靠在他的懷中，聞着那熟悉的讓她安心的味道，淚水不禁決堤。

淚水弄濕的衣服，他卻渾然未覺。懷中嬌小的女子，深深地牽扯着他的內心。他不敢想像，若是他往來一步，她會怎樣？

蕭遠沒有送她回家，而是將她抱到她所在的公寓。溫柔地將沐冰雪放在柔軟的沙發上，蕭遠的目光中滿是疼惜：“不哭，都過去了，有我在。”

沐冰雪的心一疼，未及多想，便撲入他的懷中，放聲痛哭：“嗚嗚~~蕭遠，你為什麼不早點出現？你知道嗎，剛才我有多害怕，我以為，我以為”

蕭遠沒有出聲打斷她的宣洩，只是溫柔地撫摸着她的發。

哭夠了，哭累了，沐冰雪這才自蕭遠的懷中抽離，蕭遠亦暗暗地鬆了口氣。若是再被她那麼抱着，他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反應來。畢竟，他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蕭遠別開頭，“我去為你放下熱水，順便為你準備一套衣服。”說完，立即飛快地跑開了。

沐冰雪後知後覺地低下頭，不禁一陣羞澀。剛太激動了，竟忘記了她此刻光着。想起方才的情景，沐冰雪仍是一陣后怕。看着身上一個個淤青的可恥痕迹，沐冰雪一陣噁心。

走入卧室，將整個身體融入溫暖的水溫之中。沐冰雪用力地擦洗身上的肌膚，想要將那一個個可惡的痕迹，一個個地消滅。肌膚已被搓紅，滲出一點的血液。可即使如此，那些印記還是那般明顯。

沐冰雪環着胸，雙眼中滿是擔憂。蕭遠看到這樣的自己，是否意味着她與他之間的距離更加遙遠了？麻木的心再次疼痛，沐冰雪難受地捂着胸口處。

半個小時后，沐冰雪穿着一身睡袍出現在客廳里。蕭遠已經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等着。沐冰雪走到蕭遠的身邊，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蕭遠，謝謝你。”

蕭遠揉了揉她的捲髮，微微一笑：“傻瓜，沒什麼好謝的。無論是誰遇到那樣的情況，都會出手相救的。”

也就是說，不是因為她是沐冰雪嗎？沐冰雪在心中苦澀地想着。他眼中的溫柔她看得真切，這樣的他會給她一種錯覺。彷彿，他對她，也有那麼一點感情。沐冰雪緊了緊雙手，鼓足勇氣，直視着蕭遠的眼睛：“蕭遠，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必須老實回答我，可以嗎？”

蕭遠淺笑着點點頭，體貼地為她理了理頭髮。就在沐冰雪說出她的問題時，蕭遠的手忽地一僵：“蕭遠，我喜歡你，很久前就喜歡你了。你呢，對我有感覺嗎？”

沐冰雪的面色微紅，說這番話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尤其是在知道，他的心裏還有另一個女人時。可她必須問出口，她不願再等了，等待的日子是一種煎熬。

蕭遠收回手，別開頭，躲避着沐冰雪那渴望的目光：“冰雪，時候不早，早點休息吧。”她的問題很簡單，而他卻給不了她想要的答案。即使，他的心裏同樣也喜歡着她。

沐冰雪緊緊地抓着他的手，懇求地說道：“蕭遠，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你真的對我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嗎？如果你一點兒也不喜歡我，那我會放手，讓你追求你喜歡的女人。如果你有那麼一點喜歡我，即使只有一點，我也不會輕言放棄的。”

對沐冰雪而言，蕭遠是她的天使。曾經那麼多個日子裏，在她難過的時候，是他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安慰着她。蕭遠之於沐冰雪，是個很重要的存在。

柔軟的小手緊緊地拉着他的大掌，蕭遠不禁有些迷戀這種感覺。眼前忽然放映着那年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當時，他便被那張美麗而憂傷的容顏所吸引。他有股想要告訴她，他也喜歡着她的衝動。可這種衝動，卻被另一種自責取代。

蕭遠注視着遠方，淡淡地說道：“冰雪，我不想討論這個話題。”說完，將沐冰雪的小手一一扳開，站起身，往卧室的方向走去。蕭遠每走一步，沐冰雪的心就會痛上一分。

關起房門，蕭遠背靠着門板，無聲地說道：“冰雪，對不起，我還不能接受你的感情。如果有天我能放下對奚顏的愧疚，希望到時你的心中還有我的位置。那時，我一定會緊緊地抓住你的手，不再放開。”

感情這東西，不是你想擁有就能擁有的。一旦錯過，就註定消失。等蕭遠真正放下之時，很多事情都已超出他的意料。

沐冰雪垂着腦袋，淚水無聲地落下。知道他的心中還有另一個女人，她的心狠痛。而那樣的痛，卻未及他的拒絕來得猛烈。雖然，蕭遠沒有直接拒絕。可他的態度，卻已無聲地告訴她：他不喜歡她。

沐冰雪一把將臉上的淚珠抹去，仰起頭，睜大着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記得曾經有人說過，想哭的時候，只要抬起頭，淚水就能流回淚腺了。她的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可那樣的笑，卻是那般牽強。

今夜，沐冰雪終於決定將遺落在蕭遠身上的那顆心收回了。早在問出口的時候，她就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心：蕭遠若是拒絕，她便要重新退回朋友的位置。她不想讓他為難，也不忍心見他為難。既然他的心中早有所愛，那她只能祝福他，祝福他幸福。

這麼多年來存積的淚水都在今夜流幹了，先是險些被施暴，再是蕭遠的拒絕。不得不說，今天是沐冰雪這二十二個年頭裏，最倒霉的一天。直到後來她才明白，真正的傷與痛，遠遠比這更加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