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貨與帝王家
“沒有了……是什麼意思?”王雲一時沒能明白,或者說接受不能。
“殿下容稟:比克薩魯,都是狼族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我大明雖然國力強大,人才濟濟,但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若要單在武夫上一較長短,卻是力有不逮。
那狼族以武立國,幾乎無歲不戰,以廝殺為樂,武夫自然多得鍛煉,我大明卻是國泰民安,多年來大戰不興,武風不振,猝然之間,的確難以找到堪與狼族頂尖之輩抗衡的武夫。這確實是情有可原,非是文恬武嬉之過也。”
“你這番話再是有理,恐怕朝野上下都是不能接受的。”王雲說完此話,突然有些泄氣:“這回好了,搭了這麼大的台,倒叫人家唱個熱鬧,本宮的臉,不,大明的臉都要丟到國外去了。”然而只是過了一瞬,便復振作:“要想盡一切辦法,把狼族的囂張氣焰給我打掉!”
“是!”邊象立正了喊道。
但口號喊得震天響,實際該怎麼干呢?
“如是,你回來了,怎麼不進來啊。”
大王先發現了她,如是沒法再躲,只能硬着頭皮推門進來,見禮罷,大王先問道:“你去請那個張文若,結果怎麼樣?”
如是慌忙請罪:“婢子無能,沒能說動張公子,請公主降罪。”
“我早料到了。”大王臉上殊無意外憤怒之色,只是追問道:“我早料到了,他說了些什麼?”
“張公子……說他……受寵若驚,而且早就有心報效國家,只是不久前身體大損,元氣大傷,一時難以康復,只怕難當大任,所以婉言拒絕了。”
沒辦法,張文若說的那話簡直不能聽,如是只好自行發揮了。
這一番說辭顯然不能說服得了大王,反倒還露出了馬腳:“元氣大傷,還跑到富樂院裏去耀武揚威,把幾十個漢子都給痛揍了一頓?這小子,撒謊都不知道先打個草稿的!”
“啊?”
發出聲音的,是在場所有的人,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對張文若的近況了如指掌,王雲先不高興了,責怪道:“你一個公主,怎麼關注這種事情,成何體統!”
大王不以為然,還得意洋洋道:“本公主向來不打無準備之仗,這小子敢放我的鴿子,我能輕易饒得了他嗎?”
王雲道:“現在恐怕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吧。”
大王直搖頭道:“王兄錯了,現在正是計較此事的時候。在野有幹才,卻不願為國效力,這件事難道不值得警醒嗎?”
王雲想了一下道:“他和李昊關係匪淺,據說情同兄弟,忠臣不事二主,也無可厚非嘛。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李昊回到西域,必然要舉大事,這樣的人才,為什麼要把他留在金陵呢?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就把他放在那裏,任他自生自滅便罷了。”
大王卻並不是很同意:“王兄過於寬仁了。那張文若又不是李昊的私產,還摸不得碰不得了,既然留在了金陵,為國效力也是理所應當的,怎麼能哄着他來?”
王雲嘆道:“你也看見了,強扭的瓜不甜吶。”
大王反駁道:“甜不甜的扭下來嘗嘗才知道,再說了,自家田裏的瓜,怎麼能這麼容易叫別人摘了去?至少也要……”問邊象道:“那個張文若實力如何?”
邊象答道:“此人是天下少有的仍舊持守八戒的古武夫,根基深厚,實力不凡。”
大王立時來了精神:“既然如此,為什麼要放過,叫他去和狼族武夫拼一場,豈不是正合適?”
“問題是人家不聽你號令啊,你還能強逼着人上陣嗎?”王雲無奈道。
大王道:“強逼倒不至於,只是要他明白,自己究竟身處何地,既然是當打之年,又適逢其會,就絕不能讓他在這裏躺着享清福!”
邊象一聽,這是要用強啊,如此一來,只怕張文若的下場並不怎麼美妙了。
朝廷要徵召人才,一般來說都是你情我願,三請四推的,特別重視的還有公車特使,傳為天下美談。但這是對文才,對武夫,可就沒有那麼客氣了:朝廷但有徵兆,兵部在冊的武夫都要無條件應徵,違者殺無赦。什麼?你說你不在名冊上,那就是逃籍的罪過,先把你登記上,然後再殺無赦。
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前者在大明已經成了家常便飯,而後者,卻是真正的紅線,半點兒都碰不得的。大明的國土上,怎麼容許有武力不在掌握之下呢?是以對於武夫,那真是動輒殺伐,絕無半點兒留情。
邊象與張文若算是不打不相識,有一番交情,同為武夫,也不願意看到這般結果,當即勸道:“公主息怒,這小子年輕氣盛,自然難管教些,倒不是存了什麼謀逆造反的心思,還可以挽救。如是姑娘是女流之輩,對這等憊懶武夫也不好處置。如殿下允准,屬下願意親自去跑一趟,好言相勸,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不怕他不聽,如此也顯得兩位殿下包容大度,愛惜人才。”
“如果他真不聽呢?”大王不依不饒問道。
事已至此,邊象只能硬着頭皮道:“那就是張文若不識好歹了,屆時公主再降罪不遲,相信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
大王看向了王雲:“王兄,您怎麼說。”
“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處理吧。”王雲撓着頭道:“我還要和於大人商議武舉的事情,事多繁雜,實在是抽不出精力呀。”
“那好吧。”大王道:“就這麼辦。哼,本公主就這小子耗上了,我就不信,搬不動這塊頑石!”
翌日一早,邊象便尋到了文元堂,找到了張文若,在房中依主客坐定,又是老調重彈,過了一天,張文若的態度好了許多,總算是沒有火冒三丈。
“真是沒想到,我這點兒小事兒,連邊大哥都驚動了,就是不知道,您這回登門,是替公主說話,還是替太子出面?”
張文若先問了一個問題,話裏帶刺兒。他對這個公主很不感冒,一介女流,而且是待嫁的姑娘,不安心在家中描眉繡花,跑來管他的閑事做什麼。
邊象聽出了他話里的怨憤之氣,微微一笑道:“太子公主,都是一家,又何必分得這麼清楚呢。如是已經對我講過了,你對錦衣衛有怨恨,連帶着對陛下也沒有好感,自然不願意參加武舉,這般忍氣吞聲,替明王賣命是不是?”
張文若道:“你既然知道的如此清楚,又何必再來呢?我知道,明王至高無上,整個大明都是他的,我既然還在金陵,生死自然攥在他的手心裏,捏圓搓扁也都由着他,只是要我給他效力,卻是萬萬不能。張文若的忠誠不值幾個錢,可也不是見人就賣的,明王雖然富甲天下,可他還真就買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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