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冷家畫苑
午後……
街道上，空曠人稀，行人如蟻，形單影隻……
為數不多的人……簇擁在“方道靈書”的招牌下方。
地點，已不在方道靈先前作畫的那條偏僻小巷了。
方道靈的畫台，也不是先前的普通木頭長桌，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長寬皆大了兩倍的百年檀木雕刻出的實木畫桌。
較之上午的簡陋畫攤，只一個中午，隔了簡單的幾個時辰，現在，方道靈與福靈，來到了冷雪家的畫苑裏。
這裏，是冷家畫苑的大畫室，特意為方道靈所準備的，畫苑內其他的畫師，要有這樣的待遇，這輩子，恐怕，哪怕是在作的美夢夢境裏，也是想也別想了……
因為，這間擁有着普通百姓民房大小的大畫室，是冷雪在平時所使用的畫室，冷雪偶爾的時候，學習作畫、書法，便是在這裏。
“福靈，你不久便要回你的異域了，這個簡短的拜師儀式，在我這畫室，可還可以？”冷雪摸了摸福靈的小手，凝視着她，像哄小孩一樣地問道。
“可以？”福靈似是問道。
“那好……快開始了，下午冷府的客人多，父親要我前去，不知所為何事呢？……時間就快到了……”冷雪把玩藝術品般地捏着福靈的小手摸着，滿臉的羨慕之情。
“哎呀，雪姐姐，你別總光顧着看我的手哇，別看了，我的手向來比你嫩的多，我早說過，我用了異域獨有的醒膚丹啊……你……你羨慕了也是白費功夫……”
福靈心裏還在計較冷雪說她拜師的儀式簡短，她可是極其在乎拜方道靈為師這件事的……
“不羨慕……我只是好奇，你這手怎麼和上次見面時一樣，你的皮膚不會老去嗎？”冷雪睜大了丹鳳美眼，捏起了福靈的手皮。
“咦呀呀！好癢！”福靈從冷雪的指尖猛地一脫出了小手，“你別摸我了，再摸我，你的這間畫室就要給我了！”
“為什麼呢？”冷雪一笑，傾國傾城。
“嗒！”方道靈手上拿着的極品檀木毛筆，從手上脫手掉落於地，意外又尷尬地發出了異響。
“哎呀，方師父都等很久了！師父都急了！可別惹毛了師父，不然，師父就不傳你真功夫！”小侍從門外剛進來，說著，侍立在一旁，卻是恰好來打了個圓場。
“對！那快開始吧！拜完師，你們走吧！我還要去和師父學畫畫呢！”福靈一激靈，高興歡脫地跳下了楠木椅子。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冷雪一托茶碗。
“哼……就不告訴你！嘿嘿嘿！”福靈傲嬌地給了冷雪一個鬼臉。
“呲……”冷雪抿了一口香氣繚繞的茶湯，“小丫頭，說說看，也許，我還能答應你！”
“我才不稀罕！……”福靈正在走近方道靈的座位，頭也不回地說道。
福靈話一出口，又意識到了她沒聽清冷雪說的，停頓了腳步，回味后，卻又睜大了眼睛，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過了，不想再說一次……”冷雪放下茶碗，口中蘭香幽幽。
“好！我告訴你！”福靈伸出了一根手指。
“那你可快說！”冷雪樂呵呵地看着福靈，說道。
“一言為定，拉鉤算數，你是一，我是二，一二有數，一言為定了不許變！”福靈的手指勾着冷雪的手指，在方道靈的注目下，搖了又搖。
“什麼意思？”方道靈心裏不解，卻也不敢插話。
“好了！說……”冷雪又摸了下福靈的小手。
“說就說，這都不懂，你怕不是頭暈眼花了啊……”福靈抽出自己那麼細小可愛的手掌，輕輕揉了又揉，她自己同時一臉陶醉的表情……
“豈有此理！小丫頭，你翅膀長硬了呀……”冷雪一笑，一步上前，湊近福靈……
“別……別……”福靈樂開了花似地笑道：“雪姐姐，我說，我說了還不可以嗎！”
“那你說……”說著，冷雪又肆無忌憚地抓着福靈的小手，喜不自禁地察看着……
“嗯……我這手，可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美妙靈巧小手，你們冷府有嗎？你們大空國有嗎？這世界，還有第二雙嗎？”福靈拉出了自己的小孩一般的手，又在空氣中抖了抖自己的小手，質疑地問冷雪。
“……”小侍一臉茫然無措，這次，她幫不了自己的主人，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能幫的，而且她也幫不了什麼忙……
“我……”冷雪心裏一剎那間，有種哭笑不得的領悟，大喜地回答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那我，當你答應了！”福靈一把拜在了方道靈的腳下，只差一步，幾乎觸碰到了方道靈的鞋尖，認真又誠懇，哭天搶地地喊道：“師父，我們有大畫室啦！師父，我們可以學畫畫了！”
“哈哈哈！”小侍幾乎止不住地脫口而出地笑道。
“小侍，別笑了，叫你準備的，你都準備好了沒有！”冷雪詢問小侍道，又伸出右手拉起了福靈，左手似乎想趁機再摸一把福靈的小嫩手，“地上又臟又涼，可別磕到腳丫子了！”
“我喜歡……”福靈頭也不抬，也不起身，“我喜歡這種涼爽的地板，雪姐姐，你可說好了送給我了！……好了！……那我再說，我這一拜，方道靈師父，你可是抵賴不了的了的！”
“好！我送給你！”冷雪沒有摸着福靈的黃金無敵手，但卻也是兌現了諾言。
“師父！”福靈仰起了頭，如願以償，站了起來，毫不避諱地牽起了方道靈的手，直往門外奔去，嘴裏說道：“師父，我們快點，去拜天地啊！”
“你去哪兒？”冷雪一驚，問道。
“香壇在這裏……”小侍一指內室一枚笨重的大銅鼎，急聲喊道。
“拜天地……豈能在屋裏面啊！來來來，你們給我都出來哇！一點都不懂禮儀，真是的啊！這可是我的拜師大禮，你們不急我可急啊！”福靈回過了頭，對冷雪和小侍每人擺了又擺，勾了一下手……
“好……”冷雪無奈，卻也聽從了福靈的意思。
“來了！”小侍看到了冷雪用眼神對她的吩咐，朝着銅鼎大步直奔了過去。
“哎呀！這銅鼎身型太巨大了！可不好了！”似乎這是小侍頭一回遇到麻煩。
“去喚幾名大力士來！”冷雪提醒小侍道，走出了屋子。
“方公子，這拜師儀式，可還滿意不？”冷雪扶着福靈，語氣鄭重地問方道靈了一句。
“我……很滿意啊！”方道靈幾乎不假思索地就回答道。
方道靈又不在乎什麼拜師儀式，只是眼前的這二尊，他可是怎麼都沒有膽子惹她們……
“我還滿意的，雪姐姐！”見冷雪不問她，反而問方道靈，福靈一把從冷雪的身上抽離了一步，不過，言語中感謝着說了道。
“既然如此，我們拜完師了以後，你們就先去屋裏休息！方公子，你以後就是福靈的師父了，要多教授福靈你的繪畫絕技啊！”
“這是當然，當然，當然！師父不敢當，你叫我方哥哥也是可以的……”方道靈彎了彎腰，對福靈極為客氣地說道。
“師父，您可別看我年紀小，我可是很有繪畫天賦的！”福靈感覺方道靈看不起她了，沒有如往常別人得罪她時那般生氣了，反而雙手捧起了方道靈的臉蛋，一臉真摯地望着方道靈，又激動地叫了一聲，“師父！”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師父……”方道靈乖巧地彎着腰，低着頭，任由福靈捧着他的臉，“師父，明白的，師父看你就是個天下一流的繪畫天才！明天你就能超過我的！”
“明天？”福靈一懵，“師父，你幹嘛騙我！”
隨後，福靈鬆了鬆手，嘆了口氣，“明天，怎麼可能！”
“啊！”方道靈直起了腰桿，摸了摸自己有些酸疼的腰眼，“我說的哪裏不對嗎？”
“你說的，那都不對啊！”福靈糾正道：“明天，你說的是哪個明天？下午，我可是沒空和你畫太久了哇！”
“明天就是明天啊，”方道靈一抹冷汗：“我師父說了，明天，是一個可能一生也到達不了的邊際！”
“哦……師父，那我的時間還很多……”福靈一拍小手：“那我就放心了……”
“嗯！是啊，學畫，你不可操之過急，更不用每天作畫太多的啊！”方道靈扯皮道，搓起了雙手，疲憊地說道：“比如我，那是生活所迫，身不由己的！”
“師父，你很累！”福靈體貼地摸着方道靈的額頭，嘆息着又道：“真是一個命苦的孩子啊，那師父，你今日，便多多休息一會兒……我先不向你學畫畫了……”
“也好！福靈徒兒，你可真懂事，為師極是欣慰！”方道靈心慌，求之不得。
尚且不知道冷雪她們是何心性，方道靈正想着，要與這兩位吃人都也不用吐骨頭的主保持着適當的距離才妙，以免陷入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
“師父！”福靈不知為何，又是一聲凄厲的小孩聲音叫道。
這一叫，方道靈驚了，雙腿一頓，又挺直了腿……
冷雪茫然地看着福靈……
“怎麼回事？福靈小姐？”小侍招喚了幾名大力士回來了，問道。
“沒事，沒事，我有感於師父的悲苦，不覺一聲感慨了！”福靈一抹自己的額頭，汗水瞬間即沒。
“哎！嚇了我一跳！”方道靈暗道。
“對了，我不是說過，也送你一份禮物嗎？”冷雪燃起了香。
“嗯？”福靈腦袋一頓，“虧你還記得，我都忘了，你是說過這回事……”
“客氣，客氣了！冷雪姑娘……”方道靈說道，心中卻蕩漾起了一道暖流。
“合理，合理的！方公子，你是福靈的師父了，我作為她的姐姐，稍作表示，合情合理……”冷雪一擺手，小侍上前遞上了一張紙。
“……”方道靈感覺到了似乎一股危機。
“這是我這間畫苑，想聘你為終身大畫師，讓你掌管畫苑一切事務！”冷雪展顏一笑，說著，張開了那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