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改變從現在開始
蘇靜笑眯眯的盯着往嘴裏扒飯的曹川,不自禁的想起自家女兒。
小冉也該上學了!
她一念至此,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一定要努力工作,好把孩子的學費掙出來!
蘇靜心裏暗暗打氣,面色上仍舊溫和的笑着。
那是典型姨奶奶般的笑容。
“阿姨,您也一起吃吧,瞅我一個人吃,怪彆扭的。”曹川抬眼說,他不是大少爺,吃個飯,旁邊還得站個人伺候着。
“那怎麼行!我還拿着你家錢呢,哪能這麼干!”蘇靜嚴詞拒絕,她是人家花錢請的保姆,怎麼能在人家又吃又喝。
在蘇靜擺手的時候,曹川敏銳察覺到她脖子上以及手腕處的淤痕。
曹川的母親是外科醫生,前世他打算報考醫學類院校,最後因各種原因不了了之,可一些外人知之甚少的醫學常識他還是了解的。
當人體受到打擊,或者不小心跌了一跤,要是皮膚沒有擦破的話,在碰撞的部位往往會出現一個“烏青塊”。這是因為表皮下脆弱的毛細血管受到擠壓而破裂,血液流到血管外而出現淤血、腫脹,並壓迫刺激神經,使人感到疼痛。烏青塊出現在肌肉的比較少,缺乏緩衝作用“皮包骨頭”的部位,如頭頂、前額、膝蓋、腳背等處的較多。
像蘇靜身上,手腕處與脖頸處出現淤青,以曹川的見識,不可能是意外。如果不是意外,那只有一種解釋了。
她被家暴!
曹川最痛恨打女人的男人。
屁本事沒有,窩裏橫!
與此同時,他塵封的記憶掀開一角。
他隱約記得,小時候,他家附近,好像發生過性質惡劣的事件,可具體是什麼,已經想不起來了。
好像與家暴有關,又似乎與刑事案件有牽扯。
曹川暗自提醒自己,等老媽回來告訴她一聲,自己畢竟是小孩,他一個七歲孩子能幹什麼,真當自己柯南啊!
曹川沒有柯南走到哪死到哪的運氣,如果真有,他不如自殺算了,活着是天煞孤星降世,克盡天下生物,那特么還有啥意思!
時間匆匆而過,又一周過去。
他的身體逐漸恢復,眉毛上隱約可見一道細小的疤痕,也被他濃眉大眼遮蓋住,外人看不真切。
按他老子說的,身體好了,就該上學了。
曹川一想到自己竟然要念小學,臉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黑線。
誒!
小學學什麼來着?加減法?乘除法?漢語拼音!
曹川越想額頭上的黑線越多。
他愕然發現,自己貌似把自己坑了。
如果當初在父母面前顯露一點天賦異稟的能力。比如背唐詩三百首,唱幾段英文歌曲,做兩道高數題,他會不會直接越過小學念初中……
小學……
初中……
好像沒太大區別……
都是九年義務教育出來的……
為啥他還得回爐重造呢!
曹川閑的蛋疼在外面轉到晚上,折返回家。
四十年前的錦江市與四十年後的錦江市,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即便經濟欠發達,錦江仍舊是——四線城市……
好吧,除了衣服改變了,還有幾個商圈改變之外,貌似錦江市還是亦如往昔。
他回到職工宿舍樓下,正想回家,卻被閑婦的話勾去注意力。
“哎,你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兩名吃瓜阿姨在他家單元門口嘀咕。
“蘇靜她老公回來了!”
“是嗎?這蘇靜也真能忍,要我早帶着孩子跑了。”閑婦瞅了瞅附近,見沒人,只有個小孩子在身邊,她悄聲說。
“小聲點,孫彪可是出了名的胡攪蠻纏,被他知道鐵定找你麻煩!”
“又沒外人,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閑婦如此說,聲音卻不自覺的低了許多。
“蘇靜那麼好個姑娘怎會嫁給孫彪?”
“我以前是她家鄰居,聽說那時候她家裏出了狀況,孫家幫了蘇家一把,就定下來親事。”
閑婦的話,落盡曹川的耳朵裏面,他的臉色怪怪的,孫彪的名字他聽說過。
小時候,他念小學曾搬過家,倒不是學校離家近,而是他父親懲治了一個叫孫彪的惡人,可家屬卻不依不饒的給他添堵,曹父本來不想搬,可擔心影響孩子,畢竟他常年在外很少在家,是以,他把兒子接到岳父岳母家裏照看。
孫彪!
孫彪?
同一個人!
記憶里呃一幕幕如走馬燈般在腦海放映。
起因,經過,結果。
熟悉的人,陌生的人,吶喊聲,咆哮聲。
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
呼……
暖風吹拂着樹葉在樹枝上搖曳,綠色的嫩芽在陽光的照射下分外嬌嫩。
太陽要落山了!
曹川望着天邊景色,怔怔出神。
這件事,管?還是不管?
他的性格內斂,不是個愛管閑事的人。即便身邊發生搶劫案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本事制止。
從內心深處,他想去改變這件事的走向。
因為,如果不做點什麼,那個照顧他生活起居的蘇阿姨會因這次事件險些家破人亡,她的女兒會落下殘疾,她會四處求醫,食不果腹。
一直到她的女兒發憤圖強考上首都大學,社會的聚光燈才聚焦在這對苦命母女二人身上。
一個人經歷許多挫折、艱辛,甚至痛苦,才會成長。
長成一個陌生的自己。
前世,曹川對這對母女遭遇非常同情,如果不是母親說兩家曾做過鄰居,他甚至不知道,以殘軀之身考上首都大學的學霸,居然跟他住過同一棟樓。
他還記得電視機里播放的少女面容,扭曲,恐怖,臉龐上層次分明的褶皺光看一眼就令人起雞皮疙瘩。她的手皮膚連在一起,寫字,只能用兩根手指架着筆寫。
記憶尤為深刻的是那雙澄清的大眼睛。閃爍着求知的光芒,深邃而堅定。至此曹川相信了,有些人,憑藉自己的努力,不靠家裏,不靠社會,單單靠自己,也能闖出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也讓曹川覺得,只要自己像她一樣努力,成功也是必然的結果。
可惜的是,時隔十幾年後,那位少女悄然消失在大眾的視野中。有自媒體報道,少女在學成后不久,死於一場皮膚病感染。
那時的曹川,早已被紅塵滾滾裹挾着,在社會的大染缸下,染了個通透。對少女的事也不放在心上,如今他想起,像是冥冥中的註定。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該來的終究會來。
曹川回到家望着窗外閑談的閑婦,一股熱血噴涌而出,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捏緊拳頭,指甲陷入肉里不自知。直到攥的發白才停下。
既然自己回到這個時代,就該做點什麼,而不是默默的看着歷史。
我……也想當一次主角!
我,也想受人矚目,成就屬於自己的豐功偉績!
即使不能開疆擴土!
即使不能長生不死!
可是,我也想試一試。
哪怕只有一次!
讓自己……活的,像個人!
而不是具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