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孫彪的本名不叫孫彪,他姓孫,單名一個強字,可他覺得強字沒有彪字霸氣,就去派出所改了名字。
自小,孫彪就不是省油的燈。
打架、曠課,偷雞摸狗,禍害鄉鄰,早成家常便飯。
衛東廠家屬樓只要出了什麼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而孫家也沒少給他擦屁股,誰讓老孫家就他一根獨苗。
孫彪的父親是衛東廠老廠長,前幾年被不孝子氣的一病不起,兩年前病故。之後孫彪在一次械鬥中傷了人,被警察逮了進去,一蹲就是兩年,前不久剛剛出獄。
曹川既然要幫蘇靜,那他必須先知己知彼,吸取前世教訓,曹川再也不打算猶猶豫豫,躊躇不前。
決定的事,拼着把頭撞爛,也要實現!
十五年囚徒生涯,教訓不可謂不深刻。
十歲前的記憶,大多已經模糊,想起的東西有限。
曹川只知道父親當初抓了孫彪,蘇靜的閨女好像被火燒傷,至於孫彪究竟幹了什麼,他一點不清楚。
不清楚歸不清楚,不妨礙他設計。
在家門口蹲了兩天,社區大媽把他要知道的全部說了個遍,沒辦法,人家就是這麼耿直。稍一提起,猶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蘇靜家在農村,年輕時是十里八鄉的美人,有一年其父病危,為籌集醫藥費蘇家答應了孫家的親事,跟小說里的不同,直至結婚拜了天地,也沒等到英雄好漢路見不平一聲吼。
蘇靜成了孫彪的妻子。
結婚後,孫彪遊手好閒,好吃懶做,全賴着當廠長的爹。更染上了黃賭毒的惡習。
兩年前,因為賭債問題與人大打出手,將人打進醫院,他也進了監獄,孫家想設法撈人,可惜的是老孫頭說走就走,人死如燈滅。從前的關係不頂用了。
孫彪被判處入獄三年,后托關係找人關了兩年被放出來。
孫彪出獄后和從前一樣,孫家再次托關係找了家五金廠先幹着,只是孫彪是個閑不住的人,前腳應襯着,後腳抹油就沒了蹤影。
他不上班,薪酬工資給的是最低檔。
一個月三百多塊的工資,還不夠他一個人揮霍的。於是,蘇靜扛起了家庭負擔。
說起來,蘇靜也是個苦命人。
前半生學習優異,是個好苗子,家裏人卻病倒了。她提前輟學,為家裏分憂解難。結婚後,丈夫是個二流子,整天想着一夜暴富,從沒幹過正經工作,即便是家裏人安排,他也打馬虎眼幹不了三個月准沒影兒。
在孫彪進監獄那段期間,蘇靜一直在外打工,同時,又要照顧家裏的孩子。生活可謂,相當不易!
曹川了解事情來龍去脈后,挑了個父母都在的日子,在飯桌上,他先把話題挑開。
“媽,最近蘇阿姨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閆曉麗吃過飯還要回醫院,今天回來也是因為昨天在醫院整宿未歸,她是醫院的業務骨幹,每天都少說有三台手術。
“你才多大,就會看人心事了。”她笑眯眯說,眼中滿是慈愛。
“我也是快上學的人了!”曹川窩火強調,上小學,很光榮嗎!
“聽孩子說說。”飯桌上,曹安民開口道。
他至今還記得在醫院的事,兒子要求拍X光片,這要求他都很意外,孩子這麼小就知道CT是什麼了?
沒想,小曹川說的有模有樣。
主治醫師也建議拍個看看。
開始,他不以為然,妻子就是醫生,還是外科醫生,有沒有病一眼不就看出來了,沒成想,拍完CT后,發現孩子下顎處有一條細微到難以察覺的裂縫。裂縫再小也是骨裂啊!
閆曉麗請主治醫師為孩子下顎打上石膏予以固定,萬一隨着年紀增長,長殘了怎麼辦!
兒時是一朵水仙花,長大長成狗尾巴草的,比比皆是。
更別說小時候沒長好,那長殘的概率,與買彩票不中獎幾乎相等。
在醫院住了半個月,曹川才摘下石膏,換上繃帶也因為這次事件,讓夫妻二人更加註意孩子的身心健康。倆人也更加顧家。
曹川很樂於見到家庭和睦的場景。
於是,他安安心心當個乖寶寶,偶爾賣賣萌,逗家人歡笑。身體畢竟只有七歲,他又是個不喜張揚的人,是以,沒有展露出任何才華。
曹家不算富裕,一來是曹安民剛直不阿,從不收份子錢,再者閆曉麗也不與醫院的那些醫藥代表扯關係,分紅紅包也就沒她的份。
蘇靜的工作是曹川父母不在家,她來給收拾收拾衛生,做做飯買買菜,一個月多說300塊錢。
曹川父母在家時,她是不用來的。
曹川也是撿了她不來的時候說事,真當面對質,蘇靜怎麼可能說自己被家暴呢。
清官難斷家務事,自己老爹有心幫蘇靜,她不願意也沒辦法幫。
“蘇阿姨魂不守舍的,前天我還見她在廚房抹眼淚。而且她身上也有淤青,不像是磕到碰到。倒像是被人打地。”
曹川說的很有技巧,蘇靜前天在切圓蔥,誰切那玩意不掉點眼淚!蘇靜身上也確實有淤青,她不說不代表曹川不說。
你流淚沒?
好,流了!
身上有傷沒?
有!
是個正常人,都會聯想到什麼。
“老曹,孩子如果說的是真的,那你可得管管!”閆曉麗一聽,皺眉頭說。當初孩子在她面前提過一嘴,但她工作繁忙哪有時間確認孩子說的真假,虧的醫院離家不遠,要不,她可能直接住醫院了。
這家,更像歇腳的地方。
“小蘇的事,不好管。”曹安民如實說,他不是片警,自己身在刑警隊,雖說不是重案組,可手頭上的事也多如牛毛,自顧不暇,哪還有時間管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再者,這種事警察出面也沒有用吧,請婦聯出面興許還好點。
“不好管也得管!”閆曉麗一聽來氣了。
“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別添亂!”
“什麼叫添亂!曹安民我告訴你!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這飯別吃了!”閆曉麗來了脾氣。
“你!潑婦!胡鬧!”曹安民怔了下,沒想到妻子直接甩臉子,隨即他氣不打一處來。警察什麼都能管,那特么還要其他部門幹嘛。都轉業當警察得了!
“爸!媽!都少說一句吧,蘇靜阿姨怪可憐的,一個人打兩份工,既要照顧孩子又要忍受家暴,爸你幫她一把好嗎!”曹川見父母又要吵架,急忙勸說,只是他不知道,歷史的軌跡驚人的相似,原本因他的晚出院,曹安民不會參與到那件案子中,沒想,因為這句話,曹安民提前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