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系統什麼的，不存在的
松江省，共和國初期重點工業省份，曾佔據全國重工業半壁江山，農作物輸出大省，在松江這片土地，要山有山，要河有河，要礦有礦，是共和國少有的要什麼有什麼的綜合性省份，這裏四季分明，冬冷夏涼，十二節氣罕有變化。
錦江市，松江省第二大城市，歷史可追溯到清朝初年，在共和國初期錦江市大大小小的國企數以千計，數百個大中型工廠沒日沒夜的加班加點，一派繁華興盛景象。
輝煌的記憶，存在於老一輩人的腦海中。
時至1997年，錦江市已不如往昔，因歷史積弊與僵化體制，陷入了經濟衰退的惡性循環。
1997……
1997年！
曹川回到家中養病，已待了半個月，表面上經過意外事件，他變的乖巧懂事，甚至比以前更聽話，驟然成長為一個小大人。
以前，小曹川還會撒嬌，抱着父母的胳膊討要零食，如今的曹川打死也干不出那樣的事情。
零食！
三十歲后早忌口了。
撒嬌！
媽賣批！
他心裏年齡比父母加一起都大。
撒妹的嬌！
前世，曹川出獄后與母親在一間不足二十平的小屋內生活，窮困潦倒。
他空有本科文憑，又因背負一身債務，掙的那點工資除去還利息，只能維持生活。看着母親給人當護工，他心如刀絞，又無力改變生活。
世界之大，沒有他安身立命的地方。
土地之廣，卻沒有屬於他的一間屋房。
人生最大的不幸，莫過於此。
可是，他要活着，因為他還有家人，還有母親，即使生活不易，也要且行且珍惜不是？
苟且偷生，不失為一種活法。
人，只要不死，終會出頭——這句話純粹是扯淡！
最窮無非討飯，倒是個辦法。
曹川活着，是他怕死。他想過自殺，想過離開這紛紛擾擾的世界，可是死了一了百了，卻把包袱扔給活着的人。曹川失去父親，不想再次讓母親難過。
直白一點說，他活不起，死不起，只有苟且，唯有苟且。
他不再懦弱，不再逃避。平平凡凡的生活，靠着微薄的工資支撐家庭開銷，日子一天天的過着，直至……那場車禍。
“系統！出來！”
“芝麻開門！開！”
“臨兵斗者皆列陣在前！召喚系統！”
“啊呀你個媽蛋！”
衛東廠家屬宿舍樓下，一名腦袋包的像粽子的小男孩在洋槐樹下鬼叫，中午時分，陽光明媚，正是衛東廠下班高峰，路過的職工見怪不怪，自家孩子不也是這副模樣么，往遠了說，誰小時候沒犯過中二。
頭像粽子似的少年，姓曹名川。
家住衛東廠宿舍樓，父母不是廠里人，戶主掛在他爺爺名下。
這是街坊四鄰對曹家的印象。
曹川出院后在家養傷，按原計劃他該在七歲生日結束后，進校園學習。只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意外受傷導致入校計劃擱淺。
當然，擱淺是暫時的。再等些時日，就是他想不去都不行了。
曹川抬眼望着洋槐樹上的樹葉搖曳，心思飄往遠方。
回家待着不是辦法，自己該干點什麼，可是這是1997年呀，丫丫呸的，亞洲金融危機，天大的危機，天大的機遇！
可特么老子才七歲！
曹川懷念起前世的穿越小說，主角不該重活在十七八年歲么，一出場就是被大學室友趕鴨子上架，裝逼賣萌，泡妹子約炮，要麼就是表白出糗。或者重回到高考那年，文治武功樣樣精通，邊學計算機邊玩養成遊戲，丫丫呸的！怎麼輪到老子就成了連小學都沒上的熊孩子呢！！！
他不死心的期盼着腦海里蹦出個系統什麼的，沒有系統來個老爺爺老奶奶，大哥小弟，天仙，妖怪什麼的也不是不可以，賜自己一套類似黃帝御女心經的奇書就夠了，可特么重活后啥都沒有。
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幸虧自己年紀小，換做前世身體，早被人綁到秦山精神康復中心再教育去了。
曹川連試兩天，覺得身體裏沒有系統什麼的東西，頓感無望，悻然回到家中，等保姆烹制飯菜，以180度角仰望窗外藍天白雲。
如果閆曉麗在，肯定以為孩子摔傻了！
可惜，曹川父母都是大忙人，屬於事業為重的實幹型人才，對家庭，基本照顧不到。
“小川，快來吃飯，一會飯菜涼了！”廚房傳出女音，聲音婉約動聽。
女聲主人名叫蘇靜，是閆曉麗請的阿姨，暫時照顧兒子。
因工作關係，曹川父母沒時間陪孩子，可小曹川又剛出院必須有人照顧，沒辦法，曹父曹母不想麻煩爹娘，畢竟二老年紀大了，於是閆曉麗請鄰里幫忙，而蘇靜恰在此時成了曹家的保姆阿姨。
蘇靜，人如其名。二八芳華，長相秀麗。
以曹川眼光，蘇靜做事勤懇務實，他家裏鍋碗瓢盆經蘇靜的手，擦的跟新地一樣，不像前世那些高薪保姆，一邊拿着高額工資，一邊消極怠工，更惡劣者，拿着自家工資，坐在自家房屋看着自家電視機，磕着自家瓜子，還打自家孩子。
前世，曹川在網絡上看過無數類似報道，早已神經麻木，見第一個或許會義憤填膺，遮掩不住心中怒火，可類似的事件接二連三，再見到已是見怪不怪了。
人就是這樣，極易容易習慣。不管這習慣是好的還是壞的。
蘇靜的手藝極好，烹制的糯米丸子、玉米燉豆角很合曹川的口味，不是有句話說的好么，要控制一個男人的心，先要控制他的胃。
曹川沒料想，蘇靜還有這手藝。
“蘇姐姐的飯菜好好吃啊！”曹川吃了兩碗，揉了揉鼓起的肚子。他年紀小，胃也小，有心多吃，奈何飯量到了，一口吃不下。
“小饞貓。”蘇靜揉了揉曹川的頭，“要叫阿姨喲！”
她是曹家鄰居，不過不是對門，而是樓上。偶然的機會，她見樓道口張貼的招聘啟事，就找到曹家。畢竟多一份收入，也能更好的維持家用。
“嘿嘿，媽媽說遇見年輕漂亮的姐姐不能叫阿姨。”曹川尷尬的笑了兩聲，祭出老媽。
“小機靈鬼！”蘇靜開心的笑了，“還是叫阿姨吧，我閨女跟你同歲，你叫我姐姐不是占我閨女便宜？”
曹川看的出，蘇靜還是很受用的。
果然，無論什麼年代，女性都喜歡被誇年輕漂亮。也是他心直口快，沒掌握好分寸，畢竟，一個快五十歲的人，突然成了七歲孩童，回到年少時代，誰都難以立即適應。如果真當自己五十來歲，一回到過去就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怕是真的要住院了——秦山精神康復中心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