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去母留子
二夫人原名李純,不過在南葵看來,應該叫做李蠢,說起來李純和李相家裏還有些淵源。
李純是李相的表妹,也算早些嫁入忠勇侯府,成了高高在上的二夫人,李修遠和李相的事情,多多少少讓這位二夫人對徐南葵心生芥蒂。
加上徐南葵忠勇侯爺戰死沙場,所以聯合大夫人搞了這麼一出。
可惜遇到南葵,註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二夫人李純被徐南葵一巴掌直接扇倒在地,終於緩了過來,憤恨的說道:“徐南葵,你敢打我!”
徐南葵伸出手,夏荷非常有眼力見的拿出方帕替徐南葵擦拭乾凈,徐南葵眼睛都不抬一下直接越過李純,留下一句話:“本宮打你還要挑時間不成?還有,年紀大了就莫要在臉上塗那麼厚的胭脂水粉了,髒了本宮的手!”
大夫人恭敬的站在老太君的旁邊,並沒有出手的意思,只是上下打量着着徐南葵,並不知道之前的對話,徐南葵聽到了多少。
徐南葵在老太君下首的位置找了坐了下來,夏荷給徐南葵給南葵斟茶。
林姨娘看了一眼地上的二夫人,又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老太君,硬着頭皮去拉二夫人,然而手剛伸出去,就聽到耳邊傳來徐南葵冷冷的聲音。
“本宮讓你去扶了嗎?”
林姨娘只能訕訕的收回了手,二夫人只能一隻手捂着臉頰,一隻手撐着地上起身。
徐南葵自然不會就這麼簡單的放過她,眼看着二夫人剛站起來,夏荷眼疾手快的一腳又給二夫人踹倒在地。
二夫人目中怒火熊熊,瞪着徐南葵說道:“徐南葵,你欺人太甚!”
南葵只是端起剛才夏荷的茶新倒的茶水,輕輕的吹了口氣,然後不急不慢的說道:“李純,你活得還不如本宮的一個婢女,本宮可有讓你起來?”
眼看着二夫人被徐南葵拿捏的死死的,端坐在上的老太君拿起身邊的龍頭拐杖,狠狠的敲擊地面兩聲。
發出“咚咚”的聲響,緊接着就是老太君沉悶的質問聲:“你鬧夠了沒有?!”
徐南葵抬眉,第一眼就是老太君那長面如死水的臉龐,可笑又滑稽。
徐南葵也不知道這個老太太哪裏來的自信和自己叫囂。
南葵放下茶杯,回老太君道:“不知老太君覺得本宮哪裏坐的不對呢?”
老太君卻不答話,只是對着二夫人說道:“起來吧,莫要讓外人看了笑話。”
聽了老太君的吩咐,大夫人走到李純的身邊準備扶起來她,一個茶杯就在大夫人和二夫人的腳邊碎了開來。
滾燙的茶水直接淋在了二人的身上,慌亂之中,大夫人的腿上還被划傷了。
轉過頭,就看見徐南葵直盯着她們兩人,一字一句的說道:“大夫人怕不是忘了,本宮是什麼身份,既然記不住,就一道跪着吧。”
容不得大夫人去思考,夏荷直接按着兩位夫人重新跪下,現在可不必當初,可是直接跪在了那滿地的碎瓷上面。
老太君一把扔了龍頭拐杖,再也不復剛才的雲淡風輕,直接怒罵道:“徐南葵,是不是老生也要給你跪上一跪?”
徐南葵看着大夫人和二夫人臉上痛苦的表情,嘴角勾勒出一絲笑容說道:“老太君,雖然你年長一些,不過本宮官大你一品,你若是真要跪,本宮還是受得起的。”
若是別人家,婆婆跪兒媳婦,那可是真算上大逆不道了,不過徐南葵這麼說倒也沒錯,畢竟品級在這裏。
老太君皺巴巴的臉上呈現着不健康的玫紅色,顯然被徐南葵這話氣的不輕,然而不等老太君再發作,徐南葵已經先發制人,吩咐夏荷說道:“老太君身體不適,夏荷,送老太君去休息,本宮和二位嫂嫂還有些話要說。”
徐南葵一說話,夏荷撿起拐杖后,就走到老太君的面前,輕聲道:“老太君,奴婢扶您去休息,莫收了寒氣,外人還要說兩位夫人接您回來是辦了錯事!”
老太君和二位夫人聽了這話瞬間就明白了,這是徐南葵的威脅,若是今日老太君有個好歹,全是她們二人的過錯。
老太君瞪了一眼徐南葵,從夏荷手中接過拐杖,說道:“老生的身子骨還沒到這個地步,再說老身不敢指派太平公主的婢女。”
徐南葵倒是不在意,囑咐夏荷說道:“既然老太君不需要,你便送老太君到門口就好,你就在門口候着。”
徐南葵心裏直到老太太打的什麼主意,不過就是相支開自己的人,好去向著兩個兒子求救,可是她以為兩個人中龍鳳的兒子在徐南葵這裏又算得了什麼?
徐南葵今日過來,本就要見她兩位兄長的,本來還沒有什麼理由,沒想到一瞌睡就有人送枕頭。
老太太一走,徐南葵就對着地上跪着的兩人說道:“兩位嫂嫂起來吧,這地上都是剛才的碎瓷,看看,這腿上都流血了,也不注意些,回頭從本宮的嫁妝裏面取一些生肌膏送與二位嫂嫂。”
大夫人和二夫人雖然只跪了一小會,可是那刺入肉里的瓷器沒多跪一會都是一種煎熬,不過就這麼一會的功夫,兩人已經有些站不起來了。
只能互相攙扶着起身,緩緩地走道一邊,尋了一個椅子坐下。
只不過兩人地臉色都不是很好,除了痛,還有濃烈的恨意。
兩位夫人怎麼也算是大家閨秀,何曾受到過這種屈辱,所有的尊嚴面子,全都被徐南葵踩在了腳下,還狠狠的蹂躪着。
然而罪魁禍首還好端端的坐在那邊,甚至還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徐南葵毫不在意的問兩位嫂嫂:“相比你們心裏恨透了我吧?想着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女子?”
腿上的疼痛和心裏的創傷這雙重打擊下,二夫人已經到了情緒崩潰的邊緣,如今夏荷那個丫鬟不在,憑空又給二夫人添了兩分膽氣。
只聽見二夫人高聲喊道:“是,我就是這麼想的,侯府本來平安無事,若不是你,三弟也不會死,當你本就沒有想讓你進入家門。”
徐南葵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二嫂對我頗有怨言,此時本宮也不用身份壓着你,你有話直說便是。”
大夫人看着徐南葵完全不在乎的樣子,反而心裏更加的不安了。
二夫人責是顧不了那麼多,想來也就是徐南葵在外面已經聽到了自己在暖閣裏面的對話,心裏除了對徐南葵的恨之外,還有對於這位大嫂的恨。
明明是兩人一起商量這件事,最後倒霉的卻是自己,這位大嫂也沒有一絲搭救之意。
二夫人也豁出去了,說道:“沒有錯,我是對你有怨言,從你第一天嫁進來,整個侯府就沒有一件好事,三弟戰死,大哥和老爺丁憂三年,說出去好笑,古來只有父母離世才需要丁憂,頭一次聽見兄弟還要受此影響的。”
大夫人也知道現在二夫人已然氣急,現如今若是再不說上兩句,便是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盟約也要破裂。
語重心長的勸說徐南葵道:“南葵,我大你幾歲,如何也算你是嫂嫂,我也直到你貴為公主,下嫁我們忠勇侯府是你委屈了,可是總歸有的大是大非吧,三弟的事情不怪你,可是老爺確實受你影響了。”
徐南葵不知何時從懷中抽出一個賬本在手中翻看,聽了兩位嫂嫂的訓斥之後,目光從賬本中移開,仔細的打量着兩位嫂嫂說道:“就這些嗎?應該還有吧?我來的時候不是聽你們再說承爵的事情嗎?不需要一併和我說說?”
大夫人和二夫人也知道這件事情繞不過去,而且她們二人覺得自己在理。
二夫人開口說道:“若是你但凡有個一兒半女,我們兩位做嫂嫂的縱然是天打雷劈也不會去想着這件事情。”
大夫人接著說道:“南葵,你二嫂沒有說錯,就算三弟在天有靈,也不希望這樣,而且你向來不喜歡小哥兒,也不願意掛在自己的名下,便是你兄長承爵又能如何?”
二夫人自然是要添上一把烈柴的:“你自己說說,就算你大老爺或者二老爺承爵誰又會怎麼樣你呢?你本身又貴為公主,何苦對我們苦苦相逼呢?”
徐南葵盯着兩人,露出一絲絲的微笑問道:“兩位嫂嫂可是說完了?”
大夫人二夫人兩人也就這麼看着徐南葵不說話,只是稍微清理着腿上的碎瓷。
徐南葵合上手中賬本,收起了笑容,指着林姨娘問道:“兩位嫂嫂說我向來不喜歡哥兒,那麼林姨娘,我問你,我可虧待過你和哥兒?或者我的婢女虧待過你和哥兒?”
林姨娘已經經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了,此時被徐南葵點名,慌忙跪下說道:“沒有,夫人並沒有為難我和哥兒。”
徐南葵內心哼了一聲,真是什麼樣子的人都有,林姨娘不說自己有沒有虧待,就是我沒有為難,不就是想表達自己沒有照顧好她們母子。
不過是一個同房丫鬟,還指望靠着孩子上位,三年前就給過她機會,可惜了。
徐南葵內心自我檢討,還是自己心太善了。
徐南葵對着林姨娘說道:“看樣子兩位嫂嫂說的沒錯,我真的不應該發善心的,三年前本宮念在你好歹給夫君留下子嗣,我晉了你做姨娘,不是我不想帶孩子,而是我在宮中見多了,總歸和生母在一起還是愉悅的。”
徐南葵上下大量的一番林姨娘之後,走到林姨娘的面前,摸了摸林姨娘的手說道:“你看三年過去,你這手也養得和富貴人家的小姐一樣了呢?”
說完又狠狠的捏着林姨娘的下巴,迫使林姨娘抬起頭與自己對視:“怎麼?埋怨本宮沒能給哥兒上族譜,沒有給他最好的環境?”
看着徐南葵兇狠的眼神,被卡着下巴的林姨娘惶恐的說道:“沒有,夫人,我真的沒有。”
徐南葵看着林姨娘被自己捏痛的都流下了淚水,便一甩手鬆開的林姨娘,只是起身之後說道:“本宮從來不不信有教不好的人,也從來不信養不熟的孩子。”
林姨娘本來已匍匐在地,猛地抬起頭瞪大雙目看着徐南葵的背影。
果然,徐南葵接下來的話打破了林姨娘的一切幻想和希望。
“你既讓想成全哥兒,那麼本宮自會成全你,給他上最好的學,給他最好的出路,上族譜,由本宮親自教導。”
徐南葵重新轉過身子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在的地上的林姨娘說道:“既然本宮答應你的,自會做到,不過你也該為你的哥兒做點事情,盡到一個母親的職責,本宮給你三日,若三日內本宮聽聞你死訊,本宮說到做到!”
說完徐南葵不再看林姨娘一眼,而是走到二位目瞪口呆的夫人面前扔下之前看的賬本說道:“林姨娘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相比現在老太君也通知了二位兄長,那麼等會還希望兩位嫂嫂好好解釋一下,為何本宮手中的嫁妝名冊,數目有些不對?”
面對徐南葵突如其來的一招,大夫人和二夫人終於慌了神,大夫人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之前覺得哪裏不對,原來是徐南葵提到生肌膏的時候,那東西已經被自己和二夫人拿出來用完了。
在抬眼,便是徐南葵帶着笑意的看着二人說道:“說不定,兩位兄長還會帶着族內長輩一同過來處理我這大逆不道的媳婦呢?二位嫂嫂你說是吧。”
徐南葵看着二夫人微微顫抖的手和大夫人剛重腿上取出的一塊碎瓷慢慢的又嵌入了手掌之中,鮮血一滴一滴的留下,笑容更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