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巴掌
夏荷和秋楓在外面已經閑聊了有一會,終於聽到了裏面徐南葵的傳喚聲。
兩人趕緊進去服侍徐南葵洗漱穿戴。
一刻鐘過後,南葵已經坐上了餐桌,面前已經放好了今日的餐食。
南葵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嘆了一口氣說道:“夏荷,今日的菜系也有些過於豐盛了吧?你是覺得本宮不配身輕如燕嗎?”
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南葵的身體已經非常誠實的做好了,隨手夾起一塊糕點。
如最之後茶香四起,整個口腔之中都縈繞着淡淡的綠茶的香氣,入口不幹不濕,沒有尋常糕點的那種厚實感。
夏荷低頭偷偷摸摸的笑了,被秋楓扯了下袖子之後趕忙抬起頭,斂去臉上的笑容說道:“回夫人,這不是今日要去忠勇侯爺府嗎?如今三年孝期已過,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
徐南葵隨手又嘗了一口鳳尾魚翅,入口鮮咸同味,二者卻十分相濟,沒有任何的衝突,恰到好處。
南葵終於放下了筷子,夏荷貼心的送上手帕,徐南葵輕輕的擦拭了一番嘴角,對着夏荷說道:“可惜了你在我跟着我了,就憑你這手藝,就是御膳房的金湯匙也是該你碰一碰的。”
夏荷看着徐南葵吃了一般的菜,笑着捧過一盞白玉奶茶說道:“夫人這是說的哪裏的話,奴婢在您這自是比哪兒都好的,常常這白玉奶茶,熬制了一宿了。”
那翡翠琉璃盞裏面的白玉奶茶被襯托的格外的通透,當真如同羊脂玉一般,奶香不停的從小小的茶盞裏面不停的向著南葵的鼻子裏面涌動。
儘管已經吃的有些飽了,南葵還是喝了下去,畢竟哪個女孩子能夠逃脫了奶茶的真香定律呢?
南葵酒足飯飽之後,摸了摸直級鼓起來的小肚子滿足的呼出一口氣。
轉頭對秋楓問道:“秋楓,昨日本宮進宮之後便回了公主府,忠勇侯的人自是尋不到我,今日本宮回去,可打聽到什麼動向?”
秋楓給南葵倒了一杯漱口的清水回道:“兩位老爺倒是沒有動作,只是大夫人和二夫人請了老太君過來,相比已經在府中候着了。”
南葵一手拖着腮,另外一隻手輕輕的敲打着杯沿,嘲弄道:“我還以為她們不想要這爵位呢?原來是請了老太君出山,不過你說這老太君年歲已大,要是被本宮氣出好歹來,御史台的那些諫官會不會再參本宮一本?”
說完南葵端起漱口水,清理了一番。
秋楓把漱口水遞給旁邊的夏荷之後回道:“夫人多慮了,老太君年歲已高,大夫人和二夫人不體諒老人,擾了老太君潛心修佛,又怎能怪到夫人頭上呢?”
南葵抬眼看着秋楓,暗自咋舌。
到底是跟着自己最久的人,這角色變換之快,心裏調整之迅速,你看看,如今編瞎話可是行雲流水。
這邊夏荷已經招呼婢女把桌上的菜肴全部撤了下去,南葵也起身說道:“既然如此,本宮便去會一會她們,夏荷帶本宮換一身衣服,好久沒有穿紅色了,今日喜慶一些!”
老太太是個古板的,要是看到南葵昨日出孝,今日就穿着大紅色的衣服,怕不是當場就要氣得駕鶴西去。
不過南葵可管不了那個老太太,她自己要尋死,倒是不介意送她一程。
等南葵重新換好衣服出來,公主府外已經備好馬車了。
南葵帶着夏荷上了馬車之後對秋楓說道:“今日是內宅之事,帶着你去反而礙事,你去找春分,告訴她本宮要錢,去整理下今年得賬目給本宮。”
吩咐完之後南葵就帶着夏荷直奔忠勇侯府了。
公主府與忠勇侯府倒是離得並不遠,中間也就隔着兩條大街,只是有一條是主道,好巧不巧的,就碰上了南葵最不想見的人,徐淮王。
馬車剛停下來,夏荷就出去打探情況了,不一會,夏荷就掀開車簾的一角強忍着笑意說道:“夫人,前面是徐淮王,今日喝花酒,看上了這第一樓的老闆要人家作陪,被打了出來。”
南葵只覺得今天真的是流年不利,碰上這麼一個霸王。
徐淮王和徐親王二人都是皇帝的親兄弟,一位是許太妃的兒子,一位是朱太妃的兒子,若是皇帝駕崩,這二人也算是能夠爭一爭皇位的。
只是徐淮王最難對付,雖然其母親只是一個貴妃,但是他是先皇的老來子,雖然未封為太子,也是個閑散王爺,可是深受先皇的寵愛,不是一個安生的主,也是最為不確定的因素。
而且徐淮王,他非常的窮,所以他非常愛打秋風,就連小輩的錢財也是說要就要,你還沒得辦法。
至於錢花到哪裏了,這偌大的第一樓,可不就是一個消金窟嗎?
至於第一樓的老闆,和南葵也算有些交情,說起來也是一個奇女子,和南葵一般年歲,如今卻開起了整個皇城中最大的青樓。
若是別的時候,徐南葵自然是停下好好看一看這位皇叔的熱鬧,可是今天不是時候,便吩咐道:“皇叔的事情不要管,李三娘的名頭也不是白來的,我們趕緊走,要是被皇叔纏上,怕是要被扒下一層皮。”
徐南葵吩咐完,馬車就動了起來,小小的掀開窗帘,看見了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徐淮王。
說起來這位徐淮王年歲也不比南葵大多少,不過長了三歲而已。
再說這位皇叔,也是個桃花泛濫,實在是他長相繼承了他母親所有的優點,縱然被摔的灰頭土臉,也是遮掩不住他那卓越的風姿,尤其是一雙湛藍的眼睛,更是勾人魂魄,深得許太妃的真傳。
此時徐淮王似乎早就知道徐南葵到了,正直直的看着掀開窗帘的徐南葵,面帶笑意。
南葵暗罵了一句,活該,長成這個樣子,又風流,怕是不知道偷走了多少少女少婦的心。
總是徐南葵閱男無數,也要心中默念德國骨科才能平定心神。
好在馬車已經離得越來越遠,最多這位皇叔日後再找來,反正這一個月之內都要等太子處理賦稅之事,有的是時間慢慢和他胡攪蠻纏。
終於馬車到了忠勇侯府的門前,守門的護衛自是認得徐南葵的馬車,剛要進去通報,就被夏荷一把擒住后衣襟,提到跟前訓斥道:“你是哪裏來的混賬!夫人回府還要通報?怕是不要命了。”
護衛一個身高八尺的漢子,就這麼被夏荷拎起來,場景要多搞笑就多搞笑。
護衛其實也是奉命行事,兩頭都得罪不起,現在只能不停的討饒,
“夏荷,在這樣你怕是兇悍的名聲傳遍了整個皇城了,本宮日後都不好替你尋夫家了。”馬車上的徐南葵下車打趣道。
被徐南葵這麼一說,夏荷鬆開了護衛的衣服,護衛直接摔了一個大馬趴,灰溜溜的爬起來,告了罪,就替南葵牽馬車去了。
夏荷拍了怕手,重新變成端莊賢淑的小女子樣,回到南葵身後狗腿的說道:“夫人美譽了,請入府。”
南葵笑着搖了搖頭,果然這府邸之間的事情,才是夏荷真正施展空間的地方。
有了先見之明,加上夏荷在這忠勇侯府三年的威懾,所有人都畏畏縮縮,迎着南葵入府,任何一個通風報信的人都沒敢動一下。
暖房內,大夫人和二夫人正在為老婦人端茶倒水,旁邊後面還跟着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子,稍微的靠着後面一些,也不是很敢上前。
端坐在主位置老婦人正是三位老爺的母親,老太太臉上皺紋滿布,但是精神頭倒是不錯,雖然三年前就入了廟裏,但是在這府中,還是有威望的。
兩位夫人如今又為了承爵的事情,有求於老太君,自是好好的侍奉左右。
二夫人是個藏不住事情的,捧着一盤點心送到老太君面前說道:“老太君,實在是我們兩位媳婦沒有辦法了,才不得不幫您給請來。”
說完還給大夫人使了一個眼色,大夫人也知道今日兩人是在一條船上,自然不會拆了二夫人的台,也坐到老太君的身邊說道:“也是,三弟三年前為國捐軀,守住了邊關,如今老爺三年丁憂已滿,還沒有去處。”
說著還象徵性的流了兩滴淚水。
坐在上面座的老太君吃了一口點心,又順了一口茶說道:“這種事情自然是有天子定奪,你們就算找我又能如何?”
知道老太太不想先開這個口,二夫人趕忙給老夫人跪下說道:“老太君,三弟被承父親的爵位,如今膝下也無一兒半女,這爵位不定,怕是外人會如何看待?”
老夫人放下茶盞說道:“我記得林姨娘不是有給淮南生下一個庶子嗎?”
聽到這裏,站在後面的女子輕輕的捏了捏拳頭,沒過一會,又從新送了下來。
是啊,她以什麼角度去說呢?
她不過是一個婢女,一個通房,她的孩子,不過是連族譜都入不了的,三年前本來以為是自己的出頭之日,如今三年過去,自己不過是一個笑話。
大夫人倒是看出了林姨娘的窘迫,說道:“倒也不是,老太君,林姨娘雖然產有一子,但是未入族譜,怕是公主殿下也不願寄養在名下的。”
二夫人瞧不上大夫人的彎彎繞繞的樣子,而且眼看着老太君也動搖了,再說這徐南葵至今未到,下人也未通報,膽子便大了起來。
“大嫂何必遮遮掩掩,不過就是她徐南葵自視清高,瞧不上通房生下的孩子,再說了,都說徐南葵命不好,剋死了三弟,怕是小孩子命硬,給三弟留下那麼一絲香火。”
大夫人假意制止道:“二妹,你何必這樣說,這是女子大事,不過是南葵嫁進來的時間不合適而已,再怎麼說也是我們承受不住皇恩浩蕩。”
老太君似乎被勾起了一絲記憶,嘆了口氣說道:“你們兩人不辭幸苦把我請回來,相比是相處方案了吧?”
大夫人沒有再讓二夫人開口,恭敬的回答道:“回老太君,我們二人也和老爺商量了,可從我二人名下過繼一個孩子過去,只是孩子小,還請老太君照顧一二。”
二夫人不得不佩服這位嫂子,話里話外全然不提徐南葵克夫一事,但是一字一句都在說徐南葵命不好。
當然效果也是很好的,老太君看一眼兩人說道:“罷了,還是請族內長輩過來商量承爵之事吧,孩子也都還小,我老婆子也照顧不來。”
大夫人和二夫人大喜,大夫人跪下說道:“多謝老夫人,不管如何,我們自會照顧好三弟的血脈的。”
二夫人也跟跪下說道:“多謝老太君體諒,我這就去請族內長輩。”
林姨娘也跟着跪下說道:“以後還請老太君和二位夫人多加關照。”
二夫人喜氣洋洋的起身,準備去請人,剛走到門口,便見徐南葵一身紅衣的出現在門外,笑容滿面的問道:“二嫂這是準備去哪?可是直到弟媳到了?”
二夫人剛開始被嚇了一跳,想到了後面還有老太君和大嫂,就算徐南葵聽到又如何,便硬氣起來:“原來是弟媳來了,沒什麼事,不過是老太君回來,請族內長輩過來聚聚。”
二夫人心裏想到,現在再讓你得意一段時間,等大事已定,再與徐南葵計較。
可惜話音剛落,就被徐南葵一巴掌扇倒在地上,白皙的臉龐浮現出五個手指印,立刻就腫了起來。
徐南葵俯視着被打倒在地的,捂住臉頰一臉震驚的二夫人,面露笑容問道:“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