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驕傲的魔法使（四）
李咒仙怒了，拿起手邊的玉枕就往玉兒那邊砸。玉兒不敢躲閃，額頭結結實實挨了一下。李咒仙說：“怎麼？你的身子多高貴啊？一個死人能睡你，我就不能睡你了？我男人能被你勾引得七葷八素都要吐出來了，我們這小哥倆就不能欣賞你的美姿？我男人都被你害死了，我還不能享受享受了嗎？”
玉兒哭着，站起來，一步一步挪了過去。
俞墨默沒有管李虎的無能狂怒，他把李虎的兩條腿整整齊齊卸掉，丟進河裏后，就開始幫李虎處理身上的傷勢。石頭隔着皮膚肌肉，和碎開斷裂的骨頭煉製在了一起，臉上破損的皮膚沒有好的填補的東西，俞墨默撒上了一把河裏的沙子，和原來的皮膚肌肉融合在一起，這讓李虎的小臉蛋瓜子摸起來，還有一種磨砂的粗糙感。
這個光天化日之下，輕描淡寫地用着禁術人體煉金的鍊金術師，一邊救人，一邊和李虎說起了一個故事。可能是被李虎的無知笨到了，俞墨默給李虎說起了那句“紅塵妃子傾城笑，不如傾城換一刀”的來歷。
俞墨默說：“那句詩是一百多面前，一名將軍用刀刻在那裏的。他是一代名將，為帝王家打下了大半個江山，但是在後來，卻喜歡上了一名皇帝身邊新得寵的妃子。那妃子好看啊，一笑起來，傾國傾城，就像是天上下凡塵的仙女。但是那妃子不愛笑，皇帝就想逗那妃子開心，他知道那妃子來自已經被自己亡國了的南國，喜歡吃南方的荔枝，就派心腹快馬加鞭來到南方，只為了最新鮮的荔枝。你知道那個皇帝的心腹是誰嗎？沒錯，就是那個喜歡上妃子的將軍。將軍帶着軍隊，路過這個瀑布的時候，他就在想，自己這一生為別人拼殺了大半輩子，什麼時候可以為了自己拼殺一次？”
“他用佩刀在石碑上刻下了一句詩，表達了他對妃子的愛意。紅塵妃子傾城笑，不如傾城換一刀。將軍造反了，就像是他后一句詩里寫的那樣，造反了又怎麼樣？不過是拼殺了個血流成河，失敗了不過是脖子上挨上一刀。最後他成功了，帶着軍隊直入皇宮，當他把皇帝的頭顱砍下，然後把荔枝送到妃子的面前，那保存荔枝新鮮度的冰塊還沒有融化乾淨。”
“妃子笑了。”
“後來，將軍自刎了。”
“妃子笑着對將軍說，他和皇帝一樣，都是毀滅她故鄉祖國的罪人。現在皇帝死了，她心愿完成了一半，但是她殺不掉將軍，所以只能去死了。將軍不願意妃子去死，所以就在妃子面前自刎了，只為了她心愿完成，可以好好活下去。最後，妃子在將軍的屍體和皇帝的頭顱面前，吃完了荔枝。她哭着，像是被將軍的愛給感動了，就用將軍自刎的刀，也是砍下皇帝頭顱的刀，了結了自己。”
俞墨默說：“紅塵妃子傾城笑，不如傾城換一刀。很感動吧，當時我和她看到這句詩，她給我說了這個故事以後，我就知道，這個故事我一輩子都忘不了。我上輩子過得很無聊，這輩子剛剛開始，我也想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轟轟烈烈地任性一次……”
人體煉金很成功，俞墨默蹲在河邊洗手，雖然手上完全沒有血漬，他在進行人體煉金的過程中，完全沒有讓李虎再多流一滴血。洗手不過是為了儀式感，順便看看那被拋下的雙腿被瀑布沖刷遠去了沒有。
因為失去雙腿的李虎沒辦法正常行動，他的上半身在經過骨骼強化之後，變得比普通人要有力氣，但是單靠上半身爬行也不能夠讓他從瀑布一劍水澗這邊回到城裏。俞墨默很貼心地用樹枝給李虎做了一把木頭輪椅，好讓他不需要繼續躺在冰冷的河岸邊遭受冰冷的洗禮。
或許是因為死裏逃生，能夠清楚感覺到自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已經恢復了活力，李虎嘶啞着剛才因為哀嚎而沙啞的喉嚨，怨天尤人的，和俞墨默拉起了家常。
李虎冷笑道：“我突然很慶幸遇上了你，你知道嗎？我之前給你許諾的那些東西，金錢地位，我通通都給不起，因為這些東西就連我都沒有，我給不了你。我很慶幸你是一個守規矩的惡鬼，卸了我雙腿，救了我一條命。我表面上是李家的少爺，但是說白了不過是一個寄人籬下的上門女婿，我在李家的地位，連一名男寵的地位都不如。現在一個下人都敢把我推下山崖，看來我已經成為了棄子，礙着了他們的視線了。”
俞墨默說：“和下人搞曖昧，然後被妻子發現，被婆家報復弄死，不是很正常的嗎？”
李虎咧着嘴角，說：“正常，說明白了不過就是我的命太賤了。你說的那個大將軍，有了喜歡的人，哪怕是皇帝也殺了給天下人看，傳下來了一段佳話。而我呢，被迫入贅到不喜歡的地方，連名字也被迫改了，最後發現活得連狗都不如，就因為我不會像狗一樣搖尾巴。你知道我為什麼叫做李虎嗎？因為她們家姓李，而且養有一條叫做虎子的看門土狗！李咒仙，我老婆！她當著我的面養男寵，活得逍遙自在，而我屁都不敢放一個。然後，我和其他女人偷偷摸摸找點樂子，就他媽的要被從山崖上推下來，天都快黑了，連一個下來給我收屍的人都沒有！是不是就算是我死了，我的這一身爛肉也就是餵魚的命，連埋在土裏堆個無名墳都不配嗎？”
俞墨默糾正道：“你說的算是水葬。”
李虎說：“你就說風涼話吧，被身邊人置於死地的又不是你，全世界都在針對的人也不是你，你怎麼能理解我的感受。”
俞墨默看起來無動於衷，但是卻背心一涼。記憶之中，她的劍超凡入聖，可以比天地更加渾厚，把山崖劈開，也可以比手指更加纖細，直入人心。
他對李虎說：“我先走了，不要給任何人透露關於我的消息，更不要說你的身體經過鍊金術的改造。否則你會被當做怪物來看待，就像是你用來看待我的眼神一樣，所有人都會那樣看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