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栗姬
不過倒是也算是一個契機，西城門一開，這就是一個突破口。及時反應過來的暮子云幾乎沒有任何的遲疑，便趕緊組建人馬突破。
結果哪裏知道事與願違，就在他這邊動作時，被突破的西城門，再度被趕來支援的軒轅軍接手。眼睜睜地看着眼前的防禦重新築起，暮子云的心，忽然就沉了。
而此時此刻，全然不知自己已經成了瓮中鱉的鳳茗依，卻依然奮力突進。
此行，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順利。直到他們一行人順利突破了宮門，踏入皇城內城，看到端坐在高位上的女人時，鳳茗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是……中了圈套。
數月不見，比較起當初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來，端坐在皇位上的鳳九歌，已經撤去了此前的內斂，整個人看上去張狂而威嚴。
似乎覺着他們這些人也不算是什麼威脅，已經跟死人無疑，就連最起碼的偽裝都不再進行，就那麼明晃晃地將自己不老的容顏給暴露在了眾人眼皮子底下。
精緻的妝容，華麗的服飾。整個人美艷不可方物，卻偏有一身霸氣的氣場，讓人連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掃了眼周遭那些乖順地立着的宮人們，雖然暫時沒有看到任何的埋伏，倒是此情此景之下，也依然還是讓鳳茗依清晰地嗅到了一絲危機。
同樣的，也沒有看到軒轅逸諾的人。
想到臨行之前花弄影那句，軒轅逸諾在皇城失蹤的消息，鳳茗依心始終不定，抬眸望着身在高位上的人，心底有了一瞬間的疑惑。
這個女人，當真狠心如斯，連自己的子孫都不放過？
莫約是不屑，她那點兒懷疑，壓根不被鳳九歌看在眼裏。俯視着這一群拚死衝進來的人，鳳九歌的眼神，就好像是神明在俯視着螻蟻一般。
而她一開口，就讓鳳茗依的心狠狠地沉入了谷底。
“在找軒轅逸諾？不用找了，你們遲早會見面的。至於花弄影為何讓你身先士卒，可是想通其中的緣由了？”
“果然是可憐人，註定了只能是作為別人的棋子。炸藥知道吧，不僅是這裏，就連整個帝都的地底下，全部都是。所以，別說還沒到最後，即便是最後你們勝了，又能如何？
不過是個同歸於盡的下場罷了。本宮是鳳星，便是陰陽家的人，尚且奈何我不得，何況是你？”
“說起來，此番倒是也要感謝你了，劉邦是吧？呵呵，只要本宮滅了城外那個人，一切便可以塵埃落定了。來人……”
炸藥……
聽到這兩個關鍵字，鳳茗依就懵了。繼而反應了過來，為何此前在那麼緊要的關頭，花弄影會讓暮子云下令停止攻城了。
而自己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果然還是中了他的圈套啊。還真不是一般的悲涼，難怪鳳九歌會說，她這個人，天生就是別人的棋子了。
不過既然都已經這樣了……眼見着隨着鳳九歌那一聲令下，有不少弓箭手都從各個地方露出了頭，鳳茗依便知，自己逃不了。
反正橫豎都已經這般了，那不如……就再放肆一些？
驟然想起此前曾聽到過的那個故事，她突地就慢悠悠地笑了。似乎看不到周遭的危機一般，淡定自若。
只是說出來的話語，卻如同刀子一般，直往鳳九歌心裏插。
“鳳星便是天命所歸？說到底，不過是逆天而行罷了。否則，當年的扶蘇公子，又怎會捨得棄你而去？”
“鳳茗依，你找死！”
作為一切的開端，趙扶蘇這個人，無疑是鳳九歌心底最深的傷，碰不得，也提不得。
或許旁人不明白是為何，同樣作為穿越而來的人，鳳茗依卻是明白的。
而她這句輕飄飄的話語，無疑是正中了鳳九歌的軟肋。成功惹得對方崩了最後一絲理智，當眾勃然大怒。
看着她這個反應，鳳茗依福至心靈，忽然就想到了此前花弄影助她攻破城門時候的一個細節。
隨即眼神一亮，姿態瞬間竟然變得咄咄逼人起來。
“我死不死不重要，重要的是，往後的餘生，你要如何活下去？好歹也是這麼多年了，難道，你就不想見他一見？”
彼時，弓箭手已經準備就緒。因為鳳九歌的盛怒，沒有人敢有絲毫的耽擱。哪知就要漠然揮手時，卻突然就聽到了這麼一句。
鳳九歌堪堪拿起的手，就那麼僵在了空氣里。
表情，更是前所未有的陰沉。
“你說什麼？呵，事到如今了，你居然還在跟我耍花招，莫不是覺着……”
“莫不是皇祖母覺着，此事本無可能?”
鳳九歌的話語尚未說完，便被人給截了去。聽着那道驟然出現的熟悉嗓音，鳳茗依一怔，猛地回頭。
當看清來人時，卻是如遭雷擊。
出現在她們面前的，有兩個人。原本鎮守在殿前的異獸已經挪了位置，明顯是有暗道。
而他們，便是從那暗道中出來的。
只是聲音雖然熟悉，人卻……看着對方，鳳茗依面色數變。唇角蠕動了好幾次，喃喃地吐出了一個名字來。
然後眼睜睜地看着對方當著她的面兒，揭下了臉上的偽裝。
“焚寂……”
本該是暗影焚寂，結果轉眼一變，卻又成了軒轅逸諾。難怪在此前的那些戰役中，他那般奮力相護，難怪那些朝夕相處的日子，讓她格外的安心。原來……本就是一人而已……
此番用心……此番用心……
說好不激動的，況且此時此刻，如此境地之下，本也不是激動的時刻。然而饒是如此，卻依舊還是忍不住就濕了眼眶。
與鳳茗依而言，眼下最大的事情，莫過於衝上前，擁眼前人入懷，哪知還沒動作，便聽到了一道歇斯底里的怒吼。
莫約是太過失態的緣故，都破了音。
“來人，殺了她，給本宮殺了她！”
到底是何人，能夠讓鳳九歌失態到這種程度？被驚到暫時忘卻了自己的激動，鳳茗依視線稍稍移動，就在軒轅逸諾的身後，見到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嫗。
看着她坦然面對着鳳九歌的盛怒，徐徐下拜。
“妾栗姬，拜見太皇太后。”
“……”
起初還在詫異這老嫗的身份，聽到她的自報家門之後，鳳茗依則是徹底的呆了。
栗夫人，也算是跟鳳九歌一般，在那段傳言中的傳奇人物了。只是她的傳奇，卻不是因為自身的實力，而是因為……
思及此，鳳茗依再望向高位上的鳳九歌時，就毫不意外地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扭曲的五官，還有猙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