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大局
咬牙眯眼，鳳茗依追的緊迫。方才從戰場上下來，渾身就帶着那麼些個肅殺之氣，此時更是凌冽冷然。
一直追到離開了起義軍的陣營，追至城外數里的一道小山坡，見着前方已經有人屹立在那處，方才終於慢了下來。
還道是見到了她，對方定會再度避開，結果沒想到這次的花弄影倒是終於捨得見人了。
棄了馬，鳳茗依飛身上前，在花弄影幾步之外頓住，笑的冷漠而尖銳。
“最後一役了，你可算是捨得出現了。怎麼，是覺着這最後的勝利難能可貴，實在捨不得錯過了？”
好歹也曾是摯友了，然而到底今日再度相見，卻已經呈敵對之勢了。
這話里的諷刺意味，實在是很足啊。事實上，鳳茗依的嘲諷，都已經很明確地寫在臉上了，也沒有什麼好值得去猜測的。
清晰地看到了她眼底濃烈的敵意，花弄影神情不動，眸色卻有明顯的異色流轉。不過因為他的眼眸本就是淡色的緣故，倒也讓人揣摩不出其中的深意來。
能看到的，也僅僅只是他輕輕淺淺地笑。
“呵，事到如今，你倒是敢同我如此這般說話了。”
猶記得當初他剛到京城時，兩人在無影小築重逢，但是氣氛雖然是好，可是那時候鳳茗依的心中，實際上也還是充滿了小心翼翼的謹慎。
到了如今，卻已經是可以當面諷刺他的程度了。
也不知道花弄影此時的心境如何，反正表情倒是也算清淡。見此，鳳茗依卻是一派冷然。
“好歹也送了我那樣一份大禮，這點兒程度，只怕是小意思。”
毀了她的愛情，毀了她本該是美好的未來，甚至還間接扼殺了她的孩子。此番見着，她沒有直接動手殺人，對於鳳茗依開始，已經是有了極好的忍耐力。
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花弄影倒是也沒有任何的反駁。僅是眉梢一抬，又是那副高深的模樣。
嘴一張，吐出來的話語，也帶着幾分往日的高深。
“我送你的大禮？你怎麼知道，這所有的一切，不都是命中注定的？”
“呵……”
又是這句命中注定！忍無可忍，嘴角一扯，鳳茗依直接毫不客氣地諷刺冷笑。事實上，她現在，真的是神煩這句話，就算是花弄影的確很有能耐，可是見到他，她卻依然還是有一種，神棍的即視感。
或許以前還有所顧忌不敢直言，現在……
“花弄影，講真的，其實很多時候，我是真的……特別討厭你。如果可以，我倒還是挺想試試，如果殺了你，又會如何。”
額……這都已經上升到殺人的層次了，似乎是有點兒嚴重。眼神一閃，花弄影看似無所謂地維持着淡笑，眼底卻依舊還是有一抹抑制不住的悲哀。
“比如說？”
“比如說，現在！”
言語出口的同時，鳳茗依突然就毫無徵兆地出了手。也沒有絲毫的收斂，直接朝着對方要命的地方而去。
可惜，註定是不可能得手，在實力這方面，兩人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一來二去，兩人極快地對招，結果卻是她壓根連對方的衣角都沒沾到。
早已在情理之中，倒是也沒有什麼好失望的，也算是乘機宣洩一下積壓在心底許久的情緒。
對於這一點，莫約花弄影也感覺到了，招式來往之間明顯讓着，甚至抽空，還開口直言。
“嗯，這倒是個問題，可是需要我避開一下？畢竟依着現在這種情況，如果讓我就這麼死了，還是有些不妥。”
自認為已經算是肺腑之言，結果哪裏知道卻是更加激怒了對方。幾乎是在聽完他話的一瞬間，鳳茗依手底下出招就愈發的凌厲，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間隙，甚至還微帶着幾分喘息的憤怒出聲。
“瞞着我去安排那一切，從而導致了如今這個結果，可是讓你覺着，志得意滿？花弄影，你當真便覺着，自己無所不能不成？”
“嗯……是不是無所不能尚且不好定論，但是倘若你接下來不好好聽我說話，估計你會後悔。是關於他的。
難道你就不好奇，我為何突然讓暮子云停止攻城？”
拼盡全力打出了一掌，掌風擦着花弄影的側臉堪堪而過。因為太過凌厲的緣故，甚至還削下了他幾根白髮，隨風飄蕩。
不過在這之後，鳳茗依卻是停住了手，眯眼看過去。
“你說什麼？他又如何。我此前已經……”
或許是打鬥中難免有些分神的緣故，此時雖說是及時反應了過來，不過鳳茗依卻依舊是差點說漏了嘴。
對此，花弄影倒是沒有配合著裝糊塗，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淡漠出言。
“你不是已經派白蕭還有那個暗影焚寂率先進去營救了？那都到了今日，你可曾得到了消息回復？”
“你……這話什麼意思！”
既然一切都是花弄影的手筆，那麼軒轅逸諾此前那般絕情的作為，自然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然而他後來將虎符送給她的行為，卻絕對會為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既然真相已經澄清，說不擔心，那是假的。故而在正式展開攻城之前，鳳茗依便派人設法先潛入帝都接應。
之前戰局緊迫，或許還沒意識到，這會兒聽到花弄影如此說，鳳茗依才意識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抬眸望去，眼前紅衣銀髮的男子臉上，照舊還是熟悉的高深。
“我可以設法助你進去，既然是你的人，便你自己去救。也當是……我對你的賠償，如何？”
只要花弄影肯出手，應當不是問題，對於他此刻的示好，鳳茗依幾乎都沒有任何考慮的餘地，就想着要點頭了。
縱然心中明知，此事或許不是那麼簡單，越是到了這樣的時刻，花弄影做事，就該越是另有目的才對。
只是……好像，也沒得選。
因為在臨行之前，花弄影一句，軒轅逸諾已經失蹤，皇城之內徹底沒有了對方蹤影的消息，完全壓垮了鳳茗依心底的最後一道防線，再也沒有深究，直接就點了頭。
經過嚴密的部署，在花弄影的襄助下，鳳茗依幾乎是傾盡了她手下所能調動的一切力量，連夜攻破了西城門，然後不顧暮子云的反對，直接只帶了幾千輕騎便直逼皇城。
如此衝動，可半點兒都沒有要顧全大局的意思，但是因為有花弄影在，縱然暮子云一再反對，也是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