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元家祠堂事件3
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呵呵笑着:“你,你這也,太會撩了吧。”
我快步走向了那邊宗祠,這單獨聊天危險性太高。會被他誘惑的。
看守宗祠的是一個很老的老頭子了,看上去也有八九十歲了。一身藍黑的少數民族的服飾,抽着長長大大的水煙筒,就坐在宗祠門口,跟着另外兩個老頭聊着天。
我上前叫了一聲“爺爺”,管他是誰的爺爺呢,這種時候,嘴巴甜點准沒錯。說明了身份之後,那爺爺才拿着族譜來翻了翻,指着我的名字說道:“喏,你在這呢。你爸元海宏,沒錯吧。你爸第兩百零四代孫,你,第兩百零五代。可惜是個女娃。”
女娃的意思就是,我以後嫁人生孩子了,孩子的后腰一般不會出現胎記。要是真遺傳了,出現了胎記,那孩子也會被記到這本族譜里。只是這麼多年來,元家外孫的孩子,能被記在這本子裏的,也沒幾個。
周景森一笑:“喲,你們這個大家族歷史久遠呢。這估算着,也有上千年了吧。”
“爺爺,那元零呢?”
“哪個元零?村裡好幾個呢。”
還好幾個?我對老家的人事不是很了解,想了想,才說道:“就跟我差不多年紀的那個。”
爺爺翻了翻,點點上面的名字:“這呢!元零,他家裏都沒人了。之前全家在外面喝酒車禍,全死了。就他一個還在學校上課的,還算是給那個家留了條根。”
“他跟我,有血緣關係嗎?”
“這就遠了去了。真要叫人的話,那你要叫他,嗯,叔爺爺,往上是四代以前的堂兄弟。”
我頭上出現了一片黑線。這輩分差的!就這樣一個,五代以上,才同個親戚的極品,竟然給我送房送車?就那什麼破事還找上我?估計就是因為老樹認識我爸的關係,他們才找到我的。
這聊天扯皮感覺差不多了,跟這個老爺爺也熟絡了,終於要說到點子上了。
“爺爺,我們就是好奇,我們后腰這個胎記,是不是族譜里的人都有。”
“嗯,大部分都有。全村也就嫁進來的媳婦和十幾個族人沒有。”
“那要是不小心被颳去了,傷了,會不會死人?”
“嘖嘖,村東頭那個菊花爸,前幾年整個后腰都被磨了一整塊皮,現在還不好好的下地。”
“那有沒有人,試圖劃開過胎記?”
“誰這麼閑的?”
周景森看看漸漸昏暗下來的四周,也問道:“爺爺,你們這有什麼傳說吧。跟這個胎記有關係的。”
老爺爺抖抖煙灰,說著:“說了,你們這些年輕人也不相信。我們這山裏面是住着龍的,真的龍!就那邊那座山,山上還有個大山洞的那個。你看我們這村子,家家打井,這下面全是水。哪天井水突然渾了,那就是龍在翻身呢。我們這個宗族的人,就是守護龍的。”
龍?還真龍呢?要有真龍,我們這村還能這麼窮?不是說,有真龍的地方出皇帝嗎?怎麼我們村,連個什麼局長部長都沒有呢?我乾乾笑着道:“我記得小時候,我爸說那是蛇?”
“你爸懂還是我懂?他要是真懂,讓他來守着宗祠。讓村裡也給他開工資!”老頭不太樂意別人反駁他的話,語氣一下就不好了。那聲音高得都帶着破音了。他繼續說著,“跟你們這些小年輕說,我還年輕的時候,國家都有勘探隊來過我們村子,做過勘探的。說是我們村浮在石油上面,這下面全是石油!你們一個個小年輕就知道出去打工,這哪天要開發我們這地下石油了,我們村就發財了!”
不對啊!剛才不是說整個村子下面全是水嗎?有水才能有龍,而且家家戶戶都有井,從哪打井都有水嗎?怎麼現在又說下面全是石油了呢?
“爺爺,你說的不對吧。”我剛要提出自己的疑問,周景森就拉住了我:“喲,爺爺,這麼神奇呢?那我也要把家裏那破爛房子好好修修,建個五層的小樓。到時候搬遷補償,還能賺一筆呢。”
爺爺看着有人贊同他的話,那笑得滿臉的得意,眼睛都快要看不到了。
我心裏急,再次想要開口,森少卻再次拉住了我,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說話。又聊了一會,祠堂門口的那石板小路上,森少那輛車子回來了。我們也只能先告辭,並約定明天還來聽爺爺講故事。
一路走着,兩人一路聊着。“你幹嘛不讓我問問他。他說的話,本身就有矛盾。”
“這種年紀的人,你以為他還能清楚的記得那麼多信息?而且他明顯不接受別人的反駁。你要是真的提出了疑問,他又解釋不了,那明天我們就什麼都問不到了。”
夕陽下的小村子,有種特別的美,凄涼,蕭索的感覺。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和米蟲就開始在整個村子轉悠着。他拍照,我根據他拍照的內容,思考着文稿。我們甚至還爬上附近的小山坡上去拍。就搶着太陽落山的這半個小時,米蟲技術不錯,把這個小村子拍得很漂亮。而森少則用這半個小時生火燒炭,準備各種吃的。
上次跟森少去那石頭屋子,就見識過他的厲害了。他就像機器貓一樣,總能拿出點什麼小裝備來。等我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在那小廟門前的空地上,弄好了燒烤。甚至還有一隻跟附近村民買來的雞,都用錫紙包着烤上了。
吃完飯,我和米蟲就要繼續忙碌了。要是不能按時交稿,可不只我一個人要去被禿頭總編的口水洗把臉,估計米蟲都跟着一起去了。
我和米蟲在這邊忙着,森少也沒閑着,他揮舞着雙手,趕走無處不在的嗡嗡聲:“這鄉下,什麼都好,就是蚊子多。媽的!老子的血不值錢嗎?”他說到後面的髒話,聲音壓得很低。只是這個時候,這片空地,只有我們三個,他那點聲音,我還是聽到了。
“那你還要來?”
米蟲頭也沒抬的,在電腦上處理着他的圖片,喃喃說著:“來了好,來了,幫我們分擔點蚊子。”
森少靠了過來,偏着頭,看看我筆記本電腦上的屏幕,說著:“這件事,我會陪你一起查下去的。所以,不用想着避開我。”
離得近,我再次聞到了他身上的香味,想到了他今天說的,這個味道只能我能聞得到。我伸長手,拍拍米蟲那軟乎乎的手臂,問着:“喂,你就沒聞到什麼香味?”
米蟲正對着小腿上被蚊子咬出來的大包搓着口水,說著:“什麼香味?我就聞到那邊池塘里的臭味。風一吹就臭過來了。嗯,好像沒蚊子了。”
給他這麼提醒,我也覺得,好像就這麼一下子,蚊子都跑光了。剛才還不停嗡嗡嗡的聲音,全消失了。
在農村的晚上,有着愜意的晚風,繁星,狗叫,蟲鳴,再除去那嗡嗡的蚊子,這一切就是那麼愜意,那麼舒適。我對着電腦敲鍵盤的動作都快了起來。
米蟲還是先完工的那個,他把圖片傳給我,就抱着自己的電腦上了車,嚷着吹空調睡覺了。
可是在他關了車門還不到兩分鐘,就聽着他在車子裏喊着:“哎呀!這裏!這裏!”
坐在我身旁的森少對着車子喊着:“胖子!你給我閉嘴!喊得跟什麼似的!”
車門一下又打開了,米蟲抓着手臂叫着:“車上好幾個大蚊子,還是花腿的那種。怎麼蚊子就不圍你們兩呢?”他那張臉都皺成包子一樣了。
森少懶得理會他,我卻從他的話里聽出了異常來。剛才我們這邊確實也有蚊子。後來我聞到了森少身上的那種香味,蚊子就都不見了。而那香味米蟲是聞不到的。
那麼蚊子突然都跑了,是不是也是因為那香味的緣故呢?我緩緩側頭看着身旁的森少。那男人就這麼大大方方看着我。
“你知道蚊子為什麼跑嗎?”
“我身上的味道。”
“能聞到這個香味的,不只有我,還有蚊子。”
“嗯,你想表達什麼?”
“你是人形蚊香嗎?”他沒接我的話,我合上了筆記本,認真問着:“森少,你就沒有好奇過,你一個大男人,身帶異香......”
他打斷了我的話:“只有你一個人聞到,其他人眼裏,我只有煙味汗味汽油味。”
我只能抿抿嘴,打開電腦繼續工作。
森少的手機響了幾聲,他看了信息后,轉給我。我是在把文稿都弄好了,確定沒問題了,發到了編輯部的內部郵箱之後,才拿起手機看看他發給我的東西的。心裏還在想着,這人就坐在我身旁,有什麼為什麼不直接說,還要發微信呢?
點開微信,那是一張圖片。應該是一張化學檢驗的報告單,上面有很多化學符號根本就讓人看不懂。結論里用的也是一串字母。我正皺着眉頭呢,就看到了最下面的幾個鉛筆字。
“推測是某種蛇的液體”沒有標點,甚至還是鉛筆字。這應該是檢驗人員最後隨手寫下的。
“這個是,上次的那個密封栓檢查出來的?”我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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