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元家祠堂事件2
米蟲沒注意到我的不對勁,直接扯着我的衣服,喊着:“公車!公車!正好是去汽車站的。”
我的腳步卻沒動,就好像身體拒絕服從我的命令,它很堅持地要在這裏等周景森過來。
“元宵,怎麼了?”
米蟲剛說完,一輛黑色的越野就停在了我們面前。車窗降下,那帶着墨鏡是森少的大帥臉就出現在車窗前。
米蟲一聲驚呼,在我耳邊說著:“元宵,你太不夠意思了。請了那麼貴的司機,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說完,他又轉向了森少,呵呵笑道:“司機同學你好啊。”
我的腦海中,還在排斥着要上車的時候,米蟲這豬隊友已經把我推了上去。甚至還在我耳邊說著:“你這一天一百塊,是已經陪a睡過的價吧。”
“你能閉嘴嗎?”
米蟲聽出了我是不高興,趕緊坐好了,閉上嘴,看着車窗外也不理會我。我知道米蟲這人,不會把這種話往心裏去的。我也沒有真的生他的氣,只是在氣我自己。周景森到底給我下了什麼葯,讓我就這麼聽話的,上了他的車?
森少讓車子匯入了車流,說著:“一天一百塊,不漲價。元老闆記住微信轉給我。去哪?”
好吧!人家大老闆有惡趣味,喜歡給人當司機。那我們就滿足一下大佬的嗜好吧。“龍屯村。”我報了地名。
龍屯村,沒名人。但是村口那石碑卻一點不含糊。兩米多高的石碑,雕刻着一條盤龍,上面寫着“龍屯”兩個大字。
職業毛病!我這一路上,給米蟲講了故事。
龍屯村子裏的人口,永遠都是256個。很多很多年了,都是這樣。哪年,有新媳婦嫁進來,或者是哪家生了小娃娃,那麼那年村裡去世的和嫁出去的人數,就肯定等同於新進的人數,扯平了這個256。反正正兒八經在族譜上的人永遠都是256。誰也說不清楚,這是幾百年了,還是幾千年了。
有一年,村子前面的高高的大山上要修縣道了。工地的人照着圖紙,要把那高高的山坡,鏟下一部分來。村裡就有懂風水的先生說,絕對不能鏟。那地方是龍脈,就是龍弓起來的脖子。這要是鏟了,村子裏會出事的。
工程隊的人可不管這個。他們只知道,按照圖紙施工。開工了,鏟了一半山,得!這一年,才四月份,開工還不到一個月,村裡就前前後後意外死亡了7個人。而這一年,到四月了,還沒一個娃娃出生,也沒一個新媳婦進來。大家都感覺到這不對勁啊。村長就每家每戶的集資,請了有威望的先生,在工地上做法事。也不管有沒有用,就來這麼一招。求個心理平衡吧。
從那年後,村裏的人數就一直扯不平256了。就算有新進的人口,也永遠缺失了這7個數。
為了交稿,為了我的吃飯錢,我決定出賣我們村的這個小故事。米蟲跟來也不錯。因為米蟲有攝影基礎,我們兩合作,妥妥能拿下雜誌的文稿。
車子經過那雕龍的大石碑,繼續往裏走,穿過了前面的新村,再往裏就是一片老房子的老村了。
最後停在了老村裡唯一的一塊空地,就是村裏的小廟前。小廟很小,就是一個一兩平米的小房子,裏面擺着一塊石頭,這石頭,就是村子祭祀的神了。在小廟的前面是一棵很大的香樟樹。樹榦上還掛着官方的藍牌子。這是在林業局登記過的老樹,受到保護的那種。
車子停好了,米蟲一下車就興奮不已:“元宵,你們老家還有這麼完好的老房子呢。我還以為這非要到什麼古鎮上才能看到呢。”
“也就這麼一片了。前面不都是水泥房子了嗎?”
對啊!也就這麼一片了。和記憶中的不一樣。在我的記憶中,老家就是一大片的青磚瓦房,石板小道,家家有井水,門口有小溪。可是現在這片破舊的瓦房,這雜草叢生的石板路,哪裏還有記憶中的美。就這樣的圖片,拍出來的話,估計也難過編輯部的審核吧。現在好了,估計真交不出稿子了。
我也知道這個時候急也沒用,這稿子能不能出來,現在不是看我這個文編,而是要看米蟲的攝影技術了。希望他能有把臭水溝拍成瀑布的水平。
“走吧,一起去我老家看看。”我背上了自己的包,在前面帶路着。
但是十分鐘后,在第二次路過同一個老房子前,坐着的那兩個駝背彎腰,還穿着藍黑色少數民族服飾的老太太面前之後,我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事情。我已經找不到我老家的房子在哪了!
我爸失蹤后,我就沒回過老家。就算是清明,一般也只有小叔一個人回來掃掃祖墳。這讓不熟悉回家路的我現在懵了。家在哪呢?
不得已,我只能蹲下身子,向那兩個老太太詢問。還一邊打着手勢,讓米蟲拍照。這種走訪的現場,帶着當地的故事去看風景。正是我們雜誌社要的調調。
在我說了我老爸的名字之後,其中一個老人,才指着左邊的一條小路說,往那邊走,左轉,第二家。
那地方,好像剛才我們走過了吧。但是一點也沒有記憶中的老家模樣。
那房子的門口已經完全掉漆了,木板腐朽得坑坑窪窪的,鎖頭是掛鎖,已經銹得估計有鑰匙也打不開了。旁邊小房間的窗戶是木頭窗戶,而那牆都已經塌了一半了,露出了窗框框來。屋頂上長着很大棵的茅草還有一些特別的多肉植物,感覺就像……荒廢的屋子。晚上看,估計是鬼屋。也正因為破爛成這樣,我們剛才走過去的時候,才沒有把這房子當一個戶人家來看。
面對這樣的房子,我心裏是一直突突的。但是米蟲卻很興奮。“元宵,元宵,你看,屋頂上的多肉,一些小女人最喜歡了。”
其實那上面的多肉真不怎麼樣,但是耐不住攝影師的鏡頭啊。幾張圖拍下來,看上去就是一片可愛的小花開在破舊的瓦頂上了。美啊!
我按照之前小叔交代的,在門框左邊的縫隙里,找到了掛鎖的鑰匙。打開鎖頭的代價就是,我自己弄得兩手的銹跡了。
推門進去,一邊是已經塌了一半的雜物間,一邊是帶着大灶的廚房,往裏就是荒草叢生的院子,右手邊就是堂屋了。堂屋的鎖,同樣是用窗子縫隙上藏着的鑰匙打開的。
三人進了堂屋,這下,米蟲也高興不起來了。因為這屋子根本就住不了人了,那堂屋裏一地的碎瓦片說明了,頭頂會掉瓦片砸人的。漏雨是一點,砸人腦袋就不好玩了。
堂屋正對着的牆上,有着元家的祖宗牌,下面的架子上有着香爐和兩把沒開封的香。
按照小叔的吩咐,我還是先過去給祖宗牌上了香,再看看這堂屋,交代米蟲開工。就把這裏當鬼屋來拍。到時候稿子我來寫成。就寫成我們在一個村子裏遇到了一座鬼屋。鬼屋探秘,現在這調調還是挺受歡迎的。
那些看雜誌的人,絕對不會想到,這地方竟然是小編的老家舊房子。
為了保持這個調調來拍照,我們三人愣是沒有收拾一下這個殘破的屋子。這就意味着,他們晚上沒地方住了。我給小叔發去了幾張圖片,跟他說了老家房子的情況。小叔也很快回復我,讓我什麼都別動,去前面找誰誰誰家住一晚,或者是去鎮子上旅館睡一晚。修房子的事情,他來弄。
我提議去鎮子上的小旅館開個房間。森少看看那邊上躥下跳正忙着拍照的米蟲,說道:“算了,三個人呢。”
我不太理解這個思路。三個人怎麼了?開個房間的錢理應是我出的?我心裏估計着,這是人家大佬不屑住小旅館。我要是說著附近有個什麼溫泉酒店,人家說不定就答應了呢?
森少繼續說著,“我看這地方不錯,要不晚上我們就在這院子裏燒烤得了。喂!那邊的胖子,拍完了沒?拍完了開我車子去小鎮上買燒烤的東西回來。啤酒來兩抽。”
元宵看着那遞過來的豪車鑰匙,根本就沒理會我不停眨的眼睛。“太好了,沾了米蟲的光,我也能開一會那種豪車了。”
米蟲趕緊接過鑰匙,嘴裏還不停說著跟着元宵出來就是好啊,吃的玩的都不用愁了。豪車都能隨便開。
米蟲離開這破敗的小屋后,我也接受了森少跟着來的事實,帶着他一起去了宗祠。我們這次來,找雜誌社要的稿子都還是其次,真的想要得到的是關於胎記的問題,關於我那極品親戚元零的問題。這種事情,去宗祠問,准沒錯!
以前的宗祠會有嚴謹的管理制度,但是現在宗祠更像是一個旅遊的地方。不像以往那樣,本家,男性後人,在族譜里的,才能進入了。現在就是哪家姑娘帶着沒結婚的對象來,都能進去參觀一下的。更何況是我這個元姓后腰帶胎記,還是在族譜里的。
一路走在那石板小路上,我還是直接問出了我心中的疑問。“森少,你身上用的香水,不會是什麼黑葯吧。我怎麼覺得好幾次都被你迷惑了。”
“你沒感覺出來嗎?我是在追求你。”他也夠直接的。
我白了他一眼:“我自己什麼條件,我清楚着呢。你這樣的,我可不敢高攀。”
“元宵,”他叫着我的名字,好一會,才說著,“我從來不用什麼香水,也不用什麼葯。我身上的味道,是我身體自然帶的。而你,是唯一一個能聞到這味道的人。”
我的心跳加速了一下,腳步都停下來了。這男人也繞到我身前,就這麼靠近我,再次低聲說著:“真的,你是唯一一個聞到我身上味道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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