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
煙煙的生辰在即,她自己也有些雀躍。
因着昨年,蕭九年放了她的鴿子,煙煙對今年格外期待,總是旁敲側擊,幾乎是纏着蕭九年,詢問他給自己準備的生辰禮。
蕭九年沒有與其他小姑娘接觸過,很快就敗在她手裏。
那隻錦盒太過珍貴,他一直隨身攜帶,即便是教她練字時,也是放在身上的。
他胸口的肋骨還有些疼,但並無大礙,從懷中取出了錦盒,少年有些忐忑,這已經是他能夠拿出的最體面的生辰禮了。
“這個給你。”
煙煙並不在乎什麼禮物,她要的是蕭九年的心意,一看是一條墜子,她歡喜之至,拉着蕭九年就往屋裏走。
少年略顯局促,“你做什麼?”
“我要你親手給我戴上!”小姑娘一臉理所當然。
蕭九年,“……”
院中的幾名婢女也面露難色,但她們平時被煙煙‘敲打’的厲害,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門扇關上,煙煙取出墜子,遞到了蕭九年手裏,轉而很自覺的背對着他,“九年哥哥,你快點呀。”
蕭九年總覺得這聲音似曾相識,好像許久以前,也有一個小姑娘對他說,“你快點呀。”
少年回過神,耳根子有些發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每次見到煙煙,總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還有她那一□□.爬.式的字跡,皆是如斯眼熟。
戴好了墜子,煙煙轉過身來,“好看么?九年哥哥,你說我是不是特別好看?是你見過最好看的姑娘?”
蕭九年,“……”
她還小,可是他已十五了,他懂的遠要比她多的多。
有些話不能亂說,有些事也不能亂做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宋熙的聲音,“你們幾個守在外面做什麼?煙兒人呢?”
煙煙面露失望之色,似乎對門外的不速之客十分不喜,嘟着嘴小聲說,“九年哥哥,你先躲躲,待我打發了阿兄,你再出來。”
蕭九年,“……”虧她還知道,將自己帶入卧房是一件不合適的事。
少年身段頎長高大,衣櫃廚根本藏不了他,小姑娘靈機一動,“九年哥哥,你藏到我床上去。”
蕭九年,“……”
宋熙一看就知道屋內‘有鬼’,妹妹還是個孩子,他沒有避諱那樣多,而是直接推開了房門,然後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任何‘登徒子’,他這才鬆了口氣。
煙煙仰着小臉,一副理直氣壯的架勢,“阿兄這是作甚?我總不能在屋子裏藏着野.男人了。”
正躺在香榻上的蕭九年,“……”
姑娘家的床榻香香軟軟,和她的身子一樣。
蕭九年的手無意間碰觸到了什麼絲滑的東西,他的指尖捏住,側眸看了一眼,當即被那件玫紅色小衣給‘燙’到了。
不知怎麼了,蕭九年難以控制自己的心跳,腦子裏一陣胡思亂想。
這廂,宋熙明顯理虧,只好笑了笑,“煙兒,阿兄新得了一匹棗紅馬,阿兄贈與你可好?”
煙煙急着讓宋熙離開,假裝很歡喜,“阿兄對我可真好。”
可能是煙煙演技太高,宋熙沒有察覺到異樣,並未逗留太久就離開了屋子。
不多時,蕭九年從幔帳中出來,少年耳垂滾燙,沒有直視煙煙,“我先走了,你好生練字。”
煙煙還沒跟蕭九年待夠,她就想將他圈在自己身邊,哪怕只是看着也是好的。
“可是……我……”
煙煙嘟囔時,蕭九年已經翻牆離開了,少年動作極快,像是在逃避什麼。
回到隔壁紫竹苑的少年一直心不定。
他也自我反思了。
煙煙還是個孩子,他這是怎麼了?如何能有那種齷齪的心思……
***
宋熙將蕭九年舉薦給了太子。
太子正當用人之際,但對這個蕭九年並不是很看好,蕭九年這樣的出身,將來難以在朝堂上立足。
但留在身邊做事也未嘗不可。
加之蕭九年少言寡語,武功不錯,交代給他的事從未出過錯,沒過多久便能接近太子了。
這一日,太子在宮外約見了幾名心腹談話,蕭九年就在畫舫外面守着。夜色靜怡,他能夠清晰的聽見畫舫內傳出的聲音。
一男子提議道:“殿下不如早日定下與宋小姐的婚事,如此一來,宋家勢力必當徹徹底底為太子所用。”
宋家只有一個嫡女,那就是宋煙。
蕭九年握了握拳,不喜任何人將煙煙當做棋子。
便是蕭九年也知道,東宮已有良娣,但沒有正妃,正妃的位置是留給煙煙的,即便聖上還未賜婚,彷彿所有人都已潛移默化的認為,煙煙遲早嫁入東宮。
東宮……
那裏太高,是少年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距離。
太子似無意一笑,“宋將軍暫時還捨不得,且再等上幾年。”
說著,太子的唇角勾起一抹老謀深算的弧度。
宋家他勢在必得,便是宋將軍不舍嫁出女兒,他也非娶不可。
即便是個孩子,娶回去也無妨。
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女人,他也不缺女人。
只可惜,宋府一家子都是缺心眼的,將那小妮子視作珍寶,直接在聖上面前言明了,暫不想給煙煙定親。
是以,太子只能等。
這一夜,從外面歸來的蕭九年又失眠了,他的手輕撫着掛在床頭一整年的兔子燈,平生第一次想謀划什麼。
***
煙煙生辰這一日,蕭九年沒有登門隔壁宋府。
與他而言,參家宴席是小,他真正在意的是那份生辰禮,煙煙已戴上他所送的吊墜,足矣。
如今的他,仍舊沒有資格奢望太多。
他在紫竹苑練劍,隔壁傳來聲音,少年立刻屏息聽着,好像只要事關煙煙,他半點不想錯過。
這時,是太子在說話,“表妹,你這墜子倒是別緻,不過孤的私庫有更好的,改日你入宮,孤命人取出來送你。”
太子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與金銀珠寶。
對煙煙而言,太子手中的珍寶,豈能與九年哥哥送的吊墜相提並論。
她知道九年哥哥手頭拮据,能拿出這條吊墜,已經是他傾其所有。
這條墜子,她萬金不換。
煙煙直接拒絕,“可我就喜歡這一條,不想換成別的。”
太子一怔,想來煙煙還太小,根本不明白權勢與富貴的真諦,他面色溫和一笑,沒有再說其他。
隔壁庭院,蕭九年的唇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少年極少這樣笑,他自己都不曾意識到他也會有展顏舒心一笑的時候。
***
東宮,太子的神情掩映在一片朦朧夜.色.之中。
心腹如實稟報道:“殿下,屬下已查明,宋小姐所戴的貓眼石吊墜是蕭九公子所贈,是花了五十兩銀子在長安街的寶玉坊購置。”
太子唇角微微一揚,溢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五十兩的貓眼石吊墜,也好意思與東宮的寶物相比?!
太子語氣晦暗不明,“一個不起眼的玩意兒,也敢跟孤搶?”
在太子看來,蕭九年的意圖已經是昭然若揭,他本是陰溝里的可憐蟲,日後若是成了宋家女婿,那當真是鹹魚翻身了!
煙煙不過只是一個小丫頭,太子已近弱冠,當然不會對一個孩子有什麼興趣,他看重的不過只是宋家的兵權,太子妃的位置留給一個小姑娘也無妨,誰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他根本不在乎。
“去,給那九公子一點教訓,孤的東西,不是他這種人能夠覬覦的!”太子諷刺一笑,下令道。
***
月華如練,燕京的早春微涼,但四處鮮花已開,夜風卷着花香,盪入了少年鼻端。
他正從軍營剛回齊王府,若是回去的早,隔壁的小丫頭興許還沒睡下,他還能聽見她嘮嘮叨叨的聲音。
殊不知,那些聲音是少年每晚最期待的。
就在這時,蕭九年騎着小毛驢突然躁動不安了起來,緊接着七八個黑衣人不知從何處狂奔而來,皆是手握長劍,在月光下閃着森冷的光。
蕭九年眸色一暗,手中的竹劍已準備就緒。
他從毛驢背上下來,瞬間就被黑人團團圍困,黑衣人身手矯健,一看就不是普通殺人,定然是有人專門培養來的高手。
蕭九年心下思量稍許,少年臨危不亂,那雙銳利的眸子在夜色中閃着冷光。
打鬥當即開始,蕭九年一門心思應對,雖然大約猜出了是誰要害他,但少年並未露出任何怯.色,那雙眼從未有過的堅定……
***
另一廂,宋熙得知太子要對付蕭九年,便立刻帶人趕了過去。
他不能明着救人,卻是能夠暗中出招,太子的人也沒打算當真要了蕭九年的命,畢竟他是齊王府的人,太子也得給齊王幾分面子。故此,見有‘商隊’路過,黑衣人很快散去。
蕭九年被人帶到宋熙面前時,這少年已渾身是血,身上不知多少道傷口。
宋熙手底下人道:“少將軍,方才我等趕到時,九公子還是站着的。”這男子露出了敬佩之色。
宋熙知道蕭九年是個硬骨頭,他揮了揮手,吩咐道:“拿葯來。”
蕭九年身上就沒一處是乾淨的,衣裳幾乎被血水浸濕,宋熙給他扒下外裳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太子下手太狠了,這小子若是真死了,妹妹會鬧翻天的。
宋熙將蕭九年帶去了一處別莊,親手給他換好葯才走出了屋子,小廝將一盆盆的血水端出屋,場面駭人。
宋熙忙了一夜,人倒是還精神着。
那小子!身段還真不錯!尤其是那處……那真真是天賦異稟啊!
嘖嘖,倘若妹妹將來真的嫁了他,也定當能夠幸福。
呸!
他在胡思亂想什麼?
宋熙晃了晃腦袋,差點兀自扇一巴掌。妹妹才多大,自己是不是又想太多了?
***
天際露出魚肚白時,蕭九年醒了。
宋熙去看他時,明顯見他一臉戒備之狀,他清了清嗓子,“是我給你換的衣裳。”
蕭九年伸手在被褥里摸了摸,“……”
宋熙面色一僵,他會些醫術,昨夜那種情形,除卻他之外,也沒法及時找來郎中,遂只能是他親手給蕭九年包紮。
宋熙無從為自己解釋,他也懶得解釋,轉移了話題,道:“太子殿下這事的確辦的不地道,我今日奉勸你一句,以後小心行事。另外,煙兒雖然還小,但也是個姑娘,你也該保持距離了!別到時候惹禍上身!”
宋家雖不想讓煙煙入宮,但皇后與太子卻是截然相反的態度,在聖上沒有表態之前,一切都難以定奪。
蕭九年面色蒼白如紙,但那雙眼依舊堅定。就好像已經認定了某件事,從今往後,為了那個目的,風雨無阻、無所畏懼。
宋熙又道:“對了,別讓煙煙知道你受傷了,我會安排你去邊陲,這三年你先躲躲,也趁此機會歷練一番,三年後再歸來參加武舉,我能幫的就只有這些,一切皆看你自己了。”
蕭九年沒有拒絕。
對他這樣身份的人,立軍功是唯一的機會。
可三年……
似乎有些長了。
若三年歸來,她還能記得他么?
宋熙交代了幾句,就走出了屋子,但細一尋思,他猛然驚覺一事:他這樣幫着蕭九年,莫不是真想讓他當妹夫?!
宋熙立刻搖了搖頭,他妹妹值得天下最好的男子,他當然看不上區區一個蕭九年,他真是魔障了。
***
煙煙接連三天都沒有見到蕭九年。
她急了。
她好像很擔心會將蕭九年弄丟了,又好像擔心他會丟了自己。
煙煙去過隔壁的紫竹苑,但並未見到人,蕭九年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般,她急的茶飯不思。
夜幕降臨,庭院中的金銀花開滿枝藤,風一吹,花香中隱約還伴隨着一股葯香。
窗欞是開着的,煙煙無精打採的邁入卧房,她起初並沒有留意到桌案上的信箋,直至水墨的聲音傳來,“小姐,您快看,有人給您送了信。”
這信怎的直接送到屋裏來了?
水墨與水畫對視了一眼,不明所以。
煙煙卻是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她打開信箋,上面寥寥幾行字,顏筋柳骨、筆力險勁,煙煙一下就認出是蕭九年的字跡。
這是離別信。
他要走了,卻是只給她留下了一封短短書信。
“小姐!”
“小姐,這樣晚了,您要去哪裏?!”
水墨與水畫二人,只見煙煙提着裙擺跑了出去,手中拿着那封書信,她二人也匆忙跟上。
守門的小廝不敢直接擋住煙煙,她一路狂奔,先是去了隔壁齊王府,紫竹苑中空無一人,小廝衛元按着自家公子的吩咐,將兔子燈遞給了煙煙,“宋小姐,我家九公子去邊關了,三年後才能回來。”
煙煙很慌,她接過兔子燈,小手在輕顫。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兔子燈甚是眼熟,她好像在哪裏見過,卻是怎麼都想不起來。
“九年哥哥不會這樣對我,他不會不告而別!”
煙煙提着燈籠又跑出了齊王府,天已黑透,夜色蒼茫,煙煙在巷子裏狂奔,不住的喊,“九年哥哥!你在哪裏?你快出來呀!”
“你別丟下我!”
“你到底在哪裏呀?”
不知為何,這一刻她很害怕,她怕會被人丟下。
就好像她曾被蕭九年丟下過一般。
巷子口安靜如斯,一個人影也沒有。
水墨與水畫跟了出來,被煙煙的失態給嚇到了。她二人知道自家小姐看重隔壁的九公子,可萬沒想到小姐對九公子已經在乎到了這個程度。
水墨勸說,“小姐,外面風涼,您就回府吧。”
這時,無人察覺,巷子口的一株歪脖子槐樹后,少年背靠着樹榦,薄唇緊抿……
直至煙煙終於肯回府,蕭九年才離開。
宋熙見到他時,他神情憔悴,得知蕭九年為了見妹妹一面,才不惜拖着重傷回來一趟,他心緒複雜,道:“我已安排好一切,你即刻就能啟程了。”
去邊關是最好的選擇。
否則即便是三年後中了武狀元,蕭九年想要掙前程也沒有那般簡單。
唯有軍功,才是可以將他拖出泥潭的唯一法子。
蕭九年點頭。
她今年九歲,三年後十二,他還能來得及么?
***
時光如梭,轉瞬三年後。
煙煙起了一個大早,從前幾天開始她就甚是興奮,昨晚遲遲沒能入睡,但這也阻擋不了她早起。
洗漱過後,她就坐在銅鏡邊,讓水墨與水畫給她打扮。
銅鏡中少女已見清媚之色,柳眉之下是一雙瀲灧桃花眼,瓊鼻翹.挺.而精緻,櫻唇不點而朱,縱使是不施粉黛,也有傾城之貌了,稍加修飾更是美艷。
“我美么?”
煙煙心中忐忑,今日九年哥哥就要回京了,這三年倒是不斷能夠聽到有關他的消息,他從一個無名小卒,步步發跡,眼下已經是履立軍功的少年將軍了。
但,煙煙並非只是仰慕他如今的軍功,更是心疼他數次的九死一生,也不知這三年,他身邊可有噓寒問暖的人。
九年哥哥十八了,不知可遇見了解語花?
煙煙暗暗發誓,倘若蕭九年認識了別的姑娘,她一定跟他沒完!
“小姐這等容色,自然是極美的!”便是水墨也看呆了去。
煙煙今日穿了一件藕絲琵琶衿上裳,下面配的是撒花煙羅衫,墨發梳成了垂掛.髻,胸口掛着蕭九年三年前送給她的赤金鑲翡翠色貓眼石墜子。
雖然年紀還小,整個人看上去稚氣未脫,但眉眼間的清媚難掩,卻又不是那種純粹的媚,反而艷的乾淨無邪,令人一見就難以挪開眼,偏生又不忍褻.瀆。
水畫道:“小姐,奴婢聽說,九公子入宮受賞了,您還是等稍許再見他吧。”水畫還想說,如今小姐再不是髫年小丫頭,應該避嫌了。
煙煙依舊難掩喜色,但同時也有些憤憤然,三年前九年哥哥就那樣離開了,連個面都不見她,她心裏堵着一口悶氣。
這一等就到了午後,煙煙終於聽見了隔壁院落的動靜,直至確定了隔壁沒有旁人時,煙煙吩咐道:“老規矩,給我架梯子,另外你們幾個在月門守着,任何人都不準放進院子。”
水墨、水畫,“……”三年了,小姐當真一點沒變。
***
煙煙抽條了不少,這三年長了個頭,她又是出生武將世家,多多少少會一點功夫,上了院牆時,她醞釀了一下直接跳了下來,好在院牆不高,她並未傷着。
衛元嚇了一跳。
煙煙瞪着他,“不準胡亂嚼舌根子!也別想擋着我!”
衛元哪裏敢擋着隔壁的小祖宗,裝作什麼也沒瞧見。
屋內,蕭九年已經聽見了動靜,他正好換下衣袍的手頓住,外裳剛解開一半,露出裏面的雪色中單,中衣也是半開着的,露出了一小片結實修韌的胸膛。
煙煙推門而入時,就看見了這樣的畫面。
當初的少年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位年輕將軍了。
煙煙呆了片刻,感覺到少女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的胸膛,蕭九年撇開臉,好在他一慣冷漠無溫,那份不自在皆被他掩蓋。
兩人三年未見,倒是沒有久別重逢的生疏,煙煙隨手將門扇合上,這個動作不帶有任何情緒,只是本能使然。
蕭九年眼神微晃,沒有完全理解煙煙關上門的用意,除卻一絲驚訝之外,便只剩下對她的驚艷了。小姑娘……長大了,如斯好看,如他夢裏的人一樣。
再有幾日就是武舉,煙煙知道,蕭九年這次歸來就是要參加武舉的。
“九年哥哥,你相信你是一定能奪魁,但倘若……倘若身子吃不消,莫要強撐,與武狀元相比,你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若受傷了,我會心疼。”
這是闊別三年後,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蕭九年怔在原地。
積壓了數年的感情,彷彿就要迸發而出,可她還是太小,巴掌大的小臉,腰細的不像話,大約僅夠他一掌握住的,胸口隱約微微的隆起。
她還沒徹底長大,但已經不是當年的小糰子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一個姑娘家闖入男子的卧房意味着什麼?
她又是否明白,一個姑娘家說心疼一個男子,又意味着什麼?
蕭九年只是看着她,這一看就移不開眼了。
煙煙兀自說著,“嗯……那……九年哥哥,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要東西?”
他回來了,她想不起來埋怨他不辭而別,只是想將最好的一切都給他。
蕭九年薄唇微抿,他想要的……不就在眼前么?
煙煙試探性的問,“若不,我親手給你做件衣裳吧。”
她的女紅一直不太好,但這三年倒是日日練習。
給他做衣裳……?
蕭九年,“……”
他記得宋家也有專門的嬤嬤教煙煙規矩,她不可能不知道給男子做衣裳代表什麼意思。
蕭九年沒忍住,他已經十八了,再有兩年就要弱冠,像他這樣大的男子,不少人皆已成婚生子,他的身子已是成年男子的體魄,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自己渴望什麼。
就在兩人對視時,蕭九年突然伸手握住了煙煙的手腕,他不再是曾經的少年,身段較之以往更是高大頎長。身子骨也不似之前那般清瘦單薄了,單單是站在那裏,便有一股無形的威壓。
他低下頭,看着面前的少女,如今已徹底變了音,嗓音低沉磁性,“告訴我,為什麼對我這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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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煙:嚶嚶嚶,小狼狗長成大惡狼了。
九年:又不會吃你,怕什麼?
煙煙:真不吃?
九年:……太小,不夠塞牙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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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們,今天的更新奉上,咱們明天見,這個小番外不會太長,沒幾天就完結了。大概就是一個救贖+想方設法娶媳婦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