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月色猙獰（下）
再看五鬼，小丑順着嘴唇兩邊到面頰被割開一個大口子，由幾根細線繫着，仿若張着一掌口盆大嘴，又像是張嘴大笑；順風頭上沒有頭髮，雙耳被割去；阿鼻頭上亦沒有頭髮，鼻子卻被剜去，依稀可見森森白骨；明目卻是雙眼被剜去，只留下兩個空洞洞的眼眶；烏鴉看着似乎沒有什麼異樣，在細看之時，只見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刀疤，許是這第五人的喉嚨被剜掉。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詭異五鬼，宛若人間不是人間，而是地獄。
此時此刻，月色猙獰，風高夜黑。
黑無常、白無常手中招魂幡停了下來，但見五鬼殺意更濃！
被適才五鬼震散的少林羅漢趕忙重整陣勢，眼前之敵雖只有五鬼，而少林羅漢有一百零八之數，經歷了剛才，少林一百零八心中輕敵之意蕩然無存，月光下看着猙獰面孔的五鬼，宛若身在地獄與惡鬼為敵！
小丑、順風、阿鼻、明目、烏鴉頓時變陣，小丑、順風、阿鼻、明目直衝少林一百零八羅漢而去，烏鴉呆站原地。
少林一百零八羅漢變陣，一百零八羅漢瞬間變作如同蟒蛇盤成蛇陣，首尾相應，協作一起，應對小丑、順風、阿鼻、明目四鬼的衝擊。
小丑、順風、阿鼻、明目各自手中拿着各自束在腰間的鐵鏈，鐵鏈仿似各自手中兵器，做雙鞭，做雙劍，做雙棍，做雙刀……瞬間變向，分做東、西、南、北四個方向，衝擊少林一百零八羅漢而去。
四鬼去勢迅疾無比，各自手中鐵鏈飛舞輪轉，招招迅猛無比，只進不退；少林羅漢陣此刻首尾相應，彼此照應，少林羅漢手中少林齊眉棍翻轉護身，卻抵擋不住四鬼衝擊，少林羅漢勉強維持陣腳，未被衝散……四鬼沖入陣中，橫衝直撞，迅猛無比，勢不可擋。
少林羅漢手中齊眉棍翻轉，四鬼手中八隻鐵鏈飛舞，一時間疾風呼嘯，月色之下，迷亂的月光，令人眼花繚亂。
白無常陰陽怪氣的笑臉，笑嘻嘻道：“少林羅漢陣，據說是世上最厲害的陣法之一，只是，這個世間不存在完美無缺的東西，任何東西都有它的弱點……哈哈哈……不過，我們可不是貿然而來……”
“不錯！”黑無常冷峻的臉上仍舊冷峻，雙眼之中冷峻的眼神，早已做好了觀看一場屠殺的準備，或許更多的是期待……白無常的雙眼之中，也是同樣的光彩。
黑無常、白無常身後的黑衣女子淡然，隱隱之間輕聲嘆息。
小丑、順風、阿鼻、明目四鬼衝進少林羅漢陣之中，已然搞得少林一百零八羅漢措手不及，但卻還有一個烏鴉至今尚未出手，這讓無數少林羅漢在應對四鬼凌厲迅猛攻勢之際，心中總是有幾分的忌憚與擔憂，擔憂着烏鴉會何時突然出手，而且烏鴉的出手是否會帶來更多的危害，忌憚着烏鴉是否藏有更厲害的殺招，故此往往便會失彼，少林一百零八羅漢之眾，竟被四鬼所逼逐漸處於下風。
就是那時，烏鴉身法極快，一躍而上，迎着朦朧黯淡的月亮而去。
天空之中，月亮光下，幾道暗紅血色雲彩。
“來了！”……“好快！”注意到烏鴉的少林羅漢心中疾呼。
適時，小丑、順風、阿鼻、明目四鬼已然從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從少林一百零八羅漢外圍，將一百零八羅漢抑制在一處。烏鴉正處與少林羅漢上空。
烏鴉仿似墜落地面的魔鬼，直墜少林羅漢陣之中，雙手鐵鏈輪轉，卻從少林羅漢陣中間，四處攻擊，令少林羅漢措手不及。少林羅漢一時腹背受敵，齊眉棍與鐵鏈相接處，點點火星，燃燒着空氣，讓空氣變得乾燥……而在外圍，小丑、順風、阿鼻、明目四鬼手下加緊，少林羅漢已然處於略勢。
“啊！”……“啊！”痛苦呻吟之聲漸起，且逐漸增多……時有少林羅漢應聲而倒，少林齊眉棍應聲而斷。少林羅漢陣不再圓滿，一損皆損，漸漸敗勢已現，敗事已定！
白無常笑嘻嘻道：“少林羅漢陣之缺點，就在於，它……不夠快，不比它們五個快！”說罷，白無常笑嘻嘻的臉上，閃現得意之色。
不遠處，陰暗中，一位長者和三位年輕人前後而立，三位年輕人看到五鬼這番乾淨利落的正在破了少林羅漢陣，一陣心驚；老者的臉色掩飾在樹影的之下，“走吧……”說罷，老者邁步走出黑暗，向那黑、白無常，黑衣女子處走去。老者身後的三位年輕人隨老者而出。
黑暗之中，無數黑影閃過，地上雜草猶如風雨飄搖。
不多時，少林羅漢倒地不起者，已過半數之多，細看倒地者，皆是挨了五鬼手中鐵鏈，鮮有尚存氣息者，多已斃命，血染僧袍，地上散落一地被斬斷的少林齊眉棍……
“五鬼竟有如斯功力，着實讓人讚歎……”現身老者淡淡說道，身後三位年輕人也跟了上來，看着三人，各個英俊瀟洒，乃是世間少有的美男子。
黑、白無常卻對那位現身的老者行禮道：“見過‘啖血鬼王’。”
老者淡然一笑道：“兩位使者此番辛苦了。”
說話間，少林羅漢又倒下許多，站立着的少林羅漢已然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到了最後，小丑、順風、阿鼻、明目、烏鴉圍成一圈，中間困着七八名少林羅漢，為首的少林羅漢在那七八名羅漢之中，眼見一百零八少林羅漢此番只剩下他們幾人，眼見眼前對手猶如惡鬼，武功高強，心中憤慨，喝道：“師兄弟們先歸極樂，吾等稍後便來，到了極樂，吾等還是師兄弟……除魔衛道，我輩之責，捨身成仁，阿彌陀佛！”另外及名少林羅漢聽了為首羅漢之語，心頭愈發堅定，手中緊握少林齊眉棍，已有必死一戰之決心。
白無常見了，臉上依舊是令人渾身不舒服的笑臉，白無常開口說道：“有點意思，有點意思，呵呵呵呵呵呵……”說罷，手中長鞭揮出，憑空一陣清脆之音，長鞭直衝那為首的少林羅漢而去，去勢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令人防不勝防，再看時，長鞭已然捆住了適才講話的為首的少林羅漢。
五鬼猙獰一笑，依然發不出聲的喉嚨之中，低沉低沉的嘶吼着……一陣血雨腥風，除了被白無常長鞭捆住的動彈不得為首的少林羅漢之外，其餘幾名少林羅漢手中齊眉棍均被鐵鏈斬斷，散落一地……
為首的少林羅漢眼睜睜的看着最後幾名少林羅漢盡數被屠殺，悲憤不已，不住掙扎想要掙脫而出去拚命，奈何被那白無常長鞭捆住竟絲毫動彈不得，為首少林羅漢嘴中叫道：“殺了我！殺了我！”
五鬼身上，臉上沾染不少血跡，猙獰身軀直前，將那為首的少林羅漢圍在中間，那為首的少林羅漢心中焦急，卻又行動不了，再看到自己的師兄弟們都已倒地不起，想必九死一生，加之月色下五鬼猙獰面容緊挨着他，又急又氣，他卻毫無辦法……
五鬼伸手，架着那名少林羅漢，白無常笑嘻嘻的撤掉捆住那羅漢的長鞭，黑無常長鞭在手，在空中一劈，只聽一聲脆響，五鬼聽聞之後，陡然間五掌擊出，五掌圍了一圈，擊中那名羅漢身上……
“啊！”那名羅漢一陣慘叫，口中鮮血染紅了僧衣，五鬼收掌，呆站原地，少林羅漢半跪在地，緊握着齊眉棍的雙手終究鬆開，雙手撐着大地……
黑、白無常走進，將五鬼各自身上的鐵鏈連接起來之後，後退幾步，對於那半跪在地、雙手撐地的少林羅漢視而不見。
那少林羅漢掙紮起身，不曉得這群人為何不殺了自己，不曉得自己中了五鬼之掌卻還活着，不曉得這些人不殺他而是留下了他的半條命是何原因……按着適才五鬼顯示的武功，他們五掌合擊自己，定然會將自己擊的四分五裂，“為什麼……為什麼……不殺了我？”
白無常笑嘻嘻的說道：“留你半條命，回去給你們少林寺的人帶個話，讓他們打開少林大門，迎接我們……哈哈哈哈。”
黑無常一臉兇相，喝道：“快去！”
如此欺辱少林，那少林羅漢心中悲憤，但卻思道：“我若回去，將這些人的情況稟告各位師傅，也許其他人迎敵之時，會多幾分把握……”想到此處，少林羅漢轉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向山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