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那條河第二集

歲月那條河第二集

歲月那條河第2集徐小鷗

一連5天,高宏光都沒去肖淑琴家,肖淑琴心裏更加憂傷,她想,高宏光也許就從此離她而去了,自己真是太傻,要是不把真情告訴他,起碼眼前還是可以維繫這段感情。唉......

就在這時,高宏光笑着從門外走了進來,一把緊緊的抱住她。

“宏光,你?你不介意這孩子?”肖淑琴疑惑的問。

“介意什麼啊,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淑琴,我們結婚吧!”高宏光說。

“宏光,謝謝你!謝謝你的大度,寬容!”肖淑琴哽咽着,一頭撲進高宏光懷裏。

第二天,他們就去鄉里領了結婚證,8月16日,他們就要結婚了。

3天後,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一聲霹雷將高宏光從夢中驚醒。緊接着,雷電交加,大雨滂沱,高宏光想到肖淑琴一定會害怕,便穿好衣服,想去她家看看。這時,他忽然聽見隔壁傳來一陣急促的喊叫聲:“救命啊——救命啊——”

“啊,不好,一定出事了!”高宏光象箭一般的飛跑出門,來到肖淑琴家門口,見門是關着的,他便翻身爬上院牆,跳進院內,兩步闖進裏屋。只見一個黑影撲在肖淑琴身上欲行不鬼,肖淑琴正在拚命掙扎。看見眼前的情景,高宏光不由得勃然大怒。他一把揪住那傢伙的衣襟,把他拖下床,劈頭蓋臉的一頓亂拳。“哎喲——哎喲哇——”那傢伙痛得發出一聲聲慘叫。高宏光這才聽出這傢伙是村裏的二流子李二毛。他更加來氣,又對着李二毛的下檔狠狠的踢了一腳。“啊呀——”李二毛髮出一聲令人心悸的慘叫,然後,便倒在地上捲曲着身子捂住下身不停的**。誰想,就是這一腳把李二毛踢廢了,高宏光也因此被判了兩年徒刑,被押送到了新疆四顆樹勞改大隊服刑。

兩個月後,肖淑琴收到了高宏光從新疆寄來的一封信:“信中寫着:

淑琴:你好!

我被判決之後的第三天,就被押上了火車,那是一列貨車,許多人擠在裏面,就象是裝的一車牲口,那真是活受罪呀。在甘肅武威又坐了三天三夜的汽車才來到新疆,我們這個單位是四顆樹勞改大隊3分隊,住的是帳篷,每天看見的都是漫無邊際的沙丘,颳起風來昏天黑地,這裏聽不見鳥叫,沒有水也沒有草,偶爾能看見一片紅柳和梭梭柴。每天都出去挖渠道,一天下來累個半死,城裏來的人都說到了這裏就象是進了棺材,真是苦啊!但我只要想起你,心中依然覺得很甜。淑琴,你別為我擔心,兩年很快就會過去,我們還會幸福的在一起生活,希望你常去看看我媽。我的信寫得不好,只上過一年私塾,你可別笑話我。

高宏光

10月5日

看完高宏光的信,肖淑琴心裏一陣酸楚,她想起這些年裏,高宏光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心中萬分愧疚。立即提筆寫了一封信,信中寫着:宏光哥:

你的來信我收到了,看見你在新疆吃苦受累,我心中非常痛苦。這一切都是因我造成的呀,我想好了,我一定要去新疆找你,我要永遠陪伴在你身邊,永不分離!你趕快把去新疆的路線寫給我。

急盼

淑琴10月16日

10天後,她又收到了高宏光的第二封信,他在信里說:淑琴:看見你的來信,我心裏非常高興,有你這樣的好妻子在家等着我,再苦再累也值得。不過,你千萬別來新疆找我。因為我是個犯人,沒有自由,根本沒法照顧你。在這周圍也沒個村莊,你來了住哪裏,你還懷有身孕,在這裏怎麼生活呀!所以,你千萬別來,好好在家等我,一定要聽話,不許衝動啊,你生孩子的候,還要我媽照顧你呢。等到我回來,孩子一定會叫爸爸了。呵呵,真好哦!

宏光,10月28日

看了高宏光的信,肖淑琴仔細想了一夜,也明白不能冒然前往,只好留在家中等待高宏光歸來。

陸建平和肖淑琴分手兩個月後便入了黨,一陣喜悅激動之後,他獨自一人來到操場上,望着那一輪銀白溫柔的圓月,思念起他和肖淑琴深深相戀的日子,她那美麗的笑容,甜美的聲音,依然在他腦海里頻頻浮現。他明白,自己依然深愛着肖淑琴,他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選擇是對是錯,他更恨命運為什麼要他做出這樣殘酷的選擇。他十分想念肖淑琴,他真想寫信告訴她,他依然深深的愛着她,給她寫那封信其實是不得已的,但他沒有勇氣提筆。這天,他收到二哥陸建輝寄來的一封信,信中寫着:建平你好!

你終於做出了一個正確的決定,我為你高興,相信你在部隊一定會有前途的。我還要告訴你,收到你那封信沒過兩天肖淑琴就和高宏光好上了,一個月後還領了結婚證。我懷疑她很可能早就和高宏光勾搭上了,只是把你蒙在鼓裏,幸虧你最後做出了明智的選擇。也許是天意吧,在這之後三天裏的一個夜晚,村裏的李二毛悄悄潛入肖淑琴家裏想要欺負她,被高宏光趕到狠狠揍了一頓,還一腳把他下身踢廢了。為此,高宏光被判了兩年勞改,這就是報應吧。不過,這些事都已成為過去,你就不要想了。你嫂子有個表妹叫張菊花,她今年才18歲,長得很漂亮,你也見過她。你嫂子把你的事給她說了,她很願意,說就看你的了。我和你嫂子都覺得你應該儘快的和她確定戀愛關係。希望你儘快回信。

二哥建輝

9月8日

看完二哥寫來的信,陸建平很是震驚:肖淑琴和高宏光這麼快就好上了,而且還領了結婚證,這也太快了吧?難道他們真象二哥說的那樣,早就勾搭上了嗎?那也太卑鄙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他們真的是那樣嗎,不不不,高宏光的為人他很清楚,他是不會做出這種事來的。而肖淑琴對他的愛也十分真切,不可能這麼輕易的背叛他。可他們的結合實在太快了,還辦了結婚證,這的確不能不讓人產生連想。這一夜,陸建平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無法入睡,到了第二天晚上,他才給陸建輝寫了一封信,信上寫着:

二哥你好!

來信收到,看完你的信,我非常惱火,氣得我一夜都沒睡好!不過,我還是慶幸自己最終做出了明智的選擇。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他們怎麼樣也和我沒任何關係了,我現在只想在部隊好好乾,爭取早日入黨提干。你提到嫂子的妹妹張菊花,我是見過的,她是個好女子,只不過我現在沒心思想這事,二哥,嫂子,這事就由你們看着辦吧。

祝哥哥嫂嫂身體健康!

弟建平9月18日

收到陸建平的信后,陸建輝和王玉蓮兩口都很高興。王玉蓮趕快去了表妹張菊花家裏,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她,她聽了也很是欣喜。她上了兩年私塾會寫信,但這種事男方沒有寫信,她也不好先開口,所以她只是默默地期盼着陸建平早日回來和她結婚。

時光飛逝,來到10月里。這天是星期天,陸建平和王凱一同去逛街,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家商場門口,突然看見一個瘦男人驚慌地從裏面跑出來,後面一個年輕女子高喊着:“抓住他!抓住他!他是小偷!他偷了我的錢!”見此情景,陸建平飛奔上前緊緊追趕那小偷,王凱也緊跟在他的身後。追出五百米遠,陸建平一把抓住了那小偷的衣襟。不料,那小偷冷不防從褲兜里掏出一把刀子,對着陸建平右手上捅了一刀。陸建平依然不肯鬆手,伸出左手緊緊握住他的右手。這時,王凱趕到了,兩人一同將小偷摁住。那姑娘和一些群眾也趕了上來,人們扭住那小偷去了派出所。王凱急忙將陸建平送進了醫院。得知他為抓小偷負了傷,連隊領導和同志們都來看他,當地**還給他送了一面錦旗。最讓他高興的是那個丟了錢的女子也常來看他,還幫他洗衣服。這天,王凱來看他時,神秘地對他說:“哎,你知道那女的是誰嗎?”

“女的,哪個女的呀?”陸建平疑惑地問。

“嗨,給你洗衣服的那個呀,還能有哪個。”王凱說。

“她呀,她就是她,還能是誰。”陸建平不以為然。

“呵呵,告訴你吧,她是連長的小姨子。”王凱笑道。

“呀,這麼巧!”陸建平很是意外。

“是呀,昨天她和連長媳婦一同去我們宿舍要幫我們洗衣服,我看她和連長媳婦很象,問了嫂子才知道是她妹妹。”

“這樣啊,她人是很好的。”陸建平笑了笑。

“嗨,你傻呀,我都看出來人家有點喜歡你,你還在給我裝,那你就繼續裝吧。”

“裝,我沒有呀,不就是因為我幫她追回了錢包,人家感謝我,來幫我洗了幾件衣服,其他什麼都沒有啊,我可不敢有非分之想。”

“是嗎,可我覺得她看你的眼神不對,她肯定喜歡你,我可告訴你啊,你要攀上這門親戚,什麼也不用愁了,抓緊點吧,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呵呵,這也不是搞工程,還要抓緊,這種事得兩廂情願,順其自然,是急不來的。”陸建平笑了。

這以後,陸建平對那姑娘十分在意,交談中,他了解到她叫李春桃,今年剛好二十歲,家在四川渠縣。今年家裏收成不好,她來城裏是想找點活乾的,不料城裏的活也不好找。那天,她本想去那家商場給外甥女買雙鞋子,不料卻被小偷把錢包偷走了,那可是她家賣了一頭豬的錢呀!幸好遇見了陸建平才把錢追了回來,為此,她對他十分感激。交談中,她時不時用她那明亮的眼珠掃視陸建平,觸到他的目光時,她又會羞澀的低下頭去。陸建平明白,李春桃是真的愛上他了。自那以後,李春桃常來營房看他,他也常約她出去玩,久而久之,他們便相愛了。

這時,陸建平突然想起二哥在信中給他提起過的張菊花,雖然自己當時並沒有明確答應那門親事,但還是應該趕緊去信說明一下,於是,他便提筆給他二哥寫了一封信,信上寫着:

二哥二嫂:你們好!

又有一個月沒有給你們寫信了,家裏都還好嗎?我很想念你們,希望你們平安快樂!

今天寫信還要告訴你們一件事,我最近認識了一個女子叫李春桃,她是我們連長的小姨子,人很漂亮。通過一段相處,我們倆對彼此的感覺都不錯,所以我已經和她確立了戀愛關係。這時,我才想起你們曾給我提起過嫂子的妹妹菊花,當時,我心情很差,就隨意給你們寫了你們看着辦吧。現在看來的確是太草率了,也不知道你們怎麼給菊花說的。她是不是當真了,如果是那樣,請你們給她解釋一下,我很對不起她,二哥二嫂,給你們找麻煩了,真是對不起你們,還望你們原諒。

祝全家身體健康,一切都好!弟建平11月28日

收到這封信一看,可把陸建輝氣壞了,他把信往地上一摔,氣沖沖的說:“這個建平,怎麼這樣啊,談對象這種事也能隨便說嗎,真是混帳!”

這時,他的妻子王玉蓮正在廚房做飯,聽見他的吼聲急忙從廚房走出來問道:“啥子事喲,大聲大氣哩?”

“啥子事,建平說他和他們連長的小姨子好上了。說他和菊花的事,是因為他當時心情不好隨便說的,你看看,這不是胡來嗎,真把我氣死了!”陸建輝惱怒地說。

“哎,陸建輝,你們家人怎麼這樣啊,肖淑琴雖說是地主的女兒,可那女娃兒本分得很,是你們建平去追的人家,因為要入黨當官就把人家甩了。我好心好意把我表妹介紹給他,他不願意可以直接說呀。現在看上了連長的小姨子,乾脆直接說他又變了噻,還要說當時是隨便說的,拿我表妹搞起耍喲!”王玉蓮更是火冒三丈。

見老婆比自己更惱火,陸建輝怕火上澆油,便不再言語,任憑王玉蓮嘟嘟噥噥地罵了好一陣,他才委婉地說:“玉蓮,他要這樣也是沒得辦法的事,我們想管也管不了,還是想想怎麼去給菊花說吧,建平這個畜生,他的事我再不會管了。”

聽了他的話,王玉蓮停止了嘟噥,她思索了一會,又到廚房做飯去了。

下午,王玉蓮揣着那封信來到表妹張菊花家。張菊花立刻迎了出來,笑着說:“嫂子,你怎麼來了,一定是建平來信了吧?”

王玉蓮見張菊花興高采烈的樣子,知道她惦記着陸建平,心裏忐忑不安。但她明白無論怎樣也是要說的,便拿出那封信對張菊花說:“妹子,他是來信了,可是。”“可是啥子?”張菊花疑惑地問。

“妹子,我們對不起你。”王玉蓮愧疚地說。

“嫂子,你啥子意思?”張菊花瞪大了眼睛。

“建平他說,他說他寫那封信的時候心情不好,是隨便說的,他已經又和他們連長的小姨子好了。”王玉蓮說。

張菊花是個很有心計的女孩。聽了這話,不由得怒火中燒,她憤憤地說:“嫂子,你們怎麼這樣啊,上次你們不是說他同意了嗎,說這件事他讓你們做主,還把他的信給我看了。現在又說他當時心情不好,是隨便說的,拿我來逗起耍呀。我跟你說,嫂子,我張菊花也不是好欺負哩。不過,我知道這件事不怪你們,你先回去吧,這件事不可能這麼簡單就算完了。”

“菊花,你想幹什麼?”王玉蓮問。

“嫂子,你就別管了,你把他的信給我留下就是。”

“好吧,菊花,你看開點,他這樣的人,離開他也許是件好事呢。”

張菊花點點頭,沒有出聲,王玉蓮便把那封信放在桌上,轉身離去了。

第二天,張菊花揣着那封信乘火車來到濱海市。一路打聽找到三連營房門口,門衛問她找誰,她說她要找連長,正好通訊員從門口經過,門衛便叫通訊員帶她去了辦公室。

這天是星期天,軍營里很安靜,辦公室里只有連長魯鎮南在值班,通訊員小劉帶着張菊花走進辦公室對他說:“連長,這個妹妹找你。”

魯鎮南看着張菊花點點頭說:“姑娘,你從哪裏來,找我有事嗎?”

張菊花生平第一次走進軍營,第一次和一個連長說話,她有些緊張,半天說不出話來。見此情景,魯鎮南笑了笑說:“姑娘,你緊張什麼呀,有啥事你只管說。”聽了他的話,張菊花這才鼓起勇氣說:“連長,我叫張菊花,和陸建平是一個村的,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該不該到這裏來找你,我只想叫你評評這個理,陸建平他這樣做對嗎?”

“陸建平,這麼說你是從陸建平老家來的,他怎麼了,你說。”魯鎮南問。

張菊花說:“按說,現在是新社會了,婚姻自由,誰也管不了別個哩事,可是你們是軍人,總要講點道德吧。”

“那是當然。”魯鎮南點點頭。

張菊花又說:“可你們陸建平,開始我們都知道是他追的肖淑琴,兩個人好得不得了。可一聽說肖淑琴的地主成分影響他入黨提干,他就把人家拋棄了。後來,他的嫂嫂把我介紹給他,他在信上說,讓他們看着辦,這不就是說他同意了嗎。我就滿心歡喜的在家裏等他。可誰想到他又認識了你的小姨子,和你攀親戚當然好啊,不想要我了也可以直說,可他倒好,只在信上說,他當時心情不好,是隨便說的,意思是根本不算數,這不是欺負人嗎!你們是人民解放軍,難道可以這樣嗎?”

聽完張菊花的講述,魯鎮南很是生氣,但他還是冷靜的對張菊花說:“姑娘,謝謝你來給我們反映情況,這件事我們會調查的,如果情況屬實,我們會批評他,你一路辛苦了,我叫通訊員帶你去招待室休息會吧。等陸建平回來我把情況了解一下。”

張菊花說:“不用了,我什麼都不是,也不好意思麻煩你們,我來這裏只是想告訴陸建平,做人要真誠,不能太勢利,尤其是一個軍人。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你的兵是個勢利眼吧,好,我走了。”說完,她便走出門去。

魯鎮南沒有說話,他覺得這個女子很有個性,想必這件事一定是真的,如果那樣陸建平的人品的確是有問題了,春桃選擇他會不會是一個錯誤呢。正想着忽聽見有人在營房門口外面大聲說話,他走到門口一看原來是陸建平和李春桃從門外走進來恰好遇見了張菊花。陸建平驚訝地看着她問:“張菊花,你,你怎麼會來這裏?”

張菊花冷冷地說:“怎麼,我不該來,來得不是時候吧?”

“沒有沒有。”陸建平急忙笑着說:“你是我老鄉,還是親戚,什麼時候來都可以呀。”他轉向李春桃說:“我來介紹一下,她是我嫂子的表妹張菊花。”又對張菊花說:“她叫李春桃,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不錯呀,只不過你這女朋友換得實在是太快了吧!”張菊花冷笑道。

“張菊花,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陸建平的臉一下子拉長了。李春桃也感到十分驚訝!

張菊花輕蔑地說:“什麼意思你還不清楚嗎?5月分你的女朋友是肖淑琴,因為她的出身影響你入黨,你就把她拋棄了。9月分我表姐把你介紹給我,你雖然沒有直接說同意,但你在信中說讓他們看着辦。我當然會認為你同意了這門親事,我自以為我已經是你的女朋友。可是你,沒過幾天又攀上了她——連長的小姨子。要說這事我也沒權利干涉,可你為什麼不直說,還要在信上說,你當時心情不好,是隨便說的。你的意思是你根本沒有答應過這門親事,是我自作多情對嗎?陸建平你也太欺負人了!別看你是個軍人,可是我打骨子裏瞧不起你,見利忘義見異思遷,你什麼東西!”

“張菊花。”陸建平滿臉通紅,他憤怒地說:“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和你什麼關係都沒有,你卻跑這來胡說八道。我看你還是走吧,我也沒你這個親戚!”說完,他拉着李春桃就走。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裏清楚,我想給你一句忠告,千萬別遇上一個團長的小姨子,不然你這個女朋友可就慘了!”張菊花瞅着他的背影說。陸建平沒有回頭,拉着李春桃往家屬院走去。看他們走遠了,張菊花才憤憤的離開了軍營。

“陸建平,你給我回來!”忽聽見身後一身喊,陸建平回頭一看,見是連長魯鎮南,他吃一驚,急忙轉身跑回來,疑惑的問:“連長,你找我?”

“陸建平,我問你,那姑娘說的事是真的嗎?”魯鎮南嚴肅地問道。

“是。”陸建平低下頭說。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那時剛和肖淑琴分手心裏很亂,所以只說讓哥哥嫂嫂看着辦,我和她連面都沒見呀,這也算數嗎,完全是她在無理取鬧!”陸建平委屈地說。

“陸建平呀陸建平,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呢,婚姻大事非同兒戲,怎麼可以隨便答應呢,你沒認真可人家卻是認真的。如果不是你傷了那姑娘的心,她怎麼可能大老遠的跑到部隊來找你。你看看,你給你自己,給我們部隊帶來是什麼影響,陸建平,你太讓我失望了!”

“是的,這件事的確是我處理得不好,連長,請你相信我,以後絕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陸建平慚愧地說。

“算了,你快走吧,還不知道春桃會怎麼想呢。”魯鎮南搖搖頭說。

“嗯,我去追她。”陸建平說完,轉身向李春桃追去。

來到家屬院門口,陸建平對李春桃說:“春桃,你回吧,我就不進去了。”

“不,等一等。”李春桃說。

“怎麼了,你有事嗎?”陸建平問。

“怎麼,難道你不覺得今天的事你該給我一個解釋嗎?”李春桃又問。

“唉!”陸建平嘆了口氣說:'這事我本來是不願意說的,現在看來不說也不行了,我確實是和肖淑琴相愛了兩年多,的確是我追的她,我們很相愛的,5月分,我探家回來,指導員把我叫到辦公室,明確告訴我,因為她家是地主成分,所以,我要想入黨就必須和她分手,不然就只能回家種田。你說,我能怎麼辦。我只好忍痛和她分手啊!就在那時我哥嫂又來信給我說了張菊花,你說那時候我哪有心思想這事呀,就隨意寫了你們看着辦吧。嗨,我真是太隨便了,你看給自己惹多**煩,還讓你不開心,真是對不起,希望你原諒我!”

聽完他的講述,李春桃淡淡地說:“好了,我都聽明白了,你先回去吧。”

“好吧,我先走了,再見!”陸建平微微一笑,轉身離去了,但他預感到他們之間有問題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魯鎮南把他叫到辦公室,遞給他一封信說:“這是春桃給你的,回去看看吧。”

“好的。”陸建平答應着,轉身出了門。他拆開信一看,見上面只寫了兩行字:建平:昨晚我想了一夜,我覺得我們不合適,我們分手吧!”

雖然早有預感,陸建平還是氣得臉色鐵青,他把信撕得粉碎,飛一般跑到部隊家屬院魯鎮南家門口,急促地敲響門喊道:“春桃,你出來,你出來,我要見你,我是真心愛你的,那是誤會呀......”

聽見喊聲,魯鎮南的媳婦李春蘭打開門走出來,冷冷的對陸建平說:“你走吧,她是不會見你的,該說的話她不是在信里告訴你了嗎,你快走吧。”

“不,我不走,春桃,你出來,我一定要見你!”陸建平仍不肯離去,他大聲喊着。這時,魯鎮南回來了,見此情景,他大吼一聲:“陸建平。”“到”陸建平答。“陸建平,你跑這來喊什麼,這一切難道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嗎?給你明說吧,我覺得春桃作出這個決定是很明智的,你還是回去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吧,希望你把以後的路走好。”魯鎮南嚴肅地說。

看着魯鎮南嚴厲的眼神,他明白自己和春桃的事已經無法挽回了,心裏覺得十分委屈,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魯鎮南卻又喊道:“陸建平,聽我口令,立正,目標,連隊操場,跑步,走。”陸建平只得極不情願的跑到操場,用力敲打着籃球架,痛苦地喊着:“陸建平呀陸建平,你咋這麼倒霉呀,張菊花,你這個臭女人,我和你什麼都沒有,你搗的什麼亂呀......”

然而,讓他更沒想到的是,五天後,連隊公佈了今年複員戰士名單,他竟然也在其中。他忍不住跑到操場上放聲痛哭了一場,他明白這一切都是張菊花來部隊造成的結果,而這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自己怎麼會那樣草率呀,當初無心考慮那事,只要寫明不考慮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可自己偏偏寫了個讓他們看着辦,這下可好,前途泡湯了,三個女人一個也沒撈着,陸建平,你咋這麼背時喲......

第二天,陸建平脫下軍裝,和複員的戰友們一同離開了部隊,乘火車回到臨江縣,然後背着背包徒步走向翠竹灣。走過村頭那個小山坡時,他又想起了肖淑琴。他們就是在這裏相識的。他倆相愛至深,至今沒有過任何矛盾呀。自己卻為了入黨提干,狠心的把她拋棄了。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回到村裡怎麼見人呢。正想着,他忽然看見河邊有個女人在洗菜,那身影好熟悉,啊!那不是肖淑琴嗎,怎麼偏偏第一個遇見的竟是她!

看見肖淑琴已經鼓起的肚子,陸建平心中百感交集,他想,如果不是自己做出那個錯誤的決定,我們是多麼幸福的一對呀,她肚裏的孩子就是我倆愛情的結晶,而現在她和孩子都已經屬於別人了。自己雖然入了黨,卻沒能提干,這有什麼用呢,仍然只能一輩子呆在農村種地,這真是禿頭爛腳丫一頭都不落呀。此刻,自己灰溜溜地回到家,偏偏第一個遇見的人竟是她,我該如何面對呢,還是躲開她吧,免得尷尬。他正想着,肖淑琴卻洗好菜,提着籃子要走,轉身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了陸建平,突然一怔,稍停,又轉身走去。陸建平急忙快步跑上前攔住肖淑琴說:“淑琴,你別走,你聽我說,我對不起你!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我到現在還愛着你,我那是迫不得已呀,我太想入黨提幹了。是我不好,請你原諒我。”

肖淑琴冷冷地說:“陸建平,你根本沒必要給我說這些,我的老公叫高宏光,我們很恩愛,我們的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出生了,希望你再也不要來打擾我!”說完,她起身要走。

“不,”陸建平痛苦地說:“淑琴,我們曾經那麼相愛,我不信,我不信你會這麼快就把我忘了的,我不信!

“我當然沒有忘掉你,我忘不掉你害得我去跳河,要不是高宏光及時趕到,我早就變成鬼了,你說我能忘掉你嗎,你個無情無義的東西!你給我走開,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肖淑琴氣恨難平地說。

陸建平沒想到事情竟然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後果,他驚楞得說不出話來,肖淑琴憤然離去了。

看着肖淑琴遠去的身影,陸建平好不心傷,他獃獃地站在清溪河邊,望着那靜靜流淌的河水,默默地念着,過去了,過去了,這過去的事情就象這眼前流過的水,永遠也不會再流回來的,面對現實吧。想到這裏,他才拖着沉重的步履往前走。途中遇見幾個鄉親給他問話,他都只是心不在焉支吾着。來到家門口,看見母親丁桂蘭正在院裏洗衣服。他獃獃的站在院門口,看着母親那衰老的面容,想着自己這樣落魄地回到家中,陸建平心中有說不出的心酸,他哽咽着叫了一聲:“媽!”

丁桂蘭抬起頭,欣喜地看着陸建平,說:“平娃,你怎麼又回來了,還背着鋪蓋,你不去了嗎?”

“媽,我複員了。”陸建平苦笑着說。

“咋個哩呢?”他父親陸得貴聞聲叼着個旱煙袋從屋內走出來,說:“不是說你入了黨,還可以提干,怎麼搞哩又跑起回來了喲。”

“唉!”陸建平嘆了口氣說:“本來是回不來的,還是因為我和菊花那件事沒處理好。當時我答應那件事的時候心裏煩,就沒考慮。後來遇見了連長的小姨妹,我兩個說得來,覺得還是她更合適我,只好給二哥寫信,叫他們幫我給菊花說對不起。哪裏曉得這個張菊花,竟然跑到部隊去找我鬧,搞得個亂七八糟哩,結果,連長的小姨妹和我分手,我也被發配回家了。”

“這個樣子嗦,哎,回來就回來吧,這個事你本來也做得有些不對,怪不得哪個。”陸得貴嘆了口氣,搖搖頭說。

“啥子喲,”丁桂蘭氣憤說:“這個張菊花也太過分了噻,他們這個事我們也只是聽到建輝說了一下,兩個又沒見面,算個啥子嘛,還跑到部隊去鬧,真是把事情做絕了,不行,我要去找她算帳!”說完,她便氣沖沖地往陸建輝家中走去。陸得貴和陸建平都沒有阻攔她。她曉得這會兒陸建輝不在家,便直接去了村公所。剛到村公所門口,她便大聲喊道:“陸建輝,你給我出來!”

聽見她的喊聲,陸建輝詫異地從村公所里走出來,疑惑地問:“媽,啥子事喲?你好像吃了**一樣。”

“啥子事,還不是你們乾的好事呀,建平本來是可以留在部隊哩,這下子好了,叫你們搞得回家來種地。”丁桂蘭沒好氣地說。

“啥子呢,建平回來了呀,郎個搞哩喲,他不是說已經入了黨,還可以提幹嗎,怎麼就回來了?”

“你還問我,張菊花跑到建平他們部隊去鬧,搞得烏煙瘴氣哩,把連長的小姨妹也得罪了,建平還能不回來呀。我給你說,這口氣我吞不下去,你跟王玉蓮說,要她表妹張菊花來給我們說個明白,為啥子要這樣做,要不然,這個事是過不去哩!”丁桂蘭氣沖沖地說。

“要得,要得,我馬上去找她,張菊花這個妹子也真哩做得出來,建平是有點對不起她,她也不該跑到部隊去鬧噻。”陸建輝說著便往家中走去。

來到家中,見王玉蓮在餵雞,他氣呼呼地說:“玉蓮,你那個表妹張菊花還硬是得行呢,竟然偷偷摸摸哩跑到部隊去鬧,本來建平可以留在部隊提干哩,這下子被搞得複員回家了。我媽要去找她算帳,你說說看,該怎麼辦吧?”

“啥子呢,張菊花跑到部隊去找建平鬧,害得建平複員回來了,這是真的呀?”王玉蓮驚訝地問。

“不是真哩哪個拿這些事來搞起耍喲,你趕快去跟我問她,要是等到我去問,就沒得那麼好看了。”陸建輝冷冷地說。

“我去問就是,你凶起那個樣子做啥子,菊花這事雖然是有點過分了,那還不是你家建平有錯在先嗎,女娃兒的心是能隨便傷的嗦。”王玉蓮嘟噥着,往門外走去。陸建輝對着她斥道:“這個婆娘,你還幫她說話喲!”隨後,他便回辦公室去了。

張菊花的家和陸家相隔着兩個山坡。來到張家門前那個山坡下,王玉蓮看見張菊花提着一個籃子正在田埂上採摘耳根,便喊了一聲:“菊花。”

“呀,表姐,你怎麼來了?”張菊花抬起頭問。

“菊花,我問你,你去部隊找建平了嗎?”王玉蓮問。

“恩,是有這事,怎麼了?”張菊花說。

“怪不得那天你要我把建平的信留給你,原來你是想去部隊找他鬧。你可真行呀,雖說建平那件事做得不對,但你們兩個又沒正式見面,他其實也沒錯到哪裏去。可你跑到部隊一鬧,害得人家正談得好好的對象吹了,提乾的事也黃了,還被複員回家當農民。你也做得太絕了吧,你!”王玉蓮憤憤地說。“那又怎麼了,我就是恨他,誰叫他拿我搞起耍,明明是他見了連長的小姨妹就變了,還要說他當時沒想好,是隨便說的,這不是欺負人嗎!”張菊花不服氣地說。

“你還有理,人家害你只是讓你傷心,這事過一段也就會忘了,可你卻害了他一輩子呀,我看你們這個仇是永遠結下了。該怎麼樣,你自己看着辦吧。”王玉蓮說完,便轉身走去。

第二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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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那條河第1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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