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凡境三階

第二章凡境三階

“精神力嗎?”南宮軒璘看了一眼方隊前方的男人,低不可聞的喃喃了一句。

“開始晨練吧。”南宮适揮揮手,把黑臉教官叫到身邊,看着南宮軒璘說,“他的訓練強度,增加到四倍。”

“家主,這……”

“執行吧。”南宮适輕聲說完,轉身走出校場。

黑臉教官看着南宮适的背影,不解的嘆了口氣。他回過身來,看着站在方隊後方的南宮軒璘,男孩面無表情地盯着遠處看,像是感覺到黑臉教官在看他一樣扭頭回望,然後露出淡淡地笑。黑臉教官心頭一驚,男孩那雙漆黑的眼睛裏看不出一絲笑意,就像深不見底的幽暗水潭,一層層的向下結出堅冰。

他和男孩相處了四年,到今天才發現男孩完全不是自己之前認識的那樣。

以前的男孩雖然每次晨練都會按時到場,但是卻表現得十分柔弱,甚至有好幾次只是很簡單的托舉石臼都弄得運動過度,導致身體機能衰竭,若不是家族及時施救,恐怕他都已經死好幾次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柔弱的男孩,今天在面對着那個連自己也忍不住崇敬的傳奇家主時,卻又那麼的鎮定,面不改色,甚至他連一絲敬畏的神色也不曾流露,遭受五十脊杖的處罰時更是平靜得讓人心驚。

黑臉教官第一次覺得這個男孩像是一個黑洞,他竟然看不透他。

“這個男孩,到底是什麼人呢?”

黑臉教官第一次對南宮軒璘生出了好奇心。他看着在角落裏默默舉石臼的男孩,突然間臉色微微一變,腦海里回想起家主的一句話。

“你遲到了,南宮軒璘。”

怎麼會,家主明明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孩子,怎麼會知道他們的名字?巨大的疑問在黑臉教官心裏蔓延。

遠處,南宮軒璘一下一下的舉着沉重的石臼,手臂顫抖,呼吸急促。

“小子,你這傢伙以前不是挺準時的嘛,居然敢在家主擔任教官的第一天就遲到,很囂張啊。”一個男孩站到南宮軒璘面前昂着頭說。

南宮軒璘像是完全沒看到他一樣,自顧自的進行着修鍊。

“喂,跟你說話呢,沒聽到啊?”男孩提高音量喝道。

南宮軒璘還是不回答,眼神空洞。

“混蛋。”男孩罵了一句,隨即又恍然大悟的冷笑,“哦,差點忘了,你這傢伙是有人生沒人養的野種,沒教養也是正常的。”

男孩說完,轉身即要離開。

南宮軒璘放下石臼,目光平靜。

“有種,你在說一遍。”他的聲音很冷,就像一陣寒風吹過。

男孩回過身來看着他,臉色譏諷。

“我說,你這傢伙是有人生沒人養的野種,啊......”

男孩剛剛說完,南宮軒璘就一步踏上,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你竟然敢在這裏動手。”男孩痛苦地吐出一顆斷牙,難以置信的看着南宮軒璘。

家族規定,校場之上,不上演武場,不得動手,否則,將會被取消參加血脈覺醒儀式的資格。

南宮軒璘冷着臉,毫不顧及的一腳踢上去。男孩捂着肚子,跪倒在地。旁邊圍觀的幾個男孩一臉震驚的看着南宮軒璘,不知所措。

“怎麼回事?”黑臉教官走過來喝問。

南宮軒璘彎腰把男孩扶起來,右手繞過男孩的脖頸,微微用力,湊到他的耳邊低語。

“你要是敢說一句實話,我就擰斷你的脖子,如果不信我敢動手,你可以拿命來賭一賭。”

他扶着男孩站起來,回過身,臉上帶着笑意。

“教官,沒事,我們鬧着玩呢。”

黑臉教官看向被南宮軒璘箍住脖頸的男孩,眼神帶着詢問的意味。

南宮軒璘扭頭,看着男孩嘿嘿的笑,笑容里的冷意讓男孩心裏一寒。

“對,我們鬧着玩的。”男孩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那地上的這顆斷牙,又是怎麼回事?”

“哦,那個啊,他不小心摔了一跤,啃在地上,牙齒就斷了。”南宮軒璘故作關心的看着男孩說,“回家記得讓你娘給你熬碗骨頭湯補補,先天身體不好,可得記得要後天補足啊。”

南宮軒璘手臂又微微用力勒緊。

“啊啊,說的是,說的是。”男孩連忙笑着附和。

“好,既然沒什麼事,那就散開來繼續修鍊吧。”黑臉教官說完,轉身離開。

“好了,教官已經走了,你可以鬆開了吧?”

南宮軒璘冷笑一聲,手臂用力,瞬間傳來的劇痛襲上男孩的大腦,他被一把放倒在地。

“啊......”

男孩痛得大叫了一聲。

“又怎麼啦?”走出一段的黑臉教官回過頭來。

“哦,沒事,他又摔倒了,可能是今天走上出門的時候忘記吃早飯了,餓得有點暈。”南宮軒璘面無表情地聳聳肩。

男孩趴在地上,眼睛裏泛着淚花,很悲傷的樣子,看來真的很像是早上出門忘記吃早飯了,想起家裏那些沒來得及吃的美味已經進了別人的肚子,很有點生無可戀的味道。

南宮軒璘蹲下去,扶住男孩的手。

“以後最好不要惹我,否則後果會是你無法承受的。”

他冷冷的說完,起身離開。

男孩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怨毒,心裏又后怕不已。南宮軒璘箍住他的脖頸用力的那一瞬間,他是真的以為自己就要死了。

晨練結束后南宮軒璘拖着疲憊的身體走出校場,從南宮家一條偏僻的小路離開華麗宏偉的家族府邸,繞過幾條老街朝着一棟不大的古舊小樓走去。

“少爺,您回來了。”

南宮軒璘剛進門,一位看起來六十餘歲的老人便端着灰瓷大碗迎了上來。

“九爺爺,辛苦你了,要你每天都給我準備葯湯。”南宮軒璘露出好看的笑。

“不辛苦,辛苦的是你才對,每天不僅要完成家主的修練計劃,還要完成家族的修鍊計劃。也就是你,要是家族的其他孩子恐怕早就堅持不住的崩潰了。”老人心疼地扶着南宮軒璘,“來,快把這葯湯喝了吧。”

“嗯。”南宮軒璘端着灰瓷大碗一口氣喝完,他蒼白的臉慢慢恢復了些血色。

“好,快進去休息吧。”老人扶着南宮軒璘往客廳后的房間走去。

不大的房間裏裝飾得極其簡陋,灰瓷磚牆表面沒有任何粉刷,光禿禿的像是裸露的山石。木質樑柱因為年代久遠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表面分佈着深淺不一的細密裂痕。小房間裏除了一張單人床和一張寫字用的桌子外幾乎沒有任何其它的傢具。

南宮軒璘躺在還算舒適的小床上閉目養神,背上不可抑制的傳來火焰灼燒般的疼痛。他睜開眼睛撐着疲憊的身體坐起來,因為強忍劇痛,所以額頭和鬢角汗水的痕迹依舊清晰可見。

他解開腰帶,脫掉貼身束緊的灰色戰衣,露出背上數十條紫紅的杖痕,腦海里又浮現出男人那張冷淡漠然的臉。

“真是冷酷呢,父親大人。”南宮軒璘低聲嘲諷。

他閉上眼睛,感知四周空間裏彌散的火系元氣,腦海里精神力緩慢的波動。很久之前他就發現,在身體最疲憊的時候修鍊,效果極好,對精神力的鍛煉也是十分有效。隨着精神力的波動,空氣里浮現出一個個火紅色光點,那些光點聚攏到他的身體表面形成一層極淡的火紅色光幕。

他雙手相合,手指交纏着結出一個古怪的印訣,驅動經脈中淡薄的火系元力遠轉。他的身體裏傳出一股強大的吸力,火紅色光幕瞬間潰散,化為成千上萬條元氣絲流,飛蛾撲火般撞向他的身體,然後融入其中。他的經脈里細小的元力流不停的吸收着那些小小的元氣絲流,而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慢壯大。

南宮軒璘完全陷入了沉眠般的修鍊狀態,不知不覺間夜幕已經降臨。

他飛快的舞動十指,變換出不同的印訣,經脈里已經匯聚成小溪流般的元力流如破閘的洪水一樣開始奔騰。他緊咬牙關,一聲不吭的忍受着經脈劇烈的脹痛感,額頭上汗水滴落,順着臉龐柔和的線條滑落。那股經脈的脹痛感是即將突破的前兆,象徵著重生前的涅槃。

錯綜複雜的經脈里元力洪流飛快的循環流淌,每一個大周天之後都會有一部分元力逸散,融入到南宮軒璘的身體。那些元力不停的拓展他的經脈,強化他的肌肉、筋腱、骨骼,還有臟腑。

他忍受着彷彿火焰煅燒身體的劇痛,臉色慘白沒有血色,結印的手不停的顫抖,因為過度用力而導致交纏的手指血色盡褪,蒼白得像是冰冷的寒玉。

元力融入身體的過**的就像是火焰在灼燒身體,由內而外的灼燒。把身體裏混合的雜質一點點灼燒乾凈,然後重塑肉身。這樣的過程就和鳳凰涅槃重生是一個道理,只有忍受涅槃之苦,才能獲得新生。

南宮軒璘引導着元力流在經脈中運轉,整整完成三十六個大周天之後才結束。他倒在床上劇烈的喘着粗氣,汗水完全將衣服浸濕了,一股股白色的蒸汽從他的身上升起。元力淬鍊身體殘留的高熱,竟然達到了能將汗水完全蒸發的程度,真是不可思議。

他努力的倚着灰色磚牆在床上坐起來,閉上眼睛感受經脈里流動的元力。原本細小的元力流體積增加了整整四倍,顏色變得愈加鮮紅,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凡鏡三階,終於突破了。”

南宮軒璘退出沉入體內的精神力,面色欣喜。

此時窗外的天泛起了灰白色,破曉的晨光照亮了龐大的焱麟城,遠處的天邊火紅色朝雲緩慢的流動變形,陽光像一束一束的大麗菊穿過雲幕綻放,耀眼而迷人。

“天亮了。”

南宮軒璘起床打水沐浴,更換了戰衣之後便開始了一天的晨練。

他扛起大大的圓木,朝距此數十裡外的小山跑去。

正午,烈陽高懸,灼熱的日光不遺餘力的烘烤着大地。焱麟城偏僻的老街上一片冷清,幾個擺出地攤的老頭子倚着牆角打瞌睡,低矮的小樓簡陋而陳舊,灰色石塊鋪築的街面爬滿裂紋。

南宮軒璘穿着灰色戰衣一路小跑,厚底的淺筒皮靴發出與地面撞擊的噠噠聲,他徑直穿過老街,朝着焱麟城東面跑去。

打瞌睡的老人們被腳步聲驚醒,看着南宮軒璘遠去的背影嘟囔。

“這小傢伙成長速度倒是不慢,不過也難怪,能堅持完成那種拔苗助長般的修鍊計劃,有這樣的成長速度也在情理之中。”某個老人半眯着眼睛喃喃自語。

穿過數個街區后南宮軒璘走進一座恢宏的府邸建築,然後輕車熟路的朝着府邸內部走去。這完全是一座戒備森嚴的府邸,每一條走廊每一道門都有身穿戰甲的侍衛把守,但他們完全將南宮軒璘無視,放任他穿過所有的崗哨到達府邸深處。

府邸深處是一個超乎想像的小型校場,數千畝的校場裏裝備齊全,各式各樣的兵器和鋼鐵甲胄整齊有序的擺放在校場邊緣。校場左側是一個深黑色鐵木搭建的高台,覆蓋著半開放式軍帳,高台前十餘米處是耐高溫的精鋼演武台。

南宮軒璘在校場入口駐足,環視這個比家族校場還要規整和高級的場地,臉上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神色,顯然是對這裏已經十分熟悉了。

校場上只有寥寥幾十人在訓練,但這些人每一個身上都散發著強大的氣息,來自血脈的壓迫感讓南宮軒璘不可抑制的心跳加速,不禁有一種想要跪地膜拜的衝動。毫無疑問,這幾十個訓練有素的男人都覺醒了火麟血脈。

極短的瞬間,南宮軒璘壓下那種源自血脈的壓迫感,邁步從一側走向校場盡頭。那裏屹立着巨大的鐵質旗杆,旗杆上掛着綉有火麟圖案的旗幟。那旗幟上的火麒麟圖案與南宮家任何地方的都不一樣,這裏的火麒麟完全不是**祥和的聖獸模樣,它們披掛着遍佈尖刺的暗紅色甲胄,面目猙獰,像是絕世的凶獸。

旗幟下紫紋玄服的南宮适負手而立,旁邊站着身穿暗紅色戰衣的魁偉男人。

“家主。”

南宮軒璘在南宮适身後幾米處停下腳步,低頭躬身。

一旁的男人嘴角帶笑的看着他,上下打量。

“這位是火麟衛的第一神箭手,從今天開始,之後三個月的時間都由他教你弓箭之術。”南宮适回過身來看着南宮軒璘,一貫的語氣平淡帶着冷意,“三個月後我會對你進行考核,獎勵是一枚赤炎丹,可以幫你突破一階的修為。”

“好,明白了。”南宮軒璘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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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火神錄之南宮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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