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弓箭之術
這樣的事從他五歲時就開始了，每年他都需要學習一種兵器，年底的時候南宮适會對他進行考核，通過了會得到獎勵，反之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只是這一次南宮适加大了難度，他只有三個月的時間。這三個月裏他需要掌握弓箭這種對他來說完全陌生的兵器，達到精通的程度。相比以前在一年裏掌握刀劍之類的兵器，難度增加了數倍。
“家主，三個月的時間也太短了點吧。”身穿暗紅色戰衣的男人一臉愕然。
“是短了點，不過我相信你能做到。”南宮适拍拍男人的肩膀，表示自己對他的信任。
“喂喂，你相信我有什麼用，要是這小子完全是根朽木，根本不堪雕琢，那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用啊。”男人顯然與南宮适關係匪淺，他翻了個白眼說。話語間連敬語都完全省略了。
“之前七年裏他不是每年都學會並達到精通一種兵器了嘛，難道這樣還不能證明他的天賦？”
“那不一樣，之前他學的那些都是普通兵器。可他現在要學的是弓箭哎，是弓箭。我這麼高的悟性也是花了近三年時間才勉強達到精通而已，要這小子三個月裏達到精通根本不可能。”男人微不可察地撇撇嘴。
“好吧，那你覺得三個月以他的悟性能掌握到什麼程度？”
“大概也就五六成吧，前期的學習都比較簡單，後期想要進步沒個一兩年時間修鍊是不可能的。”
“那就改為至少掌握一半吧。”南宮适妥協。
南宮軒璘看着南宮适和男人一臉茫然，不明白兩個人一會兒翻白眼，一會兒大眼瞪小眼是個什麼意思。因為兩人完全是以元力傳音交流，所以南宮軒璘聽不到一點聲音，只能是獃獃地站着心裏胡亂猜測。
“從今天開始，晨練結束后你就到這裏來學習弓箭之術。”南宮适淡淡地說。
“好。”南宮軒璘回答。
“這小子我就交給你了，你可別搞什麼特殊訓練把他玩壞了。”南宮适元力傳音叮囑。
男人象徵性的點點頭，似乎根本沒把南宮适這位家主的話放在心上。南宮适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苦笑，隨後恢復一貫在南宮軒璘面前的冷淡，面無表情的離開了校場。
“小子，記住了，我叫南宮青，是火麟衛的大統領，也是第一神箭手。”南宮适離開后男人開始耀武揚威，“在這裏我是老大，所以以後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知道嗎？”
南宮軒璘微微皺眉。
“好，我知道了。”
“嗯。”南宮青滿意的點點頭，“跟我來吧，今天先帶你到靶場見識一下。”
南宮軒璘跟着南宮青從校場後方的小路向府邸更深處走去，穿過數條走廊后最終到達一個呈現為半圓形的場地。場地上空蕩蕩的，只有不到三十人舉着接近兩米長的黑木大弓練習箭術。
男人們張弓搭箭，瞄準目標后輕輕放手，弓弦震顫，鋒利的箭矢呼嘯着離弦，發出刺破空氣的爆鳴，而後命中紅心。所有人的動作都是一氣呵成，看起來簡單得像是自然而然的呼吸。
“好厲害。”南宮軒璘驚嘆。
“不用驚訝，他們都只是初學者，練習箭術還不到半年，學到的只是皮毛而已。”南宮青雖然這麼說，但臉上還是浮現出了一絲自得之色。這些人，可都是他的學生。
“以後你就跟他們一起練習，最基礎的部分就由他們教給你，一個月後等你達到要求，我會教你真正的箭術。”南宮青眼睛裏流轉着彷彿野獸擇人而噬的冷光，聲音森寒，“那些，可都是真正為殺人而創造的藝術。”
南宮軒璘心裏一驚，隨即也就釋然了。那個男人不是從一開始就要把他打造成一把殺人的利劍嗎？既然是殺人的劍，自然是要懂得一切殺人的技巧。過去七年裏，他已經學會了許多殺人技巧，包括把自己的身體變成可以殺人的武器。
“南宮木，你過來。”南宮青朝一個十八九歲的大男孩招手。
“統領。”大男孩握着黑木大弓行軍禮，腰桿挺得筆直，大弓以左手緊握在心臟的位置，右手則緊貼在大腿一側。
“好了，不用行禮。”
“是。”
“小子，最基礎的箭術部分就由他教你，記住，你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南宮青加重語氣提醒。
“我知道。”南宮軒璘語氣平淡。
“南宮木，你也聽到了吧。”
“是，統領。”南宮木再度行軍禮。
“現在這小子歸你管了。”南宮青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你叫什麼名字？”南宮木看着南宮軒璘問。
“南宮軒璘。”
“南宮軒璘，是個好名字。”南宮木笑笑，“以後我就叫你軒璘好了。”
“嗯。”
“今天是你學習箭術的第一天，我就先給你介紹一下弓箭的分類，以及他們的特點，然後我們做一些簡單的測試練習。”南宮木說著，把南宮軒璘帶到了半圓形靶場的角落裏。
靠近邊緣的靶場角落裏豎著幾個高高的木架，木架上方掛着大小不一的弓箭，下方則擺着裝滿箭矢的箭筒。
南宮木指着弓架上的弓箭開口介紹。
“弓箭，總的來說分為兩大類，硬弓和軟弓，這個分類是以弓箭的張力屬性為依據劃分的。所謂張力屬性，就是指弓箭造成張力波動的因素。硬弓，其張力主要由堅韌的弓身提供，弓弦則為輔助，雖然硬弓的張力極強，但自身的重量也比軟弓強上許多，一般人根本無法使用。”
“但不代表這樣它就失去了學習的價值。因為硬弓超強的攻擊力和耐受力，所以硬弓較軟弓來說不僅更具威力，而且使用壽命也更長久。當然，硬弓也有其不可抹滅的缺點，它的攻擊頻率很難提高，靈活性差，不適合作為單兵武器使用。”
“至於軟弓，雖然威力稍弱，但勝在攻擊頻率高，足夠靈活，而且也不像硬弓那樣會對使用者的體力和元力造成過大的消耗，較合適作為單兵武器。當然，軟弓也存在極大的缺點，那就是使用周期短，必須定期更換，相對而言硬弓就不存在這種缺點。”
南宮木從弓架上取下一張黑木大弓，遞到南宮軒璘手裏。
“這張大弓，長一米八，重三十六斤，弓身取材自黑楠木，弓弦為精鋼絲，綜合張力一千兩百斤，屬硬弓。”
南宮木說著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弓架上那些體積小一號的木弓，然後挑出其中一張。
“這張木弓，長一米二，重二十斤，弓身取材自灰膠木，弓弦為犀牛筋，綜合張力八百斤。”南宮木換過南宮軒璘手裏的黑木大弓，把軟弓交給他，“這張弓就用來做今天的測試吧，你應該能拉開的。”
“好，跟我來吧。”
南宮木帶着南宮軒璘從側門走到隔壁供單人使用的練習場。
“開始吧。”
“好。”
南宮軒璘站到掛着箭筒的小木架旁，抽出長長的白羽箭矢，張弓引箭，而後發力，弓如滿月。咻，羽箭激射而出，命中五十米外的藤靶，箭身震顫着嗡嗡作響。
“不錯，看不出來你力氣還挺大，我原本以為你只能勉強拉開這張軟弓，沒想到居然能拉到滿月的程度。”南宮木有點驚訝，“不過就是准心差了點。”
五十米外的藤靶上，羽箭插在半米大小的藤靶邊緣，離脫靶只有不到兩厘米。南宮軒璘嘴角抽抽，這不只是差了點吧，是差太多了吧。
“來，我教你怎麼瞄準。”南宮木舉起手裏的黑木大弓，張弓搭箭，保持拉弓的姿勢不變，“拉弓的時候要調整呼吸，保持身體的穩定，眼睛要看準箭矢和靶心是否處於同一條直線，要用心去感受周圍的環境，排除一切會對箭矢造成影響的因素，確定可以一擊命中后便不能猶豫，要絕對果決。”
南宮木眼睛微眯，瞳孔映出遠處的藤靶，中間血紅的靶心在他眼裏像是變成了一顆跳動的心臟，那是敵人的心臟。一瞬間，他的狀態達到絕佳的巔峰，心跳和呼吸與微風融合，有序的律動起來。他手臂發力弓如滿月，白色羽箭呼嘯而出，命中紅心，準確得沒有一絲偏差。
“按我剛才說的，你來試一試吧。”南宮木退到一邊。
南宮軒璘平復了一下呼吸，再度張弓搭箭，眼睛盯着靶心一動不動，心跳隨着呼吸緩慢跳動，感知里周邊的環境變得異常安靜，他甚至能聽到空氣流動的聲音。
他輕輕鬆手，白色羽箭彷彿一條毒蛇突進，越過五十米的空間命中紅心，連帶着將南宮木射出的羽箭撕成了兩半。
南宮木獃獃地看着藤靶，再看看南宮軒璘，突然感覺世界有點灰暗。他用半年時間才學會的東西，南宮軒璘竟然只用了不到半刻鐘就學會了。
“你以前……學過箭術？”南宮木試探着問。
“沒有。”南宮軒璘淡淡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