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大光明鏡 陽
公孫月白冷笑道,“像你這樣性子的人,活在這個時代是很容易死的。”
波東有些沉默,沒有回話。
沒有背景,在這個遍地是強者的時代是很容易死的,波東是天才,但他缺的是時間,而時間差往往是致命的,沒有人,會讓出足夠的時間供你成長,而背景就是最好的護身符。
氣氛越發沉重,就像那外面的驟雪下的越發的大,所有人就算是呆在屋裏,沒有那麼冷,但還是冷的,衣服不如何厚,也沒有調動鏡之力,卻虛汗直冒。只因為氣氛沉重,而且開始到了一個一觸即發的現狀。
白向職看了波東一眼,再看了緊張的不成樣子的小修拓,毫無影響的笑了,笑聲不大,迴音卻大,只因場內極靜。視線都看向了這個平日就有些神經質的血鴉。
“看!都是你,所以人都很緊張。”血鴉白向職目光寧靜如深潭,他說的自然就是小修拓。
白向職把小修拓盯了很久,說道“我這個人活的年紀還小,比之你是算蠻大的,也有兩千歲,而你還只是十歲不到,但我為什麼看不出你害怕的樣子,儘管你有些緊張。”
“但不管什麼,你要記住,是你欠我的,我不是波東那樣,死腦筋,隨意。”白向職目光如炬看着公孫月白。
小修拓沉默了,他沉默的時候樣子更可愛幾分,他清楚的知道,這代表什麼,出頭!但要回報。不過,他將來真的……會還嗎?
巨大的問號。
但白向職不在意,他直接沒有理會小修拓表意。
公孫月白氣極反笑。
“縱使你們兩人為聖族難得遇見的天才,先不說波東,白向職你可想好,你並不能代表什麼,你的族,只要一天不成族長,你一天就沒有在聖族有多大分量。你今天的做法也許只是讓自己離族長之位越來越遠。這麼可值得。”公孫月白上位者的姿態一覽無餘。
白向職微微一笑“彼此彼此,你終也只是皇系三皇子,你跟我現在有的也只是資質。”
“而且,你真的很不懂人話,有點傻。”
公孫月白不解的看着他。
白向職風清雲淡的抬抬頭,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有氣勢。這個樣子我知道,這好像之前也出現過的情景。
“誰不知我白向職?”
場上俱寂,鴉雀無聲。擠了半天終於說出了一句話:“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白向職放不下面子,“你們怎麼說話的,搞得不知道我就是這樣一個正直且是不怕事的人。”
場上包括小修拓都搖搖頭,看見波東都要搖頭時,白向職大步流星,搶先一步,抱住他腦袋。
“胡說,你跟我多少年不知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鄭志勇似是找到同道中人一樣,讚許的點點頭,一臉滿意的看着白向職。“好久沒看到臉皮厚的人了,我好像感覺找到了親人,接下來我不出手。”
白向職有些意外。這個黑矮子,實力還真不是能惹的。
公孫月白今天才是最納悶的,今天他是頭一次感覺自己無敵的身份是如何的不好用。但是他很開心,他眼睛的戰意已經隨時都要湧出,他很想試試跟自己齊名的人物如何了得。
戴笠的男子頭頭嘴角上揚,又抿了口茶,“朝氣!”
“但都鋒芒太盛,這個時代這算不得什麼好東西。”在戴笠的頭頭一桌出現了一個獨臂的老人,他穿的很樸素簡單,一頭白髮蒼蒼,看起來很和藹可親。
客棧里的天才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額間的細汗冒的多了些。
有那麼一刻,自己會非死及傷,因為無聲息出現了這麼一個老人,所有人都沒有做出反應,就算是中央坐着的幾個天才中的天才也晚發現幾分。
“這個人難道就是鏡成神者。”所有人都這麼猜。
儘管老人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甚至氣息都沒外露,卻讓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公孫月白驚訝之餘又清楚的知道,鏡成神者氣勢一出,必然是勢如破竹,氣場壓的場上沒幾個人能受的了,而場上沒有一人身體有一點不適。
小修拓大眼睛睜的老大,看着獨臂老人,因為他進來后,也在看他,順着老人和藹的目光,小修拓看的越發毫不掩飾。
獨臂老人讚許的目光看了小修拓一眼,自語,“這樣他們的行為都看的通了,原來如此。”
而後老人更是讚不絕口看向聖族脫離青一代的一代的天才,不由頻頻點頭,又是自嘲自己老了。
戴笠的頭頭笑笑,沒有說話。
波東的目光沒有放鬆,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有可能會被殺的毫無知覺。他實在他快了,快的無聲息。
白向職、玉利、道揚都驚的不行。介一·夢冉只是新青一代,實力比之他們上一代,差上不少,但也看出了不凡之處。
場上的最厲害的幾人,當然厲害的同時也是驕傲的不行,漸漸的強大讓他們認為遇上鏡成神者也不會被秒殺。
他們自嘲的笑笑,有些落魄,“我自認為,現在我劍術越發的精進,就算我道揚遇到傳說中的鏡成神者也能過上幾招。”但他今天才發現這一直只是他的錯覺,僅僅只是自信心膨脹的帶來的自滿。所以他有些情緒低落。
波東手有些抖,抖的越發厲害,就算現在天資聞名天下的波東對自己那麼有過一刻的自信,都感到自嘲。他看着老人,輕語“我真的沒想到,我的步伐還是有點慢了。”
玉利想看看別人是什麼神情,自己在想想該用什麼表情。他嘆了口氣,又哈哈大笑,不知道看到誰的神情。像笑不像笑的說道:“紫雲這死胖子,天天吹自己很了解鏡成神者,說死活不會出現在我們身邊,真他媽胡扯。”
白向職神經大條的笑個不停,但怎麼看都笑的很難看,滿頭的白絲都微微顫抖。“你真的不怕嚇死我嗎?這樣就給我進來了。”話中神氣了得,對這種立身鏡道高處的不知名強者說話,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然而真的是這樣嗎?
白向職面對面着一個無名小廝,說的振振有詞。
全部人“……”
然而最快變得寧靜的是鄭志勇,他的心態素質之高,有點可怕,果然練了心功就是不一樣。雖然他的師傅就是一個高人,有人說那是個鏡成神者,那麼試想一個天天跟一個鏡成神者的人,會不了解鏡成神者多厲害嗎?更何況他家是鄭家。他摸摸黑黑的臉說道:“這就是大光明鏡。”
“自然,這只是他的身法。不曾展示鏡道之力,你們以為鏡成神者就僅僅是這樣的嗎?而且他是大光明鏡的使用者,那麼他這樣無聲息的來,對於你們這些高傲的天才來說,也許不會太難過,畢竟他的實力怕是不敢想像,真想看看那個最冷最不可一世的天才今天沒走的話,見到后,會有什麼反應。”
波東公孫月白乃至白向職都沒有看他,因為他們知道不是說他們。
鄭志勇似乎一直都沒有天才的自覺,所以他可以毫無影響的諷刺所謂的天才。
今天這一代的最有影響力的人並沒有來齊,而且有一人,他的聲望在波東之上。
場上的人眼神交流,都在別人的眼睛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那麼這個人,名字單單一字,“陽”,他是太白時期的人物,凱帝手下三大將王之一,大光明鏡“陽”一個傳奇的名字,沒想到的是他還活着,還出現在里城。
“我是想到了會來人,卻沒想到會是你,陽!”戴笠的頭頭飲一口茶,看着老人,不帶一點懼意。
這不對啊,這押送的人按情節遇到這樣的人物不就萎了嗎?
獨臂老人回以平易近人的微笑。“我也沒想到七衛門來的不是小羅羅,七衛門當家輝澤,既然願意做押運的小事。”
戴笠的男子頭頭便是輝澤:“押運是小事,但押的人卻是大事,不然你這樣的人物怎麼會釣到。”
獨臂老人倒也不驚訝,看着他說道:“但我這種魚怕也不是你想釣到的吧!”
輝澤把目光投向老人,鄭重了幾分,“那您這種都不是我想釣到的大魚,那麼誰會是?”
“但我不知道他會不會來。”獨臂老人看着外面的雪,這裏透過紙糊依稀可以看見。
輝澤也不意外,語氣低了幾分:“我要釣怎樣的魚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不是放誘餌的人。”
安靜一詞,這個客棧似乎經常出現。公孫月白不愧是皇家子弟,判斷力極快,他推開門,大喝一聲。
“退。”
活在傳說里的人物他的出現絕非偶然,因為場上還有一個小傢伙,他是古家人。那麼這就是他出現的原因。那麼他就是敵,是敵就要防,作為一個常年呆在軍隊與江湖行走,這是基本的反應。
客棧空了不少,留有數人,七衛門裏的五個人都沒有動,輝澤帶着幾分讚許的目光看着公孫月白。
獨臂老人沒有動,小修拓根本動不了,強大的鏡壓就算沒有釋放,但他還是動不了。
至於波東白向職沒走,那要看他兩人怎麼想。
輝澤看起來不如何老態,相反他看起來才中年模樣,他的目光有些不滿,而針對的來源就是那兩個意氣風發的小子,至少在他眼裏是這樣的。
波東沒有看他,白向職卻有些尷尬,他不好意思地把目光看向天花板。
“你們為什麼不走。出頭也已經出夠了,你們還想做些什麼?”輝澤怒火中燒,語氣加重了幾分。
波東還是不回話,白向職尷尬也再加濃幾分。
至於陽倒是挺開心,這兩人實力說起來只要有時間那麼就有開發的大潛能,在將來一道能走很遠。
白向職但他清楚的知道,這個七衛門的輝澤是不會拿他怎麼樣,但這個老人卻不然,儘管他只是來救小修拓,但這不排除,拿他們的命做籌碼。
至於波東要做的似乎就是要老人這麼做,因為波東知道這是個死局。里城的風雪小了不少,天亮了些,可是鏡之力的涌動卻相對引人注目。有高手來了。放誘餌的人卻還是沒有出來。
獨臂老人滿意的看着兩個人。招手叫小修拓過去。
小修拓拿出食指指着自己,疑惑的說:“我?”他搖搖小腦袋。表示我不想。
獨臂老人接下來只是光看他,沒有強調他過來。
客棧又一次安靜了下來。不過波東和白向職卻出去了,因為他倆能做的事已經做完了。既然不需要拿他們的命做生死符,逃走里城,自然只有走。
走出客棧的那一刻,一道銳利的目光落在兩個人身上。那個人是公孫月白。
“你最好不要為今天的事後悔,古家的世仇很多,皇系就是一家。”
波東拍拍身上的灰塵,目光銳利如刀。“我的眼中沒有值得後悔的事,那怕是這件事。”
公孫月白眉頭緊鎖,而後鬆開眉頭。
“那麼我們將來必有一戰,今天我要殺了你,很麻煩,因為這個理由還不充分,但現在夠了。”
波東沒有說話,白向職卻搶先一步開口,“那為什麼不是現在動手。”
公孫月白看了白向職一眼。“因為我少了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白向職問道。
“稱號,身為“傑”的稱號,不然殺之不敬。”
波東終於開口說話,“你很自信?”
“自然。”
“那你可怕死?”
公孫月白思考了一會。
“那得看為什麼死。”
波東平淡的說:
“為自信而死!”
公孫月白微愣了一下,到也不動怒。“我對你有了新的認知。”
“但是我不會留手,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個時代只有生與死,勝與敗。”
波東沒有回話,他往城門外走。白向職也走了。天底下只有留下一個不強壯卻充滿自信的背影。
將來他們必有一戰。
道路的雪鋪在地表,每踏一下就會留下深刻的腳印。但雪地留有兩行的腳印卻有不同,一道腳印很快就被風雪所覆蓋,而另一道,飄下來的雪,很快就會消融。
“又在悟鏡,每次看見你步步生鏡,我為什麼很不爽呢?”
“乘你不能說話多說你幾句。”
“波東就是個傻子。”
“你有病吧?”波東說道。
“……”
“我雖然在悟鏡,但沒在使用鏡術,為什麼不能說話。”波東看着他,好像在看一個傻子。
“……”
白向職不回他,轉了個話題。
“你對那個小子很感興趣啊,不然你不會這麼幫他。”
“直覺。”
“說到古家,凱帝跟我族淵源不淺,我們血族的始祖就是凱帝的重將。我出手是情有可原,你一句直覺好像不太成立啊!”白向職得瑟的抖抖腿,這是他們一族的榮耀。
“是啊!我為什麼呢?”波東自問。也許在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見波東發獃,白向職有轉了個話題。“凱帝有三大將王,我族始祖,還有今天號稱天下極速的陽。還有一個是誰,為什麼都沒人知道。”
“你問我?”
“嗯!”
“我問誰?”
“額!我啊!”
“那你說啊!”
白向職拍了拍波東的肩膀。
“我們宛如兩個白痴。”
波東回了個眼神,“我像嗎?”
白向職頻頻點頭。
“你……”
“幹嘛?”
“過來!”
“不敢。”
“為什麼?”
“搞得你不打我一樣?”白向職得意的大笑。
波東挑挑眉毛。
“搞得我打不到你一樣。”
兩人一飛一打,一躲一追。好不感人。
我發現了,他們不僅是白痴,還兼智障。
客棧的人數僅一手數的過來,七衛門的五人,除了輝澤坐在桌子,其餘站着的五人神情沒有一點波動,冷不丁的站在後面。獨臂老人坐在桌的另一頭。也不知老人怎麼把小修拓騙了過來,讓他坐在同張椅子。
老人和藹可親的目光卻把小修拓看的害羞,小臉紅撲撲的,可愛極了。
小修拓心想:“這個老頭,怎麼跟那六個老頭一樣,眼神那麼直勾勾的,這難道就是傳說老人的眼神。”
獨臂老人笑着說:“我可跟那六個小輩不一樣,他們是賊眼,我又怎麼會一樣。”
“至於老人的眼神,這個你還小,不會明白的。”獨臂老人眼神有些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修拓一驚,暗想:“他怎麼會知道我想什麼?”
獨臂老人說:“那自然是聽到的。”
小修拓不服“胡說,我都沒開口。”
“臉有時候會說話。”
小修拓氣急,心道:“臭老頭。”
獨臂老人笑得甚歡,“都知道利用了。”
兩人的相談,似乎把其他人都忘了。
輝耀起身,茶杯也放下來。目光像一道光。
他看着獨臂老人,老人坐在對面桌前。
現在的氣氛就好比外面的風雪,低沉卻隨時驟變。
“呼呼呼…”
冷風吹開門,雪飄了進來,天色已黑了,最後的黃昏也消逝不見。而輝耀等的就是這一刻。當日落之際,也就是大光明鏡優勢消失之際。所以他打算出手。作為七衛門正式成員,是七衛門一尊巨頭,平日就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實力更是高深莫測,就算陽成名早之又早,但他終究只是活了太久,而實力卻會下降。所以他有資本,更有自信。他比他年輕。
輝耀看起來很冷漠,但在他瞳深處燃起的熊熊戰意,可以看出他很興奮。而到了這個地步,又有什麼值得他這種大人物興奮呢?那就是挑戰當年的傳奇。凱帝成名之後,除去凱帝,風頭說最盛的無非就是大名鼎鼎的三大將王。由於第三位將王基本是不露身份,風頭正勁的無非就是陽與白行間。
輝耀語氣微冷“身為人族至強,隱世不出多年,就算在如何被人忘卻,但凡只要鏡成神者一出,聖族不可能不知,而以你陽的大光明鏡前往我聖族,也是不可能發覺不到。今天你不可能帶走凱帝後代。”
“哦?為什麼你怎麼有自信,你們七衛門實力不俗,我也聽過你們七衛門,但我以為七衛門中也就毅衡是個強手。”陽的左臂袖子因為真空,被冷風吹的簌簌作響。
“毅衡嗎?是啊天底下所有人都單認毅衡這個人,他的手段比我們其他六人狠,也更有心機,但我跟他不一樣,至少我最不認同他比我強。”
“哦?沒想到,堂堂輝耀在世人眼中並不如何出眾,出手更是寥寥無幾,實力難不成可以跟毅衡一比。”
“早聞陽,當年身為凱帝三大將王之一,以人間極速聞名天下。七衛門輝耀賜教。”輝耀雙目的火越發的旺,儘管看起來很平靜。
陽的袖子飛的更揚幾分,拉着小修拓的手。小修拓嚇了一跳,因為突然感覺被電了一下。
小修拓滿眼好奇的看着老人的手,也沒拿出手。因為老人的手很溫柔也很暖和。“剛才有靜電。”
獨臂老人陽笑了笑道:“有嗎?”
“我帶你走你願意嗎?”
小修拓點點頭。
“我願意。”
“我不願意!”輝澤神情嚴肅的說。
話說不是搶婚,關你毛事。
陽右手拉起小修拓和藹的笑着。“走。”
客棧里出現立在地上的兩個人,慢慢的沒了,就像化為光點一樣。消失不見。
輝耀冷笑:“那就出去打,哪裏走!”
沒人點評,我就不下功夫在末尾寫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