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預言
薄薄的霧氣在戰場上悄悄瀰漫著着,戰場上的死靈們還在激烈地戰鬥着,弗麗格的靈魂之火冷冷地盯着正高舉大劍**的若爾那,忽然她向若爾娜發出了一絲精神波動:“我投降好了。”
“你就這麼投降了?”弗麗格如此的爽快讓若爾娜極度的疑惑不解,因為這與她印象中的弗麗格的性格根本不相符。
“本來我寧可被毀滅也不會投降的,不過現在看到了你。我突然記起我還有很多帳要找你算。我怎麼能在你還沒消失前就被先毀滅了呢。”弗麗格似乎對若爾娜有着無盡的怨恨:“要是早知道你也來到了這個世界,我一定會想辦法把你抓來的。只可惜現在知道得有點晚了。”
激烈戰鬥漸漸平息了下來,戰場上的迷霧也在悄然消散。一名全身微微附着青色火焰的騎士與他的屍馬從迷霧的背後走了出來,他身後還如影隨形的跟着一名拿着暗紅色長弓的精靈殭屍。戰場上的死靈們紛紛向兩邊擠開,讓出一條寬闊的通道。
艾莎漸漸地走近了,弗麗格此時感受到來自艾莎身上的那股威壓也越來越強烈。“你很強大。”弗麗格仔細地觀察着艾莎與精靈殭屍。
“把你的領地與靈魂控制權交出來。”艾莎的精神波動帶着一絲不可抗拒的意味。
“那把弓可真是有點特別啊,是你製作的嗎?”弗麗格看着精靈殭屍手中的流動着暗紅的長弓並沒有直接應答艾莎。
“把你的領地與靈魂控制權交出來。”艾莎又重複了一遍,不過這次他卻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骨架上附着的微弱青焰瞬間升高了幾尺,接着又馬上弱了下去。
“怪不得你冒險進攻我。原來你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承受你的怒火了,你來這裏是想得到全新的身體吧,”弗麗格的靈魂中閃過一絲得意:“如果你直接來求我,我可能會答應你的請求。用得着現在冒這麼大的風險嗎?”
“我沒時間和你羅嗦,最後一次警告你,把你的領地與靈魂控制權交出來。”艾莎的無形威壓突增數倍。弗麗格立刻便有了種陷入泥潭的感覺,行動思維好象都慢了下來。此時艾莎身後的精靈殭屍也緩緩拉開了暗紅的長弓,一隻如液體般流動的暗紅光箭出現在了弓弦上,悄然對準了靜坐在地的弗麗格。
毀滅的恐懼悄然侵染了弗麗格的靈魂。投降應該是最好的選擇,理智是這樣告訴弗麗格的。但是靈魂深處的那一絲固執與堅持卻讓她不想就此屈服。她悄然望了望一旁不知道此刻悠閑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若爾娜,怒火瞬間便燒毀了固執與堅持構築的堅固屏障,她決然轉向艾莎,發出了精神波動:“好,我將靈魂契約的控制權交給你,不過之前我還有個問題我想搞清楚。”
“什麼問題?”
“我的藏匿之戒發出的藏匿魔法應該是完美的,你是怎麼發現我的?”
“你身上佩帶的魔法器具太多了,多種魔法元素的聚集泄露了你的位置。”
艾莎的答案讓弗麗格怔了怔,原來有時候佩帶的魔法器具太多也不是件好事,看來適當的魔法器具與魔法的搭配才最重要的。
弗麗格張開了髏骨,一點鴿卵大小的藍白色的光點便從裏面飛了出來,向艾莎飄去。艾莎輕抬骨手,這點藍白便落入了艾莎手中。微弱的青焰猛的從手上升騰了起來,灼燒着這點藍白。藍白慢慢消融着,直到最後消失。
弗麗格看着艾莎的這番舉動頗為吃驚:“你怎麼不直接簽下靈魂契約呢?難道你的力量已經強大到身體再也承受不住一次力量的提升了嗎?”
“是的。我以這種方式簽下了靈魂契約目的就是為了延緩力量的提升速度。”艾莎看着弗麗格無奈地點了點頭。
“那看樣子,現在就必須馬上行動了。還好我這裏有施展鍊金術的必備工具,材料也不少。你也懂鍊金術吧,你有預定的身體方案嗎?”弗麗格問。
“你這裏有些什麼材料我完全不清楚,所以沒有預定方案。”
“我先把我有些什麼告訴你吧,我們一起確定一個方案。”弗麗格領着艾莎朝她山上的煉金室走去。
山並不高,只是山上的迷霧卻是厚的驚人,五米開外的事物就完全見不到了。弗麗格邊走邊揮動着手上的暗金白骨法杖,迷霧便悄然朝兩邊退散,一條狹窄彎曲的山路便露了出來。弗麗格領着艾莎在路上小心翼翼地穿行着,不時地將路上佈置的有些魔法陷阱告訴艾莎。當最後來到一個看起來頗幽深的洞口后弗麗格便停住了,將她手中的白骨法杖插入了洞口旁邊岩石上的小孔,洞口閃過了一陣藍色的光華。弗麗格與艾莎進入了洞中。
不知過了多久,山上的迷霧中再次顯露出了那條彎曲的山路,弗麗格與艾莎雙雙走了出來。領地中的強者與屍巫們早已經聚集在等待着他們了。
“主人身體的方案已經確定了,我們手中的材料雖然很多,但是還缺乏兩樣關鍵材料。”弗麗格剛下山便向強者們發出了精神波動:“由於時間緊急,材料的取集就只能分頭行動了。下面我來安排大家的行動。”
弗麗格拿出了一根由流轉着緊紅兩色的黑色法杖交給了赫克托耳。剛一接觸到法杖,赫克托耳便感覺到了一股強大之極的魔法元素在開始聚集,弗麗格的精神波動在他的靈魂中響起:“這是一根由暗金與暗火金屬鑄造的法杖,你與那巴克去東南邊的李德領主那裏,跟他交換他手中的水藍法杖,只要不出意外,我想他應該會同意的。”赫克托耳與那巴克得到指令後向艾莎微微行了一禮,便朝東南方向離去了。
弗麗格轉過身不懷好意地打量了若爾娜一番后,向她發出了精神波動:“聽說你的騎術很好,你的任務就是去亡者森林的邊緣採集純凈的死亡之露。”
“那我和誰去?”若爾娜問。
“就你一個。”
“我拒絕。能夠給我命令的只有主人,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若爾娜滿是憤慨:“你這純粹是想報復我。亡者森林離這裏超過了一千公里,路上要穿過眾多領主的領地,而且亡者森林的主人的強大恐怕連主人都不是對手。只有我一個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任務。”
“主人已經答應了我,這次任務的安排由我來決定。所以你去亡者森林也是主人的意思。”弗麗格的精神波動中有着掩不住的得意。
“你這根本就是挾私報復”若爾娜的靈魂怒吼了起來。
“還是讓菲爾和你一起去吧。”艾莎打斷了若爾娜與弗麗格的爭吵:“我親身感受過亡者森林之主的強大,即時是現在的我也遠遠及不上他,菲爾和若爾娜一起去應該會穩妥點。”
“是,尊敬的主人。”一旁的精靈殭屍答應着從旁邊的黑騎士手中牽過了屍馬。
看着菲爾與若爾娜的屍馬揚起的塵土消失在了遠方,艾莎轉過了身子,青綠中帶着微微帶白的靈魂之火上下打量着弗麗格,發出了精神波動:“我很有興趣知道你和若爾娜之間曾經發生了什麼。”
“噹噹當……”響亮而清脆的鐘聲在校園裏回蕩着,同時也震蕩着他的骨膜,似乎在喚醒他塵封的記憶。又是一個新的學年了,他緊了緊夾在腋下的教案,邁出步伐也加快了幾分,教室就在前面了。
十餘扇高大而明亮的窗戶,充裕的光線,教室里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明亮。教室里那嘈雜的聲響,那一張張稚氣未脫的臉孔,讓他有種時光倒流的感覺。他清了清嗓子走上了講台,教室很快安靜了下來。
“我叫馬丁霍布斯,七級法師,在今後一年裏我就是你們魔法基礎理論學習的導師了,你們在學習上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向我提出來。”他的聲音通過擴音魔法傳了出去。曾經多麼熟悉的開場白啊,他楞了楞,也是在這裏,當年那個年輕的黑袍六級法師當時也是這麼對自己說的。可現在呢?一切都物似人非了。或許這一切都是錯誤,他靜靜地想。
抑揚頓挫中,上午的課程很快就完結了,看着學生們歡快地奔向了教室門外的馬車,他又呆了呆,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忽然,肩膀上的一下排擊把他從記憶中拉了回來,他側頭望去,來的是他的同事,六級法師斯特林。
“什麼事?斯特林”他問道。
“哎,馬丁,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才好。”斯特林的臉上滿是羨慕之色:“女王陛下現在在校長室等你呢。能得到她如此的重視的,全校除了校長和副校長恐怕就是你了。女王陛下陛下還真是念久啊。”
“是嗎?”馬丁微微笑了笑甩開斯特林朝門外走去。
校長室到了,馬丁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門大聲道:“七級法師馬丁霍布斯請求參見女王陛下。”
“馬丁你直接進來吧,不用這麼多禮了。這裏現在沒有其他人。”那銀鈴般的聲音一如往昔般清脆。
馬丁猶豫了片刻,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馬丁,你在這裏教書還好嗎?”羅莎安坐在椅子上問道,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讓馬丁怔了怔,隨即回過神來,將目光移向了別出。
“脫女王陛下的福,一切安好。”馬丁恭敬答道。
“馬丁,不是說過了嗎?就我們兩個在你不用這麼多禮了。”羅莎臉上微微浮現出些許不滿,道:“你去宮裏幫我好嗎?你知道,宮廷里的正缺魔法師,其他人我又信不過。”
“承蒙女王陛下如此看中,只是作為區區一個七級法師,能力實在有限,恐怕對女王陛下很難有什麼幫助。”馬丁的回答依舊不冷不熱。
“馬丁,你還是不肯幫我嗎?七級法師這並不是借口,宮廷魔法師中也有好幾個也是七級法師,而且你也知道,你是預言師,這就足夠了。”羅莎長長嘆了一口氣,臉上的失望之色盡顯,又道:“既然你不肯去宮廷里幫我,那我也就不再強迫你了。你能再給我做一次預言嗎?”
馬丁從身上的口袋裏取出了一個水晶球在桌上擺放好后便開始了吟送咒語。一陣灰黃的光芒閃過後,桌上的水晶球漸漸地亮了起來,馬丁輕輕閉上了眼睛,感受着從水晶球上傳來的信息。片刻后,水晶球的光芒消失了,馬丁睜開了雙眼,望着羅莎那緊張的面容冷冷道:“你永遠都得不到幸福。”
“不,我不信,你再做一次好嗎?”羅莎似乎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馬丁冷哼了一聲道:“再做幾次也都一樣,你以前就找克勞倫斯老師做過好幾次了吧。”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這一切。一定有辦法的,對嗎?”羅莎緊張地看着馬丁,希望能從他嘴裏得到肯定的信息。
馬丁緩緩搖了搖頭,依然冰冷如前,道:“命運是否能改變,這就不是我所能做到的了。”
“馬丁,一定有辦法的。我們是朋友,你再幫我想想看,行嗎?”羅莎的眼神中滿是希冀。
“朋友嗎?”馬丁冷笑了兩聲道:“我可高攀不起女王陛下這樣高貴之極的朋友”
聽到馬丁這不冷不熱的嘲諷,羅莎臉色唰的變色了:“馬丁,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到底哪裏得罪了你,難道我們這些年的友誼就這麼完了嗎?”
“友誼?我們之間還有友誼這個東西嗎?”馬丁的情緒激動了起來:“就算有這個東西,那也早在維希被燒死的那一刻隨着維希化為灰燼了。”
“啪”的一聲,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在房間內回蕩着,馬丁那白凈的臉上多了一個清晰的手掌印。馬丁與羅莎都怔住了。
片刻后,還是馬丁首先回過了神,他欠身恭敬地向羅莎行了一禮道:“如果女王陛下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羅莎獃獃望着馬丁離去的背影,臉如死灰,整個人如同虛脫了般重重地倒在了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