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季 畫像尋屍

警察來了,問,怎麼回事?

老夏說,我在扶住木頭梯子,突然火星四射,砰,一聲,王木匠被火星燒傷了,後來我們才知道他被點擊了。

警察問,是誰看守的電閘啊?

老夏說,是劇團的西部珏林。

警察說,他人呢?

老夏說,他在家呢,豬耳朵衚衕六單元六樓。

警察說,我們知道喱。

在西部珏林家,警察說,你知道我們找你啥事喱?

西部珏林說,是王木匠被電燒傷的事喱。

警察說,當時是你在看守電閘?

西部珏林說,是我在看守電閘。

警察說,是你合上的電閘。

西部珏林說,是我合上的電閘。

警察說,你知道有人在檢修電路么?

西部珏林說,我知道有人在檢修電路喱。

警察說,那你還合上電閘,你想幹什麼?殺人?還是惡作劇?

西部珏林說,是有人過來叫我合上電閘的喱。說修好了,可以合上電閘喱!

警察說,誰?

西部珏林說,老牛,牛掰和。

警察說,你確定是牛掰和叫你合上電閘的?

西部珏林說,我確定。

警察說,好,你在這個詢問筆錄上面簽字,我們會調查清楚的喱。順便問一下,你最近有沒有看見郭子?他已經失蹤了幾天了。

西部珏林簽字后說,我病了,在醫院打點滴,沒有看見過郭子。

警察說,好,謝謝你配合警察詢問,有什麼情況我們還會找你再調查的喱。

警察起身要離開,突然,一陣妖風,吹起卧室裏面的一張白紙飛舞,噗嚕嚕,正好飄在警察的腳下,警察撿起來,看,是一個人的頭像,他們熟悉,是馬主任的頭像,這是西部珏林依照奇異的動物下頜骨畫出的。

警察問,這是什麼?

西部珏林說,我畫的,隨手塗抹畫的。

警察說,你畫的誰?

西部珏林說,馬主任,劇團的辦公室主任馬主任。

警察說,你為什麼要畫馬主任的頭像?

西部珏林說,我在研究一個古董化石,依照化石就畫出這個東西,看看很像馬主任就丟在一旁喱。

警察說,什麼古董化石?我們看看。

於是警察看見那個已經猩紅色的動物下頜骨。

警察說,這是什麼?

西部珏林說,我也不知道,是幾天前團長在他的辦公室給我的,說讓我幫他看看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

警察問,團長為什麼要你來看看這個東西,為什麼不要別人幫他看看呢被?

西部珏林說,這個你要問團長,我咋知道團長是怎麼想的呢?

警察說,你家裏面還也沒有其他的這類東西?

警察四處看看，要搜查他家。看見了床底下的紅色大皮箱子。

西部珏林說,這又不犯法,我喜歡收藏一下巫蠱奇門遁甲的法器罷了。

在警察的要求下,西部珏林打開了柜子和床底下,露出十四個紅色的大皮箱。

小時候西部珏林很害怕警察,他爹爹有一次帶他去警察局他嚇得哇哇大哭,長大了,最近他卻是幾乎天天和警察打交道。他的十四個大皮箱被警察拉走了,他也被警察帶到傳喚室一個人靜靜地坐着,既沒有人來審訊他啊,也沒有人來給他做傳喚筆錄。

他在陰暗狹窄的傳喚室裏面,心情波瀾起伏,好似做了賊被警察局抓了,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其實就是十四大皮箱子警察沒見過的東西罷了。他從來沒有做過違法犯罪的事,殺人偷東西的想法更是不可理喻的荒唐壓根沒有這樣的念頭。

他深深滴感覺在渭河劇團這些日子,他在隨波逐流,一味地跟隨團長在謎一樣的怪圈裏面轉悠,這樣好不好?會不會有一天大禍臨頭、滿門抄斬?他的汗流出來了。他的二十幾年的生活都是在米脂渡過的,混日子其實也還混的馬馬虎虎,沒有大的波折坎坎坷坷,也沒有大風大浪,雖然發財富貴當官和無緣,日子哆哆嗦嗦地還算風平浪靜,就在最近被挖到渭河劇團之後,他的心裏面堵上一個疙瘩,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背後盯住他,他預感到要出大事喱,是誰在背後盯住他呢?是團長?是生死不明的馬主任?還是神神秘秘的老牛牛掰和?甚至是那個和他在劇團裏面爭奪男一號、渭河劇團一哥的郭子?如果說郭子是由於他在渭河劇團搶了渭河一哥的位置嫉妒的話,那些人又是為什麼要在背後盯住他呢?西部珏林感覺自己陷入一個臭水魚塘裏面,大家擠啊,搶啊,都想進入魚塘爭搶魚,他們濺起的臭水讓他不想搶魚的人,深陷其中臭不可聞。

中午,傳喚室的門開了,進來一個花白頭髮的老頭,他沒有穿制服,隨後一個警察進來說,走吧。西部珏林問,去哪?

警察說,別磨磨唧唧,跟着走。

花白頭髮的老頭制止了警察的不禮貌,示意西部珏林跟着走。

花白頭髮老頭先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西部珏林跟隨警察坐上了一輛麵包車,出了警察局,麵包車一直跟隨黑色轎車行駛。七拐八繞,走了許久,出了渭河市區去了一個幽蘭僻靜的山谷。

一聲琴聲彈得哀怨凄楚。午後,在一個叫流水琴館的地方,西部珏林被人隆重地安排到一座豪華包房裏面,酒席奢侈。只有花白頭髮老頭作陪,警察在旁邊侍立酌酒夾菜,根本沒有他的座位,花白頭髮的老頭嗜煙如命,在酒席前,香煙一根接着一根,警察不停地遞煙點火。

老頭一擺手,警察下去了。包房裏面就是老頭和西部珏林兩個人。

老頭說,怎麼樣,菜還吃的可口吧?

西部珏林說,您客氣喱,無功受祿寢食不安,您究竟是誰?幹什麼請我吃飯哩。

老頭說,我姓趙,你叫我老趙,我是一個懶散而愛交朋友的人,看見您的十四大皮箱裏面的東西,我想交你這個朋友,這裏是我朋友開的會所,你盡可以放心在這裏玩玩,吃飽喝足,等一會兒我們再泡桑拿－

西部珏林說,趙領導,您究竟要我幹什麼?您直說,我－

老頭說,時間好早喱,不急,別急喱。

西部珏林哆哆嗦嗦吃飯,他臉上狐疑,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警察對他恭恭敬敬,看樣子不是普通人喱,他的狐疑寫在臉上。老頭看見了笑呵呵,說,我就是喜歡您的那些神秘的玩意兒,還有你的白紙上畫的馬主任的畫,你這是怎麼在只有一個下頜骨時就就畫的出的呢?據我所知,顱骨頭像重合技術是遼寧鐵嶺公安局213研究所的專利,你是在沒有先進儀器輔助下就輕而易舉地做到的呢?

西部珏林終於鬆了一口氣。老頭好奇的是他的十四個大皮箱裏面的東西和他隨手就可以畫出的顱骨頭像重合畫法,其實這些都是小事一樁,對他來說就像用筷子夾菜一樣簡單。

吃完飯,泡桑拿之後,天黑了,就在流水琴館,一個豪華總統套房裏面,西部珏林面對自己的十四個紅色大皮箱,呵呵笑了,失而復得,他愜意極了。老頭就在他的面前手握兩個溜光水滑的核桃,鼻子正在嗅一把舊的銅壺,銅壺上面滿是饕餮紋飾,古樸典雅。

老頭說,小夥子,你的法器是怎麼來的啊?滿滿十四大皮箱子啊。

西部珏林說,我是祖傳的。

老頭說,祖傳的?你的祖上是陰陽地師?

西部珏林說,我的爺爺是陰陽地仙。

老頭說,他是不是叫黑米地仙?我們以前見過一面哦。

西部珏林勉強一笑,您認識我爺爺?他有一個徒弟現在還活着,是一個瞎子叫糖球,您應該知道吧?一把抓半把神仙沙－－糖球。他在米脂是家喻戶曉的陰陽地仙喱。他是我師叔。

老頭說,哦。

警察進來了,拿來一個皮箱子,放在老頭面前,而後出去。

老頭打開皮箱子,取出一個白兮兮的骷髏頭,擺在西部珏林面前說,小夥子,辛苦,辛苦,把這個骷髏頭顱骨給我復原一張頭像出來,我們破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啊。西部珏林拿出那個顯微鏡一樣的法器在燈光下仔細看看這個顱骨,沒有下頜骨,不就是那一天在劇團打撈出來的疑似馬主任的頭顱的顱骨嗎?

他拿出一隻鉛筆,在一張白紙下,仔細畫出輪廓線,一筆一筆。鼻子尖汗水涔涔,兩個小時過去了,他依然只是畫出了一個輪廓線,但是,老頭看出了大概,那個頭顱的樣貌,一個清秀的女孩子的樣子已經可以清晰地顯現,這裏沒有無影燈,西部珏林總感覺彆扭,總是會被自己的影子遮擋一部分視線,所以他的進度特別慢。

五個小時仔細的工作,他的靈巧的手指已經酸痛,肌肉長時間緊張也酸脹麻木,但是一切努力還是有回報的,他的作品赫然顯現,一個樣貌清秀的女孩子的臉逐漸露出,一個驚世駭俗、絕代天驕、風華絕代的女孩子的臉。根本不是馬主任那個大臉。

老頭並不意外,法醫早就告訴他,這個顱骨是一個女性顱骨,他要的是一張清晰的人臉,西部珏林做到了。比送到公安部頭像重合術的專家快多了。

第二天,西部珏林畫出的頭像被複制千千萬萬張,警察分發到渭河市區的大大小小的街道,渭河劇團裏面也張貼了一張,不少人在門口圍觀。團長似乎恢復的不錯,他慢騰騰地走到劇團門口,一大群人圍在劇團門口張貼的那張畫像議論紛紛，呵呵懸賞一萬塊喱，舉報線索重獎一萬塊喱，好多錢喱，哎呦呦，這女孩子多麼漂亮啊，年紀輕輕就死了，多可惜喱，要是我知道她是誰，這一萬塊就是我的喱，呵呵，可惜了，一個漂亮姑娘啊－－－－。

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人越來越多。

水游月說,這個女孩子看上去很面熟啊?就是想不起來是誰啊?

團長老婆這時追來,說,老曹,你忘了拿公文包啦,我給你送來了。

團長說,哦,我就是到劇團轉悠轉悠,沒必要拿公文包喱。

團長老婆說,不拿包,誰知道你團長啊?還以為你就是劇團看大門的老頭喱。

團長老婆看見了西部珏林畫的畫像說,這,這不是那個狐狸精嗎?－－她不是死了嗎?還陰魂不散纏住咱們啊?

團長迷迷糊糊地地,說,那個狐狸精啊?你瞎說啥?

團長老婆說,我沒有瞎說,叫馬主任老婆來看看,是不是那個狐狸精?

團長老花鏡帶起來,也在人群後面看看畫像。

老夏過來扶住團長說,團長看啥?

團長說,你看看,這是啥?

老夏說,一個女孩子唄?幹什麼又是殺人案子啊?

水游月突然說,你們說,畫像上的人像不像郭子的女朋友陳婕妤啊?

劇團的人事科的賈科長說,是,是有些像郭子原來的那個女朋友啊?

團長,團長－－你腫么啦?老夏扶住了突然身體抽搐地團長。劇團的員工七手八腳把團長攙扶住,說,團長你咋了?

團長顫顫巍巍地說,我發燒還沒有好,身體不舒服,賈科長,你就幫我照看一下劇團的演出和訓練－,對了,怎麼沒有看見西部珏林啊,他跑哪去了?

水游月說,我看見昨天警察局的人把他帶走了,還帶走了十四個紅色大皮箱,現在還沒有回來喱。

老牛在人群後面聽說了,悄然瞟了一眼團長,他看見團長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不久突然暈死－,人群騷動,團長老婆尖叫,不久團長被救護車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