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炒點菜我們喝兩盅

17 炒點菜我們喝兩盅

所有儀式結束后,大家商量父子倆的吃住問題。劉陽說:“我是地保又是老鄉,所以先吃住在我家,改天把山上空置的窯洞拾掇一下,再置辦點家用物品就有家了!”牛老闆強烈反對:“不行不行,他們父子是我從陝西帶來的,我們一路互相關照就像一家人,所以應該先住我家,等窯洞收拾好了再搬進去!”劉陽看爭不出結果,便對張先生說:“我們要不聽子悠弟的吧,他選誰就先住誰家!”聞天在一旁看父親為難,就插話說:“大,要不咱們先住我德祿哥家吧!”牛老闆一拍聞天肩膀說:“子悠弟,我們還是聽聞天的吧!”張先生鬆一口氣說:“那就打擾二哥了!”

眾人離開關帝廟向南面小路走去,離槐樹不遠的東南角有兩戶小青瓦作頂,黃土作牆的泥瓦房矗立在空地上,四周沒有其他人家只有零星的幾棵樹,幾小塊地光禿禿的,裏面的葉子之類被掃的乾乾淨淨,當作燒炕的柴堆積在山牆邊。劉陽和牛氏父子帶領子悠爺倆向房子走去,其他人告別之後走向山腳的窯洞。

兩家房子隔牆而居都坐北朝南,東側是劉家西側是牛家。牛老闆邀請地保也到家裏坐坐,他一進院就喊婆娘:“娃她媽,家裏來貴客了,趕緊炒點菜我們喝兩盅!”正房裏顛出一個小腳婦女,頭上頂着一塊手帕滿臉褶子,瘦小的身子穿着寬大的縫滿布丁的衫子,看上去好像有六十多歲了。她興沖沖的說:“娃他大,回來了!這次買賣做的順當嗎?”牛老闆露出厭煩的神情說:“老不死的,說點吉利話不行嗎?趕緊給我們收拾吃的。”他婆娘衝著幾個人咧開只剩幾顆黃牙的嘴一笑,就轉身進伙房了。

德祿把三輛馬車卸了將馬拴在槽頭,又給添上草料,安頓結束后也趕到正房裏。他看見大和聞天爺倆及劉叔都坐在炕上,炕桌上黑碗裏有晾的熱水,他抓起碗咕咕一口喝乾后躺到炕腳歇腿。牛老闆生氣地說:“唉唉,有外人呢,注意點禮貌,坐起來!”德祿翻翻眼不動身,張先生趕緊說:“無妨,趕了這些天路累壞了,讓好好緩緩!”劉陽也說:“以後都是一個村的不要當外人,讓他歇歇!”

張先生看到因為這黃土坯蓋的房牆很厚,炕頭上的窗戶又不大,再加上窗格子上糊着麻紙,所以導致房間裏光線很暗。兩扇門很厚,門后立着一個大杠子和一個長把梭標,坑坑窪窪的土地上擺了一個供桌和幾個柜子,正牆供桌上方掛了一幅穿着前朝官服的祖宗畫像。

德祿他媽端上來四個菜,一盤白蘿蔔燉肉,一盤醋溜白菜,一盤土豆絲,一盤荷包蛋,其中的唯一葷菜也是蘿蔔多,裏面加着四五塊拇指大小的臘肉。主食是每個人一碗玉米面做的湯麵條,由於沒有韌性所以都斷成一節一節,用筷子都夾不起來只能往嘴裏刨,往炕桌上放碗的時候,他媽不小心把湯倒了一手,她麻利的把手往身上蹭乾淨,又拿下頭上的帕子將桌上的湯湯水水擦乾!牛老闆一瞪眼:“你個孬婆娘,你還能幹撒?怎麼把你沒燙死!”張先生勸到:“二哥莫生氣,只要人好着就行!”他又叫德祿他媽:“二嫂,謝謝你做了這麼多好吃的,辛苦你了!”二嫂被她男人訓了正生氣呢,聽到這話立馬高興起來,她驕傲的說:“這些菜都是我家地窖里儲藏的過冬用的,臘肉是我去年臘月里就掛在廚房用煙熏的,在過節和他們父子倆做買賣回來時才捨得吃點!”劉陽扒拉着肉粒揶揄道:“全村十六戶人家,就屬德祿家光景好伙食好,還有婆娘最麻利干散!!!”牛老闆臉上掛不住吆喝婆娘:“去去去,吃你飯去,不要打擾我們說話!”

吃完麵條,德祿給三個長輩倒上黃酒邊喝邊吃菜。牛老闆就給劉陽吹張氏父子如何可憐,又如何給財東家小孩治病,主人要謝他金山銀山。德祿說:“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見真正的財東,青磚大瓦房一間連着一間,僕人丫鬟一群一群,銀元隨便一端都是一大盤子!”劉陽聽的入神,又好奇的問:“你們父子千里迢迢到這裏落戶,有沒有想過再組成一個新家,畢竟家裏沒個女人縫縫補補也不行!”張先生聽了啞了好一會說:“我都四十二了,哪裏能找到合適的,還是過個幾年給聞天娶個親,我也就對得起他娘了,也就可以安心的去見她了!”聞天本來聽牛老闆提到娘就心裏難過,這會父親說這話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喝完酒送走劉陽,晚上爺倆被安頓和德祿睡在廂房的大炕上,聽着後半夜颳起的大風,在火熱的炕上舒服的一覺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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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大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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