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天山遇故人
紫兒回天了，一同被王母接上天的還有她的董郎，黃兒和金吒也已經動身前往天山，這一下離開四個人，家裏倒還真是冷清了許多。
“五妹，三妹和金吒去哪了？昨天下午開始就沒見到他們……”紅兒、食神、阿綠和魚日一如既往地早早去了酒館，藍兒和宜宣繼續去施員外家做教書先生，這在家留守的，只有睡美容覺睡過了的青兒和滿是無奈的天龍，外加一個正準備去練劍的橙兒。
“啊？三姐和三姐夫……他們……”青兒顯然沒有預料到橙兒會突然問黃兒和金吒的去向，一下措手不及，求救似的看向了天龍，“天龍，三姐他們……他們去哪了來着？”
“這個……那個……”天龍一臉苦相，飛快地轉動着腦筋，“對了對了，我想起來了，金吒說要去一趟崑崙洞，三姐就跟着一起去了。”
“崑崙洞？”橙兒一臉懷疑地看着青兒和天龍二人，她怎麼這麼不相信，“金吒去崑崙洞做什麼？”
“對對對，就是崑崙洞！”橙兒懷疑的目光讓青兒連忙附和天龍的話，“好像是麒麟子來了一封信，三姐夫看完就着急地說要去一趟崑崙洞，我們也不清楚具體什麼事。”
“真的？”橙兒鷹一般探究的目光，讓青兒都要有些撐不住了，“你們沒瞞我什麼事吧？”
“是真的，我們沒騙你！”青兒背後一陣陣地冒冷汗，如果橙兒再逼問一句，她說不定就要如實相告了。
“二姐，你是要去練劍嗎？”天龍看着橙兒拿在手裏的佩劍，加上擔心自己和青兒經不住橙兒一再的確認，於是連忙轉移話題。
“二姐你快去吧，我還要讓天龍給我畫眉呢！”青兒彷彿看見了曙光一般，撒嬌似的挽住了天龍的臂彎，“天龍畫眉的技術可是越來越好了！”
“你啊……”青兒的模樣讓橙兒忍俊不禁，也不再多問了，“行了行了，我去練劍了。”
“呼，我可真不敢看二姐的眼睛……”看着橙兒的背影，青兒深深舒了口氣，對着天龍吐吐舌頭，“那目光太凌厲了！”
“也許是我們自己心虛……”實際上，天龍手心裏都是汗，他也緊張，“不過話說回來，二姐和黑鷹確實是天生一對，感覺都太敏銳了！”
“希望他們可以度過這一關……”
“會的，一定會的！”
青兒和天龍相依相偎，看着橙兒離去的方向，默默送上他們最好的祝福……
家裏有人打掩護，黃兒和金吒已經放心地到達了天山。
“參加三公主、金吒太子。”
黃兒已經不知道自己為了姐妹們，和金吒來了多少次天山，以至於守衛都已經認得他們，可是不管幾次，只要是姐妹們的事，她就義不容辭！
“聖女在嗎？”金吒也不多說，直入主題，“麻煩你去通稟一下。”
“聖女料到二位今日會來，特吩咐如果您二位到了，直接帶你們去議事廳。”守衛禮貌地比了個“請”的手勢，“請跟我來。”
“不行，我不同意！”走近議事廳，黃兒和金吒就聽到裏面傳來了聲音，似乎在爭吵，而且這聲音，還有些熟悉，“她去就是去送死！反正我絕對不同意！”
“軒哥哥，那你想過二公主會怎樣嗎？！”
“這聲音是……”聽到第二個人的聲音，金吒忍不住衝進議事廳，也顧不上敲門了，“三弟，你怎麼在這？！”
“展軒哥，你怎麼也……”
出現在黃兒和金吒面前的兩人，讓他們有些驚訝，一個是戰神之子白展軒，一個是李天王小兒子哪吒三太子，現在卻在這天山議事廳爭執些什麼。
“白展軒見過三公主、金吒太子。”
“大哥、大嫂。”
二人沒有多解釋什麼，只是和黃兒二人打了個招呼。
“現在人都到齊了，有些事你們討論討論，一起拿個主意吧。”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議事廳內堂傳來，隨即清竹的身影映入四人眼帘，“三公主、金吒太子，我知道您二位前來所謂何事，只是這辦法，還得經過白公子的同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清竹的話讓黃兒更是雲裏霧裏，不解地看着哪吒和展軒，“三弟你怎麼會在這裏？既然聖女有辦法，展軒哥你為什麼不同意？！”
“大嫂，是這樣的，娘娘知道黑鷹大哥進了魔界，但是她又擔心黑鷹大哥一個凡人會在魔界遇險，我們都是神仙，不能去魔界幫忙，所以她讓我來天山問問聖女，是否還有其他辦法。”哪吒看了一眼清竹，繼而轉頭看向了站在另一側的展軒，“聖女告訴我，天山的人雖不比天庭神仙，但天山靈氣太盛，他們長年在此，體內靈氣也容易為魔族發現，不過現在天山確有一名凡人，可以進入魔界而不被魔族發現，一名才來天山不久的凡人。”
“那……”
“不過這名凡人是軒哥哥帶來的，軒哥哥不同意。”哪吒沒給黃兒插話的機會，徑直說了下去，“是名女子，不會武功，軒哥哥不同意我能理解，可現在只有她才可能替我們給黑鷹大哥帶一些消息……”
“籬兒不比黑鷹，她一個弱女子，又不會武功，如果去到那裏，我真的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展軒無奈地撇開頭，黑鷹和橙兒的事他不能不幫，可這不是他推籬兒進火坑的理由，他也不能這樣做！
“眼下除了這籬……籬兒姑娘，就沒有別人了嗎？至少會一點功夫也好啊！”金吒已經聽明白了，可這事，明白了卻不能解決，又有什麼用？
“大哥，就算再怎麼找，也只有凡人！就算武功再高，他們面對的還是魔族啊！”哪吒一邊說，一邊心虛地瞄了一眼白展軒，“再說了，聽聖女說，二公主和黑鷹大哥也幫助過那個叫傅籬兒的，她現在就當報恩不就……”
“三太子你說什麼呢？！”聽着哪吒的話，一向好脾氣的展軒也有些生氣了，“橙兒和黑鷹當初根本不會想着貪圖籬兒的回報，就算現在橙兒在場，也不可能用這種理由去逼迫她！”
“軒哥哥，那你就忍心看着黑鷹大哥和我們斷了聯繫，忍心看着二公主傷心嗎？！”
“那我也不忍心看着籬兒就這樣白白地去送死！我們這樣太自私了！”
“我同意展軒哥的說法。”一直沒說話的黃兒突然開口，平靜，可又帶着傷感，“不管是二姐還是黑鷹，都不會同意的，他們不可能讓一個與此事毫無關係的人，而且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去為他們冒險……”
“諸位暫且聽我一言。”清竹看了看展軒，又看了一眼哪吒、黃兒三人，冷靜地開口，“籬兒姑娘與二公主和黑鷹公子有緣，二公主二人也確實是幫助過她，只是此事事關生死，做何選擇，諸位不妨問問籬兒姑娘，可好？”
“她現在在哪？”金吒知道展軒心裏的糾結，可他，他們，現在都沒有其他辦法了。
“跟我來吧。”展軒猶豫片刻，終是嘆氣鬆口，要怎麼做，讓籬兒自己選擇吧！
“你放心，不管籬兒姑娘做何選擇，我們都會尊重她，我想二姐和黑鷹也是這樣想的。”看出展軒眼裏的擔憂，黃兒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她更清楚，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哪吒，都不希望任何一人出事，不管是他們的親人，還是本不相識卻即將認識的人，亦或是芸芸眾生當中那些素未謀面的人。
籬兒……
黃兒的話語讓展軒勉強地笑了笑，可說實話，他心裏隱隱有種預感，一種讓他有些心慌的預感……
黃兒和金吒、哪吒在天山一處安靜的竹屋見到了籬兒——她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倒有一番活躍的靈氣，一身深蘭色織錦的長裙，裙裾上綉着潔白的點點梅花，一條白色織錦腰帶束住了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
“展軒哥哥！”一見到展軒，籬兒就輕快地向他跑了過來，“你今天怎麼來得怎麼晚？籬兒好無聊啊！”
“抱歉啊，有些事耽擱了。”展軒寵溺地摸了摸籬兒的頭，那一日為了治她的眼睛和容顏，展軒帶着她跋山涉水來到了天山，清竹替籬兒診治后連連搖頭，把展軒嚇得不輕，可好在雖是難治卻也並非沒有辦法，加上天山靈草靈藥充足，籬兒眼睛和臉上的傷一直在慢慢好轉，除了看遠的東西會有些累之外，其他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沒事的，展軒哥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籬兒理解。”籬兒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解開心結，來了天山，加上有展軒的陪伴，她曾經失去的活潑也漸漸回來了，“咦，這幾位是……”
“你就是籬兒姑娘嗎？”還沒等展軒介紹，黃兒就已經開口了，“我是黃兒，這是金吒，旁邊的是哪吒。”
“黃兒？我知道了，你是橙兒姐姐的三妹！”籬兒想了想，突然驚呼，然後恭敬地向著三人行了一禮，“籬兒參加三公主、金吒太子、哪吒三太子。”
“你知道我們？”哪吒有些疑惑，才問完，卻看見黃兒和金吒一臉預料之中地看着展軒，也就明白過來了。
“是的啊，我看不見的時候，展軒哥哥怕我無聊，就會跟我說天庭的趣事，很有趣的，我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真的有神仙存在！”籬兒一臉幸福地說著，說完發現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又不由地有些害羞，連忙轉移了話題，“黃兒姐姐，我能這樣叫你嗎？橙兒姐姐和黑鷹大哥還好嗎？”
“不怎麼好。”黃兒說話向來直來直往的，雖然她對籬兒有所好感，但畢竟事關橙兒，她也不會對籬兒有所隱瞞，“他們……”
“三公主！”展軒突然開口阻止了黃兒，歉疚而又擔憂地看着籬兒，“讓我告訴她……”
籬兒撲閃着大眼，疑惑地看着展軒和黃兒等人，她從沒見過展軒像現在這樣無奈的目光，像是……有大事，而且和她有關？
“籬兒，黑鷹他……”
……展軒緩緩開口，聲音聽起來波瀾不驚，可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他的心有多糾結。而隨着展軒一點一點地講述，籬兒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神色。
“事情就是這樣。”展軒終於說完，可是接下來，幾人卻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
“喂，你們都不說話算怎麼回事！”哪吒受不了這種尷尬的氛圍，忍不住開口了，“傅籬兒對吧？你到底怎麼想的，說話啊！”
“三弟，你給人家一點考慮的時間！”金吒喝止住了哪吒，他知道籬兒此刻也一定需要時間去消化展軒剛才所說的一切，包括拜託她進入不知前路的魔界尋找黑鷹。
“籬兒，我們尊重你的選擇，所以不要顧慮什麼。”展軒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哪吒，雙手搭在了籬兒的肩上，似乎想要給她安慰和勇氣。
“我……”籬兒看了看展軒，又看向一言不發看着她的黃兒，終究沒能說出什麼，她怕，真的害怕，她不知道如果她答應了，她還能不能回來，還能不能再見到好不容易相認的爹爹，能不能再感受她的展軒哥哥帶給她的溫暖……
“金吒，我們走吧，再想辦法。”許久，黃兒終是嘆了口氣，轉頭對身旁的金吒說道。
“大嫂，難道就這樣……”
“好了三弟，走吧。”沒等哪吒說完，也沒等黃兒開口，金吒就打斷了哪吒的話，他明白黃兒的，既不想逼迫籬兒，又不能放棄橙兒，所以想來黃兒此刻心裏定是很迷茫、很不知所措。
“對不起……”籬兒輕聲吐出這三個字，然後緊抿嘴唇，低下頭不敢再看向三人，尤其是黃兒。
“沒事的。”一陣溫暖的觸感，籬兒感覺臉頰上傳來了絲絲暖意，抬起頭，卻正對上了黃兒理解的眼眸，“相信二姐和黑鷹都會理解你的選擇，所以不用說對不起，是我們的請求太過無理。”
“不……我……”
說話間，黃兒手上的靈石突然亮了起來，橙光……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橙兒跟青兒和天龍分開后，和往常一樣到了後山練劍場，可是奇怪的是，橙兒到那兒的時候，場中央已經站着一個人——黑色斗篷，寬大的帽子遮住了雙眼，一手持劍，一手垂在身體一側，不言不語，周身卻散發著令橙兒有些不適的壓迫感。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來人的聲音十分嘶啞，像是喉嚨受過傷，那聲音讓橙兒聽得極為不舒服，“奉命，取你性命！”
“奉命？奉誰的命？”橙兒眯着眼看向神秘人，原本冷艷的臉上更顯凝重，手也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佩劍，“想殺我？沒那麼容易！”
“呵……”神秘人冷哼一聲，拿劍的手微微一動，“那就試試……二公主！”
“滴答。”橙色血液滴落在地上，格外清脆的聲音。
好快……橙兒難以置信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那裏已經有了一個血窟窿，仙血汩汩地往外涌，橙兒無力地單膝跪了下來，看着神秘人的目光多了一絲慌亂——他動作太快了，快得就像一陣風，讓她完全看不清他的行動！
“二公主還撐得住？”神秘人抱臂胸前，冷冷地開口，“現在，還覺得我殺你是一件困難的事嗎？”
“你到底是誰……”仙血的不斷流失，讓橙兒的體力有些難以為繼，“為何知道……我的身份？！”
“我是誰？很可惜啊……”神秘人身形一動，眨眼間出現在橙兒面前，手中的長劍深深沒入橙兒的體內，在橙兒不敢相信而又帶着點驚恐的目光中緩緩開口，“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誰！”
“你……”
神秘人近在咫尺，只要伸手，就能拉下他的帽子，可橙兒卻沒有力氣再抬起手，氣息漸漸變得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