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找出問題的根源

等一切安定下來，林曼彤把林佩扶回了房間。

（轉頭看向姜雨）寧延：“小雨，怎麼樣？沒事吧？”

（愣了片刻，輕輕點頭）姜雨：“嗯嗯…沒事……”

寧延稍微安慰了他幾句，隨後兩人也跟着走進房間。林佩的卧室很小，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書桌，林曼彤和林佩坐在床邊，林佩還在不停地抽泣，寧延拍拍林曼彤地肩膀，意思是交給我吧。她點點頭，然後起身退開。

（蹲下身，把手放在林佩的肩膀）寧延：“我知道，妳的經歷會讓妳感到痛苦，有很多話沒法說，也有很多事沒法做，你覺得孤單覺得寂寞，這些我全部都能理解。”

（看寧延）林佩：“真的嗎……？”

寧延：“真的，剛進門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妳非常與眾不同，也許妳還沒有發現自己真正的價值。妳知道嗎，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能夠救妳。”

林佩：“誰？是你嗎？”

（搖搖頭）寧延：“是自己，人生中註定會有許多跌宕起伏，可這不是放棄生命的理由，妳落魄的時候，如果不選擇自救，即使別人想幫妳也是無從使力。”

林佩：“那我應該怎麼辦？又有誰願意幫我？”

寧延：“我可以幫妳，妳媽媽也會在妳身邊無時無刻的教導妳，但是這一切，都需要有妳的配合才行。妳不是一個人，至少身邊還有關心妳的人在。”

林佩抬起頭用滿含淚水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母親，然後誠懇的點了下頭。寧延和林曼彤也互相瞅了一眼，寧延看見她的臉上露出了無比喜悅和對自己充滿感激的神情。

寧延：“那妳，有什麼愛好嗎？”

（想了一下）林佩：“我喜歡……繪畫。”

寧延：“是嗎？來，畫一張我瞧瞧，我個人也是挺喜歡畫展的。”

林佩擦乾眼淚，微笑了一下，之後起身走到書桌前坐下，拿出紙和筆，開始作畫。林曼彤把寧延拽到了客廳一連感謝，姜雨則湊到林佩的跟前觀看。看了一會兒，姜雨發現林佩在繪畫方面確實很有天賦，筆鋒均勻、腕力柔和，顏色使用的更是恰到好處，一幅簡簡單單的風景畫讓林佩執筆，可謂是惟妙惟肖。沒過多久，林佩就畫完了，她把紙遞給姜雨，姜雨接過，就在同一時間，他覺着面前的林佩有些異樣，姜雨發現林佩一直不敢抬頭看自己，遞給自己紙張的時候，身體還下意識地向後蜷縮了一下。

（接過觀看）姜雨：“妳畫的很好……妳以前學過嗎……”

林佩：“美術老師只教我畫過球。”

這時，寧延和林曼彤也進來了，姜雨把畫又遞給了寧延。

（看了一眼，略驚）寧延：“這是妳畫的？”

（害羞地點點頭）林佩：“嗯嗯……”

寧延：“我果然沒有看錯，就知道妳行的。妳看，妳已經完成了一幅獨一無二的巨作。”

林佩：“我……真的行嗎？”（看着寧延，心生膽怯）

（舉起畫晃了一晃）寧延：“別懷疑自己，要給自己信心，或者……”（思考片刻）“……你可以把內心的想法和自己的情感通過繪畫表現出來，我想這樣應該會對妳有所幫助的。”

林佩：“嗯嗯，我會的！”

寧延的話像是一股電流，它不僅給林佩充滿了能源，還增強了她的信心，讓林佩通過自己的努力，第一次正視了自身的價值。站在門口時，寧延再三囑咐林曼彤。

寧延：“林阿姨，最好讓林佩一直保持這種狀態，我也會在有空的時候過來看看她。還有，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林曼彤：“寧醫生，你說。”

寧延：“最近一段時間我不太建議林佩繼續在學校就讀，我擔心這會影響她的病情。”

林曼彤：“那你的意思是……”

寧延：“還是讓她繼續待在家裏，但是不要停止作畫，給她時不時的安排作業，別影響休息就好。”

林曼彤：“這個……”

（看林曼彤愁容，微笑）寧延：“放心吧林阿姨，林佩不會讓妳失望的，我對她有信心。”

林曼彤：“行，既然您都這麼說了，那我就照辦吧。”

寧延：“嗯嗯，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

林曼彤：“寧醫生！”（從兜里掏出一個信封）“我們家的情況您也瞧見了，再多我也拿不出來，如果不嫌少，這個您先收下。”

（用手阻攔）寧延：“林阿姨，目前林佩還在上學，當下正是需要花銷的時候。再者說，對於她的病症，我只是給予了一些建議和引導，並沒有給她進行什麼實質性的治療，所以這個我不能收。”

寧延接連讓了三次，最後實在沒轍。

寧延：“林阿姨，要不這樣吧；林佩如今還在觀察期，如果我治不好她，我分文不要；如果我能把林佩醫好，到時我們再議，妳看這樣如何？”

林曼彤見寧延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自己也只能作罷。姜雨先行下了樓，寧延跟在後面，他剛踏出門口，林佩就從裏屋奔了出來，手裏還拿着一張紙。

（林佩把紙舉在眼前）寧延：“給我的？”

林佩：“給那個姐姐的。”

寧延放下笑容，他接過紙張一看，心裏頓時一震，寧延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這個小女孩，感覺手裏握着的不是紙，而是一陣冰涼……

站在樓下的姜雨發現寧延沒有跟下樓，等了一會兒也不見他出來，於是掏出手機準備給他打個電話，剛打開手機，一陣電話的鈴聲響起，姜雨定睛一看，是任美庭打來的。

姜雨：“喂…美庭姐……”

（語氣焦急）任美庭：“你去哪了？電話打不通，去你家裏也沒人。”

姜雨：“……我和延哥…在晴東這邊散步……”

（吃驚）任美庭：“你和寧延？他找你幹嘛？他不是搬走了嗎？”

姜雨：“……具體…我也不太清楚……”

（停頓半響）任美庭：“我晚上去你那。”

姜雨：“哦…好……”

隨後，任美庭就掛斷了電話。放下手機不長時間，寧延也出現在了樓梯口。不過姜雨看到，寧延的臉色不是很好，有點發青發暗。

姜雨：“延哥…怎麼了……”

（搪塞過去）寧延：“哦！沒什麼，剛才林佩又有些新的情況出現，現在已經沒事了。”

姜雨：“那我們……”

（看了姜雨一眼）寧延：“我們回去吧，對……對林佩的情況，我還要和一些老前輩探討一下。”

見寧延很嚴肅的樣子，姜雨也不好再說什麼。兩人打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晴南而去。坐在後座，寧延的臉朝向窗外，姜雨想說點什麼來打開尷尬的氣氛，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車子一直保持在八十公里左右，司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正陷入自嗨和自潮當中，即使是在道口也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大約一個多小時，車停在了姜雨的家門口。

司機：“大哥，你們住在樹林裏呀？還是說你們準備…打野啊！”

出租司機無厘頭的開着玩笑，姜雨和寧延誰都沒理他，付完錢后立即下了車。

司機：“祝你們安全，無‘后’顧之憂~拜拜！”

出租司機甩下一句話，一給油門疾馳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塵埃之中。姜雨和寧延站在原地誰也沒有挪步，周圍的氣氛都快要凝結住了。

（良久）寧延：“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姜雨見狀，連忙掏出鑰匙，就在這時一個發光的東西從姜雨的手中掉落在地上，寧延俯下身將那個東西撿起。

（拿在手裏觀看）寧延：“小雨，你怎麼會有這個？”

姜雨：“早晨在地上撿的……我也不曉得…那是什麼……”

寧延：“這是用過的拉鉚釘，你最近買過這一類的東西嗎？”

姜雨搖頭。其實自己之前確實去過幾趟五金店，但是買的大多都是十字口的螺絲釘和水泥釘，像這種叫什麼拉鉚釘的東西，姜雨以前聽都沒聽說過，就更別說見過。

寧延：“算了，我們進屋吧。”

姜雨點頭，走到門前打開了門，寧延看了一眼姜雨的背影后也跟着進去。在進門換鞋的時候，寧延見姜雨的腳踝處有一綹繃帶露在外邊。

寧延：“你的腳怎麼了？”

姜雨：“沒什麼……不小心碰了一下……”

（越想越可疑）寧延：“小雨，你今天吃藥了嗎？”（見姜雨搖頭）“你到客廳坐一會兒，我去給你拿葯。”

說完，寧延走進衛生間，反手關上了門。然後從兜里拿出了那張林佩畫給姜雨的畫，他盯着畫看了好久，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到底該不該拿給姜雨看？如果他看了又會不會產生什麼不好的反應？在這一刻，寧延基本上把能想到的後果全都在腦中過了一遍。無可奈何的同時，寧延想起了那根拉鉚釘，於是心中有了主意。

他決定冒一次險，雖然這有可能會傷害到姜雨，但為了能控制住局面，寧延也只好如此。半響，他收起紙張，從褲兜里拿出瓶葯倒在手心兩片，又接了杯水，隨即走了出去。姜雨坐在沙發上，如同早晨一般的望向窗外，身後傳來了寧延的腳步聲。

寧延：“吃完了葯好好睡一會兒，我忙完就過來找你。”

姜雨點頭，接過葯和水。

寧延：“那我先走了。”

沒等姜雨答話，寧延就轉身離開。但他並沒有走，而是靜靜地站在窗外，透過玻璃寧延看見，姜雨面朝門口的臉上露出委屈的表情，然後仰脖吃了葯，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覺得很無聊，於是就躺下了。過了很長時間，確定姜雨已經進入半睡眠的狀態后，寧延又悄然的走了回去。他坐在茶几上，拿出打火機在姜雨的面前點着了一下，之後深沉的看着姜雨。

寧延：“能告訴我，你現在看到了什麼？”

（半響，語氣緩慢）姜雨：“門…一扇一扇……全都是門……”

寧延：“門是打開的還是關上的？”

姜雨：“打開了一扇……”

（屏住一口氣）寧延：“那你就走進去，看一看裏面有什麼。”

過了大概一分鐘左右，寧延覺得是時候了，因為他看見姜雨的神色有些變化。正當寧延想要有所行動之時，姜雨忽然睜開眼睛，他筆直的坐起身，用惡狠狠的眼光仇視面前的寧延。

姜雨：“你這個壞人！你到底想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