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詐入江湖
小詐入江湖
作為一名穿梭在城市各個犄角旮旯的輔警,沒有點群眾智慧是寸步難行的。而邢猛志是屬於混得很好的那種,由此可判斷,這肯定是一位群眾智慧的集大成者。
這不,進秦壽生這個有門禁的小區他只喊了一嗓子:“開下門!”
標準的晉陽土話,一臉弔兒郎當,那門衛稍遲了點,他又吼了一句:“快點啊,我十三棟的,剛出來沒多大會兒。”
門應聲而開了,三人大搖大擺地進去了,任明星心虛地問道:“你就不怕吹牛皮吹塌嘍?”
“你沒注意,他們只顧在裏頭玩手機呢,能記得進出的人才見鬼呢。”邢猛志道。
這就得咋呼,你要畏畏縮縮的,那些個保安肯定懷疑你,這麼咋咋呼呼的,他還真就認為你是業主。
十三棟七樓就是秦壽生的住處,停樓下的車是一輛紅色的現代。踱到近前,邢猛志一指那車,又指指遠處的監控,再一指涼亭柱后的隱蔽位置,下令道:“一會兒貓柱子後面,打那車尾燈,報警響了就別管了;報警不響,你就直接打電話給秦壽生說車蹭了。”
說話間將隨身的彈弓鋼珠遞給任明星。任明星緊張得手有點抖,邢猛志罵著:“你可打准啊,旁邊還有輛寶馬,打錯了你可賠不起!”
可任明星還是磨嘰,猶豫道:“我說猛哥,用彈弓打人車燈算故意損害他人財物,搞不好得入刑啊。你別教壞我這個純真少年!”
邢猛志道:“屁!你純真?別磨蹭了,這小打小鬧的,數額根本不夠入刑,回頭讓隊裏給他賠錢。要關禁閉的話,到時候哥陪你。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麻利點!”
“交友不慎,我好歹一海歸呢,你教唆我犯罪?”任明星還是有點心虛,畢竟是半個警察。
“切,你都不懂犯罪,怎麼去抓罪犯,笨不死你啊,電話開着聯繫。”邢猛志道,領着丁燦朝樓門口走去了。
丁燦回頭看了眼任明星,已經貓着腰藏柱后了,他笑道:“猛哥,他說得也對啊,人家確實是海歸,被咱們拉下水了。”
“海龜不下水撲騰會水土不服的。咱們再過一遍,和這種人打交道要霸氣,說話不要猶豫,動作一定要謹慎。混社會的眼光都夠毒,何況這是個敢口吞毒品的。”邢猛志道。
“秦壽生,二十七歲,上過技校,技校出來后再無上學或者就業記錄,這麼算混了快十年了,老江湖了吧……你確定這樣做不會露餡兒?”丁燦問。
“應該不會,只要被警察提溜住,團伙會自動和他切斷關係,就算要聯繫也會到風平浪靜之後。這和警察隊伍里卧底歸隊是一樣的,怎麼著也得三查五審不是?”邢猛志道。
“但還是有聯繫的可能,萬一他和團伙有聯繫,咱們可就瞎了。”丁燦道。
“可能性不大,如果辦事兒這麼粗糙,早該被緝毒警端了。既然這麼長時間還沒找到突破口,那說明這個團伙非常小心,我們要利用的恰恰是‘非常小心’這個點……開門。”邢猛志站到了單元門口。
沒門禁卡,不認識人,怎麼開門?
這點難不倒丁燦,他拿着手機調試,隨便摁了一個樓層,一有人接起來,他就打開手機揚聲器,放出小朋友奶聲奶氣的聲音:“阿姨,能幫我開下門嗎?我是十七層的,我抱着狗狗出來沒帶卡。”
“咔……”掛了,沒給開,這家警惕性太高,一點愛心也沒有。
“火山,你好歹懂黑客呢,不能用個更高級的方式啊,比如,解碼?”邢猛志斥道。
“這你就外行了,黑客的最高境界不是代碼,而是社會工程學,簡單地講就像這種方式:騙!”他笑着道,又摁一家,一聽是位男人的聲音,丁燦放出來的話音又變成這樣了:“叔叔,可以幫我開下門嗎?我抱着狗狗呢……汪汪!”
“咔!”門開了。丁燦得意一笑,看著錶情驚詫的邢猛志,他一擺頭,兩人進去了……
武燕兩人趕回支隊用了不到十分鐘,匆匆奔進會議室時,裏面的氣氛很凝重,周景萬在看着一摞打印紙,賀炯抽着煙看着天花板。意外的是,網安支隊的邱小妹在座,她正給譚政委演示着什麼,武燕和馬漢衛進門,政委指指,兩人先行坐下了。
不一會兒,周景萬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了武燕。武燕翻着,馬漢衛伸頭瞄着,很快兩人的眉毛和周景萬一樣凝結起來了,看到末尾,賀支隊長恰好掐煙開口了:“說說,什麼感覺?”
“不排除這種可能。”周景萬道。
“嗯,同意。”武燕點點頭。
這是邱小妹給的報告,懷疑在藍精靈未知的販毒團伙里有精通黑客技術的人存在。思忖中的周景萬突然想起一事來,直問:“對了,當天抓捕孔龍和秦壽生,似乎沒見着兩人隨身的手機啊。”
“當天太亂,特警是直接把人聚集到空場臨檢,所有的人都是從包廂出來的,如果在包廂就扔下手機,或者毀掉,完全可以辦到。”武燕思索道。
“這活幹得太糙啊,想找一部嫌疑人的手機讓小邱分析下都辦不到……政委,你來說吧。”賀支隊長道。
譚政委的視線從電腦上移開,笑道:“小邱給我演示了一下黑客軟件怎麼追蹤,這比咱們的GPS還靈啊。據她講,很多手機廠商都會留後門,這樣就可以搜集用戶的位置信息,形成大數據,應用到很多方面。”
“我也是一知半解,不是很精通。”邱小妹謙虛道。
“已經很了不起了……大周啊,今天把你們都叫回來,是有幾個問題想讓你們回答一下。第一個問題,你們在選擇目標的時候,為什麼選秦壽生?理論上講,這種取保候審人員會格外小心,很難追到線索,最起碼短期內看不到效果。”譚政委道。
“魯江南和田湘川都沒有審出來的人,我覺得不簡單。9·29全市行動,一共抓了三個持有藍精靈的人,孔龍、秦壽生,還有一個是二隊盯着的陳文斌。陳文斌是個二次強戒人員;孔龍交代了一堆下線,等他出來,也就等於廢了。”周景萬道。
凡警察喜聞樂見的事,對於嫌疑人就不是好事了。周景萬的意思是,交代這麼多下線,緝毒警沿着線索一查,那些被查的人自然知道怎麼回事,直接後果就是,孔龍即便出獄,也不可能再從事這一行了。
武燕和馬漢衛笑了笑,周隊的話里明顯有明褒暗貶魯江南和田湘川兩位隊長的意思。賀炯卻是不入耳了,直斥道:“一把年紀了,爭強好勝的毛病還是改不了,別人都不行,就你行啊?”
“是您覺得我不行,別人不敢說我不行。”周景萬幽幽地頂撞了一句。
“我看確實不行,就這點理由?”賀炯刺激道。
“秦壽生一抓,鋪天蓋地的網絡水軍就來了,如果不是發現得早,應對及時,我們會更被動。第二天又有針對我們支隊的謠言,兩輪攻擊一個是為了抵制我們警方的查封,另一個就是為了洗白秦壽生,比對想像一下,秦壽生的重要性那不就出來了?”周景萬道。
賀炯抬抬眼皮,看到的依然是一張疲憊憔悴的臉,他嘆了聲道:“你這個大隊長確實當得不怎麼樣。”
“已經下了,您還打擊有意思嗎?”周景萬道。
“呵呵,有意思……我的下一句是,但案子辦得不錯。也有大隊長當得不錯的,案子就辦得實在不怎麼樣啊。這麼明顯的重點嫌疑人,居然沒人挑。”賀炯手指敲敲自己的腦袋,又拍拍心臟位置,“不是這裏不夠用,就是這裏太夠用。”
那意思是,有的沒有發現,或者有的發現了卻畏難,於是都齊齊避過了這顆雷。正如周景萬所說,田湘川和魯江南都沒審下來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你不一樣,你沒腦子,只有案子。”賀炯道。
聽不出是誇還是罵,武燕和馬漢衛憋着笑,周景萬一臉尷尬。警察這個職業,領導有時候會給下屬幾分面子,可師父不同,從來就不會給你。譚政委岔開話題道:“大周啊,你是老緝毒了,一個案子只要戳破一點,撕開口子就容易多了,在這一點上,你是怎麼想的?”
“我還沒想好。”周景萬道。
“等想好,時間也沒了。”賀炯嘲諷道。
“師父,您逼問我進度的時候,說明您也沒主意。”周景萬又幽幽地懟了一句。
武燕、馬漢衛笑了,這回連政委都沒忍住,看着尷尬的支隊長在翻白眼。只有不明所以的邱小妹好奇地看着這一群人,實在和他們網安大隊年輕的氛圍差得太遠。
“好好,你們師徒倆別爭了,時間緊迫,一個禮拜馬上就過去了,只剩四分之三的時間,我們仍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而且,你們想過沒有,如果對方真有黑客,那就跟我們有天眼一樣了,對付這樣的人,槍和銬子可就用不上了。”譚政委道。
“那我們不也有一位嗎?”武燕笑笑,向邱小妹示意。
“其實不一樣,我的專業是信息化工程,黑客是一個正常計算機專業之外的領域……對了,我還有件事要彙報。”邱小妹道。
“什麼事?”賀炯問,現在明顯對小姑娘很客氣。
“是這樣,這個猜測不是我想到的,是我一位同專業的朋友提醒的,他說能如此高效地使用網絡水軍就不排除有黑客存在的可能,網上興風作浪也是黑客的慣用伎倆。根據他的提醒,我才整理出了這個思路。”邱小妹道。
這話一出口可把賀炯和譚政委嚇了一跳,兩人臉色陡變,保密性對於緝毒是第一要務,這裏的案情如果拿出來和別人商量那還保什麼密?其他人的表情也怪異起來。
“你來的時候,應該學保密條例了吧?”譚政委愕然問。
“學了啊,他不是外人,就是咱們隊裏的人,也跟這個案子。”邱小妹道。
賀炯愣了:“不能吧?有這號選手我還至於跟網安大隊討人?誰呀?”
“輔警,丁燦。他是我高中同學,家裏就是開網吧的,我還沒接觸電腦的時候,他就已經能焊CPU和主板了,只不過後來因為健康原因沒上大學,後來到特巡警大隊當輔警去了。我也是前兩天剛知道他被周隊招進來了。”邱小妹道。
這時候,周景萬難得地笑了笑,賀炯和譚政委狐疑地交換眼神,兩人都盯着周景萬。武燕想起來了,好奇道:“周隊您是有預感了吧?挑人的時候專選腦子靈活、玩電腦溜的人。”
“嗯,根據我的經驗,奇葩不會是一朵,往往會是一窩。沒聽王大隊長講嘛,隊裏的步話、電腦、記錄儀就沒壞過,這種人的動手能力要比科班出來的強多了。”周景萬道。
邱小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賀炯悻然道:“喲,學會私下搞小動作了,肯定有想法了,說說唄。”
“我在想……”周景萬的眼神肅穆了,他輕聲道,“用最直接、最直觀的方式——送我們的眼線進去。所有的大案都需要一手情報,而要掌握一手情報,人的作用是任何科技和技術手段代替不了的。斬草容易,可要除根,就必須挖到源頭,這一點,我們常規偵破的觸角是夠不着的。”
語罷,武燕的視線從周景萬的臉上移開,然後狠狠地瞪了馬漢衛一眼,馬漢衛羞愧得不敢直視。一直以來武燕都沒有明白周景萬的用意,今天算是真相大白了,他不是在招輔警,而是在找一位能把觸角伸到犯罪團伙內部的眼線。
“不行,這是違反組織原則的,心性不穩,又沒警籍,學犯罪可比學打擊犯罪要容易得多。”賀炯臉拉長了,直接否決。
氣氛一下子降到了冰點,都不吭聲了。這是件很嚴肅的事情,哪怕是在籍警員,要接受這種危險任務都會被反覆討論很久,別說沒警籍的輔警了。
這時候,任明星已經拉開了彈弓,他瞄着那輛現代的尾燈,一放手,“啪”,手哆嗦了,打在車殼上,嚇得他一縮腦袋,半晌抬頭髮現沒人注意,又拉弓,心裏默念着:“我不是壞蛋,我是對付壞蛋正義的使者。”
“啪!”放手,一道銀色的直線,正中目標,燈碎了。那車突然唧嗚唧嗚閃着黃燈報警,任明星掉頭就跑。
此時七樓的窗口伸出來一個腦袋,一看是自己的車,摁着鑰匙沒反應,他罵罵咧咧地踩上拖鞋要下去看,一開門,一下子愣在原地了。
門口站着位高個子、鍋蓋頭、眉如墨、臉如削的男子,正平靜地看着,他身旁另一位戴着口罩,提着包東西站在一側。
“你們……”
剛開口,那男子一把推開他,直接進門了。秦壽生要說話,戴口罩的“噓”一聲示意他噤聲,然後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而前面進去的那位,卻警惕地藏在窗帘后看了窗外片刻,然後小心翼翼地拉上了窗帘。
“嘿,嘿,你們誰啊?……秦哥,這是誰啊?”穿着裙子的女人從內室出來了,指着邢猛志嚷着。
“能讓這娘們兒閉嘴嗎?”邢猛志瞪着眼囂張道。
秦壽生見這位眼神睥睨,態度蠻橫,趕緊推着女友勸她進裏屋。把那女人關進去,這才回頭小心翼翼地問道:“您二位是……”
“你猜。”邢猛志給了個模糊答案。
“你這人怎麼回事?你闖進我家讓我猜?”秦壽生不清楚情況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是誰,不告訴你的好……手機拿出來,快點!”邢猛志催道,“這可是為你好啊,別他媽不識抬舉!”
秦壽生鬼使神差地掏出了手機,戴口罩的丁燦拿着手機在看,手心裏的U片已經插到了手機接口上,問密碼,一打開界面,邊看邊說:“沒有撥出號碼,信息里也沒有……還算老實。”
“嘿,問你呢!說了不該說的話嗎?”邢猛志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問道。
“沒有,要有也出不來。”秦壽生有了些思路,但依然將信將疑。
“真把自己當根蔥了啊,心裏沒點數……給他看看!”邢猛志怒道。
丁燦把已經備好的手機內容展示給了秦壽生,那是“女警打人”各類信息的匯總。秦壽生翻看着,臉上漸露喜色,而且變得恭敬無比了,客氣地還回了丁燦的手機,接過了自己的。他一臉崇拜,千言萬語無從說起的表情……這可是組織上來人主動聯繫啊!
“撈你可費了老大勁兒了啊,自己心裏得有數啊!”邢猛志幽幽道。
這就沒錯了,自己人,秦壽生感激地點頭道:“是是,我知道,平哥對我絕對夠意思,郭律師說了讓我消停着點,您放心,我就窩家裏,哪兒也不去。”
“放你娘的屁,狗能改了吃屎,前兒個還混量販KTV了吧。”邢猛志罵道。
跟蹤確實有效果了,最起碼能詐住人。這不,秦壽生表情一怔,然後為自己耽於享樂又一次羞愧地低下頭了,喃喃道:“我發小非叫我出去賀賀。”
“呵呵,及時行樂不是什麼壞事,咱們都是腦袋別褲帶上玩的,怕個啥?”邢猛志道,秦壽生諾諾應是,這派頭、這口氣,越發像組織上來人了。不認識?肯定不能認識的,越不知道底細肯定就越安全嘛。
信任無形中建立起來了,邢猛志藉機發揮着:“給你派個活兒,今晚務必搞定。”
“好,您說。”秦壽生點頭哈腰道。
“嗯,拿出來。”邢猛志道。
丁燦提着的塑料兜直接扔到了茶几上,秦壽生拉開一瞧,一下子驚得嘴唇直哆嗦,結巴着道:“哥,這風頭上,哪敢出貨啊!”
“呵呵,說得好像風頭上斷過貨似的,你腦子不是銹了吧?國慶長假七天,全市流動人口幾百萬,雷子個個都忙得跟孫子一樣。你說,今天假期結束的最後一天,晚上……是不是個最好的時機?”邢猛志循循誘導着。
“好像是啊,但是……”秦壽生被帶坑邊了。
“你取保着呢,要說你出來兩三天就繼續出貨,鬼都不信……有毛病我也不敢來找你啊。嗯,平哥說了,穩准狠來一把,然後安生窩着,誰也拿你沒治。”邢猛志說著起身了。
他走了兩步,秦壽生貌似還在糾結,他狀似失望,一提兜拿手裏:“算了,被雷子嚇破膽了。”
一說走,秦壽生一急,拉着兜道:“別別,大哥,大哥,我去我去……只是這麼大的量我沒出過。”
“人有多大膽,地才有多大產,你也該升升級了,還準備一輩子在街上混?”邢猛志一副教育小弟的樣子。
也是啊,哪個馬仔不夢想着當老闆呢,秦壽生看看讓他心動又心虛的一袋子貨,緊張地問:“那這錢?這麼大量,分開走錢一下子回不來,還有這價格?”
這可就難了,涉及團伙的底線了,不過難不倒邢猛志,他一拍秦壽生的肩膀大氣地說:“按老規矩辦,可以稍緩緩……但是注意,明天天亮之前手裏不要存貨,安全第一,完事我聯繫你。”
“好……轉告平哥,我一定辦妥,不留尾巴。”秦壽生凜然點頭道,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激動。
邢猛志這才把一袋子貨往茶几上一扔,無聲地一揮手,走了。兩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秦壽生的家,很禮貌地給他鎖上了門。
一大會兒,屋裏的女人才探頭出來,上前一看,秦壽生正看着那一袋子貨發獃,她緊張地問:“你不想活啦?”
“就是想活好才幹這個,要不靠什麼給你買房買車啊?”秦壽生帶着幾分怒意道,“要不是人家又攪和又找律師,我能出來?就憑你?”
女人被質問住了,無聲地、委屈地、憐愛地坐到了秦壽生的身邊,頭倚着他,輕聲道:“秦哥,我害怕。你被警察抓了那些天,我天天睡不着。”
“我也怕警察,可我更怕平哥。上道就是道上人,只有一條道走。我跑一趟,你別出門。”
秦壽生緩過神來了,提着東西,套上了垃圾袋子,在女人依依不捨的眼神中出門了。他很警惕,門口眼巴巴盯着的邢猛志幾人,居然沒有發現他是怎麼離開的……
而這幾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闖下了多大的禍。
此時,在支隊的會議室里,氣氛幾乎凝成冰塊了。周景萬、武燕、馬漢衛低着頭,羞愧難當,賀炯怒容滿面,彷彿下一刻就要動槍的那種。
桌上放着外勤觀察暗哨傳來的信息,是十幾分鐘前抓拍到的畫面:一個人正在嫌疑目標秦壽生的窗前拉起帘子阻擋住了觀察視線,那張臉正是低頭的幾人羞愧的原因——邢猛志!
情況一下子複雜起來了,兩個得到命令的外勤正乘車奔赴現場,任務很明確,把蹲坑的三位帶回來,附加說明是:迅速!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