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戰蟲屍

第3章 大戰蟲屍

龍大少聽了霍青嬨的話,開始對這些蛾子產生興趣。他一邊吃着巧克力,一邊走到曾經是王峰的屍體、現在是屍紋蛾墓地的地方,用手中的匕首,推開一堆死蛾子,挑開了王峰的衣服,露出了屍體皮肉。

好傢夥,現在根本就看不出底下到底是什麼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王峰穿了一身黑色的“魚鱗甲”呢。

從來沒見過這麼噁心的東西,我差點兒把剛吃進肚子的巧克力吐出來。龍大少也沒想到死蛾子底下的屍體居然會變成這樣,嚇得連滾帶爬地躲開了。

我們一群人離那個屍體遠遠的,再沒有人去看那屍體一眼,大家圍着火,商量下一步怎麼辦。剛才駱駝和龍大少已經去查看過了,那兩扇門緊閉,根本就打不開,而開門的機關又找不到,我們被困在這個白玉宮裏了。

老林指了指那條河說道:“這條河很有可能和山腳下那個泉眼是相連的,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從河裏鳧水出去。”

辦法倒是個辦法,但河裏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別潛到水裏幾公里找不到個換氣的地方,活活憋死在水裏。要不然就是我們從那個泉眼探頭出去,看見蜥螈王一臉激動地帶着小弟圍了上來,和我們清算一下舊賬,所以說這個辦法只能是無路可走時的放手一搏。

龍大少說:“根據我掌握的資料,樓蘭國師的墓地一定就在這個山裡,很有可能和這個白玉宮有關,只是我們找不到機關……”

一說到機關,我突然想起我之前為了縱火抱着的那根宮燈柱子,當時感覺到那根柱子應該不是從地面上直接雕刻而成的,好像能夠轉動。我放眼望去,那盞宮燈正是檯子上的四盞宮燈之一。

我走到宮燈邊,抱着宮燈柱,用力地扭動了一下。宮燈的柱子和底座並不是連成一體的,果然可以轉動。

“咔嚓,咔嚓。”原來在宮燈下方台階旁的那個側面的整面玉牆是扇能左右翻轉的翻轉門。我每轉動一下宮燈,那扇翻轉門就會打開一點兒,也不知轉了幾圈,翻轉門終於開到最大限度了。

其他人從我轉動宮燈的那一刻起,就都圍了過來,等到翻轉門打開后,更是圍着翻轉門往裏面想看個究竟。

就在我鬆開宮燈的時候,王峰的屍體突然毫無徵兆地坐了起來。他身上的那些蛾子屍體紛紛落下,露出了他現在的面目,那哪還能說是他的屍體啊?屍體的正面露出衣服的部位,整個被蟲卵擠滿了,除了露出骨頭的下巴和兩隻在火光下空洞無神的眼睛之外,其他地方全是黑亮的“魚鱗甲”,我估計穿着衣服的地方也和露出部位的情況差不多。

就連頭上也不例外,那些蟲卵佔據了頭上的皮肉,成了一個“魚鱗甲”的光頭,頭髮紛紛和死蛾一起落地。此刻,其他人都是面朝寶石男的那個方向,和我的朝向正好相反,只有我一個人看見了這個場面。

要命的是那些傢伙依然圍在一起,往翻轉門裏看,直到我指着王峰大喊一聲“你們看!”,他們才反應過來。

他們轉過頭,看見坐起來的王峰,都像傻子一樣愣住了,好半天,才發出一片驚恐的聲音,其中以喬大少和恐龍專家的聲音最大。完了,據我判斷,就憑恐龍專家這一路來受到的驚嚇,我估計她是十年八載也恢復不過來了。

還沒等他們做出下一步的反應,王峰又毫無徵兆地躺下了。之後又是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動靜。即便這樣,就那麼一個小小的動作,也嚇得他們四散奔逃。好半天見沒啥動靜,大家這才又聚到了一起。

最後還是曹爺威猛,躡手躡腳地走到王峰身邊,用工兵鏟戳了戳王峰的屍體,沒什麼動靜,大家這才放下心來。

喬大少戰戰兢兢地擦了擦頭上的汗,說道:“是不是靜電啊?”這小子就這麼點兒膽量還想學人家探險,典型的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老林翻着白眼,無奈地指了指玉雕說道:“中學物理沒學好是吧?玉石即使再怎麼摩擦也不會產生靜電,更不會導電的。”

剛才那個場面有些詭異,即使膽大如曹爺,這會兒也不敢造次。霍青嬨倒是有心想找到其中的原因,但貌似她也挺害怕王峰的屍體,場面一時又安靜下來,沒人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龍大少看了看翻轉門,說道:“先不管他了,我們進去吧。”

我點了點頭,接過霍青嬨手中的手電筒,說道:“曹爺、喬大少開路,我和駱駝斷後。”不知怎麼的,我總感覺那具蟲屍沒有那麼簡單,還是先閃為妙。這不是害怕,是叫“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曹爺點了點頭,將手中的匕首遞給我,抽出腰后的工兵鏟,第一個鑽進了翻轉門。喬大少也擰亮手電筒,鑽了進去。

蟲屍趴在地上紋絲不動,滿身黑色油亮的“魚鱗甲”在火光中泛着光。一具失去生命的肉體,本該就這樣安靜,可是它越這樣,我就越不安心,總覺得它下一刻要跳起來。

我就這樣惴惴不安地跟在駱駝背後,一步三回頭地鑽進了翻轉門。一進翻轉門,迎面撲來的就是一股潮氣,或者說是水汽。又是一條通道,只能容一人行走的通道,四壁光滑,一看就是人工開鑿的。

我現在看見通道就心煩,人家說走夜路多了,難免遇見鬼,可也不能像我們這樣只要走夜路就一定遇見鬼吧。我們只要一走通道,後面絕對沒有好果子吃,不是迷宮就是魔音,還有“神獸”,就不能換個安全點兒的玩法嗎?

沒走幾步,我腳下一滑,險些摔倒,低頭看了看,地上厚厚一層青苔,還有些積水,看樣子這個地方比較潮濕。

通道的盡頭是一道往下的旋轉樓梯,站在旋轉樓梯口,可以聽到地下傳來嘩嘩的流水聲。水汽迎面撲來,估計是白玉宮中的那條暗河流經了這裏。樓梯是石頭的,上面滿是青苔,青苔上又都是小水珠,我們順着台階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轉了三四個彎,水聲越來越大。樓梯底下是個洞口,此刻洞口外,上面正不斷地往下流水,流量還不小,搞得那個洞口像水簾洞一樣,也看不清外面是什麼情況。

通道里,突然響起了喬大少的聲音:“咦?”我們一下子都緊張起來,這小子又發現了啥?

黑暗的通道里接着響起喬大少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拉衣服拉鏈的聲音。好半天,這小子才說道:“我的狼牙拳套呢?”

原來是那個狼牙拳套找不到了,我和霍青嬨異口同聲地說道:“恐龍專家。”除了喬大少,從頭到尾,只有恐龍專家對那個東西表現出了興趣,十有八九又讓恐龍專家順走了。

“沒有。剛才還在我這兒,我好像放在玉石像底下了。”喬大少說完,就舉着手電筒從人群最前面擠了過來,“你們等我一下,我回去拿。”

我們就這樣站在黑暗中,聽着水簾洞嘩嘩的水聲,以及通道里喬大少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通道里雖然有水汽,卻異常悶熱,還有一股死水發臭的味道。

曹爺等了半天,不見喬大少的動靜,於是有些不耐煩。他一把將衣服後面的帽子拉過來,扣在了頭上,說道:“我去洞外面,看看什麼情況。”說著就穿過了那道水簾,這小子撿了個便宜,龍大少扔在通道里的那件衣服是防水的。

沒過一分鐘,曹爺就又躥了進來,我們圍上去,“什麼情況?”

曹爺搖了搖頭:“太黑,什麼都沒看清,光是感覺空間特別大,應該有死水,熏得我噁心。”

這是個能蹲在廁所里吃拉麵的主兒,能把他熏得噁心,這得多大味道啊?

我正想着呢,突然聽到我們頭頂上的通道里傳來喬大少的喊叫:“救命啊!救命啊!”這小子又鬧出啥么蛾子了?

我連忙擰亮手電筒,順着台階向上跑去,駱駝緊隨其後,其他人也顧不上探討水簾洞外面的世界了,都紛紛尾隨。該死的青苔,太滑了,我幾次險些摔倒。

我們就這樣跌跌撞撞地爬上樓梯,我用手電筒照了一下,通道里空無一人,喬大少持續的呼救聲是從白玉宮裏傳來的。我們又跌跌撞撞地踩着通道里滑膩的青苔,往那翻轉門跑去。

我第一個穿過翻轉門,衝進白玉宮。眼前的情景嚇了我一跳,喬大少站在台階上,一隻手扒着寶石男面前的玉石茶几,一隻手拿着狼牙拳套,死死抵住一個抱着他一條小腿的生物的腦袋。大殿裏那些原本隱藏起來的屍紋蛾此刻又出現了,正圍着那堆依然着得旺盛的油脂翩翩起舞。

仔細一看,那個生物正是王峰的屍體,也就是那具蟲屍。這傢伙此刻正在被二次產卵,背上、後腦,那些原本躺着的時候沒有被產卵的地方,此刻又趴滿了屍紋蛾。

而且這傢伙的那張嘴看上去也很恐怖,不知什麼時候,那張嘴已經裂到耳朵根了,此刻張着的嘴不但能看見滿嘴的牙,還能看見嘴裏的肌肉上也滿是蟲卵。要不是喬大少一直用狼牙拳套抵住它的頭,我估計蟲屍早就咬上去了。

我正看得發愣,後面的駱駝推我一把,我這才想起來,趕緊先救人。此刻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管它是人是鬼還是獸,先幹掉再說。我兩步跳過去,對着那具蟲屍的腦袋就是一腳,居然沒踢動,蟲屍只是歪了下腦袋,我卻感覺像是踢在一塊石板上,腳背上火辣辣地疼。

看來這傢伙一身“魚鱗甲”還真不是擺設,防衝擊的能力蠻強的。喬大少已經快哭了:“老闆,快把它弄走啊……這東西身上的黏液和硫酸一樣啊。”

他這一說,我才發現,蟲屍兩手抱住喬大少的那條腿上的褲子此刻在冒煙。喬大少身上穿的行頭,那可是頂級戶外裝備啊,還是什麼全世界限量版的,那條褲子防水、防火、防割、隔熱,傳說這條褲子剛買回來的時候,曹爺用工兵鏟砍了三下都不能傷其分毫。

我一腳踩住蟲屍的一條胳膊,後面趕上來的駱駝,對着蟲屍的肋骨就是兩腳,這兩腳踢得狠啊,我看見駱駝的臉都變色了。不過好在我倆這樣一配合,終於使喬大少脫離了蟲屍的魔爪。蟲屍的身體撞在了台階兩側的牆壁上,順着台階滾了下去,一直到跪着的兩個雕像處才停下來,連續幾次翻滾,壓死無數的屍紋蛾。

其他人也都趕了過來,曹爺舉着工兵鏟小心地面對着蟲屍。駱駝和我的感覺差不多,就像是踢到了鐵板上,差點兒把這小子的骨頭踢折。我看駱駝沒有大礙,連忙向喬大少看去,這小子剛才嚇得快尿褲子了,此刻靠着矮几坐在台階上喘氣。

他那褲子的小腿處依然在冒煙,被抓過的地方一片烏黑。我蹲下來小心翼翼地拉起喬大少的褲腿,沒想到那些布料烏黑的地方居然像抹了膠水一樣,粘在了腿上,我這一用力,褲子就破了。

完了,已經挨着腿了,我這邊一用力,本來還沒啥感覺的喬大少差點兒疼昏過去。我乾脆捲起了喬大少的褲腿,用匕首輕輕地挑起一塊布料的邊角,底下露出黃白的液體和爛肉。好傢夥,這蟲屍身上的液體比濃硫酸有過之而無不及。

喬大少雙手抱着小腿肚子,咬着牙望着房頂,都不敢往下看。我趁機抓着那點兒邊角,將一條布料撕了下來,布料被那種液體腐蝕過以後,朽得不行了,我才拽了一半,就從中間斷掉了。

“啊—”喬大少慘叫了一聲,兩腿本能地蜷了起來。布料被拽下來,上面粘連着許多我也說不上是爛肉還是膿血的東西,而腿上的傷口居然沒流血,也是那種膿血和泡沫。

霍青嬨圍了上來:“這樣不行,必須馬上處理傷口。”

可喬大少一點兒也不配合,這也不怪他,誰要是被濃硫酸潑了,還能泰然處之,那就真不是人了。我順手撿起地上的兩隻死屍紋蛾,一把攬住喬大少的脖子,“兄弟,對不起了。”說完,我將屍紋蛾在喬大少的鼻子邊使勁地蹭了兩下。

看着喬大少一點一點地陷入昏睡之中,我把他交給旁邊的老林,對霍青嬨說道:“你來處理傷口,我去處理那個屍體。”

我走到台階下,和曹爺站在一起,注視着那具蟲屍。蟲屍依然趴在地上,不時抽動一下。蟲屍那些猶如向日葵一般排列整齊的蟲卵,不斷從縫隙里滲出淡黃色的不明液體,這種液體腐蝕性極強,但貌似對這些蟲卵本身沒什麼作用。

好半天,那個蟲屍才四肢撐地,像蜥螈一樣趴在地上。死屍那種空洞且失去靈氣的眼神,配上裂開的超級大嘴,再加上一身讓人腿都發軟的“魚鱗甲”,實在是恐怖無比。

我對駱駝使了個眼色,這小子一瘸一拐地站在了蟲屍側面。龍大少和淘金佬站在我身後,也都抽出自己隨身的匕首。護衛軍最後的那個倖存者,拉着恐龍專家,躲在一側的立柱後面,緊張地看着我們。

我也抽出了軍刀,攥在手中。他們都是匕首,只有我的是軍刀。我對龍大少說道:“你和淘金佬保護其他人,我們三個對付它。”

龍大少點了點頭,向淘金佬做了個手勢,兩人握着匕首退到了台階上。

我和曹爺還有駱駝,三個人分三面向蟲屍靠了過去。蟲屍此刻就像一隻沒有尾巴的大蛤蟆。張着的嘴巴彷彿是在告訴我們,其實它最厲害的不是那些液體,而是那嘴牙。

“老闆,我們怎麼弄?”曹爺面對這樣一個身上的鱗甲像石頭一樣的蟲屍,不知道該怎麼下手,關鍵是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怎麼弄?”我揮了揮抽出的軍刀,說道,“大卸八塊,給喬大少報仇。”說著就向蟲屍走去。我不知道蟲屍是靠什麼尋找目標的,視覺?聽覺?嗅覺?反正我們的腳步聲並沒有吸引它,它依然一動不動地趴着。

好機會,曹爺那猛人一個箭步衝到蟲屍身邊,一個力劈華山,工兵鏟自上而下砍到了蟲屍的頭頂。蟲屍沒有被砍爛,只是頭被拍得低了一下,但馬上又抬了起來,轉頭就向曹爺咬去,工兵鏟被震得亂抖,險些脫手。我飛起一腳,沒敢踢,用腳後跟蹬的。這一下力量不小,蟲屍正好又轉頭去咬曹爺,給了我一個側面,一腳把它蹬得趔趄了一下。

蟲屍又轉過來咬我,我連忙後退,駱駝趁機從後面一刀插向蟲屍頭頂。匕首沒插進去,順着蟲屍頭頂向後滑去,虧得他反應快,趕忙縮回手,要不那隻手就挨着蟲屍的身體了。

曹爺改劈為拍,就像打地鼠一樣,對着蟲屍的腦袋連拍數下,然後退了回去。我們三人都退開來,蟲屍也沒有趁機進攻。這東西滿身的“魚鱗甲”太變態了,刀槍不入。

我算是看明白了,從剛才蟲屍的反擊動作來看,雖然也很敏捷,但在速度、力量、體型上,都和蜥螈沒法比,也就像一般的野狗一樣。那王峰的滿嘴食草動物似的牙口,更沒法和蜥螈的滿嘴尖牙比,但蟲屍身上滲出的黏液十分厲害,讓人下不了手。

蟲屍依然一副大蛤蟆的動作,趴在地上,不斷抽動身體,好像羊角風發作一般,這小子別是歐陽鋒的傳人吧,咋動作越來越像蛤蟆功呢?那張嘴從我第一次見,到現在貌似都沒合起來過,不過看樣子也合不起來。

曹爺發起狠來,脫掉上身的衣服,“你奶奶的,我弄死你!”說完又端着工兵鏟撲了上去。

我害怕曹爺吃虧,連忙和駱駝沖了過去。蟲屍還沒等曹爺靠近,就轉身撲向他,身體居然從地面躍起,嚇了我一跳,沒想到這東西真能像蛤蟆一樣跳起來,眼看就要撲到曹爺身上了。曹爺也嚇了一跳,好在這小子臨危不懼,工兵鏟放平橫着塞進蟲屍嘴裏,兩手握着工兵鏟兩頭,硬是將蟲屍的一撲之力擋了下來。

蟲屍身體抬起,兩隻胳膊在地上撐得筆直,後腿蹲着,就像只在主人手裏搶骨頭的惡狗,緊緊地咬着工兵鏟的鏟柄。我和駱駝豈能容它繼續放肆,我倆衝上去,對着蟲屍一頓猛踩,沒啥章法,就像街邊小流氓把人放倒后圍毆一樣。

蟲屍依然死咬着工兵鏟不放,我一看這玩意兒和王八一樣,咬住東西就不鬆口,我和駱駝的一頓猛踩反而把緊抓工兵鏟不放的曹爺帶得東倒西歪。

“曹爺,”我喊道,“快放手!”這小子十有八九是捨不得工兵鏟。

曹爺聽了我的話,不情願地鬆了手。本來一個用嘴拽着,一個用手拉着,像拔河一樣,曹爺這一鬆手,由於慣性,蟲屍向後倒來。我和駱駝早有準備,讓過蟲屍,又是一頓猛踩。

蟲屍躺在地上,依然緊咬着工兵鏟不鬆口,好像和工兵鏟有深仇大恨似的,兩隻手亂揮,兩隻腳亂蹬,我和駱駝近不了身。我們剛準備退開重整旗鼓,猛聽曹爺發話了:“踩住它兩隻手!”

我飛起一腳,踢到那揮舞的手臂上,然後用厚厚的鞋底踩住了蟲屍的手臂。駱駝也趁機繞到另一邊,把手中的匕首當鞭子用,狠狠地抽到另一隻揮舞的手臂上,然後順勢踩住。

此刻,蟲屍平躺在地上,除了兩條亂蹬的腿,整個就是空門大開,把整個身體前面部位全部展露給了它面前的曹爺。

曹爺也來不及說話,後退幾步,一個助跑就高高地跳了起來。這爺們兒是打算直接落到蟲屍身上,靠他的體重把蟲屍壓死,還是想學電影裏的武林高手,一下騰空躍起,跪在敵人的咽喉上,把喉結頂回肚子裏?

這小子自重大,下落速度快,我還沒想完,他已經落在了蟲屍的身上。好傢夥,我猜錯了,不得不說曹爺這招也太狠了點兒吧,佩服佩服,這樣的狠著兒也只有曹爺能想出來。

曹爺高高躍起,準確無誤地踩住了工兵鏟的兩頭,工兵鏟承受着曹爺那一百多公斤重量從空中落下的順勢下壓,蟲屍嘴裏的工兵鏟就像一個刀刃,一下子向下壓去。

可惜曹爺忽略了一點,工兵鏟的手柄是圓柱的,他這一踩,工兵鏟不但順着蟲屍的牙齒滑到耳根,也翻滾了幾圈,直到工兵鏟的鏟身卡在地面上。曹爺在上面哪能站立得住,當時就一個後仰,往後倒去。這要是躺下去,就正好壓在蟲屍身上,這二貨還光着個膀子,等下那液體還不蹭他一身啊。

我連忙一把拉住曹爺的胳膊,曹爺太重了,差點兒把我拽個大馬趴。好在駱駝也伸出手來拉住曹爺的另一隻手,我再用力,堪堪在曹爺馬上坐到蟲屍身上的時候,把他拉了下來。兩個人抱在一起,在地上滾了一圈才停下來。

等我再站起來,發現台階上站着的幾人,除了昏迷不醒的喬大少,剩下的人不是背轉身,就是掩着雙眼。咋了這是,又看見啥刺激的場面了啊?

我轉過頭,往蟲屍那兒看去,好傢夥,就看了一眼,噁心得我差點兒背過氣去。

蟲屍躺在地上,上半截腦袋已經不見了。知道的是曹爺把工兵鏟當擀麵杖用了,還是用腳擀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蟲屍的腦袋是讓十二點七毫米專門打裝甲車的反器材步槍子彈爆頭的呢。

蟲屍的半個腦袋被工兵鏟擀了老遠,也是血了呼啦的。工兵鏟就落在屍身不遠處,自此役以後,曹爺的工兵鏟就徹底奠定了“天下第一神器”的地位。

我還在回味蟲屍給我帶來的視覺衝擊,那邊霍青嬨已經給喬大少做完了手術,和我背上的情況差不多,都是一大片肉沒了。不過喬大少這個有點兒危險,霍青嬨指了指那坨被她剔下來后依然還在泛泡沫的血肉,說道:“要是再晚一點兒,就腐蝕到骨頭上了,好強的腐蝕性啊!”

看着喬大少蒼白的臉和微微起伏的胸口,我這才放下心來,這要是把喬大少折在這兒,喬老爺子搞不好一怒之下雇上十個頂尖殺手,把我追殺到火星上呢。

“你們說這東西到底是啥,殭屍嗎?”曹爺已經撿回了他的工兵鏟,此刻正披着衣服坐在台階上,用那塊老林一開始裹在王峰臉上的破布擦拭工兵鏟上血了呼啦的東西。

“不可能。”我說道。關於這個問題,我實在是想不明白,說它是殭屍吧,我從來沒見過戰鬥力這麼差的殭屍,或者說即使是在電視裏,我也沒見過戰鬥力這麼差的殭屍。

老林依然扶着喬大少坐在台階最高處,他可能也想到了這一點:“會不會是行屍?”行屍就是傳說中詐屍后的屍體,會行走,有簡單的攻擊力。這都是以前老林在古書上看了后,當笑話說給我們聽的。

我回頭瞪了他一眼:“拉倒吧,還不如你前面說的那個旱魃靠譜呢。”說完還不忘再瞪他一眼,“你這老傢伙現在是越來越不着調了。”

霍青嬨皺着眉頭說道:“我始終覺得和那些蟲卵有關係。”

我點了點頭,我雖不是純粹的無神論者,但也認為凡事應該都有科學的解釋,可是蟲卵到底怎麼能讓這屍體和瘋狗一樣攻擊人的,我始終想不明白。

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探討着這具蟲屍會動的原因,除了霍青嬨,剩下的人說的大都不着調。通過探討,我們倒是達成了一個共識,就是一定要把蟲屍燒掉,要不然誰知道會再鬧出什麼么蛾子。

就在我們準備往蟲屍身上扔燈盞里的油脂的時候,蟲屍突然動了一下,它這一動,把我們都嚇了一跳。只見那沒有頭的蟲屍突然翻了個個兒,趴在地上,接着又擺出修鍊蛤蟆功的造型。

這東西比殭屍還牛啊,殭屍的腦袋掉了也就掛了,這東西腦袋沒了,一點兒都不影響行動。

蟲屍轉了半圈,用它那個原本應該長着腦袋的地方對着我們。藉著那堆火光,我總算看清了裏面的構造。

每個蟲卵都從腹部伸出一根黑絲一樣的東西,數以百計、數以千計的蟲卵就生出了千百根黑絲。那些黑絲抱成團,就像一團團毛線。只是,貌似這些毛線會動,自己會四處扭曲、纏繞。那些肉啊、雜碎啊什麼的都已經分不清了,裏面一片混亂,可能已經被轉化成黏液了,剩下的就是毛線纏在骨骼、經脈和那些沒有被轉化的肉上。

不用再懷疑了,一定是這些和黑絲一樣的觸手在作怪。

“奇迹,又是一種未知生物啊!”我們一群人看着這恐怖的景象,幾乎要抱成一團了。霍青嬨卻看得津津有味,順便還做出了評論。看來用學術的眼光來看待問題的人就是和常人的眼光不一樣,真是應驗了那句老話:知識使人膽大,無知使人膽小。呃,貌似沒人說過這句話。

我攥緊手中的軍刀,招呼曹爺、駱駝等人緩緩地圍了上去。“這次一定要解決這個麻煩。”說句實話,這是我們進沙漠以來,頭一次主動攻擊敵人。

我們圍着蟲屍,卻有點兒下不了手的感覺,不是不忍心,而是不知道怎麼破它的防禦。那一身“魚鱗甲”還真不是擺設,不亞於蜥螈皮,踢上去雖然管點兒作用,但自己的腳也跟踢到鋼板上一樣。

要是有塊大石頭就好了,比我們這些匕首強。

就在這時,蟲屍突然向我們發起了進攻。這東西腦袋都被擀沒了,居然還會玩聲東擊西,也不知道是用哪兒思考的。

它突然快速移動,向我和霍青嬨撲來。我剛抬腳準備踩回去,兩邊的曹爺和駱駝正想上去從後面給它來兩下,結果這傢伙突然掉轉方向,猛地撲向駱駝。

這一下可把駱駝嚇壞了,要是被這東西抱住,不死也要脫層皮。駱駝急忙一個閃身,躲過那一撲。曹爺從後面趕上,照着後背又是一工兵鏟拍了下去。這一鏟子可夠狠的,直接把蟲屍拍得趴到了地上。

曹爺自己也不好受,工兵鏟震得雙手發麻,險些握不住了。

蟲屍被拍倒后,反而像沒事人一樣,又跳了起來,這次它把矛頭對準了曹爺。曹爺一臉痛苦地連忙後退,和這傢伙保持着距離。

我一看,這樣不行,這東西就是個不死之身,想要幹掉它只有大卸八塊了。但就靠我們手上的這些小匕首和曹爺的工兵鏟,要想切開那層“魚鱗甲”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而且前提還得是蟲屍老老實實地躺在地上讓我們切才行,整把電鋸來我看行。

算了,不扯那些沒用的,還是老辦法,火攻吧。

話說我這一路從沙漠裏走來,基本上就是一路燒着過來的。火燒大蜥螈、火燒盤龍蠍、火燒食金蟻、火燒屍紋蛾,出場的神獸都讓我火燒了一遍。

閑話少說,我指了指台上台下的那些宮燈,對着其他人喊道:“弄點兒油,給它點天燈!”

我和曹爺、駱駝將蟲屍圍住,你踩一腳,我拍一鏟子的,玩得相當寫意。這東西真是白長得這麼恐怖了,整個兒就是一廢物。不過蠻頑強的,我們不管怎麼把它拍翻,它都能以最快的速度爬起來。

剩下的龍大少、老林幾人都在用手摳那些被我之前摳剩下的燈油。蟲屍身上的黏液越來越多,看起來十分滑膩。我拿過老林手裏的一坨油脂,手伸了半天也沒勇氣拍到它背上。

最後只好握緊油脂團,對着蟲屍就扔過去,油脂團砸到它身上,又彈到了地上。粘不住啊,難道非要用汽油才行?

隨着蟲屍身上的黏液越來越多,它的身手越來越敏捷,看樣子是那些毛線對王峰身體的控制越來越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這小子的戰鬥力正在不斷上升,速度越來越快,再這樣下去,最後的結局就是我們被它一個個抱住,塗上一身黏液,就像被仇人潑了硫酸一樣。

其他人也加快了速度,一邊小心地觀察蟲屍的動向,一邊抓着一個一個燈盞掏裏面的油脂。好在蟲屍真是沒長眼睛,找不到台階,所以站在高處的人暫時還安全。

此時不知道駱駝又咋惹着那蟲屍了,蟲屍跟發瘋了一樣,絲毫不管曹爺拍在它背上的鏟子,只是追着駱駝不放,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靠啥來辨別方向追人的。

駱駝左拐一下、右拐一下,結果不知道是自己轉暈了,還是讓蟲屍給追暈了,跑到了檯子下的宮燈旁邊,沒路走了。

老林正站在檯子上賣力挖燈油,一看駱駝沒路走了,伸手把駱駝拉了上來。

他這一伸手不要緊,駱駝是拉上來了,可惜懷裏的歪歪趁機從他懷裏跳了出來,落在了檯子下面。

“歪歪—”老林見歪歪跳了下去,也不管駱駝了,馬上伸手就去抓。駱駝剛站到檯子邊上,老林一鬆手,這傢伙差點兒又栽下去,虧得一把抱住了宮燈柱子。

老林又準備跳下去,結果被站穩的駱駝一把拉住了。蟲屍也剛好到了檯子下面,這要是跳下去,就正好落蟲屍身上了。

“老林,駱駝那一身膘要是落下去,搞不好還能把這東西砸死,你……就算了吧。”已經醒過來的喬大少,雖然臉色蒼白,一臉虛弱,但這損人的功夫一點兒沒落下。

歪歪落下后,向前沖了半圈,又繞回來,身體輕盈還是有好處的。它梗着脖子對着蟲屍背後狂叫,我心中一緊,這小傢伙別一時衝動,上去對着蟲屍來一口,那就悲哀了。這東西咬不得的,咬它一口,相當於自己喝半瓶濃硫酸,划不來的。

蟲屍沒了目標,飛快地轉過身來,好像發現了離它不遠的歪歪,又抽了幾下筋以後,向歪歪撲去。

我一個箭步躥了過去,想把歪歪抱起來。誰知它根本不領情,轉頭好像很輕蔑地掃了我一眼,直接就扭頭從我胯下鑽了過去。

我一看蟲屍已經撲了過來,剛準備抬腳把蟲屍踩回去,卻看見蟲屍那滿是毛線的腔子對着我,當時就腿軟了,這要是踩過去,陷在裏面,我就真悲劇了。蟲屍貌似對我不是很感興趣,追着歪歪從我身邊跑過。歪歪倒是不慌不忙的,一邊利用自己靈活的身體帶着蟲屍在那些雕像堆里繞圈子,一邊不忘時不時地回頭對蟲屍吼兩聲。

這把我愁的啊,你說這破狗沒事幹湊啥熱鬧嘛,帶着蟲屍瞎跑啥,這讓我們咋點天燈啊?

歪歪帶着蟲屍繞了個大圈,又回來了,這次它沒有再往那些坐着的雕像堆里跑,而是徑直奔向那個火堆。

那堆火本來不大,卻着得很旺,被扔進火里的油脂團現在都被燒成液體油,流淌開來,面積增大了不少,要不是地上的死蛾子太多,油早就流一地了。

歪歪跑到火堆邊突然一個急停,一頭磕在地上,還翻了個跟頭,它在地上連滾帶爬地拐了個彎,繞過了火堆。身後的蟲屍也沖了過去,衝到火堆邊居然停了下來。到這一步,我才搞明白歪歪是在幹啥,這小傢伙是想把蟲屍引到火堆里去啊。

不過貌似還差點兒,蟲屍還沒進去。算了,成全它一下吧。

我看見曹爺提着工兵鏟追在蟲屍身後,也到了火堆邊上,連忙喊道:“曹爺,踹它進去!”

曹爺這才反應過來,繞到側面衝過去,飛起一腳踹到蟲屍的腰上。這一腳踹得夠狠,蟲屍一下子被踹到了火堆里。

蟲屍沾了火油,像兔子一樣跳了起來,在地上翻滾了幾圈,看得我們目瞪口呆。這東西居然懂得在地上翻滾,來壓滅身上的火焰,它真的有智商?

不過這火油沾身,豈是那麼容易撲滅的?蟲屍在地上翻滾了兩圈以後,又四肢撐地立了起來,如同一匹脫韁的馬在地上飛奔起來,身上還背着藍色的火焰。

這樣也行,最起碼點着了,我就不相信那些蟲卵是耐火、耐高溫的玩意兒。我們害怕蟲屍傷及無辜,都躲上高台,高度戒備地看着它。

蟲屍在地上打了兩個轉,一頭撞到了檯子上。看到這個高台撞不動,它又轉了個身,向大廳另一邊奔去。一路上磕磕碰碰的,一頭栽進暗河裏,火光消失了。

這東西居然懂得用水滅火,我的神啊,要是給它一個滅火器,不知道它會不會用。

五分鐘后,我和曹爺全副武裝,小心翼翼地在暗河邊尋找了一圈,河裏河外都沒有蟲屍的蹤影。

曹爺指了指平靜流淌的河水,說道:“那噁心的東西莫不是被河裏的暗流沖得找不到了?”

我搖了搖頭,有沒有暗流還不知道呢。不過事實是,那蟲屍真的在河裏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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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救隊異聞錄2:白玉玄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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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大戰蟲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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