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夜的第七章
如果邪惡是華麗殘酷的樂章/它的終場我會親手寫上/晨曦的光風乾最後一行憂傷/黑色的墨染上安詳……
時間從不會被人左右,無論我們是帝王還是百姓,它對眾生的眷顧都是平等的。
臨走前又注意檢查了行囊,確定不差一樣東西,朴正東推開了家的大門。
時間是2016年8月13日星期六,韓國時間下午十三時一十五分。
外邊太陽一天中最毒的時刻,中國女人習慣性會把這個難熬的時間錯過去,在酒店的房間拉上窗帘,美美的睡上一覺。
韓國小男生此時此刻,並不知道今天所做的一切將會帶來什麼,內心竟然有些期待,膽子較之前大了許多。中國的那位神秘網友,言辭間彷彿也不能完全推理出結果會向怎樣的方向發展,思維定勢里頂多會形成一個大概的範圍,場面究竟向什麼樣的劇情傾斜,‘他’同樣在等待他的答案。
我正主宰一場遊戲,而誰又在主宰遊戲的結局呢。
合理的位置。
幾天的摸索,使得朴正東再來觀察目標時,第一時間選擇了最有利的位置,站在了女人通往海濱浴場小路的街口,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襯衫,等待着獵物的出現。
女人悠然的從酒店的轉門中走出來,還是清涼的海邊裝扮。
朴正東一刻不敢耽擱,不再理會對方,轉身向海濱浴場跑過去。
浴場今天的人不是很多,空氣潮乎乎的撲在臉上,濃密的汗液止不住的落下到沙子裏,劇烈的運動導致呼吸急促,這是要變天的表現,全島的天氣預報都在警報颱風即將來襲。
颱風能隔斷所有的證據。
細皮嫩肉的奶油按摩師還在,躺在椅子上悠哉悠哉,面容精緻的過分,朴正東第一次見到就懷疑過對方也整過容。
“嗨,朋友,打擾了。”朴正東走到跟前,拍了拍對方的肩,急急忙忙從口袋了掏出大把鈔票來,時刻抓緊時間,不想在討價還價上錯過如此好的機會,率先拿出巨大的誠意來,“和你商量件事,下午我來接你的班,一切掙到的錢歸你,額外還會賠給你一大筆錢,你只需要里的遠遠的,別過來,怎麼樣?”
“啊,什麼?”奶油按摩師睜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朴正東手裏的鈔票,睡眼惺忪變得狡詐起來,“為什麼,我有一個大客戶,她會給我很多很多的錢,而且親自要求我的按摩。”
“她給你的錢,我都可以加倍給你,而且……”朴正東說到這裏邪惡的一笑,故意拉長了聲調,在討價還價中佔盡優勢,“而且一位油膩膩的醜女人,想必你早就厭倦了吧。如酒店每晚打掃過的泔水桶,蒼蠅都不願眷顧的。現在有個機會,不觸碰她還依舊可以拿到錢,這樣的收入豈不更美?”
前天朴正東也在這裏蹲點了一下午,作為計劃前被要求的準備,詳細觀察了奶油小生按摩的全過程,學到了半斤八兩的手法,當中途要求換面去海中洗手時,背着身子的他一臉厭惡的表情,手用香皂來回涮了很多次。看起來即使是為了錢從事服務行業,心中還是希望顧客是一位一等一的美女更好吧。
奶油按摩師被戳破心事,回憶起幾天來不愉快的小經歷,一臉不爽的表情浮現在臉上,被朴正東全部捕捉在心裏,暗叫了一聲有戲。
“好吧,既然你喜歡就來啦,我的這些精油,你需不需要,浪費啊。”一邊往兜里收錢,一邊露出貪婪的神色,“別把人家嚇跑了,你到底什麼目的呀。”
朴正東笑嘻嘻又從包里拿出一疊人民幣,目測有2000的樣子,再次遞到了對方的手裏:“別多問了,我有我的理由,算是私家偵探的任務吧,這些瓶子我全包了。你快去找個地方,陪美女們好好快活一下吧。”
“隨你咯。”奶油小生揣上錢心滿意足的跑開了,把按摩的低廉用品都留了下來。
十分鐘后,面帶疑惑的中國女人走到近前,朴正東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透過縫隙捕捉到了她的出現。
“喂,昨天的小帥哥呢?我記得我沒走錯地方吧。”
朴正東裝作不太情願的樣子,慵懶的伸伸懶腰,揉揉眼睛坐了起來:“誰,你找誰。”
使用的是生硬的中文,會的幾句派上了用場。
“哦,就是昨天躺在這裏的,here,aboy。”女人戀戀不捨,發現對方不太精通漢語,焦急間連續講出了中英韓三國夾雜的語言,連比劃帶猜。
朴正東之前受過中國神秘網友的臨時培訓,反覆演練過她的幾種問題,一般外國人交流時,關鍵的重點詞彙聽得懂,溝通不存在太多的障礙。
“sorry,他今天生病請假,由我代替,聽說過有一位來自中國的美麗女士每天準時來,所以讓我特意待在這裏,期待很榮幸為您服務。”
女人明白了他的意思,上下打量了一眼,這令朴正東渾身不爽,如同貨架上新進的商品等待選購一般,為了錢財,不惜犧牲自己僅有的色相了。
略帶滿意的點點頭,女人褪去輕紗外套,攙扶着躺了下來,摘下墨鏡和帽子,朴正東宮恭恭敬敬的擺好,然後坐在椅子上,照葫蘆畫瓢,手上揉勻了芳香油,貼近女人過於豐滿的身體,慢慢揉了起來。
看着女人閉上眼睛放鬆且滿意的表情,他鬆了一口氣。其實像這類按摩根本不具有什麼太高的技術成分在,不必報名參加專業訓練,弄本書自學就可以成材。富有的人們腦海中注意的只是觸感和養生學,對於真正能起多達功效並不太在意,錢花的夠了,也就心安理得了,這就是絕大部分人的心態。
二十分鐘的煎熬,女人細小的鼾聲想起。
依照舶來的技巧掌握,朴正東輕輕拍了拍女人的大腿,整個身子探向耳邊,緩緩地吹了一口氣,柔聲說到:“OK,pleasewait,switchingsurface。”
“哼。”了一聲,算做回應。朴正東奔向海邊洗手,身後的女人睡眼惺忪,配合著起身,轉過來趴在了躺椅上。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不緊不慢的繼續為女人推拿着後背,眼睛卻一直沒閑着四處觀察。海濱的人來來去去交替了幾波,由於他們的位置本身處於一個凹進去的海灣中,距離熱鬧的地區有一段距離,防止被打擾,附近的人漸漸變得少了。
朴正東掌握着時機,確定了幾次幾百米內不會有人閑下來注意他們這裏時,喚醒了女人,準備昨晚交給他的最後計劃。
“美女,thisisOK。”
“哦,thankyou!”
女人極不情願的起身,彷彿很享受這次愉快的按摩,伸伸懶腰望向天空,口中不禁讚美:
“天氣真的不錯,這裏的環境簡直棒極了,空氣都是新鮮的。”
“嘿嘿。”似懂非懂,朴正東諂媚的笑了笑,正是進一步提建議的好機會,自己不會輕易錯過,“這裏的風景很棒,verygood,為什麼你不去水裏游泳享受一下呢,對身體線條鍛煉十分的有幫助的。”
說完,伸出雙臂向前舒展,做了一個劃開水蛙泳的動作。
女人呵呵的笑了,印象中這幾天她心事重重、沒這樣自在的笑着,顯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覺得新來的韓國小男孩的確很可愛。
“NO,我怕水,不會游泳。”
等待的就是這一句,朴正東笑了笑指向自己的包,拉開拉鏈,裏面裝好了提前準備的救生衣和游泳圈,打開氣閥湊上嘴吹了起來。
“免費,一切免費,我推薦你去試試,try。”
說著把吹好的游泳圈遞了上來,還在對方猶豫間,肌膚的接觸把救生衣緊緊地套在她的身上,豎起大拇指:“Ok,現在你十分的安全。”
穿上一身下水裝備的中國女人沒再拒絕,說了句‘謝謝’,抬起輕快的腿,朝大海的方向奔去。
朴正東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與之前的諂媚形成劇烈反差,緊張的原因,額頭的青筋爆出,望着遠去的背影,麻利的脫下白襯衫,換上之前跟蹤時令女人留下印象的格子襯衫。
從包里依次拿出了塗過黑漆的水槍,款式與軍械雜誌的類似;嘴中含上了一個足球比賽用的哨子;彈弓調好了鬆緊程度,抄起幾粒撿來的石子藏在右手手心。
“嗵,嗵,嗵。”
石子飛快的由彈弓上的皮筋彈出,歪歪斜斜的落在海里濺起許多水花,及時調整了角度,后出去的幾枚落在了中國女人的附近。
女人開始精神極度興奮,下水后撲騰起的海水掩蓋住了不少石子落下的水聲。朴正東吹響了口中的哨子,將‘水槍’穩穩地端在手裏,做齣電視中常見到的射擊姿勢,上面纏着女性黑色絲襪。
離遠看上去,就像是專門為手槍消音準備的設備;如果一個女人高度的散光,轉過身看向太陽照射到自己臉的一瞬間,是不是看上去像極了一個人在用裝着消音器的手槍瞄準她,而之前為了示威,連開幾槍,子彈全部打入附近的海水裏,像是在戲弄到手的羔羊一樣。
設想一下,一位暈水的人,眼睛高度近視,神經衰弱了很久,好不容易放鬆精神勸下了水,本該是卸掉包袱的一刻,遇到上述的事,她又會怎樣?
我也想知道,她會怎樣。
腦海中回憶的全部是昨晚聊天軟件對話框裏中國神秘網友交給他的步驟。不負眾望,朴正東在今天下午十五時四十七分分於海濱浴場完美的實施了計劃。
中國女人聽到了聲音,轉身相隔400多米朝着自己的方向望來,表情由疑惑到焦慮,立刻又變成了深入骨髓的恐懼,露出的上半身肥肉控制不住的如篩子一般顫抖,本能的大聲叫了起來。
“啊。”
叫聲因他口中尖銳的哨子聲掩蓋,即使有好奇的人盯上他們,初步觀瞧和其他的度假情侶沒什麼區別:男人舉着水槍,裏面正在源源不斷的呲水,海中女人多半是在打鬧嬉戲,沖她的愛人揚起水花開心的笑吧。
李娜娜試圖躲避手槍中射出的子彈。
在海水中跑了幾下,由於腰上游泳圈的羈絆,絆倒了什麼東西上,一個踉蹌的跌倒,嗆了幾口海水,救生衣拖着浮出水面后,她又半屈着身體,使上半身和腦袋全部浸泡在齊腰深的水下。書中的常識講過,水的阻力能夠減緩子彈的衝擊,雖然從沒想過在和諧社會也會遇到殺手追殺的嚴重問題,但是一周多身邊總感覺被跟蹤和竊聽並不僅僅是空穴來風,一定是誰怕來的要殺我滅口,無論自己掌握了何種秘密。
海平面重新恢復了寧靜。
朴正東及時止住了自己的行為,感覺真的能弄出人命。之前盤算過在認定接近犯罪的一刻,馬上停手,他履行了自己對自己的承諾。
事態已經朝向不可挽回的方向發展了。
“先生,需要什麼幫助嗎?”
兩位海岸救援隊的義工奔了過來,他們幾分鐘前接到舉報,有一對中國的情侶彷彿在沙灘上進行着什麼危險的事情,到達時卻發現只有一位拿着黑色東西的年輕男人呆立在原地。
“快,有個中國女人溺水了,我也是路過才發現。”
標準的韓語,海岸救援隊聽出了之前得到身份猜測上的失誤,男人說出的事更加驚悚,眼前的海面隱約漂浮着游泳圈,沒有一絲掙扎的痕迹,預示着溺水的女人恐怕已經遭遇不測。
趁着救援隊招呼人下水的間隙,朴正東迅速裝好了來時帶着的挎包,不想留下一點痕迹,自做主張,不在計劃之內的女人放在帽子裏的手包,被他偷偷揣在兜子裏。
一大群遊客圍到海邊看熱鬧,正是溜掉的好時機。
朴正東出於自身的好奇,關心着女人有關的故事。相信晚上整理她的貼身之物,可以無限接近事實。一直被利用的感覺非常不爽,經過不斷的探索,漸漸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