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我是個戲子,這是職業病
她走向還在男人圈裏的封霆岳,道:“封先生,想必貴府的洗手間外頭應該安有攝像頭吧?”
聞言,袁曉柔手指一緊,暗地裏看了一眼封婉。
封婉也沒有想到楚影兒會提出這一茬,不過,事情是發生在洗手間裏頭的,就算外頭有監控,也不能證明什麼。
封婉朝袁曉柔做了個安心的動作,袁曉柔這才放鬆下來。
封霆岳並不願意在自己夫人的壽宴上出現不和諧的事情,但是既然對方提出要求,他又不好回絕,免得被人說有失公允。
他招了招手,讓人調了監控。
不一會兒,管家按照事發時間段,調出了監控,並且播放在大廳的幕布上。
監控上顯示,楚影兒先進的衛生間,大約一分鐘后,袁曉柔走了進去。門口站着一位阿姨,是專門伺候袁曉柔的。
大約三、四分鐘后,可能那位阿姨聽到動靜,就見到她朝大廳那邊喊,然後自己衝進了洗手間。
封霆岳皺眉,“這並不能洗清楚小姐你的嫌疑,因為你和袁小姐在裏面的畫面監控是無法拍到的。”
楚影兒笑道:“袁小姐說我對她居心不良,故意害她。我只是想問,我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領嗎?我在袁小姐之前進去的,難不成我知道下一分鐘袁小姐就會進來,於是特地等在裏頭,去撞袁小姐嗎?”
“這個······”封霆岳沉思不語。
封婉這時候插話道:“小柔說,你在裏面碰見了她,非要拉着她說話,還惡言惡語。要不然,你先進去的,為什麼一直不見出來?分明就是你抓住時機,又見她孤身一人,所以將她狠狠推倒在地,要不是阿姨在外面,只怕小柔被你傷的更慘。”
聞言,大家都覺得頗有道理,先前那些數落楚影兒的貴婦們又開始議論紛紛,對楚影兒紛紛側目。
楚影兒冷笑道:“這位阿姨也是奇怪,如果按你們所說,她是聽到了袁小姐的呼救,那麼,她第一反應不是應該先進去看看情況嗎,怎麼反而先是對着大廳喊人,就好像一切都按照劇本走似的——
哦,不好意思,我是個戲子,這是職業病,還請大家見諒我的用詞。”
眾人一聽,有點哭笑不得。
袁曉柔嚶嚶地哭道:“楚小姐,我都說這件事情不怪你,你為什麼還要不依不饒,如今,連我身邊的保姆也要質疑。楚小姐,我真是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你,要怎樣,你才肯放過我,放過我身邊的人呢?”
她這話說的厲害,讓有些猜疑的人們瞬間就把天平偏向她。
人家都不追究了,這個楚小姐卻偏偏要興師動眾證什麼清白,真是不知道懷的什麼心!
楚影兒臉色陰沉下來,這個袁曉柔還真是隱藏的高手啊,看來,厲夫人平時沒少被她的外表給哄騙了,要不然,不會這麼多年獨對袁曉柔疼愛有加。
面對大家的指責,冷落雪實在看不下去,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事情,果然是不水落石出,楚影兒就難以證明清白。
冷落雪再看向封婉,只見對方得意地朝她挑眉,那副賤樣,讓冷落雪很想一巴掌拍扁。
忽然,她無意中看到了某處,眼睛不禁微微一亮。
冷落雪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對封霆岳道:“封先生,能否把事發時,大廳的監控也調出來給大家看看?”
封霆岳只遲疑了片刻,便也答應了。立刻讓管家把大廳的監控調了出來。
監控的角度正好在旋梯的上方,可以將大廳里的情況拍的清清楚楚。
大家可以清晰地看到,事發前幾分鐘,楚影兒跳完舞,便朝洗手間方向走去。
袁小柔和封婉是坐在一起的,兩個人卻都是看着楚影兒的背影,直到楚影兒消失不見,兩個人才互相對視了一眼。
接下來,袁曉柔朝自己的保姆招了招手,對着保姆耳語了幾句,保姆連連點頭。
再然後,保姆攙着袁曉柔往洗手間那邊走去。
這期間,封婉一直朝洗手間方向張望,似乎在期盼着什麼。
幾分鐘后,當然是大家聽到保姆的呼喊,封婉第一個站起身,帶着大家往洗手間而去。
看到這裏,大家的神情都有些古怪,顯然,聰明的人都會對此事感到蹊蹺,尤其是袁曉柔和封婉當時的神情,都在說明,袁曉柔明顯是衝著楚影兒去的。
就連林老太太也頗為詫異地看向袁曉柔,還帶着深思,畢竟是大宅子裏鬥爭過的,看過監控后,袁曉柔的心思已經不言而喻。
“封先生,您是主人,對此,您怎麼看,還認定是影兒預謀在先嗎?”
冷落雪的話,讓封霆岳不由得暗中看向自己的女兒封婉,封婉臉上窘迫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他心中已是一片明鏡,恨不得扇一巴掌過去。
但是當著大家的面,他又不好發作,只得打着哈哈道:“看來,真的是一場誤會,袁小姐我會讓醫生給她看看,主要人沒事就好。”
冷落雪冷笑一聲,“看來,封先生又是打算輕描淡寫地讓事情不了了之——就像,當初封先生冤枉我給令嬡下毒一樣,當發現是令嬡自導自演的一齣戲后,封先生便想着要我不要聲張,大事化小。
可是今日,封先生還要我的好朋友影兒也遭受我同樣的遭遇嗎?”
一番話,讓封霆岳感覺到被狠狠打了臉,英俊的面龐上露出些許的尷尬。
當初冤枉冷落雪投毒這件事,他其實一直都心存愧疚的,加上冷落雪拒絕了他所有的補償,坦坦蕩蕩的胸襟,讓他愧疚之餘,也心懷幾許敬佩。
林氏不喜歡有人對自己的兒子不敬,又還想着護着自己的孫女,於是沉下臉來。
“這位冷姑娘,做人不能太絕情。我兒子的意思是,大家都是來赴宴的,何必搞的那麼難看,互相退讓一步,不是都很好嗎?你這樣咄咄逼人,有失教養!”
楚影兒終於被點毛了,冷落雪為自己打抱不平,卻無端替她受過,她如何還能忍。
索性也拉下臉來,犀利地道:“封老夫人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
剛剛老夫人和在座的夫人們,聽了令孫和袁小姐的一面之詞,就對我妄加非議,話說的何其難聽,逼着我自證清白。
如今,落雪為我證明了清白,你們卻又說落雪咄咄逼人,試問,這就是夫人們一貫所謂的教養?”
夫人們被楚影兒說的面紅耳赤,本想再辯駁幾句,但是接收到男人們投來的警告和不滿眼神時,趕緊住了聲。
別看她們平日裏都是風光無限,其實都是要看丈夫臉色行事的,要是惹怒了自己的丈夫,怕是在家中的地位也難保。
林氏臉色也是好不哪裏去,對楚影兒越看越厭惡,連帶着對冷落雪也討厭起來。
“霆岳,你看看你請的都是些什麼人。果然什麼人,跟什麼人做朋友。
一個是父母早亡,一個是父母不詳,這樣的女孩兒把她們請來,簡直就是請了兩尊菩薩,得罪不得!”
林氏諷刺的話,讓楚影兒越發氣憤,“老夫人,我來這裏,是因為落雪的原因,落雪來這裏,是因為赫連先生的原因,我們倆,都不想高攀貴府。
您既然都這麼說了,我們要是不走,豈不是成了要飯的!”
她挺了挺胸,“但是,有句話我得說清楚,父母雙亡怎麼了,也好過那些仗着父母的權勢和寵愛去禍害別人家的孩子的人要好的多,更好過,表面上虛情假意來祝壽實則來作秀的某些人好上千萬倍!”
楚影兒拉過冷落雪的手,“落雪,我們走,我們去吃大排檔!”
冷落雪沒有吱聲,面無表情地被楚影兒拉着走。
只是二人才走了兩步,便被兩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擋住了去路。
一見厲秣言出現,楚影兒氣頓時不打一處來,“厲先生攔住我的去路,這是要為自己的未婚妻出頭嗎?也是,你的未婚妻好不容易接起來的假肢,被我給撞斷了,你是也要卸下我一條腿賠給她嗎?”
厲秣言眉頭微皺,神情陰鷲,“誰敢卸你的腿,我要他一條命!”
他不過就是被人拉倒院子裏談了一會兒公事,這裏怎麼就跟變了天似的。
他轉而看向另一邊,“封先生,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邊,袁曉柔面如死灰,咬着唇,泫然欲泣。
封霆岳頭疼得很,對厲秣言簡短地說了個大概,“都是誤會,女孩子之間偶爾耍個小性子也是在所難免。還請看在我和我夫人的薄面上,都不要追究了。”
這時,封夫人吃了葯,也下了樓,聽到封霆岳的敘述,心中已經猜到八九,不由得走到了封婉面前。
“向楚小姐道歉!”
所有人都停止了議論,似乎沒有想到一向溫婉的封清秋,居然會有如此嚴厲的一面。
封婉不屑地癟癟嘴,“我又沒有做什麼,幹嘛要我道歉?”
封清秋輕哼一聲,“你父親會冤枉你?監控里的畫面會冤枉你?明知道今天是我壽宴,你還要幫着袁小姐策劃這些小心機,還要愚弄大家,陷害楚小姐,你以為,你父親可以一直幫你擦屁股嗎?”
封婉張張嘴,忽然有些敢怒不敢言。
自從封清秋這次醒來后,似乎就變了一個人,往日的溫柔不復存在,對她不冷不熱,就像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
有時候兩人單獨相處,封清秋會盯着她看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麼,直看的她發毛。
封婉一轉身,撲到了林氏懷中,哭道:“奶奶,我就知道,她一直都不疼我,以前的種種都是假的,奶奶,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林氏一陣心疼,瞪封清秋一眼,“你也是,霆岳都說了不要再追究,你還要她道什麼歉,非要讓她難堪你就心頭舒坦了?”
可惜,封清秋在被一次次傷害后,這樣的話早已經聽麻木了,她太了解封婉的德行,還有林氏的護短。
“老夫人,封家的家教,是要兒孫們有錯就改,而不是逃避責任。”封清秋義正言辭,絲毫不準備給祖孫兩留任何面子。
“她已經不是一次兩次這樣了,先前陷害冷落雪,又陷害我,如今,還要陷害一個與她無冤無仇的楚小姐。
至於讓她道歉,只是我的一廂情願,還得看人家接不接受!”
封婉停止哭泣,抬起頭,眼裏含着恨意,“就因為我不是你親生的,所以你就對我看不慣,你是不是恨不得我永遠消失?”
“封婉,放肆!”封霆岳臉上也染上了薄怒。
封清秋卻是面不改色,依然態度堅決,“你要是想消失,我也攔不住你,門就在那裏,出了這個門,你永遠就不是封家的孩子!”
有些人,無論你怎樣掏心掏肺地對待,都會是農夫與蛇的下場。而有些事,你若是不表明立場,只會讓對方得寸進尺。
封清秋的話,讓祖孫倆皆是一驚。
林氏彷彿又看到了當年那個怒懟她的封清秋,也是這般強硬,讓她一日之間,幾乎失去了丈夫和兒子。
在場的也都是大吃一驚,雖然封婉的身世已經不是秘密了,但是封清秋如此明面上的擺明立場,倒是第一次。
封霆岳頭疼加劇,一邊是妻子,一邊是母親與孩子,二十年多來,他似乎一直夾在其間,無能為力。
封婉雖心有不甘,卻明顯忌憚了許多。
她知道封清秋說得到做得到,她怎麼可能失去封家這麼大的一個依靠,何況,她還是封家的繼承人。
封霆岳沉沉吐出一口氣,“婉兒,向楚小姐道歉。還有袁小姐,事情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你不向楚小姐道歉的話,不好意思,我們封家,只能請你出去。”
主人發話了,就代表是最後的宣判,袁曉柔摸着自己的殘腿,死咬着嘴唇,不肯出聲。
但是大家能看見她的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真正是讓人心有不忍。
冷落雪偏頭看向攥着自己手的男人,眨眨無辜的眼眸,聲音不大不小,“森森,你說,袁小姐會不會忽然暈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