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姥爺
我的姥姥們很多,有六個,我姥爺和六姥爺是同一個父親的,在這麼多姥爺里,二姥爺混的最好,熱河還是省編製的舊社會,二姥爺是公安廳的廳長,每一次回家,都是騎東洋大馬,馬弁跟隨,很威風的,那時候迎來送往都是我的姥爺,我姥爺穿着長衫,戴着禮帽騎着大青騾子,民團保鏢的跟隨,勢不慫。這哥倆關係好,從古至今都是強強聯手……。
二姥爺是在快解放了,才把家眷送回老家,從此,音信全無,人蒸發了,二姥姥帶着孩子們過,就住在姥姥家的後院,她們家裏有一顆開花的樹,我很喜歡,每一次都呆呆傻傻的站在花樹的旁邊,很長時間,二姥姥就對姥姥說,男孩子喜歡花,不好,會風流成性的……姥姥說,他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人,我們家還沒有出過風流的人呢?就像咱們老二,不也沒有在外面瞎搞女人,把你們送回來,怕你們母子受牽連,當官的誰不有事,沒有殺人的心,就不要當官。
二姥爺一直沒有回來,後來,二姥姥就在老陳家的墳地,給二姥爺立了個名堂,單骨屍是不能進祖墳的,為此,遭到了其他的姥爺家的人的反對,是我姥爺支持,給二姥爺立了這個名堂,我姥爺及舅舅對於二姥爺的生死未卜,一直沒有停止過找尋……。
改革開放的初期,我老舅同雙槐樹的陳連路一起做生意,賣板房到東北的一座城市,從生意談成,到板房安裝使用,都挺順利的,使用單位,就是不給尾款,幾經交涉都沒有用,在老舅都心灰意冷,準備認吃虧了,打到回家。在一天早上遛彎的時候,碰到一個老人,聊天,說起來老舅不是本地人,到底是什麼地方的,老舅就說了是別山鎮二店子的,那個老者向我舅舅打聽,二店子東大坑的陳一峰認識不認識,我舅舅告訴他,自己就是他的老兒子,解放後生的,陳一峰在文革的時候,死了!你認識……老者說,有過數面之緣,並且說陳一峰是個好人,他在家這麼多年沒少受罪吧?舅舅告訴他,我父親的人員不錯,沒有人往死了整他老人家,是心臟病突然發作死的……當老人聽說,舅舅因為板房尾款遲遲不能結清而無法回家,老人告訴舅舅,等一兩天,他想辦法,並且帶舅舅到家裏坐坐,非常的熱情,至始至終沒有說他與姥爺是什麼交情……。
舅舅後來一直都認為這個老者就是二姥爺,他想幫二姥姥,領着她一起看,看是不是。母親卻一口否決了舅舅的這個想法,母親說,這麼多年都過來了,要是想認,早就認了,不認,說明在外有一家子人了……過去的都過去了
二姥姥到死也不知道,他的男人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