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六姥爺

六姥爺是姥爺的親弟弟，六姥爺小時候，也就是七，八歲，他正在生天花，家裏人都到北山的清池領溝親戚家去躲匪患，不能帶走他，就把他放在葦席筒子裏，聽天由命吧？結果等躲匪患一過，回來發現他還有氣，找大夫醫治，還活了，就是一臉麻子，個子矮的是個侏儒。

過去都說，好漢無好妻，賴漢娶花枝，這句話用在我六姥爺身上，一點都不差，我六姥爺的媳婦，是我姥爺騙來的，三媒六聘，我姥爺與媒婆及六姥姥的后媽打窩做醋，在相人的這個環節，我姥爺冒名頂替去，等我六姥姥娶進門，一掀蓋頭，才發現自己的婚姻，就是一個火坑的時候，她瘋了……。

六姥姥病醫治好了以後，為了不讓六姥姥走，我太姥姥問六姥姥有什麼條件，儘管提，六姥姥說當自己要當家，說了算，……一定要把那個打窩做醋的后媽告到局子，讓姥爺出面判她繼母的罪。六姥姥的娘家爹，是小麥河最大的商人，娶了后老婆，生了個兒子以後，對大老婆生的，就成了眼中釘肉中刺。才有了這個婚騙的出現，由於太姥姥出面，我姥爺按照六姥姥的要求辦了，我的姥姥本來在這個家，就沒有地位，自從六姥姥進門以後，日子過得就更不好了……。後來我母親及舅舅都長大了，總是勸姥姥，一輩子都忍了，她也不容易，一個好勝心強的女人，遇到我六姥爺那樣的就是最大的不順心……

六姥爺因為身體的特殊，取笑又是國人一種通病，我姥爺又是一個特別護短的人，在一次出河工，一幫河工取笑六姥爺，並且，讓六姥爺乾重活，沒有照顧，六姥爺回來一嘵，我姥爺就去找河工的頭去算賬，他說，表兄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我是親戚，要沒有這層關係我還不讓你當工頭呢，為什麼一個小破人，你還要欺負呢？……或許那個工頭一直以為自己是憑着本事，沒有想過是姥爺的面子，要不就是姥姥家裏一直有意見，反正沒有談好，後來，我姥爺真的把河工頭給換了，為此，那個河工和姥爺結下愁，那個河工的兒子為此，參加八路軍。根據政策，打死一個鬼子就可以槍斃一個漢奸，可惜在玉田作戰的時候，河工的兒子犧牲了，他們家出了烈士，後來我姥爺因為這個仇，沒少挨批鬥。

解放那年，姥爺失去了勢力，跑了。六姥姥要和六姥爺離婚，六姥姥提出這件事，我姥姥說讓大舅看着辦，她是典型的中國傳統的女人，夫不在家，聽兒子的，作為姥姥家最大的兒子，大舅說，解放了，誰都有選擇幸福的權利，家產被鬥地主斗完了，就剩下這幾口人，六嬸子，你可以走，但是您的大兒子，不能帶走，交給我媽，我們養活等以後，給我六叔養老送走……

解放以後，六姥姥沒有走，她捨不得孩子，但是她藏的金銀都沒有人還給她，她又一次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