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人微言輕
“她還說了別的什麼話？”江姨娘嫌棄的看了李嬤嬤一下，不善的挑起眉頭。
孫媽愣了一下，起先不敢說，可想到門口守着的鴛鴦手中的十香軟骨散，忙嚅囁着說道：“她說，是老王妃囑咐江姨娘處罰李嬤嬤，那李嬤嬤以下犯上，還奪她嫁妝，更用毒刀子刺傷她，還敢假稱是江姨娘指使。她說她不相信是江姨娘所為，她已然替江姨娘處置李嬤嬤，就不勞姨娘費心了，姨娘只要替李嬤嬤善後就可。”
“好精明的賤人，竟然將事情推到本姨娘身上。你剛剛說，她被毒刀子刺傷了？”江姨娘聽見這裏，一雙眼眸忽然雪亮的睜大，唇角得意的勾起，期待的看着孫媽。
孫媽還沒有開口，李嬤嬤已然撐着一口**過話來，“是的，是老身刺中了她的胳膊，奴才親眼看到她的胳膊變黑，她也身患劇毒，江姨娘放心，她已然命不久矣。只求江姨娘看在奴才以往忠心耿耿的份上，能賜奴才絕命草的解毒靈藥，江姨娘的恩情，奴才終生不忘，定然永久銘記。”
李嬤嬤哪兒知道趙沐虞已然趁亂給胳膊塗了解毒靈藥，她手上的毒早已解了，她還以為趙沐虞也與她一樣身中劇毒，眼中極其解氣呢。
江姨娘居高臨下的看了李嬤嬤一下，唇角勾起抹瞧不起人的哂笑，那顆棋子已然廢了，即便救活，她全身的傷痕與面上的烏龜二字都會嚇着旁人。
那樣的人她如何會用，可不要髒了她的眼。
更何況，趙沐虞若死，沒個背鍋的人怎麼行？
心中是那麼想，可她嘴上說的倒是另一套，“你替本姨娘辦事，本姨娘當然會救你。只是那解毒靈藥可不是這麼容易就配出來的，不然你先去郊外別院等等，等趙靜怡配出解毒靈藥，我立馬讓人給你送去。”
“可是姨娘，那絕命草倘若一個小時內不解，婢女會渾身潰爛而亡，現在都過去多半個小時了，婢女怕等不到解毒靈藥……”李嬤嬤聽到這裏，目光痛苦而恐懼的睜大，她隱隱感覺江姨娘不會救她，她從江姨娘眼中看見了偽善與狠毒。
“沒有什麼可是的，趙靜怡製作解毒靈藥需要時間，你刺傷趙沐虞有功，紅葉，賞李嬤嬤三十兩銀兩。劉媽媽，你督促孫媽、吳媽她們將李嬤嬤抬去別院，你們速度要快，晚了擔心救不活李嬤嬤，同時我會立馬督促趙靜怡制解毒靈藥。”李嬤嬤可不能死在她的苑子裏，死歸死，不能髒了她的地盤。
孫媽、吳媽怔了一下，忽然跪下來問江姨娘，“可江姨娘，婢女們是繼續呆在別院，還是等李嬤嬤好之後跟着劉媽媽回來？”
江姨娘轉了下眼睛，眼中冷意驟顯，她剛剛從鴛鴦那裏聽聞，這伙侍女在中癢毒時背叛過李嬤嬤，討好過趙沐虞，想依附趙沐虞。
這些賣主求榮的賤人她才不會要，這些賤人一慣喜愛偷奸耍滑，用着可不趁手。
並且，誰清楚她們中間是不是有趙沐虞的人，她怎麼會信任她們，還是早些打發出去的好。
為了封那群侍女的嘴，她給紅葉使了個眼色，又對孫媽她們有些為難的說，“我這苑裏目前不缺人手，勞煩你們先在別院呆一段時間，倘若缺人手我會讓你們回來。紅葉，給她們每人十兩銀兩，再請個御醫為她們看診，必定要將她們的傷都治好。”
聽見江姨娘這麼說，孫媽她們一顆心陡然涼了下來，辛辛苦苦幫江姨娘辦事，最後卻落得個棄子的下場，十兩銀兩夠做什麼的，還不足以醫傷的。
李嬤嬤更慘，中了絕命草，等趙靜怡研製出解毒靈藥來，估計墳頭草都三米高了。
江姨娘很顯然是將她們放棄了，可她們人微言輕，又能說什麼？只好含着一口怒氣抬着李嬤嬤離去。
她們此刻真後悔當時跟着李嬤嬤欺凌二小姐，看鴛鴦與錢媽媽多聰慧，知道對二小姐好，有二小姐庇佑，過得可比她們現在好多了。
特別是錢媽媽，她原本與她們是一起狼狽為奸的，早該是她們一樣的下場，可她竟然和二小姐暗通款曲，最終成功留在了流影坊。
看來將來她們做人做事都要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生沒有一帆風順的航程。
等將侍女們打發走之後，凈月苑瞬間靜了下來，趙清清從屋中踱步出來，一舉一動都裊裊娜娜，透出股世家小姐的尊貴儀態來，她不動聲色的看了外邊一下，問江姨娘道：“娘親，李嬤嬤真刺中了死丫頭？”
江姨娘得意的勾起嘴角，笑得很開心，“多半不會有假。中了趙靜怡的絕命草，她這一回必死無疑，沒解毒靈藥，即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好她。”
“但她不是自稱九命貓妖嘛？我怕此事沒有那樣順利，不然，我們派個人去看看，隨便監察她。”趙清清的容貌極美，美如中秋之月、面似湖畔桃花，可惜如今的神情很毒，內心醜惡。
江姨娘不屑的冷笑一聲，“你還真的信她的假話？有什麼貓妖豬妖的，我都活了大半生都沒有見過什麼惡魔鬼怪，只是些唬人的迷信把戲而已。她即便有九條命，中了絕命草也必死。但是你說得很對，我是應該派個親信去看着。”
說完，她看着站在外邊的秦媽媽，淡淡的囑咐道：“秦媽媽，二小姐受傷了，你給她送些葯散去，順便，給她拿些老王妃送的點心，讓她嘗嘗老王妃的小廚房做的桃花糕。”
秦媽媽看了下桌面上放着的桃花糕，愣了片刻，這哪裏是老王妃送的，明明是早先趙清清從裏屋端出來的，說是趙靜怡在裏面加了點東西，是給二小姐特製的。
她心思活躍，一猜就猜到江姨娘的意思，江姨娘是怕李嬤嬤沒有刺中二小姐，作了兩手的準備呢。這次，即便二小姐先前不死，現在也死無葬身之地了。
六小姐擅長制毒，那桃花糕里必然有害人的東西。
能替江姨娘辦事是她的榮幸，多虧紅葉與劉媽媽辦事去了她才有這樣的時機，她必定要牢牢抓住攀附江姨娘的時機，當下就狗腿的答應：“是的，江姨娘，你等婢女傳來的好消息。”
“到了那兒你先呆在那裏，就說你是老王妃賜給她的大侍女，老王妃親自賜的人，她倘若敢輕慢，不吃那桃花糕，老王妃必定不會再喜愛她。她這麼喜愛討好老王妃，一定會吃的。”江姨娘幽幽一笑，誰知道趙沐虞還能活多長的時間，秦媽媽去說不定只能為她收屍。
“好咧，婢女謹遵命令。”
秦媽媽一走，趙清清便握着茶杯幽幽的笑起來道：“娘親，讓老王妃背鍋，那是不是不太好？如果讓老王妃知道，她一定會生氣的。”
“不說老王妃送的她如何會吃？我擔心她死不透，要做兩手的準備，即便她沒有中絕命草毒死去，也會中桃花糕里的金蠶蠱毒，總之如何都是死路一條。”
“也是。幸虧平常秦媽媽都守在外苑，沒跟咱們出過門，她一定認不出她是咱們那的人。待她一死，就是死無對症。”
“清清，你真是深得為娘的智慧。但是以後這些雜事你不用管，有人阻了你的路，讓為娘來給你出頭，你的前程遠大，別由於那些廢材而髒了自己的手。將來你可是要一步登天的，我辛辛苦苦的培養你，正是希望你能鳳棲東宮，飛到枝頭，她們哪裏能和你比，你是仙女下凡，光那張臉便賽過所有人。你如今要做的是好好修身養性，養出好聲譽來，到時候即便不能配上彧王，也至少會配個得寵的王子或王爺。只要一靠上皇親國戚的身份，你這一生便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咱們趙家也會更上一層樓。”江姨娘拍了下趙清清的手，極其驕傲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