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歸來

江蘭事件過去沒多久，衛驍來瑞信找葉海棠，因為手上還有事沒忙完，葉海棠就讓他先在自己的辦公室等一會兒。

衛驍跟着葉海棠走進瑞信大廈時，引起了小小的轟動。

衛驍從小就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小時候他媽媽那幫損友就喜歡摸他的臉蛋，上學了經常有女生搭訕遞紙條，長大后在路上也總有人不斷回頭或指指點點，這些他都已經熟視無睹了，但是他沒料到自己走進葉海棠辦公室時竟然也能引起圍觀。

“哇！葉經理你朋友啊？帥哥耶！”

“海棠姐，這是哪裏的帥哥啊？”

甚至還有些平時來往不多的部門，也有女孩子閃着星星眼過來搭訕：“葉經理，這個小哥哥是你的客人嗎？”

“是模特還是明星啊？你們營銷部是不是又贊助什麼活動了？

“海棠姐…”

還好，這是工作時間，而且瑞信員工的素質還是比較高的，慢慢地，除了營銷部幾個小姑娘還會時不時紅着臉找各種理由進來，別的人很快就安靜下來各自工作了。

“沾你的光，我今天可是成了全公司最受歡迎的人，”葉海棠取笑衛驍。

衛驍有點尷尬：“我也沒想到自己這麼受歡迎…不應該啊！她們認錯人了吧？”

“你好歹也是新聞圈的，竟然不看娛樂新聞？長得像你這樣的，現在可都是頂級流量，當紅炸子雞！”葉海棠挪揄他。

她打開電腦搜了搜，指着一張圖片給他看“喏，看上去是不是有點像你？”衛驍一看，屏幕上是一個十分帥氣的男孩子，看旁邊的介紹叫路天辰，是最近大火的一個偶像劇明星，乍看跟自己還真是有點像，只不過仔細看就不像了。

“怎麼樣？帥不帥？”葉海棠問衛驍。

衛驍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你是說他還是說我？”

他極其專註地看着葉海棠，丹鳳眼中似乎藏着千言萬語，葉海棠被他看差點看得回不了神。

衛驍一笑，越過她的肩膀去看電腦：“這人是剛紅的吧？我今天過來時一路圍追堵截，雖然我知道自己長得帥，但是以前也沒這個待遇呀！”

衛驍說話時呼出的熱氣都撲在葉海棠的脖子上，弄得她脖子發癢，她突然覺得有點不自然，她掩飾地轉過目光：“你不知道現在有一種說法叫‘男色時代’嗎？”

“哈？”衛驍以為自己聽錯了，“男色時代？”

“對啊，就是看帥哥啊。現在流行一句話，‘顏值即正義’嘛！以前美女明星多，但是你看現在頂流的那些，絕大多數是帥哥。”葉海棠調笑道：“衛總，你其實可以靠臉吃飯的！”

衛驍饒有興緻地問她：“真的嗎？你真的覺得我可以出道了？”

葉海棠認認真真地端詳了他一會，繃著笑說：“嗯，你要出道，一定可以讓娛樂圈發瘋。”

衛驍也忍不住笑了。兩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心情很好。

這是他第一次到她的工作場合來，目光所及之處，不論是整潔的辦公桌上那盆鬱鬱蔥蔥的綠蘿，還是簡潔的掛衣架上她的米色長風衣和手提包，處處都有着她的氣息。

終於把手上的事情忙完，葉海棠看了看手錶，驚呼一聲：“哎呀，快十二點了！這麼快！幸虧訂好了位子！走！到我的地盤，我請客！”

他們吃飯的地方還是1958，兩個人都是老熟客了，衛驍有時來看她也會在這裏喝茶等她下班。

老闆梅麗莎是個嬌小甜美的的意大利姑娘，做得一手地道的意大利美食，店裏又聘請了手藝好的中廚，周邊就是金融街的一眾寫字樓，所以餐廳雖然不大卻經常爆滿，像現在這個時間點，如果沒有預訂還真沒空位子。

梅麗莎過來跟他們打招呼，親自給他們點菜。然後又匆匆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衛驍看着梅麗莎的背影失笑：“有一陣不見了，梅麗莎好像有點發福了！”

“那是，”葉海棠接過話：“生意興隆，日進斗金，剛剛又找了一個帥氣的老公，沒什麼煩心事，能不發福嗎？”

說到這兒，她看向衛驍：“哎，你電話里說要調回來了？再不管洛安的事了？是剛剛的消息嗎？上次在洛安時沒聽你說。”

衛驍這次的確是回來報道的，他調回來了。

他是集團頭號人物聞人傑的嫡系，十多年前，身為國內知名傳播集團華創傳媒高級經理的聞人傑，在校招會上一眼看中了優秀畢業生代表衛驍，之後衛驍進了集團就直接分在聞人傑的手下，雖然年齡相差十幾歲，但兩人相處很好，十分投機。

聞人傑看人眼光很准，衛驍很快展現出了自己過人的天才。

早在2008年，才入集團的衛驍就提出要全方位構建智慧媒體集團，以往新聞傳播類公司，因為沒有自己的媒體資源，只能依附於媒體單位，網絡媒體興起以後這類公司找到了一個掌握話語權的路徑，可以創辦自己的網絡平台，製作傳播自己的內容，但是衛驍認為，這遠遠不夠。

衛驍認為，新聞傳播公司最重要的資源，除了平台，還有人，是在全國記協登記的二十多萬記者！公司自己的新聞網只是一個平台，這些記者以及他們背後的媒體和信息，才是真正有價值的內容！

他大膽設想了這樣一張網，將這些媒體和記者全部變成這張網的一部分，而不僅僅是躺在通訊錄上。

“您想想，當普通人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要一點連結，就可以進入相關記者的新聞網頁；而當記者想找同業驗證信息，也可以彼此互訪，查看聯繫方式；最重要的是，這張網裏會有記者們最想要的東西—海量的政府官員、專家學者、行業顧問的聯繫方式和觀點，這在以往單靠一家媒體的力量是絕對搞不到這麼全的。”衛驍說。

“這是一張立體的網，幾千家媒體、幾十萬的記者、數以萬計的專家名錄，組成的這張廣義的網，核心甚至可以縮小到只有十分之一，但是這裏面的誘惑有多大，這個圈子的人都知道，一旦建成，價值無可估量。”

至於網內如此龐大的信息，從何而來，衛驍說：“我們只需搭設平台，預留好各個信息接口，做好初期的基礎信息搜集，後面的內容，自然會由用戶補上。”

集團高層對此大感興趣。華創的大股東是寧城國資委，有足夠的資源和實力來支持這一設想。聞人傑受命組織了一個班子，衛驍是最核心的策劃者，新聞網站與智慧媒體網絡的策劃佈局全部出自他手，甚至還在構思中衍生出了線下實體店，順便解決了集團內一些員工家屬就業問題。

十幾年過去，華創已是國內最頂級的新聞傳播集團，旗下南山新聞網已是點擊量區域第一全國前三的門戶網站，衛驍當初構建的雲社區-全球媒體在線家園也已經成了最受國內記者和專家們歡迎的交互社區，來自全國甚至全球的數十萬媒體工作者和專家在這裏不定期見面，在互聯網的空間裏就某一熱點事件或話題交流看法，獲取信息。

誰也想不到，當初只是文化產業的一個普通投資，今天居然成了一個行業巨鱷，集團高層十分驚喜，對有功人員的獎賞也毫不吝嗇。

聞人傑因此一路高升，不僅有了股份分紅，成了公司合伙人之一，年前老董事長退休后，他還高票通過當選了新的董事長。

聞人傑深知自己的今天與衛驍分不開，他愛惜衛驍的才華，更十分欣賞他。在他看來，公司雖已給了衛驍期權，但對於衛驍這樣的人，更大的發展空間才是最有價值的。

衛驍去洛安幾年，聞人傑一直在等待機會。

這次召衛驍回來，就是南山新聞網總編輯老方要退休了，董事會一致同意聞人傑的提議，召衛驍回寧接任南山新聞網總編，同時掛職集團副總。

“太好啦！”葉海棠替衛驍高興：“洛安再好哪裏比得過寧城？何況你從前還兩地跑，太辛苦了！”

衛驍點頭，他看着對面的葉海棠發自內心的喜悅，心裏也滿是歡喜。

我走的每一步，都是為了離你更近，直到有一天沒有距離。

衛驍走了之後整整一周，公司里關於他的議論還沒消停，後勤部門漂亮女孩子也不少，不時有人過來問葉海棠：“葉經理您那位朋友有女朋友了嗎？”

就連黃安妮也酸溜溜地打聽了幾回，開管理層例會時艾總也開玩笑地說“海棠，讓你那位朋友幫忙簽個名，我女兒天天讓我幫她搞那幾個小鮮肉的簽名照，反正都是帥哥，絕對看不出來”，弄得葉海棠哭笑不得。

一天中午葉海棠正在昏昏欲睡，方儼給她打來電話，支支吾吾東拉西扯了半天，才酸不溜溜地說：“聽說你有一個帥得殺人的朋友？走大街上都有人跟拍？有我帥嗎？”

葉海棠點頭“是很帥，您老人家也帥，沒什麼好比的”

“如果一定要比呢？”方儼堅持。

“幹嘛這麼俗啊？我是那種看臉的人嗎？”葉海棠抱着電話笑。

方儼剛要說“你不俗”，電話那頭又傳來一陣笑，葉海棠在電話里笑着說“我還真是看臉…哈哈哈…”

對面掛了。

葉海棠看着被掛斷的手機，想着方儼黑着臉掛電話的模樣，又是一陣大笑。

方儼自從上次說開之後，慢慢地也明白了強扭的瓜不甜，他也是個聰明人，見事不可為，反而大大方方地跟葉海棠做起了普通朋友，有時候來找葛萬方時也會上來坐坐，反而跟葉海棠關係正常了。

葉海棠覺得這樣挺好，不管方儼是真的放下了還是曲線救國，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沒必要非得硬往一塊湊，就這樣做一個熟悉的陌生人，挺好。